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宋明斯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宋明斯少與他打交道,此時收到電話,還有些驚異:“蕭先生,怎麼了?”
“如果不想在牢裡和你的蠢貨妹妹一家團聚,”蕭則行眼睛發紅,他沉聲開口,“接下來就立刻按照我說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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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維景和棠柚聊了沒幾句天,竹竿過來,面色並不好,扯著蕭維景手上的繩子,把他拽出去:“出來,有人要見你。”
蕭維景個子高,冷著臉看他:“讓他進來見我。”
竹竿一腳踢過去,破口大罵:“都這時候還這麼囂張?”
蕭維景雖然被捆起來了,但是腿沒事,他敏捷地避開,一腳把竹竿踹開,下一刻,銅鈴眼就哆哆嗦嗦地,拎著鋼棍,一鋼棍結結實實敲到他腿彎處。
驟然急劇的疼痛,蕭維景咬牙,險些跪在地上。
竹竿罵罵咧咧地站起來,命令銅鈴眼:“拿刀對著棠柚,要是這家伙再亂動,就往棠柚身上劃一刀!”
棠柚說:“大哥,這樣不公平吧?”
蕭維景自己跑肯定沒問題,唯獨擔心的是棠柚,不然也不會對付這麼長時間;眼看著銅鈴眼拿著刀子走向棠柚,蕭維景雙目赤紅,厲聲說:“別碰她!我跟你走就是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棠柚,一字一頓地對銅鈴眼說:“一下也不許碰。”
說完這些,蕭維景才冷臉跟在竹竿後面,穿過長長的走廊,到達另一間寬闊的書房。
宋妤正在等著他。
紅色的裙子,妝容精致,衣冠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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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人進來,她放下杯子,抬頭看他,親切地笑:“維景。”
有了先前棠柚打預防針,蕭維景現在看到她,倒是也不怎麼驚訝,隻是頗為費解:“至於麼你?鬧出這麼大陣仗,你究竟在想什麼?”
宋妤淺笑,模仿著蕭則行的模樣,溫和地添好茶水:“我想要的東西,就算是拿不到,別人也別想碰。更何況,還是棠柚,就更不行了。她讓我吃過虧,我也不能讓她好過。”
蕭維景不忍:“別鬧了,趕緊松開我們;我回去和棠柚好好地聊一聊,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對大家都好。”
“大家都好?”宋妤看著蕭維景,搖頭嘆息,輕笑:“維景啊,你不覺著自己現在特別的可憐嗎?好好的未婚妻,結果現在突然間就成了你二嬸,再看看棠柚啊,那麼的漂亮,比你還小五歲呢,嫩的能一把掐出水來;連你二叔那樣的人都能不顧倫理睡了她,難道你就不心動?”
說到這裡,宋妤表情頗為惋惜:“說起來啊,你這人也挺可憐,原本什麼都是你的,結果現在老婆成了蕭則行的,妻子也成了他的。”
蕭維景冷哼:“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我這哪裡是挑撥離間呢?”宋妤搖頭嘆息,“我是在心疼你啊,傻孩子。”
蕭維景冷眼看她。
宋妤站起來,手指滑過桌子,瞧著他笑:“想想看吧,維景,當初老爺子完完全全地把你當作接班人來培養,花了那麼多的心血在你身上;而蕭則行算什麼?他母親有病也就算了,後來還給老爺子戴那麼一大頂綠帽子,為了維護奸夫,捅了老爺子一刀——”
蕭維景面無表情打斷她的話:“長輩間的事情,和我們沒關系。”
“怎麼沒關系?”宋妤挑眉,“老爺子以前不喜歡蕭則行,大小就不願看他,這可不是什麼新鮮事,你說啊,為什麼到了現在,蕭則行反而能格外受老爺子重視呢?”
她湊近蕭維景,輕聲說:“你猜是為了什麼?”
蕭維景沉下臉色:“因為二叔比我更有能力。”
宋妤笑了:“一直在你歐洲項目失敗之前,老爺子可還是在你們兩人之間糾結呢。”
“歐洲的公司在蕭則行手上整整六年,一點兒大差錯都沒有,無論是重要客戶還是公司內部,都被治理的井井有條,卻偏偏在你上任的時候意外重重,”宋妤吹了口茶杯上的熱氣,抬眼瞧他,頰邊酒窩淺淺,“這樣明白的道理,難道還要我講給你聽嗎?”
蕭維景沉默了。
“你這是中了你二叔的圈套啊,”宋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二叔明明知道有問題卻不提醒你,就等你出了意外才接手;兩下一對比,要我是老爺子,也會忍不住覺著蕭則行比你更能擔當起大任。”
蕭維景壓著怒火:“你胡說。”
“是不是真的,你其實比我更明白吧,”宋妤看他,笑,“還有棠柚,你不是也想要她嗎?難道你就不怨恨你二叔?”
