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讓我替阿姐領旨入宮。我隻覺得他在發瘋。我特麼是個男的啊!
直到被送上龍床,我才發現。
瘋得更狠的,是我那剛登基的小竹馬。
那狗屁封妃聖旨,原就是沖著我去的!
1
「阿爹,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
聽著我的哀號,父親面色不改:
「可你阿姐,也是我唯一的女兒啊!」
「她入了宮,誰來接替我的位置。」
他甚至不願撒謊安慰我。
我這個招貓逗狗的兒子,終究是比不上他七歲能提百斤巨鼎,天生神力的福星女兒。
說起來,冊封聖旨也頗為奇怪。
蕭南燭素日最是矜貴自持,雅正端方。
登了基竟是一副昏君的做派。
生怕別人不知他貪圖美色,聖旨寫明要「帝京最美之人」入宮。
沒指定人選,就給了父親指鹿為馬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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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阿姐是公認的帝京第一美人,他卻當著一眾宮人的面指了我。
「我家這小子雖然愚蠢,但實在美麗。」
「陛下定會滿意。」
我一身反骨,當即回嘴:「姜還是老的辣,我覺得阿爹你去,陛下會更滿意。」
2
抵死不從的下場,就是被關在臥房,還斷了水糧。
月上中天,我有氣無力地扒著門縫,望眼欲穿。
果然看到阿姐引開守衛,摸了過來。
她挎著三層食盒的身影,實在太美了!
美得我口水直流。
「嗚嗚嗚阿姐,還是你對我最好。」
阿姐拍拍我的背順氣,讓我慢慢吃。
我還是天真了,一刻鐘不到,我就軟倒在了桌前。
這麼多年的親情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害我就算了,不讓我吃飽是怎麼個事兒?
3
再醒來時,我像條脫了水的魚,層層包裹在龍紋錦被中。
紅燭帳暖,紫爐青煙。
腳步聲不緊不慢靠近,卻好似重重踩在我心跳上。
我艱難抬首,正對上年輕帝王溫潤的眉眼。
「醒了?」
全身氣力散盡,我勉強啟唇,卻隻發出幾聲無力的嚶嚀。
燭火好像更盛了。
燥熱靜謐的空氣裡,輕微的吞咽聲清晰地傳到我耳朵裡。
我心頭猛地一跳。
生無可戀地往下瞟了一眼。
「!」
蕭南燭這個死變態。
我這副滿頭大汗,形容狼狽的模樣。
是個正常男人都得看蔫了。
他那副緊抿著唇,一臉隱忍的鬼模樣,是怎麼回事!
「我……我不是……唔……唔唔!」
我想開口,讓蕭南燭認清我是誰,卻被修長的指節捏住下巴。
溫熱的液體渡了過來。
我無力阻止,吞咽了些許,順著喉管直下。
該死!這不會又是什麼腌臜之藥吧。
想到這兒,我用盡氣力,死咬著唇上軟肉。
蕭南燭輕嘶一聲放開我,依舊好心情地勾著嘴角。
「這是解藥,你莫要咬到自己。」
他像剝雞蛋一樣,把我從錦被裡剝了出來。
我瞬間紅透了一張臉。
隻因我全身上下隻著了一條褻褲,一件肚兜,半身輕紗。
我的好父親,好姐姐,真是臉都不要了。
眼看氣氛越發詭異,我驚慌開口:
「蕭南燭,你看清楚,我不是阿姐,我是沈輕隱!」
可面前的人沒有任何意外之色。
甚至撈過我攬在懷裡,捏住我的兩頰揉捏把玩。
我死咬著唇反抗,奈何力氣尚未恢復,絲毫掙脫不開。
「別咬這麼緊,咬傷了我會心疼的。」
蕭南燭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看得我蛋疼。
「別惡心我,你告訴我,這聖旨什麼意思?!」
「你明知道我阿姐喜歡顧太傅。」
蕭南燭一怔,神色倏地落寞。
「我隻是想試一試。」
「你這是強取豪奪,非君子所為。」
他冷哼一聲:「做君子就要痛失所愛的話,我寧願做個小人。」
「我就是要爭。」
我對他這番言論嗤之以鼻。
「愛是成全,你懂不懂?」
蕭南燭輕嗤一聲:「像你一樣放手,成全你阿姐和顧崢?」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喜歡顧崢。」
我強忍喉間酸澀,一時說不出話。
半晌,終於找到話反駁。
「那你呢,你倒是爭了,不還是棋差一招?」
「此刻,怕是顧太傅已經入贅到我家去了。」
「我們二人,都徹底沒機會了。」
說著說著,兩根白皙如玉的指節忽地捏上我的下巴。
我被迫抬頭,正對上蕭南燭幽深晦澀的目光。
我這時才隱約意識到,面前的人早已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潤如玉的小太子了。
疼我愛我的阿姐尚能背刺我,他和我青梅竹馬十數年的情誼,又算得了什麼?
