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補充:“反正以後總要睡在這裡的。”
她赧極,上去踢了他一腳:“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要臉還是要你?”他又笑了,“要臉能追到你嗎?”
鄭意眠坐在床邊,看他翻了個身,臉埋進她的枕頭裡。
那一剎,他腦海裡出現了很多不合時宜的畫面。
比如她枕在這裡玩手機、枕在這裡畫漫畫、枕在這裡給他打電話……以及,在這裡沉入夢鄉。
酣睡時柔緩而細膩的呼吸聲,像羽毛一樣落在他耳邊。
輕輕發顫的眼睑,微微翕動的鼻翼,抿在一起的嘴唇,和隨著呼吸輕輕起伏的身體。
鄭意眠看他一直不說話,伸出腳尖點了點他的小腿:“別趴著了,小心呼吸不暢。”
他依然不動。
鄭意眠皺了皺眉:“怎麼不說話……怎麼了?”
依然沒回應。
鄭意眠從床的另一邊繞過去。
梁寓很快感覺到,另一張溫熱的小臉貼了過來,伴隨著一陣荔枝的香氣。
她的聲音貓爪似的:“我枕頭裡有什麼東西嗎?”
“嗯。”他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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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意眠像是有點無措了:“啊?什麼東西?”
難道之前……漫畫的手稿……被他看到了……?
下一秒,身邊的人翻身,趴上來,壓住她。
他的氣息盈滿她鼻腔。
鄭意眠被這突然的動作嚇得呆住了,連反應都來不及。
“有……你的味道。”
梁寓埋在她頸間,深深嗅了一口。
是很獨特的味道,果香混著一點極淡的奶香,順著下去,又拉扯出一股清甜而幹淨的尾調——
是獨屬於她的味道,任何人都模仿不來。
他忍不住張嘴,輕輕咬了一下。
少女的皮膚載著滿滿的膠原蛋白,像果凍似的,軟綿綿,還會回彈。
鄭意眠忍不住咕哝:“你怎麼跟狗似的啊,光咬我……”
“什麼狗?”他嗓音沉得像浸過水,“……狼狗?”
他的鼻尖抵在她脖頸處,唇齒派上用場,慢慢地、一點點地噬咬她。
凜冽的雪味道橫衝直撞,打開她的世界。
他可能出了點兒汗?
鄭意眠迷迷糊糊地想,誰知道呢。
恍惚間,她像是置身茫茫大雪中的雪人,他唇齒所過之處,皆開始融化。
一點一點的,在冰天雪地裡融化。
平地起波瀾。
呼吸失序。
他的吻本還克制,到最後全無章法,吮得她舌根刺刺發疼。
她又沒辦法,身子曲起來一點,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不敢動了。
他勾住她的舌,放在唇中細細地吮咬,聽她低呼:“梁寓……”
“嗯。”他手下動作卻克制不住地放肆,“是我。”
她沒法控制地低聲嚶嚀。
他起身,恍惚中摸到一粒紐扣。
冰涼的東西讓他的意識回攏了一些。
他垂眸,見她躺在床上,白皙的指尖還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臉頰泛著緋紅,衣服也被他剛剛推得亂七八糟。
……
……是怎麼進行到這一步的?
他太陽穴脹痛,試圖讓自己回憶之前……
不行,回憶不起來。
回憶了就收不住了。
趁著自己理智尚存的那一秒,他立刻抖開一邊的被子,給她捂得嚴嚴實實,然後飛快翻身坐到床邊。
必須清醒一下了。
借著月光,他咬著後槽牙,苦笑了一聲:“你知道我要忍不住,還把我帶到這裡來。”
說完,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可沒料到的是,有隻纖細的手手弱弱地從被窩裡鑽出來,像是想抓住他袖子,卻到底沒敢抓,隻是那麼晃蕩了一下。
她目光閃爍,話也磕磕巴巴的,有點委屈地脫口而出道:“我、我又沒讓你忍著……”
梁寓驟然回頭看她。
呼吸一停,感覺有什麼東西忽然要炸開了。
鄭意眠立刻收回手,把被子蓋過頭頂,幾乎想一拳揍死自己算了:“不,不要就算了……”
……
他阻止住她往上拉被子的動作,手隱忍地在腿上握成拳。
“想好了?”
