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高四生》, 本章共3956字, 更新于: 2024-10-31 17:16:31

  屏幕上已經多了兩條信息。


  【J】:來陪你上課


  【J】:也有事想和你說


  看到最新一條,盛喃眼神微瀾。


  -那,下課以後說吧。


  【J】:好。


  一節小課在盛喃的心不在焉裡過去。


  S大的大課都是兩節小課連上,中間隻休息五分鍾,這個時間最多夠去一趟衛生間,所以小課中間的課間學生們都很少會離開教室。


  下課鈴打響,盛喃看見坐在前面的那人拿起手機,似乎要發消息了。


  她有點不安地抱著手機靠回椅子裡。


  經雨霏正巧靠到她肩旁,低聲:“有學生把他來上課的事情發到論壇了哦。”


  盛喃並不意外,輕嗯了聲。


  經雨霏:“然後有金計的爆料,說他們今天下午第一節大課還是在三教那邊上的專業課。”


  “三教?”盛喃怔然轉頭。


  “沒錯,就是那個距離階梯教室這邊要跨過小半個校園的三教,他估計一下課立刻就往這邊趕了,所以才差點遲到,”經雨霏拍拍她肩膀,“那帖子裡現在就是一片檸檬海啊,都在問他女朋友到底是誰,你可悠著點。”


  盛喃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機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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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頭看去。


  【J】:明天我寢室裡的舍友慶祝生日,你能陪我一起去嗎?


  盛喃眼皮一跳。


  她沒想到靳一說的是這樣一件事,而比起沒聽到自己想聽的那件事的失望,更多的是卻是因為面前這句話的語氣,讓她心底生出的那種又無力又惱怒又難過的情緒。


  她微微捏緊手機,輕輕吸氣,想壓下那團鬱結。


  【J】:不能也沒關系,我會跟他們解釋。


  【J】:是不是打擾到你上課了?


  【J】:那我先走了。


  盛喃腦袋裡某根弦繃斷了。


  那團鬱結沒壓下,還炸開了,在她胸口裡,崩得她每一口吸氣都悶悶地疼。


  前座那人果然起身,一言不發地收拾背包。


  “啪嗒。”盛喃扣下手機。


  女孩死死攥著手指,然後驀地松開,最後那一秒她輕聲開口:“你別這樣。”


  旁邊經雨霏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什麼,驚恐轉身。


  而長桌前站著的那人動作驀地停住。


  一兩秒後,他微微撩眼,但並未回頭。


  盛喃終於抬起視線,她張口要說什麼。


  恰在此時,講臺上的錢教授沿著緩坡臺階上來:“咦,靳一,你下節課不繼續上了?”


  “……”


  四周一寂。


  錢教授帶頭拉過來的注意力,惹得教室裡都安靜許多,幾乎可以媲美課上了。


  學生們的目光這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望向那人。


  靳一微微皺眉,一點躁意升騰又被他壓下,他低緩著嗓音:“抱歉,錢教授。為了不影響其他人上課,我還是回去自修吧。”


  錢教授聞言笑道:“你要是這麼會體諒人,還能幹出大一跑來我們美院報到的事?”


  靳一聽出什麼,長眸微抬。


  “不用瞞我,我已經聽院裡同學說了,你女朋友是在我們學院吧?”錢教授笑眯眯的,“我們又不是不開明的老古板,還會不允許你們跨院戀愛嗎?哦,就是旁邊這位女同學是吧?”


  隔著兩個空位,那邊成排坐著的幾個女生裡最外面那個臉頓時通紅,連忙搖頭擺手:“不不,老師,不是我。”


  “咦?那是——”


  一聲輕嘆阻住錢教授的話,靳一起眸:“錢老師,您不用猜了,她不在這邊。是我一直喜歡的人,但不是我女朋友。”


  “嗯?”老教授著實意外到了,“怎麼,對方不願意答應你啊?”


  靳一沉默。


  教室裡卻躁動起來。


  這八卦儼然來得比所有消息都刺激,即便老教授還在教室裡,也已經壓制不住他們八卦的欲望了。


  “誰這麼替我們美院爭氣?”


  “我還以為靳一無所不能呢哈哈,沒想到他也會在感情上受挫。”


  “大家都是舔狗,這樣我就平衡多了。”


  “S大士子苦靳一久矣!終於有人能替我們挫一挫他的銳氣了,舒服!”


