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梁卻葵“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看向棠柚:“柚……柚柚,大概是二叔做的吧?”
苗佳溪一怔:“倒是有可能哎。”
她一直在吐槽宋妤拉踩Yuko,試圖踩著棠柚上位,這些事情,沒道理連她都知道了,蕭則行卻不知道。
宋妤背景挺硬,也隻可能是蕭則行,才有能力和膽量出手。
棠柚卻沉默了。
她茫然地盯著路邊雪下一片幹枯的葉子發呆。
她……有一點點想念蕭則行了。
或許是拔X就跑這件事情的罪惡感過於嚴重吧。
被蕭則行一直欺騙的那股氣倒是撒出來了,但是為什麼她現在竟然感覺還有點點對不起他啊啊啊啊!
棠柚猶豫著,忍不住拿出手機,剛想給蕭則行發消息,字都敲上去了,又偷偷地逐個刪除掉。
還是不太合適吧。
晚上棠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仍舊很難睡著。
一閉上眼睛,就是最後那晚一起看極光時候的模樣。
蕭則行要求她抱一下他。
她抱了。
然後第二天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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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柚忍不住把頭蒙在被子裡面。
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感覺罪惡感更嚴重了,她現在甚至覺著自己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渣男啊。
難怪蕭則行這麼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是不是開始討厭自己了啊?
棠柚忍不住因為這個揣測失眠,等指針過了十二點,仍舊毫無困意。
嗚嗚嗚越是回憶當初蕭則行的神情,她越是覺著有點不忍心。
……明明一開始是他欺騙自己啊。
棠糊糊也沒有睡,跑過來,主動地舔棠柚的手背。
棠柚微微往外傾身,摟住棠糊糊的脖子,小聲說:“糊糊,我好像做錯事了。”
棠糊糊嗷嗚嗷嗚了兩聲。
棠柚摟緊它,貼著它的脖子,小聲說:“我想你爸爸了。”
熬夜的後果就是頂著兩個碩大無比的黑眼圈,次日返航,苗佳溪還有其他的事情,直飛了法國,隻剩下棠柚和梁卻葵結伴回國。
不期想,在候機廳的頭等艙休息室中,再一次遇到咖啡廳裡的那個金發碧眼的小哥哥。
梁卻葵率先與他對視,驚的差點打翻了杯子,扯了扯旁邊困倦的棠柚。
金發碧眼已經走了過來,笑著用中文打招呼:“你好!”
梁卻葵腦子裡隻記得上次說想親人家眼睛的囧事,慌慌張張地憋出來一句櫻花國語:“空你七哇!”
金發碧眼微愣:“櫻花國人?”
為了維護我泱泱大國顏面,避免給國際友人留下惡劣的印象,梁卻葵在給祖國丟臉的壓力之下,第一次反應這麼快,嚇得連語速都加塊了:“是的呢,我是在中國的櫻花國留學生,我叫相葉葉奈子。”
棠柚說:“我是魯花花生油。”
金發碧眼並未起疑心,誇贊:“你們的中文說的真好,我叫kerwin,中文名字是楚昀。”
梁卻葵佯裝淡定地和楚昀聊著天,當然,關於自己的事情全是亂扯的。
楚昀倒是挺誠實,他說自己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意大利人;這次也是為了工作,第一次去中國。
棠柚還在想著蕭則行的事情,她覺著自己大概是病了。
今天總是忍不住想他。
和以前單純的想要親親抱抱不太一樣,她現在隻是單純的想他——
想見到他。
就好像,以前心髒裡隻有一小塊地方是留給蕭則行的,而現在,留給他的位置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快要佔據了她半個心髒。
正發著呆,楚昀問棠柚:“花生油小姐也在讀書嗎?”
為了保護隱私,棠柚胡言亂語:“沒有,我已經結婚兩年了,孩子剛剛斷奶,如今由孩子的奶奶照顧。”
楚昀訝然,詢問:“那孩子的父親——”
棠柚又是一聲憂鬱的長嘆,隨口給自己立了個XX組小弟妻子的身份:“收保護費時候砍傷了店主,被判了五年。”
楚昀肅然起敬:“您真是一位很偉大的母親。”
棠柚擺擺手,嘆氣:“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梁卻葵欽佩不已地看著棠柚。
柚柚真真的是演技精湛。
當初她沒參加藝考進演藝圈可真是屈才了。
聊天中,楚昀目光忽然落在棠柚身後之中。
他站起來,驚喜地揮手:“蕭先生!我在這裡!”
嗯?
xiao先生?肖還是蕭?
再一次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棠柚一頓。
她僵硬地轉過臉。
正好看到緩步走來的蕭則行。
隔了一段時間未見,蕭則行看上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依舊是萬年不變的西裝襯衫,長身玉立,端正嚴謹。
他沉靜地與棠柚對視,繼而移開視線,微笑著叫楚昀:“楚先生。”
不等棠柚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楚昀站起來,笑著介紹:“這是我的合作伙伴,蕭則行蕭先生;蕭先生,這兩位是來自櫻花國的葉奈子和花生油小姐。”
蕭則行目光落在棠柚身上,微微挑眉,含笑:“花生油?”
