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美術史課的事情在學校裡已經傳開了,在八卦群眾的不懈努力下,美院新來的國際交換生是如何“斬獲”S大第一斬的傳奇故事,在學生間長了翅膀似的鋪開。
盛喃抱著手機走在靳一身旁,被論壇裡的爆料帖驚得時不時就要低呼一聲或者抽口涼氣。
又翻了幾頁,她實在承受不住,隻得悻悻把手機揣回去。
“竟然連高中的事情都知道,我們的高中同學裡一定是出了叛徒,”小姑娘沉思良久,隨即疑惑,“但是他們是怎麼聯系上的?安喬最近幾屆考來S大的不是隻有江肆學長和你和宋晚栀嗎?”
靳一原本臉上始終沒什麼情緒,聽到這句他才回眸,微微挑眉:“江肆,學長?”
盛喃點頭:“就那個跟你並稱S大雙草的學長,他高我們兩屆,也在安喬中學讀過,你不記得了嗎?”
“學、長。”靳一懶垂下眼睨著她,“我怎麼不記得你這樣叫過我。”
盛喃一噎:“你又不是我學長,我為什麼要叫你學長。”
靳一輕眯起眼。
這會兒兩人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盛喃一點都不擔心點他會做點什麼,所以即便察覺出那雙眸子裡的情緒不太安全,她還是得意地翹起尾巴來:“你想聽我喊學長啊?沒門。我就不喊,你求我呀。”
靳一緩松下眼睑,似乎不太在意地點了點頭:“行。”
盛喃驚訝看他。今天這人怎麼這麼好說話。
然後就聽靳一不緊不慢地說:“學校裡傳的故事,是我說的。”
“……”盛喃扭頭,“?”
靳一似乎笑了,側顏能見到他唇角不太明顯地勾起一點,微揚眼尾勾著戲謔,朝她壓下:“嗯,我就是你說的那個叛徒。”
盛喃磨牙,放低聲:“你還嫌論壇裡鬧得不夠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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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總要亂,那就先給他們定下大方向,免得傳出什麼奇怪的版本。”他懶聲說著,抬手很自然很順手地撸了撸橘貓腦袋。
橘貓繃臉,懶得躲他,低頭又看了幾秒手機:“那你幹嘛還要說自己壞話?”
“比如?”
“就那些曠課、打架、處分之類的,不好的事情。”
靳一笑了:“那不是實話麼。”
盛喃慢慢蹙起眉。
雖然是實話沒錯,但她還是不喜歡看別人討論他的過去,更不想那樣片面的過去被不了解的人妄加揣測和發散。
靳一大約是猜到什麼,低眸望著她笑了聲,又揉她頭發:“不要胡思亂想。我隻是要讓那些喜歡跑出來評判我們合不合適的人知道,他們自以為是的對我的了解,其實既單薄又可笑。”
盛喃沉默了會兒,小聲:“她們隻是喜歡現在的你嘛。”
“如果沒有過去的你,那不會有現在的我。”靳一低聲說,“所以沒人有資格打著為我考慮的旗號,對你指手畫腳。”
盛喃嘆氣:“你小心脫‘粉’。”
“我又不是明星,最好脫幹淨,”靳一不在意地說,“你一個人喜歡我就夠了。”
“?”盛喃惱羞至極,“你少佔我便宜。”
“不是實話麼,難道你要說你不喜歡我?”
“……”
“說麼。”
“靳、一!”
“哦,聽到了,你說你喜歡我。”
“!!”
清挺修長的少年身影帶著啞然的笑,哄著臉紅又羞惱得轉開臉的小姑娘。兩人的背影行經路邊青蔥的長木,細碎的陽光和影子拂過他們肩頭,又飄落地上。
他們一路穿過校園,遠去,像並肩走過漫長,漫長的時光那樣。
下午時候,盛喃陪靳一去給他過生日的室友選禮物。
靳一在商場運動區挑網球拍,而盛喃作為新時代的戰五渣代表,她對所有消耗體力的運動都敬謝不敏,對運動區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不感冒,所以她就等在外面,倚牆沉思。
靳一給她準備了發夾,那她是不是也應該買點什麼送他。
不過大拽比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
盛喃把兩人從初遇回憶了一遍,最後得出一個沉重的結論:似乎靳一唯一略有興趣的,就是書了。
難道要送他一堆專業文獻嗎?
