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嘴閉上嗎？”
衣千歌苦笑，然後說道：“我在飛機上竟然在想，如果柴美涔出事了，你扛不住了放棄了，我是不是就可以留在她身邊了。”
“你留在她身邊有什麼用？尿袋你會換嗎？你會照顧病人嗎？或許你喂水都會嗆到她。請護工嗎？你知道她不喜歡被陌生人觸碰嗎？”
“……”
侯冉昔來了之後，全程無微不至地照顧柴美涔。
他沒有嫌棄柴美涔現在的樣子，也不會覺得恐怖，他隻知道躺在床上的是他的愛人，愛人生病了，他需要照顧。
照顧病人，按摩、擦身，還有端屎端尿還真的稀松平常。
衣千歌坐了一會，終於決定離開了。
不眠不休，跟著侯冉昔馬不停蹄地回來了，然後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用處。
他真的該退出了，這樣大家才會舒服。
衣千歌走後，偶爾有護士來查看情況，醫生也會時不時過來看一眼，期間還有一次需要抽血化驗。
侯冉昔看著護士換了三次地方都抽不出來血。
並不是護士技術不行，而是柴美涔身體實在很難進行，最後兩個手臂才湊夠血。
他心疼得不行，卻又無能為力。
病房裡隻有他們三個人的時候，柴美涔在昏迷，周睿因為守了太久睡得很沉。
侯冉昔站起身來在柴美涔的額頭親了一下，接著看著柴美涔：“對不起，你最怕的時間我沒有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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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
侯冉昔在幫柴美涔擦身體的時候，覺得柴美涔的手部皮膚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
他聯系了教授，教授過來測試了之後得到了結果。
“有轉好的現象，現在她的身體年齡在減少，目前應該是八十五歲左右。”
侯冉昔突然松了一口氣，趕緊點頭：“如果能恢復到能醒過來，能活動身體的地步就好。”
他現在已經很容易滿足了。
等教授走了，周睿問他：“如果我媽媽最後固定成了六十歲的樣子，你還會要她嗎？”
“你媽媽墮落成之前的樣子，我也要了。”
“不一樣，六十歲的話，你豈不是找了一個媽媽要孝順她？”
“不，是陪著她。”
周睿一瞬間說不出話來了，站在床邊看著侯冉昔半晌。
侯冉昔看著他復雜的表情覺得好笑，問：“怎麼？”
“我是她的兒子，照顧她是應該的，但是你很可以逃走，那樣你的人生也會更自在。”
“如果有一天你的戀人生病了，你會離開她嗎？”
周睿真的在思考，他低下頭想了很久後嘟囔：“我沒試過，我還沒喜歡過任何人，所以我都有點難以理解你。”
“或許是我這個人死心眼吧。”
“有的時候覺得我媽媽挺倒霉的，當初什麼破事都讓她遇到了。現在又覺得她還挺幸運了，遇到了你。”
何其所幸能夠遇到他。
被寵著，被守護著，被照顧著，無論什麼情況都不離不棄。
“如果能選擇，我更希望她能夠沒那麼多磨難。”侯冉昔握著柴美涔的手指，垂下睫毛，隱藏他此刻的情緒。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一直默默看著柴美涔，而不是被迫站出來，強硬地站在她身邊。
就好像早年那樣仰望著柴美涔，覺得她就像天使一樣。
純淨美好。
*
柴美涔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了。
她覺得陽光有點刺眼，微微蹙眉。
身邊有響動，接著有人叫她的名字，一聲一聲有點急促。
她想要回應，卻覺得嗓子沙啞難受，接著有人小心翼翼地給她喂水喝。
覺得好一點了，她才睜開眼睛，就看到周睿跟侯冉昔都在盯著她看。
“嗯。”她隻能回應這麼一聲。
周睿趕緊去叫醫生，侯冉昔則是留在她身邊問：“感覺怎麼樣？”
感覺？
她試著動了動，覺得有點吃力，於是回答：“後背疼。”
侯冉昔扶著她的身體，幫她揉後背。
大夫走進來給她做檢查，又問了她一系列的問題。
她的腦袋有點短路，斷斷續續地回答了幾個，接著被架上了檢測儀器。
忙碌了一陣子，她聽到有人說：“身體還在下降年齡……”
侯冉昔急切地問：“能控制嗎？”
“要看她身體的選擇。”
侯冉昔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她的身體會選擇最舒服的年齡段，接著穩定下來。這一次突然變老就是身體還不能接受突然的變化，有了排斥反應，她堅持過來了，之後就會逐漸恢復正常，直至徹底接受這個年齡的身體。”
“那……她以後還會這樣嗎？”
