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宏咆哮:“說話啊!拉我進來怎麼不說話?不知道跨國話費很他媽貴嗎?!”
齊力傑:“……我們別管他,我剛剛總結了一下……”
孫宏一張臉忽然出現在屏幕上,他大叫一聲:“我靠,原來我沒帶耳機!”
下一秒,窗口彈出通知——
齊力傑已退出該群。
孫宏存疑:“我才進來,他怎麼退群了?”
林盞:“……他可能是因為你才退群的。”
孫宏:“……哦。”
孫宏毫無尊嚴地把齊力傑拉了回來,鬧完了,一起圍在一塊兒聊了會兒天,電話才掛斷。
午飯是在家裡吃的,鄭母給她做了一大堆她愛吃的菜,還很是沾沾自喜:“晚上出去吃什麼?吃什麼都沒有媽媽做得好吃吧?”
“看你說的。”鄭父接一嘴,“萬一以後結婚了呢?總不能天天吃你做的。”
“以後要是結婚了,我們眠眠周末也會來看我的。”
“萬一住得遠呢?”
“應該也不會太遠。”鄭意眠站起身,擦擦嘴,“我先走啦,晚上吃過晚飯就回。”
“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媽媽電話。”
鄭意眠長睫垂著點了點頭,打開門出去。
Advertisement
梁寓等在她家小區門口,鄭意眠一推開單元門,霎時感覺到來自冬天絲毫不友善的寒意。
想著梁寓應該會早到,這時候也不知道在這樣的風裡吹了多久,鄭意眠立刻把圍巾拉上去一點,手抓著掛在肩膀上的鏈條,開始往大門方向一路小跑開。
他倒是很聰明,站在避風口等她。
她跑到他身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他的反問:“怎麼不帶手套?手都凍紅了。”
語畢,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指。
鄭意眠還沒反應過來,梁寓就直接抓著她的兩隻手,往自己脖子上貼。
鄭意眠從來隻見過有人把手往別人脖子裡放的,還從來沒見過把別人的手往自己脖子裡擱的。
反應過來的當下,她當即要抽手,梁寓的力氣卻很大,不讓她拿走。
“诶。”鄭意眠有點著急了,臉頰上浮一層淡淡的煙粉,“你瘋了呀?不冷嗎?”
梁寓笑著:“不暖和嗎?”
她終於抽出手,理了理自己的圍巾,小聲道:“這才幾天沒見,你怎麼像瘋了一樣……”
說完,她伸出手,把自己纏了幾道的圍巾打開,又往梁寓那邊扯了扯。
幸好圍巾足夠長,在她脖子上掛了一道,扯出去也還很長。
梁寓今天穿的毛衣是低領的,鄭意眠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他那截修長脖頸。
她剩下那截把圍巾遞過去:“喏。”
梁寓眼神似有若無地瞟過她的脖子,半晌,又緩緩收回來,任由她把那條淺灰色的羊毛圍巾纏上自己的脖子。
他埋頭輕嗅,除了洗衣液的淡香,還能聞到一點點她身上的荔枝味兒。
鼻尖忍不住更往下,埋進那團她的香氣裡。
鄭意眠拉拉圍巾,看他:“我圍巾裡有什麼嗎?”
半晌,他抬頭,不輕不重答:“有。”
“什麼?”
“仙氣。”
這趟行程的最終目的地梁寓還是沒有透露,坐在車上的時候,鄭意眠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好像特別喜歡帶著她去經歷未知,給她一種類似驚喜的東西。
目的地到達,梁寓熄火停車,下車給她開了車門。
下車進了正廳,鄭意眠才發現這是一個遊戲活動,名字叫“一感愛人”。
她轉頭問梁寓:“一感愛人是什麼意思?”
梁寓解釋:“就是用一個感官去辨認自己的另一半,比如要你去辨認我,你就隻能在三個感裡保留一個感官。嗅覺、觸覺、聽覺,你隻能保留其中的一個,其餘的全部都要屏蔽。”
鄭意眠點頭,說:“是我們兩個都參加,還是一個人辨認另一個人?”
“你辨認我。”
鄭意眠點點頭,笑著反問:“那為什麼不是你辨認我?你沒信心認出我?”
“不是。”他看著她,“不想聞除了你以外的女人、不想摸除了你的手以外的手。”
“是我摸別的人,你就願意了?”
梁寓還沒說話,一邊就有工作人員開始說明規則了:“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參加‘一感愛人’的活動,現在我的身後有幾個房間,我來為大家解說一下遊戲規則。”
“首先是女方分辨男方的環節,選擇保留嗅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放音樂的耳機、雙手綁起來,通過對方身上的味道,分辨這是否是你的伴侶。”
“選擇保留觸覺的,就要蒙上眼睛、戴上耳機、掛著沒辦法準確聞出味道的香包。靠觸摸擋板後露出來的那雙手分辨。”
“選擇保留聽覺的,蒙眼、戴耳機、掛著香包,我們將為你伴侶的聲音做變聲處理,再播放給你聽。”
立刻有人討論起來:“最後一個太難了,變聲之後哪分得清呢……”
“對啊,所以寶貝你還是選前兩個吧。”
“那快點,給我摸摸你的手。”
“不如聞聞我的洗發水?”
