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喜歡邵月, 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當初他失手殺死霍南山, 是因為看到霍南山把邵月壓在床上, 他年少頭腦一熱就打了上去。
霍南山當時怎麼說的來著?
“小賤種,自己管不好自己的女人, 還敢朝本少動手!”
一句“小賤種”,和邵月當時的眼淚, 讓霍旭動了手。後面兩個男人爭執扭打的時候, 邵月幫霍旭扛了一下,臉被劃了很深的口子,霍旭也抓緊機會讓霍南山沒了命。
兩人當時都慌了, 匆匆清理了現場就跑掉。
也得虧C市荒僻, 霍南山又是玩兒弟弟的女人, 他自己就把地點搞得很偏,現場被清理幹淨後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才讓姜華瓊找了兇手這麼多年。
現在霍旭品品霍南山死前的話,越想越厭惡邵月。
而且若不是邵月,他今天根本不是這樣的境地。
霍旭清楚得很,他怕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法律判決,畢竟如果邵月咬死了說霍南山強女幹,自己就是正當防衛或者防衛過當。然而姜華瓊眼裡,隻有害死兒子的人,不管法律怎麼說,姜華瓊本身就是一把刀子。
邵月被推開以後,臉上的笑意僵了僵。她最近也看明白了,如今的霍旭心裡,她什麼玩意兒都不是。
他不仁就不要怪她不義,這個男人惦記別人的老婆,惦記得發疼,邵月竟然瘋狂地想,霍旭被姜華瓊搞死也不是件壞事。誰讓這些男人都喜歡貝瑤?
邵月心想,她得離開,逃出國,越遠越好。她還年輕漂亮不想死。
五月,姜華瓊做了一件很極端的事,把她手上霍家的股份全部賣給了霍家的死對頭。
她玩夠了,把股份全部換成了巨額財產,現在要痛打落水狗。
五月二十三晚上,邵月上了一輛出租車,悄悄去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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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兩件事,姜華瓊作為最大股東拋售股份,邵月也跑了。
裴川沒再去B大,和那邊說了以後,就開車去學校接貝瑤了。
貝瑤懵懵懂懂被他帶回家:“怎麼了?”
這些東西很復雜,但是他必須得解釋:“霍家最近很亂,我怕他們報復你,我去給你請假,暫時就不去學校了好不好?”
貝瑤向來不會在大事上纏他,這姑娘很拎得清,當即點點頭。
他笑著摸摸她的頭:“好乖。”
然而在B市總不可能請地痞惡霸來他們家門口保護他們,裴川就怕霍旭臨死前再掙扎傷害瑤瑤,因此提前把蜜月的事提上了行程。
對此貝瑤還是很高興的,她生理期過去了,出行也很方便。
裴川先前就和她一起挑了一個海國。
貝瑤長這麼大,見過許多場美麗洋洋灑灑的雪,一次都沒有見過海。
她很高興,出發的時候還哼著軟綿綿的歌。
裴川這個人心細如發,早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還給她買了很多漂亮裙子,小帽子還有漂亮的紗巾。
貝瑤問:“我爸媽那邊不會出事吧?”
裴川說:“不會,相信我。”
她點點頭,知道這個男人多厲害,她大眼睛滿滿都是信任。把男人的心萌成一灘水。
這回裴川看得真切,頂多兩個月,霍旭就得折在姜華瓊手中,至於那個邵月,裴川知道她跑了的時候,立馬就讓人悄無聲息給霍旭透了信息。
裴川記恨一個人時,哪怕記個十年二十年,也要從這人身上撕下一塊肉,就像小學時報復丁文祥那樣。邵月也是險些害了瑤瑤的罪魁禍首,裴川不會放她去過好日子。
至於霍旭麼,他自己的女人自己去抓。等他抓到邵月,裴川和貝瑤早就離開了。
到了海國的時候是下午,陽光灑在金色沙灘上。
裴川請了蜜月假,卡裡一排零,他讓人把行李放去酒店,自己帶著貝瑤在沙灘散步。
私人海灘和高檔酒店住得起的人很少,海浪親吻著海岸,貝瑤興奮極了,脫了涼鞋赤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
大海一望無際,海天一色,是深邃又美麗的藍,空氣夾雜著海風,似乎和家鄉的城市不一樣的味道。
裴川替貝瑤拎著鞋,看她摸了一個防曬霜出來抹抹。
那臉蛋兒白嫩嫩的,能掐出水一樣。
貝瑤抹完了,又高高興興湊過來:“裴川,我給你抹抹。”
他看了她眼,心想男人不講究這些。
然而他還是低了頭,讓她冰涼涼的小手撫上他的臉。這姑娘是真正冰肌玉骨,比他溫度低很多。
她杏兒眼清凌凌的,認真給他點點額頭又點點臉。
裴川隻是看著她,任她瞎折騰。他想起來,貝瑤生理期似乎該結束了。
貝瑤覺得大海太美了,她看到了破碎的貝殼忍不住去撿,還想聽聽有沒有聲音。
偶爾看到螃蟹也好奇地看。
裴川這個毫無情趣的男人,見她喜歡給她捉起來,她好險沒笑死:“你捉住人家幹什麼,快放了。”
螃蟹張牙舞爪,裴川見她確實不要,又放了回去。
沙灘上偶爾還有穿著比基尼的姑娘還有四角褲的男人,她小手拉拉裴川衣擺:“我沒有帶泳衣。”
她如今有些依賴他,覺察出這個男人無所不能,調子就軟綿綿的,想要泳衣,就衝著他撒嬌。
嬌滴滴的姑娘,誰也扛不住。
他索性別開了頭。
怎麼總想下水玩?
