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家裡的事,靳浮白跟著忙了一上午,現在下午1點多,堵在高速公路上還沒有飯吃。
她往衣兜裡摸一摸,全身衣服都是新的,隻有手機和錢包,連塊小餅幹都沒有。
“找什麼?”
“想找點吃的......”
給你。
靳浮白都沒把話聽完,拉開車門下車,整條高速上都是堵車的長龍,他拉開後備箱,拎出一盒點心,撕開封口的膠貼,丟給向芋。
挺大的盒子,裡面隻有五塊小餅。
每個餅上一個字,“福祿壽康喜”都祝願全了,餅身花紋精美,有點像窗花,還有手作師傅的名字。
“這個是不是很貴?留著送人多好......”
靳浮白重新系好安全帶,語氣很溫柔:“吃一點墊墊,一會兒帶你吃好的。”
向芋捏了一塊,想要遞給靳浮白。
她什麼都沒做,來回都是他在開車,餓也應該是他餓。
可靳浮白卻拉起她的手,吻一吻手背:“別不開心,想去哪,帶你去。”
堵車的地方已經是鄰近下高速的路段,能看見不遠處高樓林立,廣告牌五彩斑斓,連路燈都仍掛著中國結。
向芋沉浸在靳浮白的溫柔裡,怔了好久,才把點心遞到他唇邊:“你吃啊,你才應該更餓吧。”
靳浮白問過向芋,會不會怨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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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搖頭,說都是在生活裡打拼的人,他們已經那麼辛苦了,她還沒不懂事到那種地步。
吃飯時,向芋的媽媽打電話過來,語氣裡都是歉意:“芋芋,我們初五才能回去,臨時有些事,很忙,走不開。”
向芋隻說沒關系,初五去接機。
掛斷電話,她扭頭同靳浮白吐槽:“初六我都上班了,還說和我爸爸媽媽去泡溫泉呢。”
“請個假?”
“我們公司好缺人,請假就算了。”
靳浮白逗她:“要不要我假裝當成你爸爸,替你和老板請個假?”
“不要!你當什麼爸爸!”
靳浮白真的是寵愛她的。
初四晚上,李侈約靳浮白去場子裡玩,轉頭卻看見他坐在沙發裡看網頁,頁面都是戒指款式。
李侈挺興奮的:“靳哥,你終於想通要戴戒指了,我早說了你這手型戴戒指好看!給你看我最近入手這款,你戴肯定也合適。”
他說著,把戴了3枚戒指的手伸到靳浮白面前,黑鑽在燈光下光芒璀璨。
靳浮白隻瞥一眼,收回視線:“我選女款。”
“女款?給誰啊?”
李侈嚇了一跳,“不是吧?家裡這麼快就給安排了?哪家小姐啊,我還以為怎麼也要等你31、32歲呢......”
靳浮白動作一頓,皺眉抬眸,還沒等說什麼,餘光瞥見向芋跑進來。
她今天去陪她幹爸幹媽吃飯了,說是晚點自己過來,看看時間,來得還挺早。
不過這姑娘氣勢洶洶,一臉不開心。
人還沒跑到他面前,包先砸進他懷裡:“靳浮白,都怪你!我爸爸媽媽不回來了!”
她用包砸他時,戒指飛出來掉落沙發裡。
李侈看得目瞪口呆,還以為靳浮白會發脾氣。
沒想到的是,靳浮白笑著把人摟進懷裡,拿起戒指給向芋戴上:“怪我做什麼?”
原來向芋爸媽投標了百強企業的項目,本來萬分之一希望都沒有的事兒,居然被採納了,正在談合作,忙得回不來國內。
哪有那麼好的事兒,一定是靳浮白“從中作梗”。
靳浮白也是想了半天,才隱約記起自己在國外時候拎起的那份投標書,確實姓向。
他哄著懷裡的人:“不就是泡溫泉,我陪你去,跟嶽父嶽母有什麼好泡的,不如咱們泡個鴛鴦浴。”
向芋重重打他一拳:“不正經。”
他們的互動太過溫情,李侈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可又覺得靳浮白應該不會是溺在情.愛裡不顧大局的人。
也或許是向芋手段太高?
“向芋。”李侈故意開口。
他想要提醒向芋,她並不能和靳浮白修成正果,也就不該恃寵而驕。
向芋坐在靳浮白懷裡,聞聲回眸。
她目光清澈,好像什麼都明白,卻隻笑笑說:“好久不見啊,李侈。”
第25章 浮華 這稱呼就挺好
李侈見過很多人, 五花八門。好的壞的都有,黑白兩道都交。
可他第一次被一個女人過分透徹的目光震懾,巧舌如簧也差點啞口無言。
有些後悔, 剛剛他怎麼會覺得向芋會是恃寵而驕的女人?
這會兒, 連靳浮白都面無表情地遞了目光過來,等著聽李侈剛才喚的一聲“向芋”,是為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
李侈的沉默裡有種尷尬蔓延開。
最後還是向芋笑了笑,隨便扯了個話題:“你酒店的新年巧克力味道很好,我吃了不少, 要不要另算錢?”
