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朕與狼》, 本章共4010字, 更新于: 2024-10-31 17:30:31

朕年少時撿了一匹幼狼,悉心養了幾年。狼長大了,隻聽朕一人的話。


直到某日狼變成了一個魁梧的男人,面容冷峻,幽藍色的眸子時常緊緊盯著朕。


後來,攝政王深夜提劍闖入朕的寢宮,他冰冷的劍尖劃過朕的臉。


「陛下,此狼魅君禍國,臣必誅之。」


朕輕笑:「攝政王想誅殺的,是朕還是狼?」


攝政王不語,收劍撫上朕的臉,輕聲呢喃:「陛下聽話。」


1


我是一國之君。


父王駕崩時傳位於我,彼時朕十歲。


褚遠舟成了攝政王,也是我的老師。


他是我虞朝為數不多的異姓王,自我有印象起,褚遠舟便時常出入宮廷,教我處理朝政。


母後深居後宮,她時常告誡我,要對褚遠舟懷有戒心,待羽翼豐滿,此人不能留。


攝政王待我極好,他曾親自教我寫字,替我穿衣,整理衣冠,更是替我試菜、試藥。


十歲那年冬獵,漫天雪地,我在獵場遭遇刺殺,身邊的侍衛死傷大半,慌亂中我墜入一個陷阱裡面,肩膀被刺傷,鮮血直流。


我躲在黑暗中,哆嗦著身體,直到對上了一雙幽藍泛著冷光的獸瞳。


借助昏暗的光,我看清那是一匹白色的狼。

Advertisement


幼狼。


但是眸中的冷光已經初具王者風範。


我們對峙著,敵不動我不動,它身上扎了一根尖刺,是陷阱裡的東西,同樣留著鮮血。


我知道宮人會來尋我,但誰也不知,等他們來到的時候,我是活著的,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若是等不到人來,不如讓狼吃了,何必葬入那空蕩蕩的皇陵。


天太冷了,身上穿著狐裘也依舊有風無孔不鉆。


不知和那匹幼狼對峙了多久,我終於動了,我向它的方向緩緩挪動,狼向我齜了牙,發出低吼。


它向我展示了它的危險,但不可否認,它在害怕,因為還弱小。


像我一樣。


我試探性伸手過去,它猛然給了我一口,鋒利的牙口將我掌心也咬出了一個傷口,我忍著疼,另一隻手撫上了它的腦袋,一下,兩下,三下……


狼似乎愣了一下,隨後松了一下嘴。


我掌心的鮮血滴落下來,滴答的一聲,在寂靜的空間裡格外明顯,我趁機將它拎脖子揣到懷裡。


幼狼的傷口在前爪上,扎了一個尖刺,我看準,伸手用力拔了出來。


它在我懷裡嗷叫了一聲,掙扎了一下,前爪的血也滲出來更多,我受傷的掌心抓著它的爪,將它的毛染得更臟了。


小狼又嗷了一聲,我低聲道:「你乖點。」


我撕了一角裡衣,給它簡單包扎了一下。


小狼看著自己的爪,似乎陷入了沉思,它不掙扎了,它抬起頭來看我,我不知道它那雙幽藍的眸子能不能看清我的模樣。


我倆暫時和平相處。


但等待太無聊,我也不知先找來的是宮裡的人還是刺客。


我和小狼餓得肚子咕咕叫,我跟它商量:「要是有人來救朕,你就隨朕回去,朕養你好不好?」


「若是沒有人來,朕死了,你可以吃了朕,等傷好了自己跳出去,」我怕它聽不懂,還特地強調了,「朕死了你才可以吃,朕怕疼。」


小狼不知道有沒有聽懂我的話,它陡然往前一撲,撲到我的右手上,張嘴就要咬,我被嚇了一跳,但沒來得及甩開,它舔上了我受傷的手。


沒咬,就是舔。


我以為是傷口上的血腥味吸引了它,直到慢慢我發現了不對勁兒的地方,小狼剛舔上去的刺痛不知為何消失了。


它還在舔,我伸出另一隻手按住小狼,縮回手一看,上面原本還算猙獰的咬傷消失不見了,隻有濕潤的口水。


仿佛不久前被小狼咬傷的傷口隻是我的錯覺。


「……」


我瞪大雙眸。


思考片刻,我解開了小狼前爪上纏著的布料,它很懂事地抱著自己前爪舔了起來。


半晌,我看小狼的前爪好了起來,它活蹦亂跳起來。


它扒著我的衣服靠上我的肩膀,想要給我舔肩膀上的傷口,我攔住了,「這裡不行。」


小狼不解,它有點生氣。


但還樂意窩在我懷裡。


我和它互相取暖,小狼暖呼呼的。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我不知是哪一批人,不敢發出聲響。


