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難得碰上小長假,郭照估計也沒好好學習,卷子倒是做了,但明顯是趕工完成,字寫得太飄。
蘇好抄到大題以後,時不時就會因為認不清字而卡頓。
徐冽走進教室,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蘇好認真看著試卷,手裡水筆的筆尾一下下戳著下巴,眉頭深鎖地思考著什麼。
倒是終於知道自己寫作業了。
徐冽松了口氣,站在蘇好側後方看了她一會兒,剛想上前問她碰到了什麼難題,忽然看到她拿筆戳了戳前邊的郭照:“欸,你這寫的什麼字啊?看都看不清!”
徐冽:“……”
郭照轉過頭來:“哪呢?啊,這是根號。”
蘇好嘆息一聲:“下回寫清楚點,我這抄作業效率都被耽誤了!”
“好的蘇姐!”
徐冽:“……”
蘇好正要低下頭去繼續抄大題,感覺背脊有點發涼,扭過身子,就見徐冽站在後門邊,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繼續抄她的作業。
徐冽走到座位坐下,皺眉看著她:“假期又沒寫作業?”
蘇好往嘴裡塞了一顆木糖醇,吊兒郎當地嚼著,頭也不抬地說:“你也說是‘又’了,不都見怪不怪了嗎?你不會以為我因為你一句話就轉性了吧,你當你誰啊這麼大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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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好衝他沒心沒肺微微一笑:“我有那時間填這門不當戶不對的鴻溝,怎麼不換條路走?”
*
蘇好抄完作業以後就進入了“早起傻一天”的休眠狀態。陽光正好的時候她瞌睡朦朧,等傍晚太陽快落山倒是來了點精神。
想起假期在鄉下光採風畫畫,也沒記得鍛煉,她打算去操場練一趟1500米長跑。
蘇好去洗手間換了條運動褲,剛預備拾掇拾掇去操場,聽見旁邊徐冽問了她一句:“去跑步?”
蘇好就不明白,這人讓她知難而退的目的不是達到了嗎?為什麼今天還是沉默是金地低氣壓一整天,現在又對她管東管西?
是非要看她為他痴,為他狂,為他哐哐寫作業?
“關你什麼事?你是我誰啊,管我去幹嗎。”蘇好沒好氣地回。
正好窗外陳星風經過,敲了敲他們班的窗,邀請蘇好:“看球去不去?”
“去啊,”蘇好從座位上站起來,“不過我得先去操場跑幾圈。”
“走,我陪你。”陳星風對她招招手。
蘇好跟陳星風走出了教室。
目睹了剛剛這一幕修羅場的郭照打了個冷顫,回過頭來小心翼翼地問:“徐同學,你跟蘇姐吵架了啊?”
徐冽沒說話,手裡筆一松扔到一邊,身體後仰靠住了椅背,沉出一口氣。
他忍了這些天,是想讓她好好用功讀書。
結果現在算怎麼回事,她的心思是既不在他身上,也不在讀書上?就像她說的,有那時間填鴻溝,不如換條路走?
換陳星風這一條?
徐冽難得地被氣笑了。
郭照看這架勢好像不太妙,不敢再多嘴,默默回過頭去寫作業,十五分鍾後肚子餓了,招呼尤歡歡去便利店買晚飯。
兩人一起離開教室,往樓梯口走的時候,忽然望見樓下遠處兩道熟悉的身影——
陳星風抱著蘇好從操場跑了出來。
嗯?為什麼是公主抱?為什麼跑?
郭照一愣,指著遠處問尤歡歡:“我沒看錯吧,蘇姐怎麼在風哥懷裡啊?”
尤歡歡定睛去看:“這是不是醫務室方向?”
“蘇姐跑步受傷了?”郭照驚訝地喊了一聲,話音剛落,看到徐冽從教室走了出來。
“怎麼了?”他皺眉問。
“蘇姐好像腳受傷了,風哥抱她去了醫務室。”郭照指著遠處那條已經沒有人影的路說。
徐冽默了默,轉身下了樓。
郭照捂住了嘴巴:“完了,我是不是不該說。”
尤歡歡無奈地看她一眼:“晚了。”
*
蘇好正被陳星風抱著往醫務室去,一路回答過路同學“蘇姐怎麼了”的問題:“沒事沒事,跑步扭了下腳。”
不知回答了多少個人,她忍無可忍地拍拍陳星風:“哎別整得我好像心肌梗塞快死了一樣,我能走,放我下來行嗎大哥!”
陳星風腳下步子生風,一邊罵:“我他媽就去了趟器材室拿球,那女的是不是有病啊?草她大爺的,你要是骨折了,看我不拆了她骨頭。”
“呸呸呸!你別咒我!”蘇好瞪他一眼,又推了推他,“你放我下來讓我走兩步試試。”
陳星風不聽,非把她一路抱進了醫務室,喊:“老師!老師在嗎?”