“還要看之後的身體狀況，我們還要繼續研究。”
“目前是多少歲？”周睿看著柴美涔的頭發從白發變為黑發，忍不住問。
“二十三歲。”
周睿點了點頭，接著扭頭對柴美涔說：“別小了，可以了。”
柴美涔不解地看著周睿，這個是她也不能控制的。
醫生們一直留在了病房裡看著柴美涔的身體變化，甚至有人給她錄像，似乎想記錄下來這種神奇的現象。
各個專家都不肯離開，想要記錄柴美涔的身體變化，他們都是見證人。
侯冉昔跟周睿反而被專家、醫生擠得到了外圍看著。
大致半個小時後，有專家表示：“穩定了，不再變化了，身體器官也恢復了，真的是非常神奇。”
周睿探頭過去問：“多少歲？”
“十七歲吧。”
周睿松了一口氣，看著柴美涔被錄像那種別扭的樣子，忍不住感嘆：“生了場大病，相當於你過了個生日，長了一歲。”
“你可給我閉嘴吧，我以後一年過三個生日是不是？”
周睿笑嘻嘻的，看著柴美涔兇他反而輕松下來了。
他靠著牆壁，虛脫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我要去做推拿。”
侯冉昔看著柴美涔，眼神裡充滿了溫柔，還有就是再也不肯錯開目光的深情。
再也不走那麼遠了，再也不離開她身邊了，一直陪著她。
“好。”他回應。
“我得換雙鞋，我鞋穿了好多天。”
“嗯。”
“我都長胡子了。”周睿繼續抱怨。
侯冉昔才想起來摸摸自己的下巴：“我也長了。”
*
學校的籃球賽還在進行，已經到了總決賽。
今天的這一場周睿沒參加，沒有怎麼配合過的國際班3班的學生倒是沒怯場，雖然上半場配合有點不行，後面打得倒是不錯。
最終，國際3班拿下了籃球比賽，男生組第一名。
李肖楠剛剛下場就看到有人給他遞水，他看到許辛夷的時候，忍不住蹙眉：“你怎麼進來的？”
許辛夷不但進來了，身上還披著嘉華學校的校服外套，看上去沒什麼破綻似的，然而校服明顯有點大。
許辛夷笑著回答：“你們平時怎麼逃學的？”
“周睿還有空回答你問題？”
“不是啊，他把楊洺的名片發給我了。”
李肖楠沒接水，楊洺卻接了過來，笑嘻嘻地說：“謝謝小姐姐。”
李肖楠白了楊洺一眼，取出手機給周睿發消息：籃球賽打完了，男生組第一，不過估計女生組就不行了。
李肖楠：你那邊怎麼樣了？用不用我幫忙？
周睿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柴美涔變老的樣子，誰都不讓去，李肖楠跟楊洺隻能幹著急，楊洺他們甚至不知道柴美涔生了什麼病。
等了一會，李肖楠放下了手機。
體育館裡的學生在男生打完籃球後就大多離開了，覺得女孩子打籃球沒什麼看頭。
國際3班的女生上場後，全班五個女生正好湊夠一個隊伍，卻無精打採的。
她們之前全程都是靠柴美涔一個人打進決賽的。
即將開場的時候，五個女生都有點不想上場了，想直接棄權。
這個時候李肖楠突然喊了一聲：“你們幾個先等一下。”
“怎麼了？”卓文倩問他。
“裝病。”李肖楠說道。
卓文倩立即拍了拍最弱的女生，那個女生立即哀嚎了一聲：“我肚子疼！”
教練走過來問：“怎麼回事？還能不能打？”
“老師，我例假，讓我稍微緩一緩。”女生回答。
這邊拖延了能有十分鍾後，有兩個人跑了進來。
柴美涔放下手裡的包，脫掉了羽絨服外套，對著班級裡的其他人笑著說道：“別怕，美姐回來了。”
卓文倩差點哭出來了，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了柴美涔。
國際3班的男生原本就在場邊，就算打不過氣勢不能輸。
看到柴美涔的瞬間就歡呼出聲，那種喝彩的聲音，把體育館裡僅剩的一群人都嚇到了。
柴美涔笑嘻嘻地跟他們打招呼。
周睿看著柴美涔，微微蹙眉：“你能行嗎？”
“放心吧，不是都檢查完了嗎？我現在的狀況穩定得不行，壯得不得了。”柴美涔說完開始做熱身，“讓我活動活動，不然身體都生鏽了。”
周睿到底是妥協了，他現在看著柴美涔的眼神都帶著點慈父般的溺愛：“去吧。”
等柴美涔上場了，楊洺湊過來說：“我就喜歡看美姐裝逼的樣子。”
第67章 日常
大家都在傳說, 柴美涔是被救護車抬走的，周睿全程跟著, 那陣仗像柴美涔得了絕症似的。
後來柴美涔跟周睿都幾天沒來學校, 這個傳說也就越來越廣。
國際3班的學生幹著急，聯系不上周睿, 張濡丞、李肖楠閉口不談, 就連楊洺都不知道真相。
現在柴美涔突然回來了，還生龍活虎的, 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得了什麼大病，就好像找了一個理由, 名正言順的不來上課了。
周睿跟柴美涔, 叫救護車來掩護逃課？
果然是校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