直到外面響起雜亂的腳步聲,有人大聲喊著「陛下」,我聽見了不少侍衛和宮女的聲音。


救我的人來了。


2


等我被宮人救出時,懷裡抱著一隻臟兮兮的小狼,攝政王帶兵在搜尋我的下落。


我抬眸望過去,褚遠舟的身影隔著人群落在我眼中,他身穿盔甲,迎著人群走過來,隨後單膝跪在我面前。


他輕聲道:「臣救駕來遲,望陛下降罪。」


在我跟前的,是弱冠之年的褚遠舟,身負戰功,有兵權,卻長了一張文人的臉,文質彬彬,飽讀詩書。


比起我這個看起來孱弱不堪的皇帝,顯然褚遠舟更有威望。


我自然不可能給他降罪。


褚遠舟如今是我的倚仗,沒有他,我這個皇位坐不穩。


我說了幾句場面話,當然沒人指望十歲的皇帝能說出什麼漂亮的話來。


我懷裡抱著小狼,褚遠舟問:「陛下,這是何物?」


小狼其實很好認,我不答,反而道:「朕要養。」


沒人對天子要養個小東西持反對意見。


隻有褚遠舟看了一眼後,道:「陛下,臟。」


我不退讓:「朕要養。」


他沒再說什麼,將我的小狼扔給了一旁的孫總管,他說:「洗幹凈讓人調教好,免得日後傷了陛下。」


我的小狼掙扎中咬傷了孫總管,後面被其他人按住,一直沖我的方向嗷叫,我想探手過去安撫,被褚遠舟抓住了手腕。


他說:「陛下,野物難馴,臣恐傷了陛下。」


褚遠舟看著我肩膀上的血跡蹙眉,隨後他上前來,將我抱起來,往回趕。


周圍一幹人低下了腦袋緊隨其後。


御醫在我的寢宮圍了一圈,仿佛我傷重不治般。


3


我遇刺一事,前朝後宮都掀起了大浪。


褚遠舟嚴查刺客,最後朝中兩位官員丟了腦袋,證據被擺在我的案板上。


我還是如願養上了狼。


我的小狼被洗幹凈後關在籠子裡送到我面前。


他們說此狼野性難馴,已經咬傷了好幾個人。


我走近籠子時,身旁的宮人嚴陣以待,生怕小狼暴起傷了我,我受傷,他們說不準是要掉腦袋的。


此時褚遠舟不在,母後不在,自然沒有人能管得住我。


我打開了籠子門,將手探進去,周圍宮人的眼神肉眼可見更加緊張。


那一瞬間,小狼撲了上來,宮人驚呼。


有膽小的宮女閉上了眼睛。


隻是預想中的畫面沒有出現,他們驚奇地看見小狼隻是抱著我的手在舔舐。


我輕笑一聲:「不愧是朕養的狼。」


洗幹凈之後的小狼,毛發如同雪一樣白,瞳孔猶如我初見時看的那樣幽藍,它是血統極其純正的狼,養了一段時間便毛發泛著油光,威風凜凜。


宮裡的馴獸師拿它沒辦法。


小狼認得我,但它對其他人一視同仁的兇,包括褚遠舟。


褚遠舟對小狼的評價隻有四個字:畜生而已。


一匹隻聽我話的狼,我很難不喜歡。


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隨我姓,叫趙小白。


渾身的雪白,漂亮極了。


小白似乎對這個名字有點意見,可惜它不會口吐人言。


大臣們說我荒唐,國姓怎可出現在一介畜生身上。


我笑了,在奏折上回了一句:「隻要朕想,人也可以是畜生。」


褚遠舟看見了我批閱的奏折,他收起來,輕聲道:「陛下說話不可這般直白。」


我仰頭看他:「老師覺得該如何?」


私底下,我喚褚遠舟為老師。


他神色冷淡,回道:「妄議君主,再犯輕則罰俸貶官,重則人頭落地。」


我哈哈大笑,稱贊我的老師真是個妙人。


褚遠舟抬手擱在我的下巴上,眸光不明,他忽然輕笑了一聲:「臣看來,陛下也是個妙人。」


他身上那渾然天成的穩重,看起來比我更像是皇帝。


配得上攝政王的野心。


4


時間過得很快,春夏秋冬,花開花謝。


八年歲月,我站在宮墻之內,學著去做一個皇帝,一個荒唐的皇帝。


有褚遠舟把持著朝政,這天下自然亂不了。


曾經抱回來的小狼,如今長得很大,毛發蓬松,威風凜凜,照料它的宮人無一不是戰戰兢兢的。