醫務室老師一聽這火急火燎的喊聲,從裡間擱下飯碗,快步出來:“怎麼了?”
蘇好一看,哦,是上次給她看脖子的那個中年男老師。
男老師看到她,也記起她來:“哦,是你啊,脖子又扭著了?”
陳星風把她放到治療床上,氣喘籲籲地解釋:“是腳脖子,跑步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撞了。”
“後面是怎麼撞上的?那同學沒看路?”老師脫掉蘇好的鞋襪,去檢查她的腳踝,一邊奇怪地問。
“一個不長眼的腦殘。”陳星風低低罵了一句。
老師聽到這粗獷的口氣,才注意了陳星風一眼:“嗯?你不是上回那男生?”
“什麼上回?”陳星風一愣。
“嘶……”蘇好忽然抽了口氣。
“這裡疼?”老師問。
“有點。”她點點頭。
老師慢慢轉動著蘇好的腳踝:“那這樣疼不疼?”
“不疼。”
“運氣不錯,沒傷到骨頭,應該就是輕微拉傷,不要緊。”老師拍拍蘇好的肩,然後才回答陳星風剛剛的問題,“我記得上次抱她的不是你啊?”
“哦,”陳星風看著蘇好一言難盡的表情,猜到了應該是徐冽,“上次那人不重要。”
他話音剛落,醫務室虛掩的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
蘇好抬起頭來,看見徐冽喘著氣站在那裡,看著她的眼神像要把她吃了。
第42章 四月雨
四目相對, 蘇好眨動了兩下眼睫。
他這是什麼眼神,要把她生吞活剝了?蘇好腦海裡一瞬間閃過徐冽跟人幹架的畫面,心說不至於, 他怎麼敢打她,暴露在床沿邊的那隻腳倒是很誠實地往裡一縮。
然後她就痛苦地皺了皺眉。
徐冽視線下落, 移到她的腳, 這才發現她腳踝有些輕微的發腫。
他瞳仁一縮,推門走了進來。
蘇好奇怪地瞟瞟他。
難不成他本來以為她是裝的?
校醫拿了冰袋過來,囑咐蘇好:“別瞎動。”又看了眼徐冽,“來了啊。”
徐冽皺眉走到治療床邊, 低頭看著蘇好的腳踝:“怎麼扭到的?”
蘇好撇過頭不答, 雖然沒有出聲, 但看架勢很像哼了一下。
見蘇好不答徐冽,陳星風也就沒說話。
校醫用冰袋給蘇好的腳踝冷敷,代答道:“說是跑步的時候被一個同學從身後撞了。”
“同學?”徐冽眯起了眼。
蘇好翻個白眼繼續沉默。
“來,你們誰, ”校醫招呼徐冽和陳星風,“給她摁一下冰袋,我去拿藥。”
徐冽和陳星風同時伸出手去, 剛巧一人捏住了冰袋的一角。
兩人對視一眼。陳星風不耐煩地跟徐冽說:“就你那學妹撞的,你現在讓開, 她心情可能還好點。”
蘇好假期三天沒鍛煉,體能難免有些跟不上,跑到最後一圈本就處在體力透支狀態, 也沒闲暇去顧操場上來了什麼人,聽到身後腳步聲靠近,自然認為對方會避讓到隔壁跑道,畢竟又不瞎。
可溫安妮就是來當睜眼瞎的。
猝不及防一個擦撞,蘇好沒摔已經不錯,腳卻還是崴了一下。
徐冽的眉心擰了起來。
校醫推了下眼鏡,像是為了看清這個復雜的局面:“嗯?你倆商量好沒?”
兩人又同時用力,一左一右地去拽冰袋。
兩邊力一抵消,冰袋紋絲不動。
蘇好:“……”
“磨磨唧唧的,都放下。”蘇好在兩人中間豎起了一道手掌,接過冰袋自食其力地敷起來。
看她搓了搓被凍到的手,徐冽和陳星風再次伸手過來,一人一邊捏住半包冰袋,擠開了她。
校醫從裡間拿了藥出來,看了眼這和諧友愛,公平公正的一幕,把兩盒藥遞給蘇好:“活血化瘀的藥,一個塗的,一個噴的,用法用量都在上邊寫著了,這十天半月好好歇著,腳盡量別走動。”
“十天半月?”蘇好吃驚地反問,“那我運動會怎麼辦。”
“還想著運動會?傷筋動骨一百天沒聽過?”
“那我這不是沒傷到筋骨嗎?”
“所以是十天半月啊。”
蘇好被堵得無話可說,暗暗咬牙。
校醫給蘇好開了假單,方便她最近遇事請假,等冰敷時間到了,跟徐冽和陳星風說:“行了,把她送回去吧。”
兩人移開冰袋,彎下身去,作出了抱人的架勢。
蘇好兩條腿的腿彎被兩隻手分別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