蕭南燭輕輕扯弄我腰間的紗衣。
「你確實沒有機會了。」
「我可不一定。」
說這話時,他半闔著眼,目光從上到下,如有實質從我身上掃過。
我莫名打了個冷戰。
「什麼意思,你還要去搶有夫之婦?!」
「蕭南燭,你還要不要臉!」
我阿姐都嫁人了,他還要惦記?
蕭南燭身形一頓,松開了手,很是頭疼一樣揉捏眉心。
「沈輕隱,你真是……笨得無可救藥了。」
4
兩人相顧無言半晌。
床前一對龍鳳燭已燃了大半,燈油時不時發出滋啦的聲響。
我沒有反駁那句詆毀。
我確實笨,不然也不會被父親當作棄子,送進宮來。
察覺到周身氣力恢復了些許,我試探著問。
「還有嗎,解藥?」
可能是服下的解藥不夠,經脈中還是有一些阻塞。
蕭南燭鳳眸微瞇,一身紅色喜服襯得他容色昳麗,卻偏偏又透著股逼人的英氣。
應當是很受女兒家喜歡的樣貌。
可惜,偏偏我阿姐不喜歡。
我……我也不喜歡!
蕭南燭一雙黑眸愈發晶亮剔透。
神情躍躍欲試:「還要嗎?」
我不自在地偏過頭,嘟囔道:「要啊,越多越好。」
我在說解藥,但他好像不是。
因為下一秒,他扣住我的手。
猛地把我壓在床榻上。
高大的身影罩下來,仿佛密不透風的墻,堵住我所有呼吸。
唇上溫熱緩緩渡入,細細密密蔓延到深處。
……
「咳咳……」
「放開我,我自己會喝!」
換氣的間隙,我總算抓住機會喊出口。
我輕輕碰了碰嘴唇,火辣辣地疼。
這人是屬狗的嗎?!
「嗷,那你自己喝吧。」
蕭南燭起身,善解人意地遞來一隻白玉碗。
我定睛一看。
好嘛,碗底幹幹凈凈。
我還喝個屁喝!
急火攻心之下,我徹底恢復了。
第一時間裹著被子,退到離蕭南燭最遠的床裡側。
「蕭南燭,你別饑不擇食。」
「我雖和阿姐模樣一般無二,但我是男兒身,你又不是沒看過!」
「你有種按欺君之罪誅我爹九族去,別逮著我犯渾。」
從前一起讀書時,每每蕭南燭看到阿姐對著顧太傅獻殷勤,受傷的總是我。
阿姐送太傅發冠,他便裝可憐哄走了我的家傳玉佩。
阿姐送吃食糕點,他就眼巴巴瞧我的食盒,不給他就不吃飯。
阿姐偷親午睡的太傅,被我們撞見。
我不過多看了兩眼,就被氣乎乎的他拉到隔壁,按在書案上……
至今想起,頸側還隱隱作痛。
現在阿姐要娶太傅進門。
我也的確又替了她,被送進了宮。
但別的,他想都不要想。
男人的貞潔也是貞潔!