趙小白不咬人,但這些年來,想將它毒死的幾個宮人,被我送下黃泉了。


鬧騰了幾次,背後的人也消停了。


他們想透過狼試探我這個皇帝到底是什麼脾性。


好幾個夜裡,我睡不著,最後將趙小白從獸籠放出來抱著它睡。


大臣們說我愈發荒唐,竟然敢幹出與狼同寢的事來,他們說為人君主不廣納後宮,為皇室開枝散葉,反而抱著野獸就寢簡直是荒唐。


納妃這件事提了幾年了,我不納妃。


褚遠舟管我衣食住行,卻唯獨不管我納妃一事,不少大臣倒是也向他施加壓力。


隻不過攝政王一手遮天,這些年來,彈劾攝政王的臣子,不是貶官流放,就是死得不明不白。


他可比我這個皇帝更像樣。


夜裡,我在浴池沐浴,窗外月華正盛,我的小白蹲坐在月光下,它倒是享受月華。


印象中,小白是一匹愛曬月亮的狼。


我背對著它,倚靠在池壁,閉上眼睛,半晌都沒有動。


直到我覺得空氣有點不太對勁,睜眼,我轉身,眸光卻頓住了。


目光所及之處,原本蹲坐著我的小白的地方,悄無聲息出現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渾身赤裸,脖子上掛著小白的牌子。


引人注目的是,他腦袋上長著兩隻毛絨絨的獸耳,還有白色的尾巴。


「小白?」


5


我的狼並不尋常,從我將它……他帶回來那一日便知。


隻是我從來沒想過,我的狼會在某日變成人。


「小白,過來。」


在聽見我的召喚後,那個陌生的男人下意識往我的方向奔過來,他還不熟悉直立行走,四肢著地奔過來的。


「……」


我趴在池壁,仰頭看眼前的狼耳男人,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般,像以前那樣,親昵地低下腦袋來碰我的臉,唇貼到了我的臉頰和眼睛。


這樣的舉動,如果是我的白狼來做,再正常不過。


可是他成了人,不合適。


我側了身,躲開對方的觸碰,然後看見那雙幽藍色的眸子裡浮現了一種名為「委屈」


的情緒。


「小白。」我又喚了一聲,抬手,濕漉漉的掌心摸上了跟前男人的腦袋,那雙毛絨絨的白色獸耳格外醒目,我想摸,便摸上去了。


手感上其實沒什麼區別。


隻是當我手撫上去時,跟前男人瞇起了眼睛,我松手,又看上了他的尾巴,隻是這次剛摸了一下,耳邊的呼氣聲重了不少。


我抬眸,發現他脖子下那片皮膚泛了紅。


「會說人話嗎?」我對上了他的眼睛,「記得朕是誰嗎?」


他似乎聽懂了,張了張嘴,眼尾泛紅,半晌艱難沖著我喊了一聲:「主人。」


很是低沉的嗓音,聲音像落在水面上蕩漾了一般。


我眼皮子狠狠一跳。


6


我確定這是我的白狼。


這些年我在狼面前亦是以「主人」自居,可他如今這樣魁梧的模樣,俯首稱我為主人,我的心會忍不住輕輕一顫。


「耳朵和尾巴能收起來嗎?」我問。


半晌,我看見他腦袋上的獸耳以及身後的尾巴緩緩消失。


在我面前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他的模樣算得上極品,身材也不是母後宮裡那些小白臉可比的,那雙幽藍色的眼睛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異域之人。


我愣神之際,他從上面跳入浴池,像以前一樣纏上我。


肌膚貼上的同時,我能感覺到溫熱的觸感。


我難得揍了我心愛的狼,隨後面無表情走上去披上了寢衣,留下他在浴池裡委屈。


他那小腦袋瓜子也不知能不能想明白。


7


我身邊多了一名貼身侍衛。


帝王身邊的風吹草動,躲不過許多人的耳目。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