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希望兩位蕭先生都能夠不回來吃飯。
吃過晚飯,剛剛放下筷子,規規矩矩地趴在棠柚腳邊的棠糊糊忽然站起來,對著門口汪了兩聲。
棠柚以為是糊糊換了新地方,還沒適應陌生環境。
她蹲在地上,安撫地摟著棠糊糊的脖子,小聲哄它:“糊糊不怕不怕,沒事的哦。”
話音剛落,推門聲響起。
西裝革履的蕭維景站在門前,目光落在她腳旁的棠糊糊身上,皺眉:“你竟然還帶了狗過來?”
棠柚心中大喜。
難道蕭維景不喜歡狗?
她捏著狗爪爪,舉高朝他示意:“糊糊,快點叫哥哥好。”
棠糊糊很乖:“汪嗚~”
蕭維景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我才不會和一條狗稱兄道弟!”
“是互稱姐妹,”蕭則行踏入,漫不經心開口,他摘下手套,露出修長的一雙手,“糊糊剛做了絕育沒多久。”
蕭維景:“……”
他突然有種二叔在幫著棠柚欺負他的錯覺。
蕭維景看了眼仍在地上的棠柚,這才問蕭則行:“二叔,我的東西都在哪兒?”
蕭則行將手套遞給旁邊的佣人,脫下外套,襯衫包裹下的肌肉線條流暢:“好像安排在三樓,具體記不清了,讓趙伯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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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走過來,撓了撓棠糊糊的下巴,棠糊糊還記得它,歡快地搖起蓬松的大尾巴,喉嚨裡發出了舒舒服服的聲音。
他身上那種好聞的香氣接近,侵犯著甜香的地盤。
兩人因為棠糊糊而離得格外近,棠柚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結,這樣的距離讓她有點呼吸不暢。
為了掩飾異樣,棠柚說:“最近糊糊胖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該減肥了。”
蕭則行又給棠糊糊順了兩把毛,逗:“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可愛到膨脹?”
棠柚發現了,蕭則行這張嘴,毒舌起來要命,誇起人來也要命。
前者是氣的,後者是美的。
蕭維景冷眼站在旁邊,終於開口,打斷這有點像一家三口的詭異氛圍:“棠柚,我有話要對你說。”
被點到名字,棠柚站起來,頗有些無措:“怎麼了?維景哥哥?”
蕭維景別過臉,不肯直視她的眼睛。
清了清嗓子,他說:“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們的婚約一定會解除;你並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現在我還在說服老爺子階段。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幻想,從現在開始,我們各自尋找另一半,互不相幹。”
棠柚心中狂喜,控制自己不笑出來,可憐兮兮:“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蕭維景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輕輕哼了一聲,聲音冰冷:“大庭廣眾之下打文靈耳光,棠柚,你就不要再在我面前假裝溫柔了。”
棠柚心想。
以蕭維景這個情商,基本上就告別網上衝浪了。
她微微咬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眼睛中像是含著淚花兒,一晃一晃的。
蕭維景仍舊冷著一張臉:“你自己做過的壞事自己清楚,少在這裡裝楚楚可憐。別以為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就能近水樓臺先得月,我隻是看在老爺子和二叔的面子上才住在這裡。”
放完狠話,蕭維景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隻剩下棠柚站在原地,眼睛裡淚花兒打轉。
旁側蕭則行適時遞上一張紙巾,笑:“好了,柚柚,表演結束,他走遠了。”
棠柚如釋重負,接過紙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眼淚,重重地松口氣,真情實感道謝:“謝謝二叔。”
她現在是真覺著蕭則行好。
蕭則行自己雖然仍舊是單身,卻還能夠體諒她和蕭維景,為了兩人各自的幸福,不惜冒著得罪老爺子的風險也要幫忙解除婚約。
這麼無私大愛的人真的不多見了。
相比之下,棠柚多多少少也能諒解蕭則行先前的欺騙行為。
畢竟人生中最大的樂趣他都體驗不到了啊。
棠糊糊繞著主人搖尾巴,棠柚心懷感激地和蕭則行互道晚安。
領著棠糊糊回臥室,蕭則行站起來,跟在她身後。
起初棠柚沒覺著有什麼奇特,可等到蕭則行跟著她上了二樓,才覺著有些不對勁兒。
一直到快到走到臥室門口,棠柚終於轉身,直戳戳地問他:“二叔,您還有什麼事麼?”
蕭則行低頭看她:“沒有,怎麼了?”
棠柚忍不住發問:“那您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蕭則行笑了,酒窩若隱若現,隨手一指:“我住在這裡。”
棠柚望著和自己臥室僅有一牆之隔的房間,愣住了。
為什麼蕭維景被安排在三樓、蕭則行卻離她這麼近?
