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千歌放下手裡整理到一半的學校報名表格,看向王樂瑜,認認真真地問她:“一直以來,你是把我當成你固定地位的籌碼,還是真的當我是您的兒子?”
“我肯定是把你當成兒子啊,我哪一件事不是為了你好?”
“為什麼把我當兒子,卻不能支持我跟我愛的人在一起呢?為什麼會囚禁您的兒子,耽誤我的學業,讓我晚畢業那麼久?”
“如果你不做這個錯誤的決定,你也不會這樣。”
“你到現在也沒有覺得錯誤嗎?你看看現在的王家,再看看你的樣子,別再想著跟爸爸復合了可以嗎?你跟爸爸已經不算是門當戶對了。”
衣千歌說完,王樂瑜整個人都愣住了。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這回該理解那種難過了吧。
或許王樂瑜還不如柴美涔,至少衣千歌愛柴美涔,衣爸爸卻從來沒愛過王樂瑜。
王樂瑜沒有體驗過真正的愛情,才不會知道離開心愛的人有多難過。
衣千歌繼續說:“您出軌,您的弟弟出軌,說明家風敗壞,的確不適合衣家。如果父親真的再婚,也會找一個門當戶對,家風正的女性,而不是您。”
“我還有你啊!”王樂瑜抓住了衣千歌手,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您之前做的事情刺痛了我,再難彌補了,我不想再幫您了。”
“就為了一個女人,你連你的媽媽的都不管了,我究竟養大了個什麼孽障!”王樂瑜終於控制不住了,在衣千歌的辦公室裡大吵大鬧,甚至去砸東西。
“您看,您現在的樣子,還不如我心愛的女人有理智。”衣千歌麻木地開口,隻是冷漠地看著她鬧。
“我救了你!我讓你脫離了她!”王樂瑜繼續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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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感謝您,我恨您。”
王樂瑜終於停了下來,錯愕地看著衣千歌。
她開始痛哭流涕,跟衣千歌道歉,說自己的不容易。
然而衣千歌完全不想聽了,搖了搖頭說道:“媽,您別再折磨我了,如果您還想以後落魄的時候,我能偶爾幫忙,就不要在磨沒我最後的耐心了。”
王樂瑜又低聲細語地說了幾句,看到衣千歌都說不通,隻能離開。
其實她現在的日子還是可以,之後還有衣家定期給的生活費。
然而,王樂瑜做貴婦做慣了,現在的生活質量降了幾等,內心不甘難過,病一下子都來了,人也一下子老了許多。
她想要去美容院做美容項目,問了價錢,在看看自己的存款,最後居然選擇離開。
她的生活費還要養王家其他的廢物!
*
侯冉昔打開家裡的門,看著衣千歌忍不住問:“我說你能不能別動不動就來找我?九年前你來找我,對我來說就是飛來橫禍,我被動的對她愧疚了那麼多年!”
衣千歌直接進了侯冉昔的家裡,坐在了餐桌前問:“有酒嗎?”
“隻有啤酒。”
“行。”
侯冉昔走進廚房,拿出來了幾罐啤酒放在餐桌上,衣千歌啟開後喝了一口,緊接著就蹙眉:“這麼難喝?”
“你就當成是82年的老雪花喝唄!實在不行冰箱裡還有哈啤。你們這群嬌生慣養長大的,喝酒都喝不到一起去。”侯冉昔坐在了衣千歌的對面,又往桌面上放了一盤花生米。
衣千歌指著問:“這是幹什麼的?”
“下酒菜。”
“放了好久的樣子,我不吃。”
“上周日我女朋友來了弄的,你不吃我吃。”侯冉昔說著用筷子夾了一粒。
衣千歌看著花生米,突然又哀怨了幾分。
他嘆了一口氣:“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也不知道,你別問我。”侯冉昔搖了搖頭,啟開了自己的啤酒。
“你的東北口音也特別重了,跟你的個人風格不符。”
“我說的是普通話。”
“唉,我真的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他們兩個人說,我已經皆盡可能做到最好了,為什麼我總是被他們厭惡呢?”
“其實你搞掉老妖婆子我還挺開心的,這個舉動我給你點個贊。”
“在那之前父親一直知情。”
“你爸也是個人才,綠得怡然自得。”
“我做了這些之後,他們倆還是沒有原諒我。”衣千歌開始吃花生米了。
“說了多少次了,你的目標鎖定在周睿一個人身上不行嗎?你攻略著我女朋友,還跑來問我,你該怎麼攻略她?”侯冉昔真覺得他跟衣千歌的關系沒那麼融洽。
“我隻是想讓他們原諒我,也想周睿別對我那麼差……”
衣千歌說完又喝了一口酒,然後就看到周睿從侯冉昔的副臥裡走出來,抓了抓頭發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倆真不是趁我睡覺,在這邊演給我看的?”
衣千歌錯愕地看著周睿,下意識地問:“你怎麼逃學?”
還被班主任撞見了。
周睿走過來坐在了侯冉昔身邊,伸手拿來了一瓶啤酒,剛要啟開就被衣千歌按住了:“你這個年紀喝酒不太好。”
“他酒量比你都好。”侯冉昔笑著說道。
衣千歌沒再阻攔,看著周睿啟開啤酒,喝了一口後看向衣千歌:“缺席的十六年你怎麼彌補?補不上的,我已經不可能再重新長大一次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怎麼接受你?”
