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他媽的辦了算了,秦渡那一瞬間發瘋地想,許星洲這他媽天天勾引自己勾引個沒完。整天住在他家裡,沒事還要用他的洗發水,洗完澡到處亂晃,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華言樓外,許星洲甚至踮起腳尖,似乎要主動親他。
怎麼能這麼甜?
秦渡意亂情迷地單手握住女孩的細腰,與他的星洲抵了額頭又抵鼻尖,華言樓外繡球怒放,天穹大雁長唳,星星在天空被吹得散落。
那一剎那溫情脈脈,而正在他們要親上的時候,許星洲突然推開了他。
秦渡:“……”
許星洲開開心心地低頭摸手機,一邊摸一邊說:“剛剛想起來,我得告訴程雁我考的比她高,她肯定隻有A-……”
“她當時還嘲笑我哦!說我肯定要完犢子,”許星洲認真解釋道:“可是我考了A!我一定要把她氣得吃不下晚飯。”
秦渡舔了舔嘴唇,一摸自己的脖頸。
然後,許星洲笑眯眯地看著手機道:“師兄兄,過會再親你哦。”
“不用親了,”秦渡慢條斯理道:“師兄想好要什麼了。”
許星洲一呆:“咦?”
秦渡伸手,兩指一搓,充滿惡意地道:“——房租。”
許星洲特別開心:“嗯嗯嗯沒問題!”
“多少呀?”許星洲開心地抱著手機道:“我爸爸剛剛給我打錢來著,讓我暑假出去玩,不要在學校悶著……”
“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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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渡說:“一個月兩萬。”-
許星洲:“……”
許星洲懵了一逼:“哈?什麼?你說兩什麼?”
女孩子顯然是總住在大學宿舍裡,沒在外租過房子,更不了解上海市行情——但是就算再不了解,也能明白兩萬是個天文數字……
許星洲立刻可憐巴巴地問:“師兄我是不是惹你生氣了?”
秦渡想都不想:“是。”
許星洲要哭了:“嗚嗚哪裡我改!我不是考得很好嘛!還是因為沒親你?”
“和考試沒關系,”秦渡涼飕飕地說:“你自己用腦子好好想想吧。”
秦渡又道:“房租兩萬,市場價一個月四萬,按合租來算的,沒多要你錢。”
許星洲:“……”
一個月四萬的房租到底是什麼神仙房子,許星洲眼前一黑,但是心裡卻也勉強能理解那個房子巨貴無比,畢竟上海市那是什麼房價,秦渡住的又是哪個區的什麼小區……
“暑期兼職。”資產階級剝削者不爽地說:“還清之前給我搞明白師兄為什麼生氣。”
許星洲可憐巴巴蹲在地上:“嗚嗚……”
然後,秦渡將許星洲從地上,一把拽了起來。
“去吃飯了,”秦渡不耐煩地說:“好不容易定了個位子,再不去就沒了。”
秦渡用的力氣相當大,捏著女孩兒的手腕,許星洲被拽得嗷嗷叫,委屈巴巴地說:“師兄你輕……輕一點兒……”
秦渡瞥了許星洲一眼。
“真的很疼,”許星洲伸出細細的小臂,又嬌氣又委屈地說:“師兄,你看,都紅了。”
她的小臂上還扣著那個閃耀的手镯,星星鎖著月亮,在金黃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秦渡:“……”
那一截手臂猶如洪湖的荷,又白又嫩,半點紅模樣都沒有。
秦渡逼問地看著許星洲……
女孩子扁了扁嘴,又眨了眨眼睛,仿佛在佐證自己真的很疼似的。
秦渡嘆了口氣,在許星洲手臂上微微揉了揉。
“……唉,行吧。”
他說。
陽光燦爛,許星洲笑了起來,在自己的手腕上呼地一吹。
秦渡注意到,那個動作她做得自然無比,猶如在吹蒲公英一般,帶著種難言的稚氣和童心。
像是一朵在熾熱陽光下盛開的、鮮活的太陽花。
然後秦渡伸手,松松地與許星洲十指交握,帶著她走了-
許星洲總覺得,今天的師兄有點怪怪的。
他好像真的憋著股氣似的,總莫名其妙地打量自己——確切來說,秦渡從出了成績之後就有哪裡不太對勁,彈許星洲腦袋的時候下手也有點重,更是明確說了‘你惹我生氣了’。
下午到底發生了什麼?許星洲摸著自己的腦殼兒,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意思。
秦渡預約了一家楓泾的私房菜,開車過去就花了近一個半小時。
私房菜在河道邊上,是一座幾十年的江南民居,黑瓦白牆,外頭刷的石灰都有些剝落了,白月季與霍山石斛掩映交錯,老板與老板娘及其熱情,一晚上隻招待兩個人。
小窗外落日江花紅勝火,江南風景舊曾諳。
私房菜的紅燒肉晶瑩剔透,連皮都煨得柔嫩,甜而不膩口;油爆蝦的河蝦嫩的出水兒,咬一口紅油和汁水砰地迸出,連炒的小青菜都甜脆生嫩,許星洲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菜……
“太……”許星洲小聲道:“太好吃了吧。”
秦渡給許星洲夾了筷清炒茨菰,闲散地道:“之前老陳和肖然來吃過,都說特別好吃。結果師兄五月份的時候打電話定了位置,現在才剛給我勻上一個。”
許星洲笑了起來,問:“你居然還會等呀?”