蕭維景沉默了。
“在這一點上,我們兩個人立場相同,”宋妤說,“你想報復你二叔,我想報復棠柚,目的相同啊。我已經讓人給棠柚打好了麻醉劑,你現在想對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想看,那麼嬌滴滴的一個人,平時磕破點皮都要哭半天呢,滋味不知道有多好。”
說到這裡,宋妤搖頭,嘆息:“也怪不得你二叔心動,要我是個男人,哪裡還輪得到你們。”
蕭維景看她:“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現在還不到九點,外面根本不會有人知道你們倆被綁了過來,今天她就由著你折騰,晚上再送出去就是了,”宋妤含笑看他,眼中隱隱有著癲狂,“棠柚除了哭還會做什麼?你怕她對外面說?棠家一群窩囊廢,根本不會有人替她撐腰。她擔心被蕭則行發現,更不會張揚這件事;實在不行,那就拍了照片。棠柚現在可是個紅人啊,有了她的把柄在手裡,她還不是任你擺布?”
宋妤說:“最高明的報復方法呢,就是讓棠柚懷上你的孩子,想想,以後讓蕭則行替你辛辛苦苦的養孩子,那個孩子長大了,再替你繼承家業。多棒啊,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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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眼和竹竿在長廊上推推搡搡好半天了。
兩個人誰也不想進去給棠柚打針。
從一開始到現在,棠柚這個小姑娘始終乖乖巧巧的,說話好聽,模樣也好看,年紀還這樣小,還在讀書,就是一朵祖國的花朵。
畢竟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道德,兩個人誰都不忍心。
最終,還是銅鈴眼被竹竿一腳給踢了進去。
銅鈴眼刻意不看棠柚,低著頭,往針管裡吸著麻醉劑。
好不容易吸了一針管,他看著棠柚,又些不忍心,說:“妹子啊,我沒幹過這事,第一次給人打針,可能有點疼,你得忍著點哈。”
棠柚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打針,她看著明晃晃的針頭,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對銅鈴眼說:“大哥,你放了我,我能翻倍給你錢。”
銅鈴眼硬著頭皮:“這不是錢的事。”
宋小姐的要求是讓她不能動彈,銅鈴眼拿著針管,猶豫著自己應該從哪一個部位下針。
棠柚仰臉看他,聲音顫抖:“我今年才21,還沒畢業,我有彼此相愛的男友,如果順利的話,下年就可以結婚。”
銅鈴眼手抖了抖,仍舊忍不住說:“但你男友已經是個糟老頭子了吧?”
“他隻比我大八歲,隻是輩分上有點錯位,”棠柚看他,也不哭,唯獨眼淚不停地沿著眼角往下流,梨花帶雨,格外地惹人憐愛,“我以前的脾氣很壞,也不懂事,總是惹他傷心。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在昨天,我剛剛下定決心向他求婚,我去挑了我們的婚戒。”
銅鈴眼手裡的針,在離她肩膀不過兩步遠的位置停住。
“你應該也有姐妹或者喜歡的女孩子吧,”棠柚聲音哽咽,“如果她們是我,你這一針還能扎的下去嗎?”
銅鈴眼手裡的針管不停地晃,最終啪嗒一聲,跌落在地。
棠柚輕聲說:“大哥,你還年輕,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賠上一生。”
銅鈴眼眼神復雜,將那支針管放在旁邊的桌子上,垂下手。
銅鈴眼看著棠柚:“等會抱你出去,你就假裝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動不了,成不?”
棠柚含淚點頭,請求:“大哥,你能先幫我松一下手腕上的繩子嗎?綁的時間太緊了,疼,我怕兩隻手被勒廢。”
心軟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個口子,就再也止不住了。
銅鈴眼看她一雙小手已經變了顏色,也是不忍心,低頭給她解開。
棠柚感激地笑:“謝謝大哥,您真是個好人。”
她活動著手腕,而銅鈴眼留意聽著外面的動靜,轉過身,緊張地朝著門另一邊看——
就在他轉身的這瞬間,棠柚飛快地從桌子上拿過那支針管,用力地、惡狠狠地扎入銅鈴眼的腰部,全部注射——
銅鈴眼爆發出一聲慘叫,下一刻,整個下半身失去力氣,整個人站不穩,摔在地上。
剛剛抓住棠柚肩膀的手也松開。
麻痺感迅速蔓延。
在他驚恐的視線中,棠柚飛快地走到門旁,並沒有逃出去,而是用力地關上門,從裡面反鎖上。
外面的竹竿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後知後覺地開始瘋狂砸門。
棠柚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看尚躺在地上的他,冷靜敲破剩下的那些麻醉劑,換了新的針管,吸足了,拿在手裡,對著銅鈴眼笑了笑。
——哪裡還有從一開始就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模樣?
