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妤提醒:“則行哥喝多了,你也就隻比我大五歲而已。”
蕭維景也說:“確實沒什麼代溝,柚柚也剛好比我小五歲。”
蕭則行不言語,微闔雙眼,按了按太陽穴,將打火機丟進垃圾桶中:“你們聊。”
他站起來,往外走。
宋妤因為他驟然的不悅而惴惴不安,卻又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火,怔怔坐在一旁。
旁邊蕭則年忍不住提醒她:“小妤,你出去看看,則行就是這麼個脾氣。”
宋妤因著這一句鼓勵,徒生了勇氣,追出去。
推開門,蕭則行的身影已經在轉角處了,宋妤咬牙叫他:“二叔!”
這一聲稱呼終於讓蕭則行停下腳步,他轉身,漠然看著宋妤。
宋妤顫步走近:“二叔。”
蕭則行睨著她,問:“我原以為宋小姐是個聰明人,現在看起來倒也不是。”
宋妤呆住。
蕭則行不再理會她,徑直繞過轉角,微微一頓,順手捉住牆角裡一隻偷聽的小兔子,抱起來帶回旁側房間,從內裡將門關上。
反鎖。
棠柚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蕭則行屈身抱住;他也沒有任何出格的動作,就這麼抱住她。
棠柚仰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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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蕭則行並未把全部重量壓在她身上,隻是這個擁抱的姿勢稍微有點點累,他低聲說:“小家伙,你快點長大好不好?”
男人身上有氤氲的酒香,煙草味很淡,雜著雪松與香根草。
棠柚扒住他的胳膊,忍不住問:“你怎麼對人那麼冷淡?宋妤的腰也很細啊,穿毛絨絨也會好看啊。”
蕭則行說:“她又不是小柚子。”
棠柚不得不承認,她的小心髒忍不住因為這個回答又晃蕩了兩秒。
更想要睡他了。
小兔子蠢蠢欲動,眼睛亮晶晶,想要趁著大狐狸喝醉的空檔去偷偷地摸一下腹肌:“那小柚子能摸一下腹肌嗎?”
隻是小爪子還沒蹭到蕭則行的衣衫,就被老狐狸握住手。
棠柚自認為摸透老狐狸的脾氣,現在已經養成好習慣,好聽的話脫口而出:“我最喜歡二叔了,最想要摸摸二叔的肌肉啦,二叔可以讓我摸一下腹肌嗎?”
蕭則行垂眸看她:“和我交往。”
棠柚一噎:“交、配不可以嗎?”
“不可以。”
棠柚忍不住伸手摟住他脖子,仰臉,貼在他懷裡蹭,試圖依靠撒嬌來成功睡服老狐狸:“二叔。”
醉酒後的男人自制力不都應該很差麼?她肯定能可以的!
果不其然,剛叫了一聲,蕭則行把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在床上。
棠柚心中大喜。
然而下一刻,蕭則行便隨手抽下自己的領帶,將她的手綁了個結結實實。
之後便去了衛生間仔仔細細地洗幹淨手。
棠柚:“……”
她大概明白蕭則行要做什麼了。
嗚嗚嗚結果還是和海釣那次差不多啊。
窗外漸漸地開始下起小雨,朦朦朧朧,打湿了玻璃窗。
一隻小麻雀為了躲避雨水,瑟瑟發抖地躲在開滿玫瑰花的陽臺上。
它歪著腦袋,聽見似乎有小白兔細微的哭聲,不像是被老狐狸咬掉或者吃掉的動靜,倒像是被爪子翻來覆去地玩弄。
小麻雀在檐下停留了沒多久,哭聲停了。
蕭則行衣衫絲毫未亂,仍舊整整齊齊,他解開領帶,俯身在棠柚臉頰上親了兩口,耐心哄她:“乖孩子,不哭了。”
棠柚眼睛紅紅,全是被他氣的。
她已經不想再動,體力差就這麼一個壞毛病,現在隻想睡覺。
蕭則行拉著小爪子,隔著襯衫,貼在溫暖的腰腹上:“給小柚柚摸摸肌肉,行不行?”
棠柚眼睛鼻尖都是紅的,聲音沙啞:“不行,這個哄不好,要更高的獎賞。”
話這麼說,小爪子還是忍不住摸了摸肌肉。
手感好棒。
小白兔化身叮當貓,明示他:“今天必須得看到。”
說起來也讓人羞愧,枉她壯志凌雲籌謀了這麼久,結果到現在都沒有認真地看到過工具。
她憤怒抗議:“我一直以來都是太監開會、無稽之談!”
小爪子試圖往下挪,然而蕭則行絲毫不為所動,給她塞回被子裡。
棠柚的臉被柔軟的被子遮住,隻露出一雙桃花眼委屈地看他。
忍不住打個哈欠。
“累了就睡覺,”蕭則行擦幹淨手指,揉了揉她的臉頰,“獎勵得一步一步來。”
棠柚忍不住順著他的話問:“那我做什麼才能給看呀?”
別說真槍實彈了,她現在連槍炮都沒有見過。
實在是太難了,太難了。
俗話說得好啊,女睡男隔層紗。
棠柚這邊就不一樣了,追老狐狸不僅僅是隔紗,還隔山隔海隔爹又隔媽。
蕭則行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等你的小腦袋瓜徹底想明白了。”
棠柚眼巴巴看他。
蕭則行親了親她的唇瓣,手指將她一搓呆毛壓平:“柚柚,你年紀還小,不懂事,我得懂。”
-
小兔子很好哄,沒多久就睡熟了。
蕭則行洗了近二十分鍾的澡,才出門。
他找到梁卻葵,讓她去和找曼蘭說柚柚已經睡下了。
梁卻葵過去的時候,趙曼蘭正在打牌,聽到這麼說,立刻放下紙牌,關切地問:“柚柚現在沒事吧?該不會是病了?”