“這套房子最大的三個臥室就是這些,”蕭則行悠悠開口,“你不想和蕭維景住在一起,也不想見他,那就隻能這麼安排了。”
說到這裡,蕭則行微笑看棠柚:“既然想和蕭維景解除婚約,那還是少見面比較好。”
她也是這麼想的。
棠柚認為他說的很有道理,禮貌道謝:“給您添麻煩了。”
她聲音天生的帶點糯感,安靜下來的時候格外溫柔。
遠遠要比她在旁人面前偽裝出來的更加招人喜歡。
蕭則行不動聲色:“不麻煩。”
-
和蕭維景同住在一起的第一天,遠遠比棠柚想象中更加輕松自在的多。
大四基本上沒什麼課,棠柚天天早上可以睡到自然醒,再慢慢悠悠地下去吃飯。
這個時間點上,蕭則行和蕭維景早就離開了。
蕭維景還在因為文靈的事情生氣,視她如空氣,晚上也刻意在外面吃過飯再回來,用盡全力避免和棠柚見面的機會。
他現在下定決心要解除婚約,就差一個合適的機會;想到文靈被打傷的臉,和紅腫的雙眼,蕭維景也不會再對棠柚心軟半分。
因此晚飯餐桌上隻有棠柚和蕭則行兩人。
棠柚如今不用在他面前掩飾本性,也格外的輕松自在。
同居的第二天晚上,棠柚睡的早,晚上十點鍾,猝不及防被餓醒,忍了半天,沒忍住,熟練地爬起來往廚房裡去覓食——
廚房裡沒有人,燈也是關著的。
根據這點可以推測書來,蕭則行並沒有吃夜宵的習慣。
棠柚自己打開燈,翻箱倒櫃地摸到面條,準備下個蔬菜面吃。
苗佳溪在這個時候打了電話過來。
棠柚隻穿了睡衣,沒有帶耳機,把手機放在旁邊桌子上,點開免提。
反正今晚上蕭則行不在這兒。
苗佳溪聲音歡快地叫她:“幹嘛呢,乖柚柚?”
鍋裡注入熱水,打開,火苗舔舐著鍋底,發出細微的滋聲。
棠柚沒精打採地回應:“餓醒了,準備下面吃。”
苗佳溪喔喔喔地怪笑起來:“幸虧是下面吃,不是吃下面。”
棠柚困的厲害,過了五秒鍾,才反應過來這人又在開黃腔。
她打個哈欠,小小地抱怨:“一天天的,你總是開車,我營養都跟不上了。”
“深夜哎,咱們就該聊點黃色廢料啊,”苗佳溪嘿嘿嘿地笑,問她,“現在和兩個大帥哥同居的感覺如何呢?我親愛的柚柚?有沒有日~久~生~情呢~”
最後四個字,她故意拖的音長,笑的十分蕩漾。
老司機棠柚跟上她的節奏,對答如流:“哪個日?副詞還是動詞?”
“當然是動詞!我對刺激的戀愛進度更感興趣!”
棠柚隨口說:“靠動詞產生的刺激戀愛有什麼好玩的,不如賺錢有意思。”
“……說不定刺激的戀愛還能賺到錢呢?。”
棠柚守著小鍋,看著裡面的水咕咕嚕嚕地開好了,才補充:“刺激戀愛還能賺錢的,那叫賣、淫。”
苗佳溪被她逗得噗呲一聲笑出來:“夠有你的啊。”
棠柚轉身去拿面。
猝不及防,與站在身後的蕭則行平靜對視。
襯衫一絲不苟地扣到最頂端,溫莎結,他瞧上去像是剛剛開完一場會議,嚴謹端正。
棠柚傻眼了。
苗佳溪久久等不到回應,忍不住叫她:“柚柚?柚柚?你怎——”
棠柚手疾眼快,把通話關掉。
把手機背在身後,她訕訕地笑:“二叔怎麼來了?”
蕭則行扯著領帶,走近,漫不經心:“過來吃面。”
輕輕看了眼棠柚,他笑:“面條的面。”
——當然是面條的面!不可能是其他東西!
棠柚此時就像是偷看小澀書被抓的小學生,顫顫巍巍地抖著手找到面條,放進鍋中。
太慌張,忘記折斷,就這麼直接放進去。
熱水率先把中間的一截燙軟。
蕭則行已經扯下領帶,脫下西裝外套,隨意地放在旁邊的高腳椅上。
袖子微微往上帶了一些,他露出一截手腕來,幹淨利索。
廚房中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桌子,夠四個人坐在一起。
棠柚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放在鍋上。
還有她咕嚕咕嚕叫起來的肚子。
她自我催眠。
剛才蕭則行沒有聽到沒有聽到……
催眠中,身後的蕭則行悠悠開口:“談戀愛的話,還是得遵守最基本的法律,對吧?”
棠柚松了口氣:“……嗯。”
雖然蕭則行這個時候提起這個話題有點奇怪,但是還好,他應該沒聽到之前的談話。
什麼“過來吃面”應該沒有聽到,更沒有聽到什麼“兩個大帥哥”什麼“日久生情”等;隻是瞧見她正好在煮面才會這麼說,和“吃下面”這種葷話完全扯不上關系。
和好朋友開著汙汙汙的玩笑,被當事人之一當場抓包,這實在是太羞恥了。
鍋裡的面條翻滾著,慢慢地被熱水煮到綿軟。
棠柚把火稍微調大一點,再大一點,熱切地希望能夠快點煮熟。
她好早點填飽肚子走人。
蕭則行不疾不徐地說:“巧了,我也比較贊同日久生情。”
棠柚:!!!
她僵硬轉臉。
蕭則行從容地解開襯衫的第一粒紐扣。
他微笑:“副詞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