思及此,盛喃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她想了想,靠著運動區外的亮釉牆面翻過身,往運動區裡探了顆腦袋,試圖看看有沒有來給男朋友買東西的女孩子,好讓她取取經什麼的。
盛喃這邊剛探出頭,就看見兩個挽著胳膊的女生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一個興奮一個疑惑。
“真有你說的那麼帥?”
“真的!我剛剛以為看見私服出來的男明星了呢,心裡比了一圈也沒找到像的,但是長那麼帥那麼有辨識度,如果是藝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我還是不信素人能有多好看,你的眼光,嗯……”
“呸呸呸,不用你信,你就陪我在這兒等!待會兒亮瞎你狗眼!”
兩個女生就停在盛喃不遠處,又笑又鬧。
盛喃聽得表情古怪。
理論上,靳一出現的地方有這樣的言論的時候,無論有沒有證據,她也很難不往他身上聯想。
“要是真帥,那幫你要聯系方式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他是單身嗎?萬一有女朋友怎麼辦?”
“絕對單身!他自己一個人在買東西呢,而且我仔細觀察過了,沒戴手鏈,沒戴戒指,沒帶耳釘……哦對倒是有個耳骨環,不過是個純銀白色的,什麼字都沒有,應該就是普通飾品,但被他一戴就特別性感是真的嗚嗚嗚。”
“……”
盛喃聽得臉都微紅,但證據確鑿。
是靳一沒錯。
那個亮銀色的耳骨釘她前幾天就看到了,跟他送她那顆一樣,隻是上面並沒有love and peace的黑色花體英文刻字。盛喃猜他是戴習慣了之前那個,所以隨便做了一個新的,也就沒問過。
不過……
盛喃心虛地抬手。
耳邊垂下的長發被她輕輕撩開,指尖覆上藏在長發裡面的耳垂,又輕輕摩挲上去,觸到一點涼冰冰的手感。
今天出門前,她站在鏡子前猶豫了好久還是偷偷戴上了。盡管藏在垂下的長發間,一直沒有讓他看見。
“哇出來了出來了!你快看!再說一句不帥!?”
“我去,這回還真被你狗屎運碰上了,神顏啊。真是素人?”
“你輸了,快去要聯系方式!”
“……”
旁邊壓低的興奮拉回了盛喃的注意力。
盛喃做賊心虛似的,慌忙將手落回,然後朝運動區裡面看過去。一身休闲簡款的某人單手拎著裝了網球拍的紙質長袋,一邊低頭摁手機,一邊朝外走來。
不遠處的兩個女生中的一個已經快步走過去。
盛喃訕訕地站在牆邊猶豫。
如果她走上去,這兩個女生剛剛就站在她旁邊,肯定知道她聽得到,那她們應該會很尷尬。
可如果她不走上去,依靳一的脾性……
盛喃還沒來得及想完。
“沒手機。”某人冷淡嗓音已然響起,長腿連停都未停的,他徑直從那個女生面前過去。
盛喃:“……”
不愧是你。
盛喃還震撼於某人一邊拿著手機摁屏幕一邊睜眼說瞎話的水平,就忽然聽見自己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起鈴聲。
而她視線裡那人抬到一半的胳膊落回去,靳一微微挑眉,朝鈴聲響起的牆邊抬眸,看見探出半顆腦袋正茫然地滿身找手機的小姑娘。
靳一長腿止停,站在原地輕聲嗤笑:“見‘火’不救,你良心還在麼。”
“……”
盛喃顧不上旁邊站得一前一後的兩個女生驚愕望來的目光,連忙跑過去拽住他胳膊,把人拖離現場。
靳一隨她把自己拉到看不見那兩個女生的地方,才張口問:“跑什麼?”
“太尷尬了,”盛喃回頭張望,“她們剛剛還在我眼皮子底下聊你,結果你就出來了。”
“那不是應該她們尷尬?”