也是這個時候, 坐在兩個女人之間的李侈才發覺, 向芋她真的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樣。
她是真的很純粹很認真地在同靳浮白談戀愛。
基於對這份戀愛的認真,向芋也會真的顧及靳浮白的面子, 順便照顧靳浮白朋友的面子,貼心地為李侈的尷尬解圍。
哪怕她知道, 李侈看她的目光並不十分友好。
李侈接受了向芋的善意,目光收斂,笑起來又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 佯作是醉酒:“是我叫錯了,該叫嫂子。怎麼能和嫂子另算錢?難得你喜歡,下次你去我叫人多送你一些。”
向芋莞爾:“好啊, 多謝你。”
她對“嫂子”這個稱呼並沒有多餘的解釋, 連特別的表情都沒有。
靳浮白撥弄她的耳垂:“喜歡聽人這麼叫你?”
他的手剛握過加了重冰的洋酒杯,指尖冰涼,觸碰在她的耳垂上,有種特別的曖昧。
向芋搖頭,鑽石耳釘折了夜場燈光, 閃著細碎的光:“是他喜歡這樣叫,和我愛不愛聽沒什麼關系。”
她撇了撇嘴,嘀咕說,“你換個女人帶著,他們也還是會叫嫂子的。”
這句話散落在喧鬧的夜店裡,被燈光和混響音效切割,隻剩輕飄飄的一點聲音,像早春門前飛過一隻銜春泥的燕,很快沒了痕跡。
靳浮白本來該聽不清的,但他一直沉沉看著她,隔了幾秒,大概是通過口型看出她說了什麼。
他笑著點一下她的耳釘:“我哪帶過別人,不就你一個?”
向芋沒想到他會聽到,有些詫異他的細心,也還是扭頭瞪他:“誰知道有沒有過。”
“這種沒譜兒的醋也要吃?”靳浮白笑著說。
這個場子是男人們的聚會,橢圓形的桌面圍了一圈柔軟的皮質沙發。
後來的幾個人男人向芋都不認識,被他們著的女人們自動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像是階級的分水嶺。
隻有向芋一個人例外,被靳浮白拉著手,坐在“分水嶺”中間。
她隻穿了一條簡單的牛仔褲,毛衣是兔毛混紡,毛茸茸的白色。
和其他幾個女人的穿著打扮格格不入,偶爾引來打量,也許引來打量的更多原因是因為靳浮白。
這人談事情都不松開她,同她緊緊地十指相扣。
他們談的東西向芋也沒興趣聽,被他拉了一隻手,艱難地玩貪吃蛇。
手機放在腿上,單手操縱,怎麼也過不到後面,她當時沒什麼其他感受,隻覺得自己像《神雕俠侶》裡身殘志堅的獨臂大俠楊過。
好不容易稍微把蛇玩得長一些,向芋小心翼翼地遊走,結果靳浮白拉著她胳膊一動,手機從牛仔褲上滑落到沙發上。
不用翻過來看屏幕都知道,蛇肯定是死了的。
向芋抬眼去瞪靳浮白,瞪到一半,突然沒什麼底氣。
他也不是要有心打斷她的遊戲,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上了果盤,靳浮白在果盤裡發現奶油草莓,抻長胳膊去捏起一顆,遞到她嘴邊。
瞧見她瞪了一半收斂回去的目光,靳浮白笑起來:“拿草莓給你吃也要瞪我?”
總不能說自己因為遊戲去怪惦記著給她拿水果吃的男人。
向芋眼波流轉,嘴硬地說:“萬一我想吃葡萄呢?”
那邊幾個男人不知道說著什麼,靳浮白也不聽了,索性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哦,我喂的奶油草莓不好吃,得你那個發小喂?”
這話說得向芋一怔,想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靳浮白話裡的醋意。
她把草莓咬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好甜!”
靳浮白那雙眼裡都是曖昧,唇就在她耳邊,溫熱氣息縈繞她耳廓,唇珠剐蹭她的耳部軟骨:“甜麼?我嘗嘗?”
話音落下,他吻過來,還真嘗走一塊草莓。
礙著周圍有人,向芋用拳頭砸了他一下,力度沒掌握好,稍微有些重。
靳浮白握了她的手腕:“這麼狠心啊?”
向芋眼裡盛著愛意,輕輕睇他一眼。
在這樣嘈雜喧亂的場子裡,在燈光曖昧卻缺乏真情的圈子中,他們意外地擁有一份真摯的感情。
其實哪有那麼多天長地久,隻不過此時此刻,他們所有情話、所有對視裡的深情與溫柔,都是真的。
到底是男人們的場子,靳浮白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同她膩在一起。
但他們這些男人,也不是總在聊正事的。
在嘈雜空檔,向芋也聽見有人問起李冒怎麼沒來。
有人揚著調子答一聲:“被狐狸精絆住了。”
他們說起李冒身邊的新女人,說那個女人手腕高,活兒好才懂事兒。
也說那女人先前是跟著單總的,後來又搭上了老馬,最後才攀到李冒身邊,也算是個能人。
有人說:“也就那樣。”
“怎麼,你睡過啊?”
“你說呢?”
這話引來一陣哄笑。
向芋在這個時刻看向靳浮白,他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把沒把那些人的低級話題聽進去。
其實這下流的男人不能小覷,隨便一個,哪怕李侈那種品味,也是從國外讀過書的。據說還休了個碩士學位。
她看向這群人,總覺得靳浮白是其中最高深莫測的那個。
這話她也小聲同他說了,靳浮白隻是一笑,玩笑著說:“我這不是帶著女友,不敢造次。”
可他是“靳先生”,其他人都是“叉總”“叉叉總”。
那天玩得實在是很晚,夜裡1點鍾,有侍者匆匆跑進來,卻沒急著開口,非常恭敬地立在他們臺子一旁。
等他們一個話題談完的空隙裡,李侈才分過去一個眼神:“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