  “……”


  那些議論裡半是玩笑,半是借玩笑方式不那麼難看地宣泄怨氣。


  S大精英遍地,學生心裡都有傲氣,同性間平白被人壓了一頭,還一壓就是幾年、毫無翻身餘地,換誰心裡都難免生出點抵觸。這是人之常情。


  盛喃懂,但她就是…聽不下去。


  偏站在旋渦中心那人仿若未聞,回神後,他和老教授平靜問答:“不是對方的問題,我在大學前做過很過分的事,現在隻能算彌補過失,等——”


  “砰。”


  盛喃低著頭扶桌站起。


  靳一話聲收住。


  錢教授跟著察覺什麼,驚訝地朝他身後看去。


  小姑娘已經離開自己的座位,站在過道裡給老教授鞠了一躬:“抱歉老師,我上課前一定回來。”


  “嗯?”老教授不解。


  盛喃往前一步,拉起前桌靳一的手腕,低頭就把那人拽出位置,然後在那些哗然的目光注視下,她一直拉著他跑出教室。


  繞過長廊,她把人帶進開水間裡。


  臨近上課,這邊沒人。


  盛喃反手關上門,扭回頭白著小臉,表情嚴肅地仰頭看向靳一。


  靳一眼睫微斂,似乎到這一秒才醒神,一點淺淡笑意攀上他眼尾:“你瘋了?”


  “瘋了也是你的鍋,”盛喃輕輕磨牙,“你就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麼。”


  “你知道我看不下去你那樣、那樣——”盛喃比劃得自己來火,然後氣惱放手,“所以你就故意表現成那樣!”


  “我哪樣了。”靳一語氣低緩,笑問。


  盛喃繃臉,扭開,不肯搭茬。


  “哦,”靳一淡淡點頭,“舔狗?”


  “你才——”盛喃本能反駁差點脫口,隨即她反應過來,氣得快要跳起來了,“他們才舔狗呢!你胡說!”


  靳一啞然失笑:“他們說的是我,你氣什麼。”


  “誰都不能那樣說,你也不能,”盛喃回過神,她緊緊皺眉,又不自在地低下頭去,“你不要壓著自己、不要再用完全不像你的語氣和方式跟我說話或者發消息了,我一點都不想看見你那樣……我最討厭別人讓你那樣了,對我也不行……”


  盛喃死死低著頭,攥緊了手。


  她內心裡從來膽怯又良善,而全部記憶裡唯一稱得上痛恨的、唯一恐懼而憤怒得想要毀掉什麼的時候,就是當初在安喬中學校外的拆遷地,丁九那群人拿她逼他認錯的那個夜裡。


  她就是看不得她從第一眼就喜歡的那個少年折了傲氣,卑躬屈膝……對誰都不行、為誰都不行。


  開水間裡死寂許久,一聲輕嘆:“你傻嗎?”


  “?”


  還低著頭沒來得及抬起的盛喃隻覺得肩背一緊,就被身前那人走上前,抱進懷裡。那人低下頭,像要親吻似的託著她靠到牆前,卻隻是俯到她耳旁輕輕呼吸。


  像笑或者嘆氣:“是,我在壓著自己,那不是我習慣的說話和處事方式,但我沒有想逼你反應。因為在你面前我可以一直那樣保持下去。“


  盛喃皺眉,嚴肅仰臉:“你發燒了,說什麼胡話?”


  靳一垂眸望著她低聲笑:“沒有,我是認真的。如果那樣不會再傷害到你,那我就能保持下去。”


  盛喃怔住。


  女孩的眼瞳清澈見底,烏黑晶亮的,隻映著他一個人的身影。


  靳一俯得更低,看見影子沒進她眼底情緒的沼澤裡,他半闔下眸,輕輕碎吻她額心,到鼻梁,再到唇尖。最真實的情緒終於撕碎他眼底的掩飾,翻攪起來:“隻要不會再弄丟你,需要修正到什麼程度我都可以。”


  盛喃眨了眨眼。“修正”,這個字眼像針一樣扎進她心裡。


  靳一吻罷,停在她露出長發的耳旁,低嘆的聲音壓著一絲顫慄:“是我怕了,盛喃。……我真的不能再弄丟你了。”