盛喃轉回來,戳他手機,小聲:“她們被你這樣敷衍已經很慘了,而且也確實當你沒有女朋友才鼓起勇氣過去的。如果是我,那可能回去以後都要被自己氣哭了。”
盛喃想象了下,心裡一抖,小臉刷白:“不行,這也太殘忍了。”
“……”
半晌不聽見那人說話,盛喃茫然抬眸,就見靳一半垂著眼,正意味深長地望她。
盛喃莫名被他看得心慌:“怎麼、怎麼了?”
“你剛說,如果是你?”
“對…啊。”盛喃不確定地點頭。
靳一扶住她身旁的玻璃護欄,微微俯身,氣息微灼:“你以前要過多少人的聯系方式?”
盛喃噎住。
對於顏狗來說,這是個致命問題。
盛喃眼神飄開:“那,那個,我數一下……不是,我我回憶一下。”
靳一氣笑了,抬手輕輕捏女孩耳垂:“數不過來,還是記不清了?”
“!”盛喃被他摸得渾身驀地一抖,臉刷地就紅透了,她幾乎是本能抬手就想推開他的:“別…!”
盛喃剛出口就懵了下——
她聲音怎麼突然變成這樣。
卻見近在咫尺的某人怔住,幾秒後他眼神晦下,突然直起身,握住盛喃手腕,轉身就往電梯間走。
盛喃更懵,不知道這人是突然生氣了還是怎麼樣。
直到她被那人一言不發地從電梯裡帶到地下停車場,又塞進他開來的車裡的後排。
“其實我還是想坐副駕……”盛喃話沒說完,隻見長影蔽光,車門在那人身後甩上。
盛喃一呆,還沒來得及問那句“你怎麼也進來了”,她就被那人攏起長發,他漆黑著眼眸盯了兩秒,直接俯身吻咬到她耳垂上。
“…嗚!”
盛喃從心口到手指尖都狠狠地抖了一下。眼淚一下子就湿了她的眼窩。
盛喃腦海裡空白了幾秒才捂住嘴巴,她不知道那麼羞恥的聲音怎麼會是從她嘴裡出來的,隻能眼神茫然又惶然地看他。
靳一抬了抬身,離著她咫尺懸空幾秒,抬手扣遮住她眼睛:“別看我。”他聲音啞得厲害。
昏暗的視線讓盛喃更心慌了:“你剛剛對,對我做什麼了,我為什麼會…那樣。”她羞恥得幾乎要哭了。
靳一卻被她惹得也氣得低聲啞笑:“你還會惡人先告狀了。你自己耳垂多敏感,你自己不知道?”
“什、什麼惡人,你少汙蔑我,”盛喃嗓音裡的哭腔更明顯了,“我我我出國兩年連小黃片都沒看過!我們社會主義接班人都可純潔了!”
靳一被她勾得想笑,又從心底泛起酥麻的痒,像是羽毛輕輕搔過他每一寸呼吸和胸口,洶湧的情緒已經翻攪得他不剩多少理智了,欲望壓也壓不下。
他僵停許久,還是忍不住低聲:“對不起。”
“嗯、嗯?”盛喃掛著要掉不掉的眼淚茫然,“對不起什麼?”
“我想再聽一遍。”
“?……!”
昏暗的地下停車場。
某個角落安靜停著的黑色SUV裡,悄然逸出女孩更深的嗚咽,然後是倉皇想跑又被拖回去的哭腔——
“說好的一遍!你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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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初得意洋洋的盛小白菜:你想聽我喊學長啊?沒門。我就不喊,你求我呀!
靳一:?
後來被欺負哭的盛小橘貓:我錯了我這就喊嗚嗚
靳一:晚了。
隻是正文主線即將收尾,不是全文啦。
甜甜甜的番外日常還會有很多很多的。
相信你們蛐!
第74章
作為純潔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盛小白菜即便出國兩年,和整體環境與個體觀念都比較開放的外國友人朝夕相處了,但芯兒裡也依舊是那顆純潔的小白菜。因此純潔的小白菜從來不知道,隻是耳垂竟然還能被某人折磨出那麼多的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