他們計劃在這裡待四天半的時間,明天可以出去滑雪,回來泡溫泉。計劃好一整天的行程,阮啾啾又打了個哈欠,說:“那我就回房間睡了。”
程雋嗯了一聲,目不斜視,繼續低頭玩手機。
仿佛於他而言,阮啾啾就是《西遊記》裡試圖蠱惑人心的妖精,而他就是心無旁騖的唐僧。
阮啾啾鬱悶地瞟了他一眼。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是誰要死要活求她回來的!
她回到房間繼續睡覺去了。
程雋坐在客廳,喝完第五瓶水。阮啾啾的臥室門被合上,關了燈,很快便沒了動靜。
他保持著緘默,望向阮啾啾所在的房間的臥室門,忽然長長地嘆口氣。他擰開第六瓶水,咕嘟咕嘟地仰頭喝了大半,讓心頭的燥熱能夠快點兒消散。
這一晚,阮啾啾睡得很沉。
這一晚,程雋望著天花板,直到半夜才睡著。
翌日,在酒店吃了早餐,阮啾啾全副武裝地換好衣服,跟著程雋一起去滑雪。再次之前阮啾啾從未滑過雪,據程雋所說,滑雪場有教練,按小時付費,過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學會了。
一路上的阮啾啾都很興奮:“摔倒了怎麼辦?不會很疼?”
“不會。”
“對了,你不是恐高嗎?你滑雪的時候不會感到害怕嗎?”
“不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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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機器人非常寡淡的回答很快讓阮啾啾冷靜下來。
滑雪場的場地很大,人不算多,刺目而耀眼的雪讓阮啾啾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雪大概有小腿深,一踩一個坑,阮啾啾還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大的雪,一時間忘記寒冷,隻顧得上興奮地東張西望。
身旁的程雋早已在男多女少的教練們中悄無聲息地鎖定一名女教練。
“你就在這裡,我去交錢。”
“好!”
就在程雋離開的一會兒工夫,滑雪的遊客、教練上前搭訕幾波,紛紛借著教阮啾啾滑雪之名索要她的聯系方式,被阮啾啾統統拒絕。隻有一名自稱海歸留學的成功人士對阮啾啾糾纏不休,說什麼也想要到她的聯系方式。
阮啾啾正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男人忽然安靜了。
肩膀一沉,一條修長的手臂搭在阮啾啾的肩膀上,手臂一收,他的力氣不小,阮啾啾便輕易地攬進他的懷中。
她的後腦勺抵著他的下巴,整個人被箍得緊緊,動彈不得。
伴隨著程雋慢吞吞的語速,震得阮啾啾的後腦勺有些嗡嗡響。她隻聽到頭頂傳來程雋憊懶的聲音:“怎麼了?”
在阮啾啾看不到的地方,那雙細長的眼眸微微掀起半截,眼珠漆黑。如果說漫不經心的時候會讓人跟著放松下來,那雙眼睛幽幽直視著某個人的時候,會讓對方汗毛豎立,渾身雞皮疙瘩。
海歸瞬間沒了聲,悻悻然地說:“抱歉抱歉,我還有事,不好意思打擾了。”
他灰溜溜地離開了。
阮啾啾有些納悶地說:“他幹嘛就跟見到鬼似的。”
程雋:“你是想說,女人都是魔鬼?”
程雋是挨了一錘去滑雪的。弱小可憐又無助,留給她相當悽涼的背影。
身後的阮啾啾冷笑著說:“你說得沒錯,女人都是魔鬼。”
作者有話要說:阮啾啾:你做個人,我還能做天使:)
第61章
滑雪是一項極其考驗平衡力的運動。
阮啾啾自詡運動能力還算不錯,雖然她遊戲渣,但她會打網球乒乓球羽毛球啊!……似乎之間的關聯不大。
教練耐心溫柔,大概是之前程雋跟她溝通過,她全程柔情似水地教導著阮啾啾,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教情人。阮啾啾渾身不自在,根據教練的指示調整動作,掌握重心。
她慢悠悠地向下滑動,雙腿內八,盡量讓自己慢下來。
遠遠望去,阮啾啾謹慎的動作迷之搞笑。
她不恐高,隻是怕栽跟頭。
教練跟在身旁,溫柔地微笑著道:“小妹妹,剛才跟你說話的,是你的哥哥嗎?”
阮啾啾一愣:“小妹妹?!”
“對呀,你看起來不大啊。”
什麼鬼的小妹妹!
“我是他老婆,我不小了。”阮啾啾哭笑不得。
教練的臉色變了變。方才還溫柔小意,恨不得把阮啾啾託著,讓她好好享受滑雪的美妙感受,待到阮啾啾的話一出,她的臉色又黑又青,頓時沒了溫柔。
阮啾啾端詳著她精彩的變臉,默默感慨又是一個被程雋外貌成功哄騙的傻女人。
“我們繼續來練習。”
教練的語氣短促而簡潔,不帶多餘的情感。
這下的練習就沒有方才輕柔小心了,阮啾啾成功在數十分鍾內摔了幾跤,渾身都是雪。
教練皺起眉,沒好氣地說:“怎麼那麼笨?”
