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以後少吃魚》, 本章共3696字, 更新于: 2024-10-31 17:19:16

  鄭意眠絕望了,喜什麼來著,下一句要怎麼說來著,她怎麼失聲了??


  她急得眼裡都蒙了一層水霧,求救般看了梁寓一眼。


  忽然,有什麼東西落在她眼皮上。


  她下意識閉上眼。


  迎來了一個蜻蜓點水的,短暫的吻。


  她眼皮發顫,等到溫熱的吐息離得遠了,才敢睜眼看他。


  她眼裡裹著一層朦朧的水汽,有燈光和星光撲稜著翅膀落進去,勾畫出一幅綺麗璀璨的星河夜景。


  梁寓彎了彎腰,扶住她肩膀,聲音偏啞。


  “對不起。”


  “你眼睛太美了,我沒忍住。”


 


第31章 三十一條魚


  鄭意眠心跳驟停,隻是停了一秒——就像是小時候常常玩的遊戲, 你擰緊玩具的發條, 而後頓上那麼一秒, 再松手。


  發條開始運轉, 操控著心跳加速, 霎時, 如鼓擂,似海嘯——


  心跳逐漸轉變得迅疾而猛烈, 心髒像是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四肢百骸的血液也都開始翻湧,像熔巖要衝出火山。

Advertisement


  她從梁寓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倒影, 漆黑瞳仁中的人影都顯得有些無措。


  她手指軟綿綿的,像是沒了力道,從梁寓的衣角處滑下來, 垂回自己的身側。


  ……該說什麼?


  她盯著地面上的石粒看, 從遠處虛無縹緲的歌聲想到今夜晚風溫柔,像是完全放空了, 一腳踩在漂浮的雲端上, 整個人都有一種騰雲駕霧的飛升之感。


  身體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 靈魂從軀殼裡飄出, 被風一吹, 就飄得很遠。


  大腦空白得, 像是聯考的時候發下來的純白畫卷。


  好像是過了很久,又好像沒過多久,忽然聽到一聲輕笑, 聲音遠遠的,又忽然被風吹近,繞在她耳邊。


  梁寓語帶揶揄,垂頭笑問:“回味完了?”


  鄭意眠猝然抬頭,下垂眼睜大,帶點怯怯和閃躲,小聲反駁:“我才沒有回味……”


  像隻想接近你,又帶點試探的小奶貓,眨著一雙眼看你的時候啊,讓你想不心動,都很難。


  “知道了。”梁寓笑著,伸手理順她被吹開的劉海兒,“不早了,走吧,送你回寢。”


  那晚,他們沿著沿岸長堤走了很遠,柳樹嫋娜地垂釣著,一半浸入溫軟的水裡。


  城市的街燈零星,間隔而立,忽明忽暗,他們並肩的影子相互交錯,時而靠近,時而離散。


  他們兩個懷揣著各自的小心思,沒有人說話。


  她盤算著第二天要上的課,卻怎麼都忍不住翹起唇角;而他內心歡喜得多說不出一句言語,面上卻不露端倪。


  他沒有告訴她,他口袋裡的手指,其實都是在顫抖的。


  在寢室樓底下告別過後,鄭意眠揮過手,轉身走進寢室樓裡。


  她踏上第一格臺階,又停住,回過頭,想看人還在不在。


  梁寓就站在門口,雙手懶散地揣在口袋裡,月色把他的影子扯得很長。


  他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朝她擺了擺,勾出一個月朗風華的笑來:“等你上去我再走。”


  她猶豫著點了點頭,一步一步挪上臺階,終於在走過一個拐角之後,看不到梁寓的身影了。


  她抿著唇,忽然加快腳步,順著臺階往上跑,跑了三層樓之後停下來,趴在樓梯過道處的窗子往外看。


  梁寓站在樓底下,不期然和她視線對上。


  她笑了笑,伸手跟他做最後一次告別。


  再往上一格,就是寢室。


  鄭意眠站在寢室門口,還是沒太消化完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


  她伸出雙手,託住兩邊臉頰,揉了一下,又晃了晃腦袋,這才抬手敲門。


  敲不過三下,李敏走來開門。


  李敏作勢上下端詳她一眼:“我以為你今晚不回了呢。”


  鄭意眠皺鼻子:“不回我能去哪兒?”


