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短暫的一秒鍾,蘇稚杳餘光掃見他的臉,瞳孔忽地縮了下。
男人一把握住她腰,使了個勁道掐著她背過身去,蘇稚杳連驚駭都來得及,等再反應過來,自己已是臉朝門,被他從身後抵到門上的姿勢了。
雙手被擒高摁在頭頂,側臉和身前都壓著門,冰涼透入肌膚,激得蘇稚杳陣陣戰慄,背後卻又是覆近一片如火身軀。
兩重極端的溫度,蘇稚杳大腦空白,久久緩不過神。
“賀、賀司嶼……”
她氣息微弱不穩,聲音在抖,人也動彈不得,連回頭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都還沒給我看到。”賀司嶼單手高高控著她雙腕,另一隻手,指尖虛虛撫上她細膩的天鵝頸,沿著她禮服外裸的纖背,緩慢滑下去。
蘇稚杳脊背僵直,強忍住顫意。
他呼吸逼近她耳後,聲音壓得很低:“脫什麼?”
他故作輕浮,蘇稚杳聽得心驚肉跳。
“賀司嶼……”她喪失語言能力,隻知道聲聲喚他的名字。
他卻異常平靜,閉著眼,頭低得更下,鼻尖似有若無蹭著她的頸,去聞她膚上惑人的淡香。
低語聲勾著點慵懶的溫情:“怎麼了?”
蘇稚杳喉嚨灼燒,越是想說話,越是出不了聲。
“你想跑去哪?”他嗓音低懶。
唇在她頸動脈附近,要碰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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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稚杳臉上褪了血色,呼吸都不敢太大,感覺她一回答得不滿意,他就要隨時恢復本性,一口咬死她。
“找、找你。”
“怪我來晚了?”
說實話,面對有黑.手黨背景的伊萬,蘇稚杳沒有害怕,但面對賀司嶼,她是真的怕了。
此刻的他,是在維港飯店時的那個虛假做戲的他,對她的笑是假的,溫柔也是假的,隻有對付人的狠絕手段是真。
她很害怕,怕他狠絕的對象是她。
蘇稚杳僵硬地搖了一下頭,大腦氧氣逐漸透支,她喘著氣,微微哽聲:“對不起……賀司嶼對不起……”
“對不起我什麼?”賀司嶼問得隨意。
他明明就知道,非是要逼得她親口說出來。
蘇稚杳動不了,也做不了任何事,她甚至無可辯解,對他的利用都是事實。
缺氧反應更強烈,心跳好似在嗓子眼裡堵著,蘇稚杳緊緊閉著眼睛,不停虛啞著聲重復:“對不起……”
賀司嶼柔聲在她耳邊輕語著,如同情人的呢喃:“你是要告訴我,你一直都在利用我,釣著我,玩弄我,是麼?”
語氣很淡,話說得很慢。
“寶貝?”最後他用溫啞的嗓音喚她一聲,薄唇微張,輕輕啃了下耳垂。
電流細細鑽進耳朵的神經,似痛非痛,蘇稚杳溢出很軟的哼聲。
“別這麼叫。”賀司嶼喘息沉了,任由自己的聲線啞下去。
蘇稚杳顧不得羞恥,眼睛酸脹起來。
眼下他所有的溫柔和纏綿,都是剜心的刀,蘇稚杳心口鈍痛不止。
“不要這樣好不好?”蘇稚杳幹澀的嗓子染上哭腔,看不到他的臉,她心很慌。
他沒有回應,隻是額頭往前,抵到門上。
蘇稚杳同他服軟,鼻音很濃:“賀司嶼,不要這樣……”
賀司嶼額頭抵著門一動不動。
“賀司嶼,我手疼……”她含著抽噎聲,幾不可聞地對他說。
他依舊仿若不聞。
但片刻過去,捏住她腕的手指一點點松開了力道。
蘇稚杳的雙手垂落下來。
她慢慢在他身軀下轉過身,抬起眼,面對他。
賀司嶼垂著眼,擒她的手還獨自壓在門上,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稚杳竟意外沒從這雙眼睛裡看出痛恨的意味,黑得諱莫如深,或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愧疚在蘇稚杳的血液裡灼燒,她指尖微微哆嗦,攥住一點他馬甲下沿的布料,眼眶湿紅著:“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
賀司嶼就這麼看著她,看了她很久,眸色漸漸在變深變沉。
自我保護的盔甲穿太久都成自己的皮了,他腦中給出的潛意識反應,就是生氣,是憎恨,是要將傷害自己的一切都狠狠毀掉。
但她在哭,在同他認錯,在依順地向他求饒……
捫心自問,自己對她別有用心的接近毫無知覺嗎?
不可能。
但他始終都在默許這件事的發生。
賀司嶼眸子漆黑而深邃,心底裡有不知名的重物橫亙著,又像是泡沫漂浮在海中央,撈不回來,也浸不下去。
沉默了冗長一段時間,他的聲音終於淡淡響起:“說鍾意我的話,也是假的?”
蘇稚杳感覺喉嚨裡卡著一根刺。
“回答我。”他沉聲不容置疑。
蘇稚杳顫著睫毛,眼睫湿漉漉了,但沒有眼淚一直留出來,流淚是一種發泄,可她發泄不出,就好像鼻腔酸澀得堵住,嘴巴也張不開,全身隻有無法呼吸的難受。
她低下頭,再不抱任何僥幸,悶悶地說:“我不想再騙你了……”
賀司嶼目光攫住她的眼,瞳仁裡的溫度冷卻下去。
忽地,他扯唇低笑了聲。
“說你鍾意我。”
賀司嶼虎口掐住她下頷,逼得她仰起臉和自己對視,命令的口吻很沉,重重砸進她耳底:“說!”