裴川頓了頓,開口:“從海水裡起來,就一身鹽巴,不好玩。”其實沒那麼誇張,這邊水域幹淨,安全措施也做得好,不少喜歡刺激的都會下水去玩一玩。
貝瑤想了想那個場景,覺得有些好笑:“那我回去洗澡啊。”
“海水深,危險。”
“就在淺灘玩,大學教過遊泳的。”
裴川索性就不說話了。
他骨子裡其實有一點點大男子主義,寵嬌妻什麼都能給,慣著捧著愛著,可是有點也會讓他介意並且心中惱怒。
他到現在,見過貝瑤穿的最出格的衣服,就是12年夏天貝瑤來監獄看他時穿的超短褲,還有新婚那天穿他的白襯衫。
之前王乾坤的話讓他心裡一度惱怒。他在錢財上大方,可是這方面也是真的小氣。
裴川長這麼大,什麼苦都吃過,性格有點兒冷。
然而這種老古板獨佔欲思想又不能和她說,和現在的小姑娘比起來,貝瑤都算是羞澀腼腆的人了。他不希望她不高興,但是小姑娘明顯已經有些不開心了。
其實這段時間,貝瑤也是被他寵壞了,衝裴川撒個嬌要什麼有什麼。
他驟然沉默不語不同意,一時的反差讓她難以調節。
然而也並不是在生他氣,隻是女孩子的愛嬌。
他看得明白,低聲哄她:“晚上吃什麼?海鮮好不好?螃蟹要嗎?”裴川給她拿掉頭發上的沙粒。
她悶悶說:“不吃。”
“那就中餐,吃炒菜嗎?”
被人哄還是很高興的,哪怕貝瑤並不矯情,可是是個女人都容易被裴川這樣的低聲下氣的縱容慣得有些嬌氣。
她踢了腳沙子:“不要。”
裴川笑了笑:“那想吃什麼?”
貝瑤咬唇:“什麼都不吃,沒有胃口。”
她悄悄看他一眼,就希望裴川松口讓她去玩水。海邊還有衝浪的,看得人眼饞。
然而男人決定的事,也基本上動搖不了。
貝瑤見實在沒戲,悶悶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騙子,還說要什麼都給。”
他笑了笑,握住她小粉拳,放在唇邊親了親。
會撒嬌很好,隻要不是不理他,什麼都是夫妻情趣。
到了晚上回酒店洗漱了一通在下來吃飯。
海邊的燈光布置得極其靡麗,閃閃爍爍,夜晚的海風帶著熱帶的燥熱。
她耍小性子說不吃裴川自然不可能真的信,他怕貝瑤吃不慣這邊的菜,每樣都點了些。
裡面也有各種海鮮。
裴川給她剝了,然後喂到她嘴邊,她早忘了白天的小脾氣,開開心心說:“這個螃蟹不好吃,那個蝦好吃。”
姑娘自己動手給他剝了一個,也像他喂自己這樣喂他。
貝瑤不是一味接受別人愛的那種人,誰對她好,她心裡都有杆秤,也放在心裡的。
被她關心愛護讓人心都化了。
裴川喜歡如今這樣有個家的感覺,在她身邊真的很好很好,當年舍得下心離開,是因為不曾真正得到。可是一旦得到了,誰又真的舍得失去?隻恨不得牢牢抓在手中,地久天長也不分開。
桌上還有瓶果酒,裴川開了蓋,問她喝不喝。
貝瑤眼睛亮亮的:“我可以喝嗎?”
她以前被趙芝蘭管著,讀大學以前沒機會,後來讀大學有機會了,貝瑤卻從來不敢在外面喝酒。她安全意識很強,人不能因為滿足好奇心就讓自己置身危險當中。
他被她期待的表情萌得不行,笑道:“嗯,可以。度數不高。”
裴川給貝瑤倒了一杯,酒是好酒,女孩子基本上都會喜歡的那種果酒,甜甜的,後勁卻不小。
裴川不嗜甜,就一直給她剝她口中好吃的蝦。
貝瑤一杯很快喝完了,她把杯子推過去,裴川手上動作頓了頓,擦幹淨手指,又給她倒了一杯。
姑娘大眼睛有些暈乎,漾著迷迷糊糊的笑意,聲音嬌滴滴的:“裴川,你給我講講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吧。周奶奶家的狗,是不是你放出去咬尚學姐的?”
他平靜給她也擦擦手指:“不是。”
貝瑤嘟嘴:“騙子。”
他隻是笑,笑意有些溫柔。
貝瑤眨眨眼:“你終於會笑了,你小時候是個面癱。”
他知道她喝醉了,溫聲說:“瞎說什麼。”
貝瑤說:“要你抱。”
“過來。”
她走過去,坐在他腿上。
其實這樣很有負擔,裴川往後退了退,讓她坐在大腿上,這樣小腿的殘肢就沒有壓力。
她軟綿綿地抱住他脖子,裴川低眸去看她。
“瑤瑤。”
“嗯?”
他鮮少有男人的劣根性,然而此刻他低聲在她耳邊說:“喊老公。”
夜風溫溫熱熱的,她呼吸的氣息也灼熱,隻有露在外面的肌膚微涼,在夏夜觸碰起來分外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