  “怎麼。”李敏抄手,“有沒有好好給梁寓加油?他可明天就要走了啊。”


  鄭意眠扶住床梯,驟然回頭,有點驚訝:“明天就走了嗎?!”


  李敏:?


  “你才知道他明天走?飯桌上我們不是說了嗎?”


  “我以為他明天隻是去打個比賽。”鄭意眠扶住後頸,眨了眨眼,“原來明天要走嗎?走去哪?”


  “去訓練加比賽,反正接下來兩個星期都不在學校裡。”李敏皺眉看她,“你今晚一晚上都想什麼呢?怎麼什麼都沒聽到?”


  “我在想事情嘛……”鄭意眠咬唇,又重復一遍,“兩個星期都不在學校啊……”


  這才……那什麼,轉眼就兩個星期都不在了……


  “怎麼。”李敏環臂,看向鄭意眠,“人在的時候覺得無所謂,一聽人要走了,立刻愁眉苦臉的。”


  老三在一邊附和:“那當然,保護神走了,能不著急嗎?”


  鄭意眠靈魂出竅似的拉開板凳,坐在桌子前,看著自己的收納盒發呆。


  李敏“嘖”一聲:“那首歌怎麼唱的,老三?”


  老三:“啥?”


  李敏:“就那個,我想我會開始想念你……”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在鄭意眠身後開始合唱:“‘我想我會開始想念你,可是我剛剛才遇見了你’……”


  唱完,李敏問鄭意眠:“怎麼樣,是不是很貼切?”


  鄭意眠沒回答,李敏彎過來看她的表情,見她模樣明明是在發呆,臉上的笑卻完全收不住。


  “中邪了吧。”李敏伸手晃鄭意眠,“你看收納盒笑什麼笑啊?!”


  “沒啊。”鄭意眠揉揉臉,抿著唇,想把笑全收起來,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去洗澡了。”


  等她拿完衣服進了廁所,李敏跟老三小聲道:“她今天怎麼開心得有點不像話?梁寓走了不應該難過嗎?”


  老三搖搖頭:“是吧,我也覺得,她今天一進來,心情就特別好……”


  “可能是梁寓又說了什麼話讓她高興吧。”李敏猜測,“反正每次跟梁寓一起回來她都很高興,隻是今晚好像格外高興一些……”


  她們在外面討論得熱火朝天,鄭意眠渾然不知,一出來,就看到李敏站在老三位置前面,不知道在幹什麼。


  鄭意眠把毛巾換了隻手拿著,劉海兒撥到一邊,問道:“你們倆幹嘛呢?”


  李敏頭也沒回:“老三讓我教她畫眼線,說是想化一個斬男妝,尋覓自己的春天。”


  鄭意眠在墊子上踩了踩腳下的水,把毛巾扔進盆子裡,這才仔細看了眼——老三正閉著眼讓李敏給她畫眼線,另一隻沒被畫到的眼睛就那麼睜開著,盯著舉起來的鏡子,看李敏的手法。


  “這都大半夜了還學。”鄭意眠道,“不嫌麻煩啊?”


  “為了找男朋友,麻煩一點算得了什麼!”老三指著胸口,“這裡,因為沒有男朋友而窒息。”


  “诶,說到這兒……”李敏手下的動作沒有停,一邊勾眼線一邊跟鄭意眠聊天,“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啊,眠啊,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你還單著,不代表我們……”


  老三這時候精神了,當即打斷李敏,跟李敏一塊兒唱了段雙簧:“說什麼呢李敏?人家哪是單身?人家跟梁寓好著呢。”


  鄭意眠笑著看她們一眼,拿梳子理順打結的頭發,意味不明道:“嗯。”


  “你看眠眠都說‘嗯’了,你還在這兒……”李敏臉上的笑戛然而止,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情緒驟然昂揚,“什麼玩意兒?她說什麼?我沒聽錯吧?”


