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煙:“謝安。”
“在微型計算機的漢字系統中,一個漢字的內碼佔多少字節?”
霍煙突然手攥緊了拳頭,文科類題目是她的弱項,可是這道題卻偏偏撞在了她的槍口上,每一個計算機的學生都應該知道的常識。
要是由她來回答,該有多好。
然而偏偏問的是齊筠。
齊筠皺起了眉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她陷入了長久的思考中,似乎難以作答。
霍煙的心髒開始鼓噪起來,砰砰,砰砰砰……
齊筠面如醬紫,其實她手上還有一次求助現場觀眾的機會,可是她硬撐到最後一刻也沒有用。
如她這般驕傲的女孩,不會輕易求助別人,尤其她的對手,偏偏還是被所有人輕視的霍煙。
隨著冗長的“滴”聲響起,齊筠的作答時間結束。
現場選手一片靜寂,這樣的結果實在太過出人意料,任誰都無法想象,彩排預賽那樣強勢的齊筠,居然會被大家公認最弱的選手打敗。
齊筠恨恨地看著霍煙,臉上寫滿了屈辱與不甘,然而這場比賽,輸了就是輸了,雙方的題目都已經答了三四十道,顯然並不是因為運氣不好或者別的什麼緣故,就是她齊筠技不如人。
齊筠很難接受這個結果,下場的時候沉著臉沒講一句話,似乎已經不在意維持在電視機前的形象了。
第一局就被淘汰的結果,夠她在朋友面前淪為笑柄很長一段時間。
畢竟她可是信誓旦旦說過要拿冠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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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激越的音樂響起來,現在應該由霍煙站在擂主的位置上,挨個挑戰別的選手。
這樣的結果與之前傅時寒為她規劃的策略大相徑庭。
此刻站在舞臺最中間的位置,所有的聚光燈和攝像頭全部落在她一個人身上,雖然心裡也會忐忑,不過她已經不害怕了。
她知道,傅時寒就在她的身後,那雙灼灼的眼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心安之處。
接下來,由霍煙輪番挑戰剩下的選手。
她在彩排預賽的時候,曾不動聲色地觀察過這些選手,他們有的人性急,有的人沉穩,還有的因為過於緊張,始終無法發揮出最佳狀態。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霍煙在選擇自己的對手的時候,由弱到強,一點一點進階難度,穩打穩扎,闖到了最後。
獎品現在已經累積如山,有智能手機、平板電腦、vr眼鏡、按摩椅和冰箱……比賽進行到最後還剩三名選手的時候,主持人詢問霍煙,是否要結束比賽。
因為這個時候結束比賽,她就可以帶著已經贏取的獎品離開了,如若繼續比賽,輸給了後面的選手,她所累計的獎品就要全部拱手讓人。
一般而言,拿到這麼多獎品,聰明的選手都會選擇放棄。
在這裡放棄其實並不丟臉,既掙得了獎品,又贏得了榮譽。
霍煙當然也猶豫了一下,再度回頭望向傅時寒,想從他的目光裡得到些許信息。
傅時寒勾起眼角,對她淡淡笑了笑,眸子裡沉著某種深邃的光芒。
霍煙明白,無論她作出什麼決定,傅時寒都是支持並且相信她的。
“我選擇繼續。”
在場的觀眾都情不自禁為她鼓掌,剩下的幾名選手也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自從茶話會以來,這個柔柔弱弱不愛講話的女孩,對於他們而言就談不上威脅,她的過往簡歷一片空白,沒有榮譽也沒有獎項,討論問題的時候甚至連話都插不上來。
若說優秀,她絕對算不上。
可是此刻站在他們面前的霍煙,那一雙沉穩又淡定的黑色眸子,卻無端讓人心底生寒,實在看不透她究竟還隱藏了多少實力。
又有兩名選手被霍煙給PK下去,霍煙把董思博留在了最後,一來是因為他的確很強,是能夠奪冠的熱門人選,二來也是因為……他是這些選手裡面為數不多的對霍煙表示出善意的人。
霍煙把他留在最後,可以理解。
董思博戴著一款薄薄的黑框眼睛,穿著得體的白襯衣黑西服,看上去清秀又斯文,言談舉止禮貌而不失風趣,見識廣博,話語得體,是極討女孩子喜歡的那類男孩。
“原來你是一匹黑馬。”他毫不隱晦地打量她:“還是一匹美麗的黑馬。”
霍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黑色連衣裙,這條裙子還是傅時寒幫她選的呢,貼身的線條勾勒出她流暢的腰身,身後系著一個蓬松的蝴蝶結,直觀體現了某人的直男口味。
“謝謝。”她不知道說什麼,隻好如此回應。
董思博自信地笑道:“我不會因為你是漂亮的女孩子,就手下留情。”
霍煙目光單純,語態誠懇“我也不會因為你是聰明的男孩子,就故意讓著你。”
此言一出,現場的觀眾跟著都會心一笑,董思博誇霍煙漂亮,霍煙回敬他一句聰明,一則體現了她的氣度和自信,二則也間接暗示所有男生,看女孩子不要隻看外表。
沈遇然挑挑眉,說道:“平日裡沒看出來,小丫頭片子挺厲害的呀。”
傅時寒嘴角微揚,淡淡一嗤:“不看看是誰調教出來的人。”
他這麼一說,沈遇然回想方才的幾番鏖戰,霍煙在臺上臨危不懼,神佛通殺的樣子,到還真有幾分傅時寒的冷冽氣質。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一雙人,霍煙還是一張白紙的時候,會跟著傅時寒有樣學樣。
隨著急促而緊張的音樂聲響起,霍煙和董思博最後的對決拉開帷幕。
林初語和蘇莞同時為霍煙捏了一把汗,隻要打敗了董思博,她就能成為今年《頭腦風暴》比賽的總冠軍,隨之而來的名氣和榮譽,想都不敢想啊!