我縮著脖子,準備接受帝王一怒。
可蕭南燭就那麼坐在床側,含笑看著我。
「將軍府何來欺君之罪?」
「我早知送來的人是你。」
5
我徹底繃不住了。
把玉枕狠狠砸到蕭南燭身上,
破口大罵:「蕭南燭,你瘋了!」
「顧太傅教你的禮義廉恥,都進到狗肚子裡去了。」
「這麼多年我待你不薄吧。」
「從前你不受寵的時候,是誰主動做你伴讀來著。」
「是誰偷偷給你過生辰,被你父皇知道打了板子來著!」
「是誰拿自己攢了幾年的月銀,在雪禍那年買了最好的銀絲炭送到你宮裡,怕你凍死來著!」
該死的蕭南燭,我對他這麼好,他知道我被算計,不出手相救也就罷了,還推波助瀾!
我把他當兄弟,他卻想插兄弟一刀?
也不知我哪句話刺激到了蕭南燭,他轉過臉,露出一抹瘆人的笑。
「是啊,我哪比得上顧太傅高風亮節,能把你迷得團團轉。」
「救了我這個白眼狼,算你倒霉。」
我心中一寒,氣血卻叫囂著上頭。
「蕭南燭你*%#@¥*……!」
蕭南燭面不改色聽著我痛罵他。
見我罵累了,還遞上茶盞給我解渴。
就在我接過去的下一瞬,他起身撩開帷帳,欲往外走。
「你要走?」我有點蒙。
蕭南燭停下步子:「怎麼,舍不得為夫?」
「舍不得你大爺!」
我咬牙切齒的罵聲被忽略。
他一邊輕嘆:「真是一刻都離不開我。」
一邊頗為無奈地伸出手。
指尖微微一動,殿中燭火剎那間全部熄滅。
隻餘兩盞即將燃盡的龍鳳燭。
我真想贊嘆一句「少俠好功夫」。
但我不能。
因為他這好功夫,是要對著我使的……
我退無可退,貼著墻恨不得鑿出洞來。
衣料摩挲聲接連響起。
昏暗的光映在蕭南燭微微勾起的指尖。
他語氣帶著十足的蠱惑。
「愛妃,過來。」
搖曳的燭火,終於徹底熄滅了。
6
「別碰我!」
從噩夢中醒來時,天色將將有些白。
身邊空蕩蕩的被褥還是熱的……
人去哪兒了?
「我在這兒。」
蕭南燭捂著腰,從床下探出頭來。
鳳眸一垂,倒先委屈起來。
「從前恨不得黏在我身上,如今碰都碰不得了。」
「你還敢說,明明是你,在夢裡!」
夢裡的情景,我絲毫說不出口。
手腳被蕭南燭綁在床頭床尾,嗓子罵啞了,他都不肯停手。
但現實裡,蕭南燭看著架勢唬人,卻隻敢強行把我按在懷裡,單純無比地睡覺。
畢竟他早知道的,我魚死網破起來不要命。
7
剛做蕭南燭伴讀那會兒,他被人欺負,我都是連踢帶咬的,怎麼瘋怎麼來。
揪掉過七公主的頭發,踢壞過三皇子的蛋,一拳一個狗眼看人低的死太監。
活生生把我家祖上功績換來的十幾枚免死金牌,禍禍到隻剩一枚。
可惡的蕭南燭,大騙子。
說好以後做了皇帝,還我更多金牌的。
想到這,我一腳把剛爬上床的蕭南燭重新踹回地上。
「還我金牌,不然別碰我!」
蕭南燭還來不及呼痛,猛地抬眼。
「給你金牌,就能隨便碰了?」
嗯?我是這個意思嗎?
8
「欺君,死罪。」
「辱罵皇帝,死罪。」
「毆打皇帝,死罪。」
……
「把皇帝踢下床,死罪。」
「不給皇帝親,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