  李敏手一抖,眼尾的眼線被她畫成了一座起伏的喜馬拉雅山。


  李敏也不管喜馬拉雅山了,當即把眼線筆塞進老三手上,三步並做兩步走到鄭意眠面前:“確定關系了你們?!”


  鄭意眠抿抿唇,點頭:“應該是吧。”


  又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不確定,但是好像是?”


  老三捧著眼線筆,用指腹抹了一把喜馬拉雅山,趿著拖鞋跑來問:“哇哇哇,真的確定了嗎?梁大佬真不容易啊。”


  又問:“你怎麼不知道確定了沒?”


  鄭意眠看著她:“怎麼樣算知道確定了?”


  老三臉上的笑逐漸八卦和變態:“你們……親親了沒有?”


  鄭意眠本還在期待她回答,一聽這不正經的回答,一下子就挪開目光,跑去洗手池洗衣服:“我不想回答你這個問題……”


  老三看她的表情,一下就懂了,搖著李敏肩膀開始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國家欠我一個男朋友!我也想談戀愛!”


  李敏整個人已經完全傻了,在老三的手下抖成篩糠。


  她看向鄭意眠,難掩驚訝:“之前我催催催,你們倆就是不戀愛。現在我還沒做好準備,你這一回來就說你們確定了,搞得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鄭意眠:“你之前不是嫌我拖太久了麼……”


  李敏捧臉:“面對梁寓如此隆重盛大的浪漫攻勢,你花了快一個月才考慮完,確實有點慢。不過站在你室友的角度,我還是想問你一句。”


  鄭意眠看她一眼:“嗯?什麼?”


  “初吻的感覺心動嗎?爽不爽?”


  鄭意眠:“……”


  


  那天晚上,鄭意眠被“三方會談”折磨到凌晨才得以休息,解答完寢室三位提出的問題之後,寢室陷入了沉靜。


  她深呼吸一口,翻個身,腿壓在綿軟的被子上,盯著被床簾遮蓋得黑黢黢的牆壁。


  然後,像是反射弧極長的動物一般,公交車站的回憶此時才又反芻入腦,攪得她呼吸紊亂。


  她臉埋在枕頭裡,小聲地哼起歌來。


  一首歌哼完,以為大家都睡了。


  誰知道李敏翻身,床板跟著動了動:“瞧給我們眠眠高興的,大半夜還在這兒哼《私奔到月球》呢。”


  鄭意眠:“……”


  她枕著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一早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


  手機上,一條梁寓的消息彈來。


  梁寓:起來了嗎?


  發送時間八點四十。


  她急忙回消息過去:現在才醒,你們今天什麼時候出發呢?


  梁寓:已經出發了,今天提前走了。


  鄭意眠霎時睡意全消:啊?已經上車了嗎?


  梁寓:嗯。怕耽誤你休息,就沒有給你打電話。


  她揉了揉太陽穴,暗嘆自己居然失職到沒有按時送他。


  為了將功補過,她說:那你順利到了給我打電話呀。


  梁寓在車上打完了一個“好”字,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唇角也漾出一個不經意的笑。


  他手指曲在腿上輕敲,等到手機屏幕自己暗下去了,才轉了轉手機,放進包裡。


  四個小時後,車子平穩地到達目的地。


  到了地兒,教練分好房間,說今天先休息半天,明天再訓練。


  他們在教練清點了基本人數之後,紛紛飛快閃入自己的房間裡。


  梁寓把東西放好,坐回椅子上,熟練地從包裡取出耳機,仿佛這個動作他已肖想多時。


  把耳機插好之後,他撥通鄭意眠的電話。


  時間正是下午兩點半,鄭意眠下午沒課,正坐在電腦面前畫線稿。


  正畫完一雙眼睛,擱在桌上的手機嗡嗡嗡地震動起來。


  一時間,寢室三雙眼睛,唰地盯向正在桌上提示著來電的手機。


  鄭意眠哭笑不得地看了她們一眼,找耳機戴上,接通了電話:“喂,你到了嗎?”