林初語捏著蘇莞的手:“好緊張好緊張,你說,煙煙會贏嗎?”
蘇莞故作鎮靜道:“我看行,前面幾場比賽她表現一直很穩定。”
林初語回頭看了看傅時寒:“我看寒總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
蘇莞瞅了瞅傅時寒,他那張萬年的冰山臉永遠這般霽月風清,仿佛天塌下來都與他無關似的。
然而沒人知道,傅時寒的掌心已經滲了一層薄汗。
過去大大小小的比賽,他經歷過不少,卻從來沒有這般緊張過。
關心則亂。
臺上的亂答已經消耗了二十多道題目,目前兩個人都比較穩,沒有出現停頓或者猶豫的局面。
看來兩個人的確是棋逢對手,槓上了。
而越往後,題目的難度逐漸遞增,兩個人答題的速度也漸緩了下來,有好幾道題目霍煙都頓了幾秒,險象環生。當然董思博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開始有些焦躁了,臉色也不似之前那般自信篤定。
“世界上最長的山脈是?”
董思博:“安第斯山。”
“國際歌的曲作者是?”
霍煙:“比爾.狄蓋特”
“移動通信設備與Internet相連接的應用協議是?”
董思博:……
他突然卡住了。
沈遇然低聲對傅時寒說:“不是吧,這麼簡單的題目他都不會啊。”
傅時寒淡淡道:“術業有專攻,不是他本專業又剛好漏記,不會很正常。”
董思博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這道題的答案,眼看著倒計時的十五秒就要過去,林初語都已經做好為霍煙歡呼的準備了,可是董思博卻突然說道:“我想要動用求助現場觀眾的權利。”
林初語瞬間泄氣:“本來以為煙煙就要贏了呢。”
蘇莞說:“每個人都有一次求助的機會,他這次用了就沒了,煙煙的還一次沒用,穩著呢。”
林初語:“隻希望現場觀眾答不對就好了。”
比賽暫停,主持人讓董思博選擇一位現場觀眾來回答這個問題。
董思博目光在現場環掃了一整圈,最終竟然落定在了霍煙身後,所有人都在猜測,難不成他要求助的是霍煙陣營的親友嗎?
果不其然,卻見董思博直指了坐在第一排的男人。
傅時寒。
這下子連沈遇然都張大了嘴,不可置信。
董思博所要求助的現場觀眾竟然是傅時寒,剛剛在後臺他又不是沒有看見,傅時寒和霍煙的關系……
傅時寒緩緩地站起了身,眉宇平整,目光深邃,倒是沒有顯出任何驚訝之色。
主持人提醒董思博:“坐在這排位置的觀眾都是霍煙的同學,陪她一起來參加比賽的,你確定……要選他?”
董思博盯著傅時寒的眼睛,露出一絲微笑:“非常確定,霍煙同學的專業是計算機信息,我相信這道題對於她的同學而言,應該是輕而易舉。”
此言一出,周圍觀眾才算恍然大悟,原來真是知己知彼啊,這道題別人不一定能答出來,但是霍煙和她的同學肯定能答出來。
“早就聽聞S大的學生會主席傅時寒,為人秉直,剛正不阿,應該不會幫我答錯這道題吧。”董思博故意這樣問。
“為人秉直,剛正不阿。”
傅時寒淡淡一笑,調子裡帶了些許戲謔和玩笑的意味:“你這麼了解我,難道沒有聽說,傅時寒本人極端護短,並非你口中所謂正人君子。”
“聽你的意思,是要幫她不幫我,這題答不出來了?”
傅時寒挑挑眉:“抱歉了,這小丫頭是我從小帶大,她想要的東西我必然竭盡全力……”
“寒哥哥。”霍煙突然打斷了傅時寒的話:“如果你知道,就請幫他回答吧。”
傅時寒凝望著霍煙,她那雙漂亮的杏眼清澈而幹淨,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自小便是如此,這丫頭骨子裡有一股倔強的勁兒。
傅時寒似傷腦筋一般搖了搖頭,她想要贏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傅時寒自然要成全她。
他聲音沉穩地說道:“移動通信設備與Internet相連接的應用協議是wap。”
主持人說道:“回答正確,董思博暫時安全,輪答繼續。”
霍煙和董思博再度陷入了鏖戰之中。
“哪個器官制造了血液”
霍煙:“紅骨髓。”
“被稱為‘第七藝術’的是?”
董思博:“電影。”
“園藝上常根據什麼原理進行果樹整枝修建”
霍煙:……
分明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不起來。
這道題她一定是看過的,應該是在準備初賽,跟傅時寒互問互答的時候看過,因為時間太長,一時間腦子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