在銅鈴眼驚恐的視線中,棠柚屈身,手中的針頭閃著銀光,溫柔地對著他笑:“抱歉了,大哥。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銅鈴眼隻覺眼前一黑。
這他媽的哪裡是祖國的花朵?
這是祖國的食人花吧!
第54章五十四朵玫瑰
棠柚往銅鈴眼身上又補了一針。
確認他現在已經不能動彈之後, 棠柚才開始冷靜搜身, 把他口袋中的手機掏出來, 也不再問,直接拉著他的手指,一個一個的試, 解開指紋鎖。
撥打了報警電話,棠柚盯著手機上的導航地圖,冷靜而清晰地報出現在的位置。
“要快,”棠柚說, “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 但現在有人在砸門, 他們有鑰匙, 有工具,可能堅持不了太久, 一定要盡快過來,求你們了。”
打完報警電話, 棠柚才看向地上的人。
銅鈴眼睜大眼睛看她, 舌頭僵硬, 隻能發出嗚嗚嗚的憤怒聲。
她將手機放回銅鈴眼手中, 低聲道歉:“對不起了,我也隻是為了自保。謝謝大哥你今天放了我,我會重金酬謝你的家人。”
外面砸門聲還在繼續, 棠柚擔心會有人從窗子中進來, 關緊窗子, 插好插銷;也擔心門被撞破,棠柚拖不動大的桌子,隻能挑了小件的家具抵到門後。
做完這一切後的她幾乎脫力,也不知道麻醉劑能堅持多長時間,一小瓶一小瓶都掰開,吸入注射管中,放在手旁。
嘭嘭嘭。
瘋狂的撞門聲還在繼續。
棠柚已經反鎖了門,加了防盜鏈。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
雖然很想蕭則行,但是不能給他打電話。
不能。
棠柚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麻煩。
況且他不在國內,這時候告訴他,也隻能讓他更加擔憂。
外面的人已經嘗試用鑰匙開門失敗,現在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電鋸,插到門上,開始鋸門——
尖銳的電鋸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很快在門上露出一塊鋸刃。
木屑撲撲簌簌地往下落。
棠柚從地上撿起一根鋼棍來,深深吸一口氣,用力握住,眼睛酸酸地疼。
二叔。
我真的好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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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妤終於說完了。
蕭維景盯著宋妤,忽然一笑:“你怎麼確定事情能萬無一失?”
“我都已經說了啊,”宋妤悠哉悠哉地看他,“我這邊的誠意已經擺上來了,甚至還貼心地幫你把棠柚帶了過來;隻要你點個頭,那她今天甚至明天都是你的,隨便你怎麼玩都行。”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蕭維景問,“你打算怎麼做?”
“那就隻好魚死網破了,”宋妤重新坐回紅木桌後,笑容殘忍,“看到外面那些男的沒?別的沒有,力氣倒是一把,一點兒也不懂的憐香惜玉;你猜猜,要是棠柚落在他們手裡,還能完整地走出去這個門嗎?”
蕭維景額頭青筋跳個不停,壓低聲音:“你這是在犯法。”
“開個玩笑而已,”宋妤合攏雙手,支撐著下巴,笑吟吟看他,“以前棠柚多喜歡你啊,大家可都知道。現在突然間就喜歡上了蕭則行,你覺著可能是什麼?”
蕭維景說:“你幫我解開繩子,我就告訴你。”
“這個不急,”宋妤端著茶杯,喝了口茶,抬眼笑,“我又不傻,現在松,萬一你跑了呢?等會把棠柚剝幹淨了,香噴噴的往那裡一放,再給你松也不遲。”
另一邊竹竿砸門的動靜很大,很快就驚動了正在說話的宋妤和蕭維景兩人。
一陌生臉龐跑過來,驚慌失措:“糟了,棠柚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了,現在正在鋸門。房間裡還有手機,保不齊她會報警。”
宋妤絲毫不以為意:“鎖在房間裡怕什麼?快點讓人鋸門,警察局離這裡遠,一時半會也來不了。放心,別的不說,我必須拿到她的裸——”
話音剛落,宋妤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停止吩咐,低頭看。
是宋明斯打來的電話,他聲音焦急,幾乎要震穿她耳膜:“阿妤,現在立刻把人放了,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