“我知道。”衣千歌回答。
“知道就好。”
“以後我都會照顧你。”
“不需要了。”
衣千歌沉默了一會問:“過幾天有一場拍賣會,你去嗎?我帶你過去。”
“不去。”
“有一塊表要被拍賣,如果你喜歡我可以拍下來。”衣千歌從包裡取出了宣傳冊,翻開放在了周睿的面前。
周睿瞥了一眼,居然遲疑了。
全球隻有十塊的限量款機械表,起拍價就八百萬。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表還挺帶勁的。
“我……不感興趣。”周睿強撐著回答。
“這是一個慈善拍賣會,我們家裡每年都要拍幾樣回來,其實很多東西拍回來了,根本沒有什麼用處。還不如拍你喜歡的,你回去之後還能戴。”
侯冉昔正喝酒呢,就看到衣千歌對他擠眼睛。
侯冉昔隻能說:“去吧,有傻子給你拍,你就要。”
周睿趕緊拽著侯冉昔到了一邊:“你到底站在哪邊的?”
“我覺得吧,你不用跟他關系有多好,但是遺產你可以要,畢竟不用跟錢過不去。你看你媽媽當年氣歸氣,錢拿走了,也全靠這筆錢把你養大了。”
“居然很有道理的樣子。”
*
慈善拍賣會周睿最後還是去了,盯準了那塊表。
衣千歌特意給周睿訂了一身西服,周睿第一次穿這麼正式,渾身不舒服。
衣千歌站在周睿身邊,看著鏡子裡的兩個人,說道:“我們兩個的身材比例倒是完全一樣。”
周睿整理了一下領結,沒好氣地白了衣千歌一眼:“你太娘了,有我爺們?”
“其實我有肌肉。”衣千歌低下頭看自己的身材。
“弱雞,打你都覺得手疼。”
“……”
周睿走出休息室,在外面晃了一圈想要找點東西吃,他有點餓了。
正拿著託盤吃慕斯蛋糕呢,就看到有人走向他,問:“你怎麼在這裡?”
周睿扭頭看向趙冰清,回答:“來這裡還能幹什麼?”
“兼職服務生?”
周睿幹脆轉過身不理她。
趙冰清跟在他身邊好笑地說:“難不成你是來參加拍賣會的?這裡隨便一件拍品都得你們家賣幾套房子才能買。”
對於趙冰清來說,周睿家裡隻是房子多,到底是跟他們趙家有差距的。
當時如果不是看周睿長得帥,人也有種放蕩不羈的勁,她也不會喜歡周睿。
趙冰清身邊還站著她的姐姐趙冰靈,趙冰靈問:“誰啊?”
“我們學校的,家裡有幾套房子,靠收房租生活的。”
“他是怎麼進來的?”趙冰靈還挺納悶的。
“我懷疑是兼職來的,過來偷吃東西。”
“身上的衣服不像……”
“我就是來參加的,你管得著嗎?”周睿不爽地看向趙冰清。
“別來這裡自取其辱了行嗎?”趙冰清再次數落。
“怎麼就自取其辱了?”衣千歌走過來,站著周睿身邊說道。
趙冰清趕緊住口,叫了一聲:“衣少。”
想了想後,趙冰清又問:“您還帶學生過來參加拍賣會啊?”
現在看來,隻有衣千歌能帶周睿過來了,當初聽說周睿跟衣千歌關系特別不好,現在居然握手言和了?
“他是我兒子。”衣千歌回答。
趙冰清的表情一瞬間就垮了。
就連趙冰靈都愣在了當場。
“怎……怎麼可能?”趙冰清苦笑著回答,就當成衣千歌在說笑話。
“你之前不是還罵我媽婊子嗎?你現在應該罵他什麼呢?”周睿指著衣千歌問趙冰清。
趙冰清瞬間面如茶色。
趙冰清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是呆呆地看著兩個人。
之前她還說周睿配不上她,現在呢,如果周睿是衣千歌的兒子,那是她配不上周睿的份。
趙媽媽送趙冰靈去認識衣千歌,也是仗著趙冰靈長得漂亮還年輕,想要攀高枝的。
“您有兒子?”趙冰靈詫異地問。
“對。”
“是……離異了嗎?”她不死心地問,就算王樂瑜被趕走了,她還是想要試試看跟衣千歌在一起。
這個圈子裡外形、家世背景、人品都好的,衣千歌算是最優秀的一個了。
她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我有向你解釋的必要嗎?”衣千歌冷淡地問。
趙冰靈趕緊搖頭。
衣千歌再次看向趙冰清:“你也別換著號碼給我發消息、打電話了,我對你不感興趣。”
趙冰清再次身體一顫。
趙冰靈看向趙冰清:“你給他發消息?你難不成……”
後面的髒話沒說出來,不能當著衣千歌的面這麼沒有儀態。
周睿一聽就樂了:“她給你發消息?噗——我也經歷過,她追人的招數始終如一啊。”
“年紀太小了,我沒理。”衣千歌帶著周睿進場。
“她的眼光倒是始終如一,上陣父子兵。”
“承認我是你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