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魔鬼的體溫》, 本章共3395字, 更新于: 2024-11-01 10:26:25

  今年C市夏天特別熱,全球氣候變化舉世關注。電視屏幕滾動著大新聞“T湖流域大面積藍藻5月底暴發, 近百萬市民家中的自來水無法飲用。”


  在高速經濟增長幾年後, 環保問題終於引起了國民重視。


  甚至有人戲稱全球氣候變暖以後,C市已經從以前歲月靜好的城市轉變成為大火爐。


  陳菲菲微胖, 夏天更怕熱, 她吐了吐舌頭:“瑤瑤, 你說小狗這樣子真能降暑麼?”


  貝瑤原本在教室寫作業,轉頭沒忍住被陳菲菲逗得彎了唇。


  陳菲菲說:“學校也忒小氣了, 這麼個半舊不新的電風扇, 教室裡一共就三盞,還壞了我頭頂上這個, 真的快被熱死了。”


  偏偏周末雖然放假, 白天寢室卻不開風扇的。六中美其名曰讓學生們提早適應“吃苦耐勞”。


  陳菲菲想起什麼,眼前一亮,從抽屜裡摸出一張宣傳海報。


  上面燙金大字寫著:“傾世”開業,免費抽獎,有機會獲得“哈根達斯”冰淇淋。


  上面的冰淇淋宣傳圖精美, 在炎熱的夏天看上一眼魂都快被勾走了。


  陳菲菲看了眼貝瑤,放軟嗓音道:“瑤瑤, 我們去‘傾世’看看吧, 反正離學校也不遠, 抽獎還是免費的呢, 我這輩子還沒吃過哈根達斯, 據說好幾十一個,萬一中了呢?”


  貝瑤想了想:“那裡好像離學校得走十五分鍾。”


  陳菲菲看了眼宣傳單,咬牙道:“沒問題!”


  貝瑤撐了傘,和她一起去。


  陳菲菲憑借著對哈根達斯的執念,在酷暑下整整掙扎了十五分鍾,終於到了“傾世”門口,然而一看這個壯觀的隊伍,陳菲菲徹底絕望了。


  從“傾世”一樓門口,一直排隊排到了馬路邊上。

Advertisement


  零七年並不像後世生活物資那樣豐富,至少對於高中生們來說,不花錢就可以抽哈根達斯是件很值的事。


  饒是貝瑤不怎麼怕熱,看到這樣可怖的隊伍,內心也有片刻發憷。


  然而看到陳菲菲失望的眉眼,她安慰道:“沒關系,我們還帶了傘呢,排一下隊很快就輪到我們了。”


  陳菲菲振作起來。


  兩個姑娘排在人群後面,隊伍在以龜速緩緩前進。


  貝瑤抬頭看這個新建的來頭不小的“傾世”,傾世並不是一家冰淇淋店,而是大型娛樂會所,一樓是售賣點心蛋糕和冰飲的,二樓是餐廳,三樓則是網吧,四樓是KTV。


  再往上看,五樓是臺球室,六樓棋牌廳。


  七樓往上都是酒店房間。


  傾世建立在三中和六中之間,更偏向六中一些。


  對於高中生來生,這是一個容納了所有奢華娛樂項目的會所,然而消費高得要命,從一樓販賣的冰淇淋是哈根達斯就看得出來。


  陳菲菲頭暈目眩,卻向往地抬頭道:“哪天我要是能在一二樓隨便吃,三四五六隨便玩就好了。”


  貝瑤鼓勵道:“等你長大就可以了。”


  陳菲菲笑得不行:“我就隨便說說的,這種砸錢的地方,來的要麼是有錢人,要麼是敗家子,我這種窮光蛋還是不想了。瑤瑤你真好,還一本正經鼓勵我。”