秦渡這種人一看就是特權慣了,要麼拿錢砸人,要麼拿名頭壓人——如果錢權解決不了,他絕不執著,何況這還隻是小小的一頓晚飯。
放在以前,許星洲怎麼都不敢想,他居然會為了這麼一個位置等一個多月。
秦渡稜角在夕陽中柔和下來。
“你喜歡這種事。”他喝了口湯,說話時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溫暖:“實際上,你也確實挺喜歡的。”
許星洲那一瞬間生出一種感覺。
仿佛那個高高在上的、年輕的公爵,終於走進了萬千苦痛和凡人的世界。
他就這樣,前所未有地活了起來。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許星洲茫然地想。
這過程極其的潛移默化——秦渡的身上就這麼偷偷多了一絲人味兒。他之前雖然面上帶著笑,卻給人一種極其高高在上而對周圍一切不屑一顧的感覺。
如今他坐在對面,夕陽落在他的稜角上,柔和得猶如春天融化的川水。
秦渡夾起一筷茨菰,放在米飯上,往裡塞了塞。
秦渡突然開口問:“暑假打算怎麼辦?”
“啊?”許星洲的思路被打斷,先是楞了一下,接著道:“我託以前認識的一個姐姐幫我留了個區圖書館的暑期兼職,我也好學一下語言。”
秦渡:“……也行。別找太遠的,師兄到時候去接你不太方便。”
許星洲笑道:“師兄你還會來接我呀?”
秦渡沒說話。
“因為圖書館工作清闲嘛,我打算暑假好好學一下西班牙語。”許星洲笑眯眯地道:“以後說不定會用到,畢竟用的人好像比英語還多呢。”
秦渡莞爾一笑:“以後怎麼用到?”
許星洲笑得眯起了眼睛:“出去探索世界呀。”
“——拉丁美洲,美南。”
許星洲開心地說:“再到東南亞,甚至北非,還有西班牙本土。應用這麼廣,簡直有種橫跨全世界的感覺!”
“不過師兄你放心,”許星洲甜甜地笑道:“我絕對不會因為師兄不會西班牙語就歧視你的!”
“……”
秦渡仿佛聽到了什麼他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叼著筷子看著許星洲。
許星洲開心地看著他。
許星洲笑道:“我會好好學,爭取給你當翻譯的,你放心。”
秦渡:“……”
秦師兄開口:“師兄我……”
許星洲眨了眨眼睛,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行,行吧。”秦渡忍著滿腹的不爽和吐槽道:“既然要好好學習,就記得去買教輔書。”-
…………
……
他們吃完那家私房菜出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夕陽沉入山嶽,。
仲夏夜古鎮上遊客絡繹不絕,縱橫溪河流水向東,霍山石斛黃蕊顯露,紅紙燈籠綿延流向遠方。
秦渡生氣也不難相處,而且他好像也不算太生氣,隻是槓——槓得天上地下僅此一家,今日的代表作就是房租兩萬。
許星洲也不介意,她跟著秦渡,在幽暗又人聲鼎沸的長街上散步。
那實在是個非常好談情說愛的場景,燭光昏紅,紅紙燈裡的燭火曖昧溫暖,小情侶們一邊笑一邊耳鬢廝磨,有女孩捧著紅豆雙皮奶喂給自己男朋友吃。
許星洲正打算去買個藍莓的雙皮奶效仿,看看能不能把男朋友哄好,可還沒沒走幾步,就被蚊子叮了兩個大包。
許星洲痛苦地一邊撓小腿,一邊艱難地、單腿蹦跶著跟上秦渡的腳步:“哎呀……師兄你等等……”
秦渡又要被許星洲煩壞了,加上身價二十萬的打擊,不爽地逼問:“許星洲,誰讓你光腿的?”
許星洲委屈地盯著他,秦渡被看得特不自在,片刻後咳嗽了一聲……
“師兄不是說你不能穿……”他痛苦地解釋道:“……哎,師兄不是那個意思……”
許星洲抽抽鼻子說:“你這個直男癌。”
直男癌:“……”
許星洲太擅長蹬鼻子上臉了,是真的欠揍。
然而,到了晚上,天將黑不黑的時刻的水邊,蚊子能多到令人發指,直男癌家的妞還特別柔嫩招蚊子,又怕痒,幾乎已經快把自己的小腿撓破了,白皙小腿被撓出了血點點。
直男癌看得心疼壞了,隻得去最近的小超市給她買止痒藥膏和花露水……
他買完出來,許星洲正蹲在門口招貓逗狗,用包裡塞的小火腿逗弄小超市主任養的胖狸花,狸花天生愛親昵人,躺平了任由許星洲摸大白肚皮。
秦渡極其不爽:“許星洲,連貓你都不放過?”
許星洲一呆:“咦?”
槓精直男癌把貓趕跑了,蹲在許星洲身前,在自己指頭上擠了些許凝膠。
“——腿伸出來。”
他冷冷地說。
許星洲便扶著地伸出小腿,她的小腿又白又纖細,皮膚又嫩,蚊子包被撓得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