  盛喃心底一顫,然後遲鈍地泛起細密酸澀的疼。


  垂在腿旁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後還是抬起,她緊緊攥住他腰間薄薄的衣服,握進掌心:“你少胡說了,”她鼻尖也湧起微酸,“我當時走,就算跟你有關系,也不都是因為你,更不是因為你性格的問題。你性格沒有問題,不需要修正。”


  靳一聽見她提起的第一秒,薄衫下身體就情不自禁地繃緊。


  盛喃察覺,心裡的酸澀感翻攪得更厲害,眼眶都好像變得潮熱。


  她輕吸口氣,盡力簡單地說完了盛天剛最近幾年生病的治療情況:“……所以我出國不是因為你。即便那天沒有吵架,我還是會走的,那不是你的原因。”


  靳一聽完沉默很久,他退讓出足以看清她眼睛的距離,然後嘆了聲氣:“你知道你在替我開脫嗎?”


  “我沒有。”盛喃反駁完,扭開視線,“…最多有一點。”


  “不跟我要解釋也就算了,還要替我開脫,”靳一低聲重復了遍,“你傻嗎?”


  “?你才傻呢,”盛喃惱得轉回來,和他理論,“我本來就是在等你給我解釋啊,但是你都不提,我覺得心裡不舒服就想先躲開你。但是的但是,看見你那樣折曲委屈自己,會讓我更更更不舒服、最不舒服!我就喜歡你驕傲的目中無塵的樣子,我就喜歡你最真實的那面,你就是最好的你、沒有任何需要修正的問題!憑什麼要所有人都謙虛卑遜,憑什麼要你丟掉自己?為誰都不行、為我也不行!這兩種不舒服的程度完全不同,我當然選——”


  盛喃氣到一半,對上那人墨黑的眼。


  他眸子裡的情緒仿佛要滿溢出來,要順著她腳踝攀起,它緊緊纏繞住她,讓她一分一毫都無法挪離。


  盛喃本能奓毛。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他好像突然被刺激到了。她現在最該做的應該是轉身就跑……


  沒跑出去。


  盛喃見勢不好反應得已經很快了。就差幾步她就要摸到開水間的門把手了。


  也就差那幾步,她被身後的人環腰抱起。


  看見自己被提溜得腳尖離地的瞬間,盛喃人都懵了。


  她記憶裡,十歲以後就沒被這麼抱過了。


  偏偏這還不是結束,她都不知道怎麼的,就被那人抵在懷裡還翻了個面,最後被壓到涼冰冰的開水間的瓷磚牆面上。


  盛喃漲紅了臉兒:“你你你……你抱狗嗎!”


  靳一眼底情緒被笑意衝得支離,他俯低,吻了吻她耳心:“是抱貓。”那點欲意卷土重來,這一次勢焰更高,黑色的火苗幾乎要從他眼底燒出來,從她纖細的腳踝攀附舔舐,像把她捧成十字架前純白羊羔那樣的祭品。


  盛喃徹底慫了,一點張牙舞爪的氣焰都沒了。


  尤其重心掌握在對方手裡,這讓她更漏得沒剩一毫釐的底氣,她烏黑的眼珠轉了轉,假裝討好地眨了眨眼:“看在我這麼容易就原諒你的份上,你先放我回去上課怎麼樣?”


  “不要輕易原諒我。”靳一握著她後腰的重心,把她輕抵在門上,問,“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提起,也不解釋嗎?”


  盛喃這會兒乖巧如羔羊,立刻搖頭。


  靳一自嘲地笑:“因為不敢提,因為沒什麼可解釋。是我把你置於兩難、是我苛責你、是我意氣用事、是我沒保護好你——我沒什麼好解釋。”


  盛喃眉心微蹙:“那我覺得不是……”


  話沒說完,她嘴唇被他不輕不重的吻突襲了一下。


  盛喃懵住,睜圓眼睛。


  “不要替我解釋。”他抵著她額頭,微微俯低,教她也迫著她將重心一點點攀附上來,而他吻著她唇啞聲呢喃,“我會‘贖罪’的,拿我的幾十年換給你,好不好?”


  盛喃早已紅透了臉,烏黑的眼被他欺負得湿漉,像隨時要哭出來,卻隻能把重心纏在他身前:“靳一你——嗚!”


  靳一輕輕啜吻她舌尖,嗚咽的字音被唇齒咬得細碎。


  他聲線低啞而動情。


  “星星屬於你,盛喃。”


  “……”


  他眼底的火終於將她也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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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盛喃的美術近代史最終還是沒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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