  陳菲菲接過傘,撐在兩人頭上。


  高樓之上,玻璃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彩。


  ~


  “傾世”六樓棋牌廳,一群少年在玩牌。


  衛琬靠在椅子撫手上,捧著一杯冰飲。她穿著玫紅色小短裙,裙擺險險到了大腿,姿容豔麗。衛琬有一下每一下地咬著吸管,看著班上這群“有錢少年”們。


  他們高一(九)班,算是有錢人雲集的一個班了,衛琬是班上班花。


  金子陽打出一對2以後笑眯眯看了眼衛琬:“衛大美女是不是無聊啦?來來哥哥教你打牌。”


  他這麼不正經地開黃腔,一眾少年少女都笑了。


  鄧航說:“你那個狗屎牌技,還是算了吧。”


  “怎麼說話呢,有你這麼拆臺的嗎!”


  “你自己說說你哪吧贏了?上把本來要贏的,可你竟然接老子的牌!老子你是隊友啊尼瑪傻缺!”越說越氣。


  “……”金子陽心虛,本來他不接那一手,鄧航就走完了,可他打得太興奮,又沒算牌,結果一接了牌兩個人都涼了。


  金子陽咳了咳,看向背對窗坐的少年:“川哥你也不放放水,都是自己人,你贏這幾百塊錢有快感麼?”


  少年這才懶洋洋抬起頭,他沐浴在七月熾烈的陽光下,但因為室內開著空調,並不會感到熱。


  裴川翹著腿,扔出最後四個9,不鹹不淡地答:“你自己菜,我已經很克制了。”


  金子陽胸口中箭:“……”


  少年們說笑,衛琬不由把目光落在了裴川身上。


  他們班這幾個男生都是富二代,金子陽和鄧航家裡都是開公司的,有錢無可厚非,可是誰也不知道裴川是個什麼來歷,幾個男生也閉口不談裴川的家世。


  但就是這麼個少年,卻是幾個人中出手最闊綽的。


  至少金子陽和鄧航都不敢在高中買一百來萬的豪車。真買了他們老子得把他們吊起來打。


  金子陽轉移話題:“我打得不好有人打得好啊!”他笑嘻嘻衝衛琬道,“快,去川哥身邊坐著。讓賭神教你一下牌技。”


  衛琬紅了臉,看了眼裴川,少年嘴角掛著笑,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衛琬心跳有些快,在起哄聲中,坐在了裴川旁邊。


  少年修長的手指很好看,這一局是他發牌。


  他洗牌很流暢,發得也很快。


  金子陽看著衛琬挑了下眉:“班花大美人,這局我們不打贏錢了,我贏了你親我一口怎麼樣?”


  衛琬玩得開,聞言隻是笑。


  鄧航說:“憑什麼是你啊,萬一我贏了呢?”


  金子陽突然說:“那就誰的牌先出完,衛琬親誰一下,今天他買單。怎麼樣,衛琬,敢不敢?”


  衛琬看了眼身邊裴川落拓不羈的眉眼,笑吟吟道:“有什麼不敢的?”


  “親嘴兒哦,不許反悔。”


  衛琬這才不好意思一般別過了臉,她喝著冰飲,目光落在玻璃窗外,下面排隊的人群在烈日下熱得要命,許多年輕女孩子都等得不耐煩。


  衛琬心中輕蔑笑了笑。


  看吶,這就是人和人的差別。她也聽說過“傾世”要搞什麼抽獎,抽中了也就一個哈根達斯。許多人頂著大太陽,最後還會無功而返。她們或許十來歲的時候永遠沒機會這麼愜意。


  至於衛琬,手中這群少年請的飲料都不止那個價格。


  牌桌上,少年們的廝殺正激烈。


  金子陽臉都快皺成一團了:“臥槽這什麼鬼牌啊,3456沒有7!”