“可是萬一有人和你用一樣的怎麼辦……”
就在一片嘈雜的爭議論聲裡,鄭意眠被人潮推著往前。
她最終,站在保留嗅覺的房間門外。
雖然不知道梁寓帶她來參加這個活動的目的是什麼,但她還是再三思慮,選擇了應當是最不會出錯的一個。
有黑色的束帶一個個發放下來,梁寓站在她旁邊,伸手給她把眼睛蒙上。
束帶的布料很好,一蒙上眼睛,鄭意眠確實什麼都看不到了。
她伸手拉了拉束帶,而後,手被人綁住。
梁寓又把耳機給她戴好,耳機降噪功能很強,戴上之後,旁邊的聲音也逐漸離她遠了。
本來並不緊張的氛圍,卻因為目不能視耳不能聽,而讓人本能地戒備和緊張起來。
鄭意眠被梁寓扶著,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還有幾個到我?”
梁寓可能說了話,但她沒聽到。
就這麼被扶著慢慢往前走,到後面,鄭意眠已經不知道拉著她的究竟是誰了。
走了大約三分鍾,身邊的人撤離。
鄭意眠聽著耳機裡的音樂,慢慢地思索道,應該過一會兒活動就正式開始了吧。她會被人帶著去嗅其他人麼?還是會有小瓶子或小留香紙,記錄他們的味道之後,再讓她進行選擇?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來接應她。
手上綁著的繩子很松,鄭意眠隻是抬了抬手,繩子就搖搖晃晃地從她手上掉下去了。
她覺得奇怪,又覺得環境有點不太對,像是站在外面,還有迎面而來的陣陣冷風。
也許這個活動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她伸出手,往前面摸索了一下。
什麼也沒有。
她嘗試著邁動步伐,往前探尋地走了兩步,雙手往前摸索。
沒反應過來的下一刻,有手指順著她指縫鑽入,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她十指相扣。
下一秒,相扣的手掌向內,來人壓過來,側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個吻。
她閉著眼,在他的氣息裡恍惚,像是在自己的世界裡感知到了,來自這個城市饋贈的初雪。
他的嘴唇像微冰的初雪落上臉頰,融化,冰冰涼涼,混著樹葉和青草的香氣。
耳機順著頭發滑到地上,梁寓伸手,松開她腦後的束帶。
鄭意眠睜開眼,微黃的小絨燈成行成列,掛在樹枝上,時而亮起,時而隱沒在層疊的樹葉後。
她身處一片樹林之中,這時候視線內的一切本該昏暗,但卻因為掛了無數串暖燈,而把這一處映得清晰起來。
他們背影交融,混於一處。
而圍起來的這一塊空地的正中心,擺著一塊蛋糕,蛋糕上燃著明黃色的蠟燭,燭光在風中綽約地晃動。
鄭意眠指了指蠟燭:“我十九了都,那上面寫的是十八。”
“我知道。”梁寓輕笑,“但是你在我心裡永遠十八,永遠是少女。”
鄭意眠環視周遭,最終,輕聲問:“做這些很麻煩的吧?”
燈、場景、布置、蛋糕,還把她帶到這裡來……
“是啊,真的好麻煩。”他垂眸,聲音繾綣,居然有點誘哄和撒嬌的意味,“所以……”
“所以,嘴上獎勵一下吧。”
她噙笑,正準備誇誇他,但下一秒,就聽他答一句“好”,然後俯身,準確地攫住了她的嘴唇。
鄭意眠還來不及收口,維持著要說話的動作,唇還張著,他舌尖一路暢通無阻地探入,勾過她濡湿的舌尖,吮住。
她毫無招架之力,被他親得七葷八素,感覺到自己的舌尖被他輕輕地含住,而後一寸寸輕柔噬咬。
鄭意眠脊背發麻,也……不清楚自己該怎麼辦,手臂收攏,攬住他的脖子。
梁寓掀開眼睑,見她眼睛閉著,眼皮輕顫,忍不住埋在她頸窩裡輕聲笑。
鄭意眠立刻伸手要推他:“你又笑什麼啊你……”
他不說話,感覺到她身上柔順又舒服的香味,沒辦法撤離,就埋在她頸窩裡深深呼吸,食髓知味,卻又不知餮足。
不過多久,鄭意眠感覺到不對勁了。
脖子上一疼,又一漲,細膩的皮膚很容易感受到他牙齒和唇的的攻佔。
半晌,梁寓挪開腦袋。
鄭意眠低頭一看,當即捂住肩,漲紅了臉,磕磕巴巴道:“梁寓!”
“嗯。”他懶懶散散答,“我在。”
“在什麼在呀你。”鄭意眠咬唇,眉頭擰起來,“你……你怎麼能在這裡……我穿衣服怎麼辦?!”
“特意選了個看不到的位置。”他還挺洋洋自得,伸手扯了扯她的領子,“你看,這不就看不到了?”
鄭意眠:?
“那我應該誇你很厲害?”
他眉一挑,承讓道:“一般厲害吧。”
鄭意眠一時語塞,被他氣笑。
梁寓往前一步,氣息逐漸逼近:“這邊也來一個……好不好?”
話音剛落,似乎碰到從哪兒來的巡視的人,手電筒的光一下就明晃晃地刺過來。
“裡面的人,幹嘛呢?!”
一聽這中氣十足的叫喊,幾乎未過思考,鄭意眠拉著梁寓就往前飛奔:“快跑。”
鄭意眠用起了生平最大的奔跑速度,梁寓在後面哭笑不得地跟著。
跑到體力不支,鄭意眠終於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心有餘悸地往後看:“人……人沒跟過來吧……”
“沒。”梁寓笑著給她理理頭發,“不過就算跟過來又怎麼樣?隻要我們心裡沒有鬼,就……”
他話沒說話,鄭意眠惴惴地打斷。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脖子,眉頭略抬,下垂眼無辜又後怕。
“我們剛剛那個樣子……算沒鬼嗎?”
梁寓頓了一頓,而後,無法控制地笑出聲:“我們剛剛……哪樣?”
第50章 五十條魚
當晚回家,已經到了晚上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