隻要你說……
四目相對,他的這雙眼睛,在這一瞬,讓蘇稚杳想起兩年前那個風雪夜,紐約的公交車駛過曼哈頓街區,她透過玻璃窗,看到的那座摩天大樓。
傲立,清孤。
蘇稚杳眼裡湧出很多情緒,唇瓣動了動,卻好像失聲了,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她禮服的暗鏈早就開了,肩帶松松垮在細臂,冰藍包裹下,一片奶白的旖旎風光依稀可見,落入眼底,活色生香。
尤其她淚眼朦朧地望過來。
又是這種巴巴的眼神。
賀司嶼心底莫名蹿起幾分燥意,周身體溫升高,泛濫出失控的危險氣息,反扣住她雙手到後背,唇不由分說壓過去。
往她的下唇,懲罰般用力咬下去。
嘴唇一痛,蘇稚杳都不能哼出聲,下一秒,雙唇就被他的唇完全壓住。
她支吾著,想要掙扎,換來的是他更猛烈的掠奪。
“咚咚咚”
後背的門突然被敲響三聲。
門外小茸的聲音繼而響起:“杳杳,你在裡面嗎?”
蘇稚杳在他懷裡扭動,就在她要缺氧到窒息的瞬間,男人放開了她的唇。
她猛地深呼吸汲取氧氣,又不敢太大聲音,怕被小茸聽出異樣。
賀司嶼壓抑著低喘,深欲的目光凝著她被吮得鮮紅的唇,額頭低下去抵住她的。
“告訴她。”
他啞聲,用隻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語氣仍舊是命令。
蘇稚杳眼前一層薄薄的湿霧,因他的粗.暴,她腿軟著,無力地後背緊緊抵住門。
“在。”
他從未這樣對待過她,蘇稚杳不敢不老實,竭力調勻氣息,忍住哭腔,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會兒就好……”
賀司嶼滾燙的鼻息呼到她耳廓,嗓音隱忍著喘息,又沉又緩。
“一會兒好不了。”
第34章 奶鹽
方才他近乎侵略, 蘇稚杳因缺氧氣息不暢,頭腦陣陣發昏,剛緩過一點勁, 他的聲息又燒到耳畔,話都燃著燙感。
蘇稚杳本就凌亂的呼吸驟停。
鼻息都是來自他的烏木的味道, 麻痺著她的大腦, 她已做不到思考他那句話的意思。
思緒混亂,身上的禮服也混亂, 肩帶歪著, 空蕩蕩地掛在纖細的手臂, 領口半散,肩頸到鎖骨, 再到圓潤的上半輪廓,完全暴露在視野中。
因剛剛的激烈, 她肌膚白中透著粉紅色澤, 好似絲滑的奶凍融了淡淡櫻花粉。
發絲亂了,唇妝模糊,但不妨礙她的美,那雙湿盈盈的桃花眼如含一池春水。
生怯的,可憐的,委屈的……交融著男人受用的所有眼神看過來,是一種無聲的引誘。
她總有亂人心神的本事。
賀司嶼再次壓住她的唇,由不得她閃躲, 屬於男人強硬的炙吻, 肆虐在女孩子柔軟的唇上。
一會兒好不了。
一會兒怎麼好得了?
想要的佔奪, 不要的摧毀, 他不就是這樣的人麼, 本性如此,偽什麼善。
強烈的情緒撞擊在賀司嶼的胸口,他吮咬的勁越發恨得厲害。
一扇門隔開裡外。
房間裡吐息糾纏之際,小茸的回應隔聲傳來:“嚇死我了,你沒事就好,小程總叫我陪著你,說你剛剛差點被那個叫伊萬的少爺欺負了,據說他們羅西家族背景很大,在意大利為所欲為,不好招惹的。”
蘇稚杳聽不進去,耳邊隻有迷亂親吻時壓沉的呼吸和微弱細音。
雙手束縛身後,下巴在他捏控的手指,蘇稚杳頭仰得很高,被迫承受著他的吻。
這個吻放縱浮浪,被他含著咬著,她不能出聲,疼痛也隻能委屈得顰蹙眉眼,嗚咽聲連同喘息,全都在湿漉迷離中屏著。
他的唇舌像是浸過熔漿,那麼狠心,蘇稚杳僅存的氧氣都在一腔沸熱中,被殘忍地奪走。
外面的世界在漸漸遠去,眼前出現閃爍不定的白光,蘇稚杳身子都酥了。
支不住,光裸的背貼著門滑下去。
他松開桎梏她的手,握住她後腰,她像是被架在火臺之上獻祭,下一秒,人就被撈回到他懷裡。
脫縛的雙手抓救命稻草般,用力攥住他襯衫前的布料,感覺四周都是水光漉漉的。
“我先去對面的公共休息廳,你要出去的話叫我一聲哦。”小茸的聲音隔著一道門又響起。
片刻後,賀司嶼才放開她唇,給她回答的間隙。
蘇稚杳手指頭都沒了力氣,臉軟軟枕到他肩上,胸前曲線隨她大口的呼吸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