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還沒摁住她》, 本章共3278字, 更新于: 2024-10-31 17:15:53

  護士喝道:“夠了!別嚇唬新來的小姑娘。”


  老太太悻悻地閉了嘴……


  然後那個護士又轉過頭對許星洲道:“鄧奶奶喜歡嚇人,別被嚇著。”


  許星洲:“這有什麼好怕的。我還活著呢。”


  護士忍俊不禁:“什麼啊……行吧,反正上一個十五床的已經康復出院了,祝你也早日康復。”


  許星洲道了謝,抱著自己的小包裹和向日葵,坐在了床上。


  那個老太太——鄧奶奶,恐嚇許星洲未果,可能是覺得無聊,又挑事兒道:“小姑娘,你男朋友是什麼人啊?”


  許星洲抱著向日葵,想了一會兒,道:“很厲害的。”


  “他做什麼都超級厲害,”許星洲認真地說:“全國數學競賽金牌,金牌保送我們學校。家裡也很有錢,長得很帥,個子一米八……我不知道,總之比我高一個頭,是我學長。”


  鄧奶奶:“不錯嘛,他不陪你來嗎?”


  許星洲心平氣和地說:“他忙,可是以後會來看我的。”


  ……


  渣男宣言。


  “這是什麼屁話,”鄧奶奶不高興地表態:“男人說的話能算數,母豬都能跑上樹,網上說的對,男人都是雞子棒槌。”


  許星洲:“……”


  比大豬蹄子還過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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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個孩子般的老人卻有種莫名的、讓人放心的特質。


  許星洲吐槽道:“我讓他有空了來看我,他跟我說盡量——盡量是什麼鬼啊!什麼叫盡量。好吧其實我也理解他要做的事情一堆一堆的……”


  奶奶一拍桌子:“男人就是靠不住!”


  “靠不住!”許星洲大聲應和,義憤填膺:“我對男人很失望。他居然還想讓我住單間……”


  鄧奶奶又找茬般道:“小姑娘,攤上這麼個不願意來看你的對象,是不是不太願意治了?”


  許星洲微微愣了一下。


  “我是說,”鄧奶奶慢吞吞地摸出自己的圖畫本和色粉筆,“放棄多輕松啊,反正都攤上那種對象了,出去也是糟心,在裡面還有人給你表演尖叫雞……”


  隔壁病室,恰到好處地響起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許星洲:“……”


  許星洲望向窗外金黃的蔓藤,小操場上,單槓在夕陽中金光閃耀。


  有瘦弱的、穿著病號服的男孩撐著那根單槓晃晃悠悠,片刻後將臉貼在了單槓上,猶如委頓又鮮活的白楊。


  ——那是‘活著’本身,是野草焚燒不盡的頑強,星火燎過的荒野。


  她與世界之間的那層薄紗,終於破開了一個洞,漏進了一絲金黃的陽光。


  許星洲抱著那捧向日葵,認真地開了口。


  “奶奶,就算沒有他,”她說。


  “——我還是會治下去。”


  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


  許星洲會跌進深淵。


  可是隻要她沒有粉身碎骨,就會抓著巖石向上攀登。


  許星洲會爬得滿手血口子,反復摔落谷底,疼得滿嘴是血——但是當她爬到半山腰時,會看到漫天溫柔星河。


  然後,許星洲就會想起自己的夢想。


  要在八十歲之前去月球蹦極,要擁有一顆自己的星星,要去天涯海角留念,還要去世界和宇宙的盡頭冒險——這世界這宇宙如此大而廣袤,同時這麼值得去愛。


  因此要體驗了一切,再去死。


  -


  …………


  ……


  有偉人說:“厥詞好放,屎難吃。”


  許星洲滿懷雄心壯志地表達了對自己治療的期望,下午吃完了病號餐,就有點後悔了……


  那病號餐比F大附院的飯還難吃,甚至比秦渡訂的沒有鳥味的外賣還糟糕,米飯糊成一團,菜倒是煮得生生嫩嫩,一口咬下去就是草味兒,裡脊能當兇器,許星洲吃得猛男落淚,又想起自己的實習,想起自己的期末考試,整個人都鬱鬱寡歡了……


  十三號床的高中生終於回來了,他抱著個switch,看了一會兒躺在床上的許星洲,莫名其妙地問鄧奶奶:“奶奶,這是新病友?抑鬱症?”


  “好像是吧。”鄧奶奶一邊畫畫一邊說:“剛來的時候好好的,活力十足,還和我罵了半天男人都是雞子棒槌。”


  高中生:“……”


  高中生十分懷疑‘雞子棒槌’的真實性,猶豫道:“那這、這是因為男人變成這樣的嗎?”


  鄧奶奶連頭都不抬:“不是。因為一塊裡脊。”


  高中生:“……”


  高中生說:“我能理解。”


  過了會兒,那個高中生又問:“那……她抱著那個向日葵幹嘛?”


  鄧奶奶一邊亂塗亂畫,一邊道:“因為男娃。”


  高中生:“……”


  ……


  許星洲抱著被她揉的皺皺巴巴的向日葵,有點點心塞地心想秦渡到底去哪裡了呢,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在這裡已經被病號餐虐待了……


  鄧奶奶笑嘻嘻地說:“向日葵插瓶裡吧,小妹妹。”


  許星洲倔強地把向日葵往懷裡摟:“不!”