梁卻葵搖頭,吃力地撒謊:“沒……沒有,是玩累了。”
趙曼蘭略略放心,親自給孟雲秋打去電話,知會一聲。
蕭維景今日喝的酒不少,酒勁上頭,繞了一大圈才找到蕭則行,扯著他的胳膊就跌跌撞撞地走:“二叔,我有話對您說。”
說完,他仔細瞧著蕭則行,咦了一聲:“二叔,您怎麼換了身衣服?”
蕭則行說:“之前那身沾上酒漬。”
蕭維景慢吞吞地哦了一聲,一路拉著他往空闲的房間中走,按著蕭則行的肩膀,讓他坐下:“二叔,我今晚想了很久,還是不能讓柚柚……嗝……這麼結婚。”
桌子上的茶已經涼了,蕭則行並未讓人添新的,喝了一口涼透的茶,壓一壓火氣,問:“為什麼?”
蕭維景喝多了,捂著額頭,義憤填膺:“都一大把年紀了,配不上柚柚啊!還好意思老牛吃嫩草,一點兒也不害臊!不要臉!真是癩□□想吃天鵝肉!”
蕭則行將杯中的涼茶添滿。
他思考該從哪個角度往蕭維景臉上潑。
剛剛端起茶盞,蕭維景忍不住又開始對他大吐苦水:“二叔,楊名為先前一直跟在您身邊,我知道他做助理是出色,可這怎麼能配得上柚柚?楊名為怎麼好意思娶柚柚?”
茶盞停在半空中,蕭則行眉頭微皺:“助理?”
蕭維景越說越激動:“是啊,區區一個小助理,憑什麼娶柚柚?我現在可算是想明白了,估計就是老爺子故意來惡心我,才會隨便給柚柚找了那麼一個人。二叔,我覺著吧,這個世界上能比得過我、配得上柚柚的人,至少也得是您這樣的才行——”
蕭則行將瓷杯輕輕放在桌子上,徐徐微笑:“我也這麼認為。”
蕭維景一臉的“終於遇到知己了”。
他激動地站起來,踱著步子,雙目炯炯有光:“沒想到你也這麼認為,二叔,您要不要和老爺子重新說一聲——”
“不用,”蕭則行凝視他,“想娶柚柚的人是我。”
第40章 四十朵玫瑰
蕭維景表情天崩地裂。
長達一分鍾的思考人生過後, 他脆弱且無助地問:“您能再說一遍嗎?我剛剛好像沒有聽清。”
蕭則行雙手交握, 與他對視,淡然開口:“從始至終, 想娶柚柚的人一直是我。”
蕭維景滿面困惑, 喃喃自語:“二叔,我好像出現幻聽了。”
“不是幻聽,是現實,”蕭則行看他, “是你誤會了, 楊名為和柚柚隻是上下級關系。”
“所以——”
“那晚回你微信的人是我。”
蕭維景遭受致命打擊。
他呆滯地站在原地, 感覺自己的酒徹底醒了。
“這和柚柚沒關系,”蕭則行平靜地又拋出個驚雷,“是我先下手。”
蕭維景:“……”
也是,以蕭則行的性格, 就算是棠柚想要翹這塊鐵板,也翹不動;而以蕭則行的手段,隻要是他想要,就沒有得不到了。
蕭維景問:“二叔, 您——”
他把“要不要臉”四個字艱難地吞入腹中, 看向蕭則行的眼睛都在發紅,震驚到劈了嗓子:“您怎麼能這樣?”
蕭則行不疾不徐:“你上次和我說過,感情這種事情總是難以預料。”
蕭維景:“……”
但是,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難以預料的問題吧?
這簡直是現實魔幻啊啊啊啊啊!
蕭則行寬慰他:“畢竟唐朝的唐玄宗還娶了自己的兒媳婦, 說白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等等, 這話聽的有點耳熟。
這他麼不是剛剛他自己安慰棠柚的話嗎?
蕭維景艱難開口:“我還是覺著這事有點大。”
大到他現在有點承受不來。
蕭則行循循善誘:“你剛剛不是還認為隻有我能配得上柚柚?”
——那隻是隨口一說啊誰知道您真的下手了啊!
——柚柚比你足足小八歲啊二叔!你連比您小五歲的人都覺著代溝大,難道差八歲就沒代溝了嗎?!
蕭維景內心狂風驟雨,卻一個字兒也吐不出來。
畢竟話還真是他親口說出來的。
蕭則行看著他此時頹然的模樣,說:“維景,不要忘了,在幫助你退婚前,我曾反復徵求過你的意見。”
蕭維景呼吸微滯。
“這四年來,你始終不想面對這個婚約,不肯接受柚柚,”蕭則行緩緩開口,“我無意教訓你,隻是想告訴你,覆水難收。你曾經聽信謠言誤會柚柚,明知道會讓她遭受多少次嘲笑和非議,仍舊不管不問;外加你數次毫無理由的爽約,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這樣做的時候,可曾考慮到現在?”
蕭維景默然不語。
全是事實,什麼都反駁不出。
他艱難開口:“我現在隻是有點懷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