明明滑雪場裡到處都是新手摔跤,阮啾啾這樣的進步還算不錯,教練卻一副沒有耐心的樣子,雙手抱肩,開始自顧自地玩起了手機。
阮啾啾忍住了。
畢竟是程雋花了錢,吵起來各說各的,根本不佔理。別人的地盤,是怎麼爭執都處於弱勢的,阮啾啾不想因為這樣的小問題讓他們兩人都不愉快。
她默默爬起來,繼續練習滑雪。
她一屁股栽倒在地上,啪地摔出一個坑。阮啾啾摔得七葷八素,已經有些懵了。就在這時,她聽到頭頂傳來一道不甚清晰的笑:“哈。”
“……”
不用猜,百分之百是程雋。
就在方才阮啾啾奮力掙扎的時候,他已經滑了幾個來回,看樣子沒少來滑雪。
阮啾啾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你想死嗎。”
程雋摘掉護目鏡,慢吞吞地問道:“好玩嗎?”
“快要不好玩了,總摔跤。”
“哪摔了?”
“屁股、還有膝蓋,手肘……其實有防護不太痛,隻是差點兒扭了腳。”阮啾啾拍了拍身上的雪,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我繼續練,你去玩。”
她撲騰一下,沒能站起來。
程雋伸出一隻手:“抓住。”
漫漫白雪中,他的發梢被風吹拂著,一張臉素淡清冷,好看到令人發指,這一場大雪都成為襯託他的背景。有那麼一瞬間,阮啾啾的心跳漏跳一拍,眼神閃爍。好在臉被捂得嚴嚴實實,程雋什麼也看不到。
阮啾啾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兩人都戴著厚實的手套,阮啾啾隔著兩層手套,卻仿佛能感受到他令人心安的體溫。
生怕程雋直男附體,半途松手讓她摔一跤,阮啾啾一手撐著雪地,一手緊緊拽住他的,被程雋拉起來,腳下的滑雪板又重又沉,她的重心不穩,連忙撲在程雋的懷裡。
程雋踉跄一步,穩穩抱住她。
阮啾啾:“不許說我沉!”
程雋:“你的頭盔撞到我下巴上了。”
阮啾啾:“……對不起。”
趕來的教練在面對程雋的時候又是一副溫柔面孔了。方才一個低頭玩手機的功夫,阮啾啾就摔在了雪地上,她本來打算等阮啾啾爬起來,誰能料到程雋的動作更快,把阮啾啾扶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她訕笑一聲。
“這種態度的話,還是不要教別人了。”程雋的語氣溫吞,卻讓教練很尷尬。
她是塞進來的關系戶,平日裡就是混混日子,教教女孩子和小孩,碰到阮啾啾這麼認真又一根筋的,她也很不耐煩。
仗著姨夫是雪場場主,她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不好意思,你還沒有資格來決定我在這裡教別人。”再有錢又怎麼樣,雪場是被一個超級有錢的大老板包了下來,姨夫是給大老板做事,這種去不了私人雪場還不會滑雪的人,已經被她自動定位在小康級別的窮講究,就是鬧一鬧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阮啾啾本來是不想搭理這個教練,不想她對待程雋的態度如此粗魯無禮,一股名為不爽的火氣湧上心頭。
她冷下臉來:“你怎麼說話呢,信不信我投訴你們?”
“那你投訴啊,我這就把人叫來行不行?”
不等他們再爭執,教練已經掏出電話,打電話叫人。
阮啾啾生怕她直接叫一群人來鬧事,程雋比她的動作更快,把阮啾啾護在身後,拉住她的胳膊:“沒事。”
雪場場主很快來了。
聽到外甥女又鬧事的消息,他也有些不耐煩,隻能潦潦草草過去收場。他已經跟一名教練打好招呼,等會兒盡量對人家好一點,延長半小時的課程。
直到場主走近了,看清楚摘掉護目鏡的男人的模樣,臉色忽然煞白。
網絡上盡管有流傳過程雋的照片,但都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楚,在正名之後幾乎盡數刪光,平常人認不出來那個人是正常的。但他早在五年前就在這裡工作,大老板是誰,見一面就能記得清清楚楚。
他的唇顫了顫:“老、老板……”
教練愣住了,阮啾啾也愣住了。
阮啾啾愕然地望向程雋:“這也是嘉……”
“這片地是我的。”
阮啾啾:???
“包括酒店。”
阮啾啾:!!!
方才還得意洋洋的教練瞬間就成了被打霜的茄子,焉嗒嗒的,後悔不迭。
“老板,您來了怎麼沒跟我說一聲呢?今天這事……”
“該怎麼解決就怎麼解決。”
相對於阮啾啾的震驚,程雋則顯得淡定多了。他連眼神都懶得留:“走。”
雪場場主顫顫巍巍地目送兩人遠去,身後的教練面色煞白,結結巴巴地問:“姨夫,那……那我呢?”
“你走人,淨知道給我添亂!”他氣得剜了一眼不懂事的外甥女,“收拾東西滾蛋!”
“你不是向我媽保證過會讓我一直待在這裡嗎?”
她不依了,語氣含著哭腔,又想用撒嬌的方式讓姨夫松口。開玩笑,每天混日子一個月還能拿幾萬塊錢的工作擱哪找?
平日裡脾氣極好的姨夫一臉怒色。
“保證個屁!你不走,我就得走了!”
……
阮啾啾跟在程雋身後,艱難地挪著步,問道:“這裡竟然是你的地盤?”想不到程雋這樣看著不懂享受的人竟然也會非常資本主義地買下一大片地,阮啾啾震驚了。
程雋嗯了一聲。
地是幾年前買下來的地,他來這裡滑雪的次數不多,有些浪費,幹脆就修改為度假地,幾年下來竟然盈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