  “瞅瞅。”鄧奶奶說:“為了個男娃——為什麼不插進去?花都蔫了。”


  許星洲感到委屈。


  她一邊和自己鬧別扭一邊想:憑什麼讓我插進瓶子裡,我一定要抱在懷裡才行!


  話說他到底為什麼還想讓我住單間……


  ……


  許星洲還沒嘀咕完第三句話,病房門就吱呀一聲開了。


  爬山虎映在牆上,暖黃的陽光裹著許星洲和她懷裡蔫巴巴的向日葵,原先新鮮的黃玫瑰已經被太陽曬了整天,一動就掉花瓣。


  她連頭都不想回,心想應該是護士發藥。


  然而那並不是護士,許星洲接著意識到,是秦渡進來了。


  他應該是回去洗了個澡,又刮了胡茬,一條寬松的國潮褲,頭發向後一梳,一頭短發還扎了個小髻,猶如落魄而色|情的修士。騷氣爆棚。


  許星洲:“……”


  秦師兄把行李箱一放,許星洲把向日葵一腳踹開——太丟臉了,隻以為他是回去幫忙打包行李的,不好意思地說:“師兄你有沒有幫我把小黑帶來——”


  秦渡:“啥都沒給你帶。”


  接著秦渡從拉杆箱裡拿出電動剃須刀、潔面泡沫、他的家具長褲和短袖、眼罩和牙刷牙膏,襪子和內褲,合適的換洗衣物,把許星洲的櫃子擠佔得滿滿當當。


  許星洲:“……”


  許星洲懵圈道:“???你不是回去給我拿東西了嗎?為什麼要來我這裡走T臺?”


  秦渡極度憤怒:“T你媽。”


  他似乎不爽到了極點,環顧了一下周圍——靠牆的床上是正在打遊戲的焦慮障礙高中生,中間的床則是個病名不明老奶奶,兩個人直勾勾地看著他,片刻後,高中生抵不住秦渡這種top player的目光,焦慮地將switch摔了。


  於是,秦渡終於,高傲地坐在了許星洲的床上。


  許星洲:“……”


  ……


  怪不得他非得住單間病房。


  ——人活著真好啊,許星洲想,活時間長了,有生之年還能看到秦渡吃這種癟。


第63章


  玫瑰色的風吹過窗外的藤蘿。


  許星洲抱著一隻裝滿彩紙的小筐子, 怔怔地看著窗外。她這幾天沒有安眠藥吃, 此時又困又睡不著。


  秦渡的電腦留在床旁桌上,一堆雪白的打印紙——訂書釘被秦渡摳去了,就這麼七零八落地散著。


  桌旁收音機音樂臺放著歌,許星洲把自己疊著玩的東西南北放下,向外看去。外頭小操場空空蕩蕩,秦渡似乎不在醫院,他回學校交結課作業了。


  期末考試的季節悄然來臨,許星洲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趕得上, 如果趕不上大概就要重修——下一學年繼續。


  她想了會兒,把秦渡的電腦打開,給自己的實習單位HR回了封郵件, 感謝了這次實習機會,並明確說了自己因為身體情況突然惡化的原因, 無法報道入職了。


  要好好治病。許星洲想。


  要從情緒的深淵爬上來, 重新回歸原本的自己。為了這目標, 她將付出的時間、考試和實習的機會都是次要的。


  許星洲又坐回床上,閉上眼睛。


  於典海醫生在許星洲入院後, 給她換了一套醫囑,藥效比之前還強,許星洲吃了藥便思考不能,渾身軟綿綿的像是被裹在雲裡。


  鄧奶奶說:“我要聽情感熱線。”


  許星洲一動不動。


  隔壁躁狂症病人開始唱歌, 卻並不討厭。許星洲不覺得自己清醒,卻也不想睡覺, 這歌聲猶如連接睡夢中的她和現實的橋梁,她昏昏沉沉聽了片刻,護士就推門走了進來。


  “許星洲患者,”護士端著治療盤道:“給你打針。”


  許星洲點了點頭。


  這裡的生活作息及其規律,治療時間也是固定的,許星洲在固定的時間吃下固定的藥物,就能陷入無夢的黑暗。


  收音機裡一個播音腔的男人字正腔圓地賣著藥酒,許星洲抱著小收音機伸出小臂,那個護士看了一會兒,道:“換隻手吧。”


  許星洲的左手又青又黃,滿是紅紅的針眼,她在附院住院時就沒打留置,這幾天下來保守估計也扎了五六針,看上去相當悽慘。


  “換隻手吧,”老護士和善地道:“小姑娘皮嫩,要不然手就被扎壞了,以後不好看。”


  怎麼能不好看了呢。許星洲在雲霧中想。


  以後還要用這隻手寫字,用它牽手,和它一起走遍天涯,拍一堆漂亮的LOMO照片,還要用它按下拍立得的按鈕。而且左手是用來戴戒指帶手串的,。


  於是許星洲將病號服配合地拉了上去,露出了右臂-


  許星洲隔壁病室的那隻尖叫雞——那個絲毫不消停的,又是唱歌又是喊叫的躁狂症患者,在許星洲入院的第三天,惹出了大亂子。


  下午兩點,天昏昏欲眠,藤蘿也垂下了枝蔓。


  那時候秦渡不在醫院,他導師找他有事,上午就走了。許星洲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折小兔子。隔壁床的鄧阿姨出去電抽搐,就在那時候許星洲聽見了一聲劇烈的慘叫。


  “啊啊啊——!”那男人暴怒大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我在裡面會死的,真的會死——”


  那聲慘叫稱得上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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