  地主依然是裴川,他看著手中的王炸和四個7,沉默了一下。


  鄧航一聽自己的傻缺隊友說沒有7,也懵了一瞬,因為他也沒有7,然後鄧航不動聲色看了眼裴川,心裡嘆了口氣。


  一輪打完,裴川手中就剩一個王炸。


  他漫不經心丟了牌。


  金子陽輸了牌並不生氣,他反而猥瑣地挑了挑眉:“衛琬大美人,該你表現了。”


  此言一出,除了微微皺眉的鄧航,其他來玩的少年少女們配合地起哄。


  在這樣的氣氛中,衛琬轉頭看裴川,他靠在窗前,抬眼看了眼自己。


  高一(九)班沒人知道裴川有缺陷。


  因為再熱的夏天,他都穿著長褲。到底那麼多年過去了,他放慢腳步走路,不但不會被人看出不妥,甚至有種難以言說的慵懶不羈味道。


  衛琬心裡其實是很好奇和喜歡他的。


  他有錢,長得不錯,打牌打球都很厲害,聽說他還從小學拳擊。


  她這樣想著,傾身靠過去,她半眯著眼,離他越來越近。


  金子陽的起哄此刻到達了最大聲。


  裴川彎了彎唇,看她吻過來。


  他覺得好笑,要是她知道他是什麼人,恐怕會嚇得從這裡跳下去。


  裴川內心是無所謂的,嘴對嘴碰一下,不會痛也不會痒,比起背叛、拋棄、欺騙,這些都是玩玩而已。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用不著介意。


  他修長的食指間還夾著一張方塊K,衛琬身上的香水味微濃。


  裴川垂眸,懶洋洋的模樣。


  卻在垂眸那一瞬,樓下穿豆綠色短袖的少女仰臉抬起了頭。


  貝瑤移開傘,仰著小臉看了眼晴朗的天空,聲音又脆又甜:“菲菲,太陽被雲遮住了。”


  所以她們不必打傘了。


  高樓之上的玻璃單面可視,貝瑤看不見上面都有誰、都在做些什麼。裴川的視線裡卻撞入了她。


  衛琬親了過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偏了頭,衛琬的唇擦著他冷硬的下巴而過。


  棋牌室所有人都驚呆了。


  在他們印象裡,裴川不是玩不起的人。衛琬咬唇,知道吻被他錯開,心中也有些羞恥,她眼裡含著屈辱,不願開口說話了,隻是看著裴川。


  裴川沉默著,目光掃了樓下一眼。


  金子陽連忙緩和氣氛:“哎喲川哥,這就是你不厚道了吧,為了讓我們衛大美人再親你一次,這招都使出來了!”


  衛琬臉色好了些,也以為裴川是故意逗自己。


  可是下一刻裴川突然起身。


  他看著一眾不明所以的狐朋狗友,從兜裡摸了兩張卡出來,一張丟給金子陽:“結賬。”


  另一張丟給衛琬:“賠禮,今天都回去吧。”


  衛琬低頭一看,是“傾世”的一二樓的金卡。


  可以在裡面隨便消費。


  在場的少女們都羨慕地看過來,衛琬僅剩的一點火氣也沒了。


  她善解人意道:“既然裴川有事,今天就不玩了吧。”


  裴川戴上椅子旁的黑色護腕,他裸露的手臂結實有力,臉上沒了懶散的笑,沉默下來,一個人往外走。


  金子陽愣愣道,小聲問:“他怎麼了啊?”


  鄧航聳了聳肩:“不知道。”


  還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


  ~


  裴川下樓,去了二樓落地窗前。


  視線落在了貝瑤身上,她看不見他,一年多以來,他第一次這樣近地看著她。


  她真是好看,好看到整整三百多天他都不敢打開六中學校論壇。


  貝瑤豆綠色小短袖上印了一隻舔毛的小貓咪,七月夏天,許是熱到了,她輕輕用手背擦了擦額上的薄汗,她身前的朋友不知道給她說了句什麼,她清亮的杏兒眼笑起來。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