“在我這裡,想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她瓮聲瓮氣的,確認:“跟你在一起,就沒想過要反悔。”
好像有哪個字戳中他了。
梁寓重新覆上來,捏住她耳垂,同她鼻尖對著鼻尖:“這可是你說的。”
不知道衣服是怎麼被他抽走的,也不知道東西被他扔去了哪兒,她整個人在他手底下仿佛軟成一灘泥,骨頭也是酥軟的,腦袋裡像架著一方鍋,鍋裡熬著漿糊。
他雙手使力,握住她手腕,輕輕捏了一下。
他手掌的溫度幾乎燙得她心髒都快融化。
他的唇齒溫柔舔吮,鄭意眠的感官被夜色打開,感覺清晰而滾燙。
明明已經情難自持,但還是克制著自己慢下來,跟著她的情緒,照顧她的感覺。
他摁滅牆上明燈的開關,擰開那盞小臺燈。
“不要怕。”柔和的燈光裡,他柔聲低哄。
他脫掉自己的襯衫,腰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腰間,鎖扣在燈光下折出稀朗碎光,隱約露出一道灰色褲邊。
順著腰往下,有兩條清晰的肌肉線條延伸向內。
一覽無遺的肌膚,帶著高級的質感。
鄭意眠像是被扔進水裡的人,雙腿使不上力,堪堪就要溺亡。
他是她的浮木,也是把她推入水中的人。
他給她氧氣,也讓她缺氧。
他幾度安撫,說了很多話,鄭意眠已經記不清楚了,好像不管好不好聽的話,隻要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會變得漂亮,但她已經沒工夫去分辨了。
迷糊間,東西都去了哪裡,鄭意眠已經不知道。
後來又聽到一聲輕響,是不是東西掉在地上了。
……哪還有工夫去管呢?
時間過分的漫長,長到鄭意眠已經分不清楚是她在熬夜,還是夜在熬她。
不,是他在熬她。
“相信我,放松點。”在黑暗中,他如是輕聲安慰她。
這樣的安慰好像真的有用,她不自覺地放輕松。
但該滾燙的,依然滾燙。
鄭意眠支支吾吾:“梁、梁寓,你別把手放我腿上,好燙……”
他附在她耳邊,聲色喑啞,仿佛夜色深處而來——
“乖,寶貝兒,等會還有更燙的。”
……
????
什麼……更燙的?
鄭意眠本來沒反應過來,但又想到在這個境況下,他也不可能說出什麼高雅的話來……
正在思索,思索不出答案,然很快,實踐告訴了她——
梁寓剛剛指的到底是什麼。
她喉頭發緊。
梁寓手下動作沒停,說出來的話卻很欠揍:“你還有最後一次喊停的機會。”
“再往後——不能停,也停不下來了。”
她嘟囔:“你廢話真的很多诶。”
他挑眉,沉沉笑了聲,聲音很低,很動聽。
借著剛剛給她放松的契機,他雙手撐在她身側,緩緩沉身而入。
本來打算的就是慢,但他千算萬算也沒算到會是在她的這張床上,四面八方全是她的氣息,還有她的聲音,他自然就沒怎麼……控制住。
她頭枕的位置高,一來二去的,一個不小心,頭就免不了要撞在了床板上。
“砰”的一聲響起,兩個人都懵了。
鄭意眠剛剛沒哭,現在哭了。
她淚眼朦朧:“梁寓,我頭好痛。”
“那我……改一下……”
過了會兒。
“砰——”
鄭意眠低聲嗔:“梁寓你混蛋……不是說,慢……”
“我會……”
“別,我不信你了。”鄭意眠咬著細軟的鼻音,規勸說,“你的話,在我這裡沒有可信度了。”
像海上的人,在找尋一塊浮木。
波瀾起伏中,她隨著水面一同起伏不定。
鄭意眠下意識去抱他的腰,手伸出去一半,感覺到不對,又匆匆收回來蒙住自己的臉,帶著哭腔嫌棄他:“你好煩啊……”
卻不知道是在嫌棄他,還是在恨自己。
梁寓覺得可愛,還是忍不住笑,他彎著眼睛。
……
他的打算本來是想折騰她,沒想到到最後被折騰的那個成了自己。
他低喘著,手掌墊在床頭,以防她等下又撞到頭。
事實證明,這個防患於未然做得很不錯。
因為不消片刻,他又把她折騰得直哭,她抱著他的脖子趴在他肩頭,嚶嚶嗚嗚地控訴:“你又撞我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