楚昀立刻補充:“全名魯花花生油。”
在老狐狸的凝視之下,棠柚覺著自己現在像是花生,正在被羞恥一點一點地榨成油。
蕭則行從容不迫地坐在棠柚旁側的空位置上,誇獎:“名字起的真好。”
楚昀雖然中文尚可,但完全不了解中國的風土人情,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不對,笑著說:“花生油小姐是一位單親媽媽,十分堅強;哪怕現在有一個正在服刑的丈夫和剛剛斷奶的孩子,依舊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情。”
棠柚:“……”
求求你閉嘴吧。
我已經充分了解到你的中文水平有多麼優秀了。
旁邊的梁卻葵已經被嚇到一句話都不敢說,眼觀鼻鼻觀心,兢兢業業地假裝自己完全不存在。
為什麼二叔和未來二嬸的翻車現場會被她碰到啊啊啊!
蕭則行端正坐著,問:“能讓花生油小姐這樣死心塌地付出青春的男人,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呢?”
棠柚木著臉回答:“也沒什麼好說的,相貌平平無奇。”
好奇寶寶楚昀仍舊為絕美愛情而感嘆:“想必那一定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先生吧,才能讓你如此挖肝掏腎。”
挖肝掏腎?
這都是什麼奇葩成語?
你是想說掏心掏肺吧?
棠柚努力忽視掉蕭則行的目光,艱難地在陌生人面前維持人設:“就是每次看見他,都感覺他像會發光一樣。”
“會發光?”蕭則行打斷她,“你的心上人難道是如來佛祖?”
棠柚沉默兩秒,問:“蕭先生,您現在還是單身對吧?”
蕭則行不動聲色:“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棠柚說,“我覺著您是憑實力把天聊死的。”
第48章 四十八朵玫瑰
旁邊的梁卻葵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她隻是出來玩, 怎麼會遇到這種事情啊啊啊!
楚昀尚未能領略到兩人之間絕妙經綸的高手過招, 笑著對棠柚說:“花生油小姐很有幽默感呢。”
棠柚謙虛:“不敢不敢, 明明是蕭先生舌燦蓮花。”
蕭則行淡淡地說:“哪裡能比得上花生油小姐妙語連珠。”
梁卻葵被這夫妻倆秀到頭皮發麻。
在她驚恐無比的注視之下, 蕭則行始終面色淡然,並沒有直接戳穿這兩人的真實身份。
楚昀初次回國, 如今正急於找人來練習自己的中文, 以防止鬧出笑話, 仍舊孜孜不倦地和梁卻葵聊著天。
梁卻葵害怕蕭則行,事事回答的小心翼翼。
為了逃避這尷尬到令人窒息的氣氛, 棠柚忍不住站起來, 去了衛生間。
——為什麼會在這裡遇到蕭則行啊啊啊!
——為什麼每次都能在他面前精準翻車!
現在她開始忍不住深深懷疑自己和蕭則行八字相克。
盡管每一次糟糕的時候都會被他遇見, 但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去見他。
不見面的時候,想念像一片小小的、嫩生生的草芽, 在顫巍巍地從心髒中探出點小尖尖來;一旦見了面, 這草猶如被春風強勁催熟, 強勢而狂野地長成茂盛草原。
棠柚盯著鏡子照了好久, 最終還是悄咪咪拿出口紅仔仔細細地補妝;啊, 今天眉毛的邊邊似乎有點奇怪, 擦了重新畫——
畫的更奇怪了,還不如第一次。
棠柚艱難地和眉尾鬥爭了好久,總算是畫出一個完美的眉型。
蕭則行好像挺喜歡她那顆淚痣,隻是那枚小淚痣上妝後就不怎麼明顯哎;棠柚糾結好久, 最終決定還是拿細細的眉筆, 輕輕地在那枚淚痣上點了一下。
來來回回地對著鏡子照了好久好久, 確定自己此時狀態完美無缺之後,棠柚才走出去。
剛剛走出去沒兩步,棠柚聽到旁邊傳來蕭則行的聲音:“柚柚。”
這時候算是旅行淡季,人並不多。
這一聲也格外清晰。
棠柚轉身。
蕭則行就站在離她不過兩步遠的位置,面容上並未有絲毫慍色,瞧著她,徐徐地笑:“這幾天玩的怎麼樣?”
棠柚回答:“還挺好。”
說話間,蕭則行已經走過來,仔細瞧著她,手指捏在她點的那枚假小淚痣旁側,探究地看。
離得好近。
近到棠柚能看清楚他的眼角淡淡的一點青痕。
假如棠柚是一隻貓,那麼現在她的尾巴一定緊張到豎起來了。
按照一般的套路而言,直男應該會疑惑不解地問“為什麼你這裡有粒灰”或者“你臉上髒了”,然後堅定且友好地給她擦掉——
但蕭則行並沒有。
他笑了,酒窩深深:“是特意畫給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