潛力新作

  • 在古代上學的日子

    "葉勉剛剛熬過苦逼的高三,傳說中輕鬆又自由的美好大學生活,他一日都沒享用過,就被一輛酒駕車撞到了從未在歷史上出現過的大文朝。 萬幸的是新得的這副少爺身子出身權貴,每日錦衣玉食,僕婢環繞,然而那又如何,還不是得日日聞雞起早去上學?"

    網戀上北大後我翻車了

    高考出分數,我給網戀對象發了條消息。 “我上不了北大了,再見。” 然後轉頭去了清華,順便把人拉黑。 結果大一實訓,來代課的研究生學姐當衆點我名。 “你,上來把這題做一下,我之前教過你的。” 我:“……” 開甚麼玩笑?!爲甚麼想讓我考北大的網戀對象會出現在清華?!

    嫁反派

    "上輩子,虞靈犀從眾星捧月跌落塵埃,被迫獻給了攝政王寧殷。 攝政王生得俊美無儔,可惜瘸了一條腿,是個扭曲狠戾、殺兄弒父的瘋子。 虞靈犀最怕的,就是他一邊擦著手上新沾血跡,一邊笑著對她說:「靈犀,過來。」 嫁過去沒兩年,虞靈犀猝然身隕。 她死後,寧殷不設靈堂,不治喪下葬,甚至瘋得更厲害,屠戮滿城血雨。"

    野火

    隱婚三年,沈少恆的初戀回國了。 他投資重拍《野火》,稱獻給他唯一的女主角。 他對我說:「我隻把你當妹妹。」 那時,我已經懷孕。 我徹底死心,將結婚戒指扔進垃圾桶。 後來,我所在的拍攝地點地震。 聽說沈少恆徒步爬了六個小時的山,在廢墟裏挖到十指流血。 記者問我們什麼關系。我笑答:「是我哥哥。」

  • 替嫁

    我替姐姐和親,嫁給年過半百的大單於。 紅面紗揭開,映入眼中的卻是一張年輕面龐,臉頰上滿是血滴。 「我可是大單於的女人,敢動我你就死定了!」 「巧了,我就是單於。」 他將我打橫抱起,露出個笑來,森森白牙,混著那尚未乾涸的鮮血,仿若從地獄裏逃出的修羅鬼。 大帳外,火把連天,風帶來血的氣息。 他抱著我走出帳外,振臂一呼,將我高高抱起,仿佛在炫耀戰利品。 我險些跌落,顧不得害怕,慌忙抱住他的脖子。

    相府小姐一根筋

    我自小性格就軸。我爹為此很頭疼。他擔心沒有哪家貴公子 敢娶我。結果,皇上對他說:「丞相啊,你從朕的五個兒子 中挑一個,給你姑娘當女婿吧。」

    太後有喜記

    我是給老皇帝沖喜的宮妃。可沒想到我人剛進宮,老皇帝就駕崩了,皇後靜妃直接一碗藥隨著老皇帝去了。 所以我十六歲跨過爭風喫醋,互擊小腹,直接無痛當了太後。 新帝江承桉瞧著剛到他胸口的我,忍不住問我這沖的什麼喜? 我弱弱開口:「大概沖的是陛下的喜吧。」

    一品鮮下兩三事

    我同沈世安成婚八載,他卻念念不忘珍之又重之的白月光。 他倦我、厭我,嫌我寡淡粗俗。 像煮粥、熬湯這樣的事,由我做來,是胸無大志隻知圍著灶爐打轉。 白月光洗手煮一碗湯羹,卻是溫柔體貼、善解人意。 後來我寫下和離書,沈世安卻千裡迢迢尋到江陵,向我討要一碗棗泥粥。 我微笑著告訴他:「江陵不產棗,多年不曾煮,我全然忘記如何做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