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在在指了指一旁的薩摩耶犬,抽噎道:“你的狗在我手上。”
言下之意就是。
你敢偷我的單車, 我就搶你的狗。
他忽略了她的話, 聲音帶了點安撫:“我很快就回來。”
“不行!”蘇在在任性的喊。
他垂下眼,盯著她:“那你單車不要了?”
蘇在在啪嗒啪嗒的掉著淚,說:“你真的想偷我單車。”
張陸讓:“……”
半分鍾後。
“松開。”張陸讓冷聲道。
蘇在在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攥的更緊。
張陸讓那冷淡的眉眼開始瓦解。
他嘆息了聲,把口袋裡的手機拿了出來,放到她的手裡。
“在你這押著。”語氣帶了點哄意。
蘇在在猶豫著松了手。
張陸讓松了口氣,把單車停在不遠處的單車棚,小跑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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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下腰,低聲問道:“是不是站不起來?”
蘇在在根本不敢動,立刻點了點頭。
聞言,他背對著她蹲下了身子,低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我背你去。”
蘇在在的哭聲止了下來,吸了吸鼻子。
改了口:“算了,我覺得我應該能站起來。”
張陸讓側頭,皺著眉看她:“快點。”
她非常猶豫:“我大概可能有點重。”
“嗯。”他敷衍般的應了聲。
蘇在在也沒猶豫太久,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
稍稍的站起了身,將雙手勾在他的脖子上。
張陸讓託住她的大腿,一個使勁便站了起來。
這是他們最親密的一次。
蘇在在想起了在操場見到他的那次。
那時候他還那麼不喜歡她的碰觸。
到現在,居然會自願的背她。
蘇在在突然有了點成就感。
他穩步的向前走。
蘇在在想了想,很小聲的解釋。
“我重不是因為我胖,我是因為高,我這個身材比例很好的。”
“嗯。”
聽他承認了,蘇在在又有些不高興。
“我哪重了?我差一點點才一百。”
“嗯。”
“嗯什麼?”
一分鍾後。
“不重。”他輕聲道。
蘇在在沒聽清,好奇地問:“你剛剛說什麼了?”
張陸讓沉默下來。
蘇在在也沒在這上面糾結。
她盯著手上的手機,突然問:“讓讓,我能玩你的手機嗎?”
“……”他嘴唇動了動,還是沒答。
勾住他脖子的手抬了起來,將手機在他面前晃了晃。
蘇在在換了個叫法:“張陸讓,我能玩你的手機嗎?”
這次他回答的很快。
“嗯。”
這回答讓蘇在在猝不及防。
她舔了舔唇,細聲道:“我開玩笑的……”
張陸讓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你玩吧。”
但蘇在在還是沒碰他的手機,隻是緊緊的握著。
手心覺得有些灼熱,滲了汗。
她垂頭,突然注意到乖乖地跟在旁邊的狗。
來了興致。
蘇在在問:“你家狗叫什麼名字?”
他下意識的回答:“酥酥。”
susu。
酥酥“汪”了一聲。
蘇在在突然笑了,厚著臉皮應了一聲:“我在。”
張陸讓:“……”
她不知廉恥的補充道:“我的小名就叫蘇蘇。”
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像是沒有任何煩惱,也像是沒了疼痛。
張陸讓側頭看了她一眼,低聲問:“不疼了?”
“疼啊。”她誠實的說。
但有你在,那些疼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沉迷美色無法自拔。
走了一小段路。
蘇在在看著旁邊的那一大團白色。
她的聲音帶了點鼻音:“那酥酥怎麼辦,醫院不能帶狗進去。”
“放保安亭那。”張陸讓想了想,繼續解釋,“他們認識。”
蘇在在又笑出了聲:“你家的狗可真威風,連保安叔叔都認識。”
張陸讓:“……”
蘇在在想起了剛剛喊他“讓讓”依然沒得到回應。
但今天大美人好像對她格外好。
蘇在在玩心頓起,喊他:“讓讓。”
“……”
她笑嘻嘻的,眼睛彎的像個月牙兒:“讓讓,你怎麼不理我了。”
“……”
“讓讓。”
張陸讓終於妥協:“……嗯。”
蘇在在難以形容那一刻的心情。
像是守得雲開見明月。
但其實並沒有。
如果每天都是今天就好了,她想。
今天雖然受了傷。
但是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放煙花。
就算是在慶祝她受傷。
……她也認了。
******
很快就到小區門口。
張陸讓把蘇在在放在保安亭上的椅子上,蹲下來給酥酥系狗繩。
隨後轉頭對一旁的保安說了幾句話。
說完之後。
張陸讓剛想把蘇在在背起來,卻聽她開了口。
“不用了,我不是很疼了。也不遠,走過去就好了。”
他的動作頓了頓,但還是彎了腰,說:“上來。”
蘇在在乖乖的“哦”了一聲。
後面的保安叔叔還在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蘇在在的臉莫名有點熱。
小區附近五十米左右就有一家社區醫院。
到那後,張陸讓先去給蘇在在掛了號。
這次蘇在在說什麼也不讓他背。
她單手抓著他的手肘,慢慢的往外科那邊走。
走進那個帶著外科標籤的小單間裡。
蘇在在走了過去,坐到醫生前面的椅子上。
因為來得急,蘇在在也沒帶病歷本。
張陸讓就出去給她買了一本。
回來的時候,就見原本已經止住哭聲的蘇在在再度嚎啕大哭。
張陸讓:“……”
他走了過去,把病歷本放到了醫生的面前。
然後彎腰,跟蘇在在平視。
雙眸黝黑深邃,低潤的嗓音從口中出來:“怎麼了?”
蘇在在連忙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找到了救星:“張陸讓,醫生說要拔掉,腳趾甲要拔掉……”
想到那個畫面,她立刻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
“我死也不拔,我死也不。”
雙眼與張陸讓對視。
眼裡全是“你難道想要我死嗎”的情緒。
張陸讓也有些無措。
想了想,他轉頭看向醫生,輕聲問:“一定要拔掉嗎?”
醫生又掃了一眼蘇在在的腳趾甲,考慮了一會兒。
“也不一定,她指甲掀起來的部分還沒超過二分之一,但不拔除可能會感染。”
聽到這話,張陸讓還是想讓蘇在在拔掉。
但一轉頭。
看到她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他的心髒莫名一顫。
他收回了眼,瞬間改了口:“那就不拔了。”
聞言,蘇在在的哭聲漸漸停了下來。
她松開了張陸讓的手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擦眼淚。
“那就處理一下傷口吧。”醫生開始在病歷本上寫字,邊寫邊說,“回去記得每天用碘伏消毒。”
一聽到不用拔指甲了,蘇在在的精神立刻回來了。
聽著醫生說的注意事項,她還能乖乖的應幾聲。
突然有些分神。
蘇在在往張陸讓那邊看了一眼。
見他垂著頭,表情似乎有些懊惱。
******
處理完傷口後。
蘇在在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張陸讓跟在她的後面,看著她手臂和腿上的擦傷。
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蘇在在的手機響了起來。
蘇在在接了起來。
聽到那頭的聲音,她有些心虛的瞟了張陸讓一眼。
蘇在在壓低了聲音。
“媽。”
“我,我遇到了個朋友,沒去買早餐。”
“明天給你買嘛。”
“鑰匙帶了,你跟爸去上班吧,路上小心。”
“好。”
她掛了電話。
見張陸讓似乎沒察覺到,蘇在在才松了口氣。
蘇在在又往前走了幾步,轉頭催促他:“讓讓,快點呀。”
張陸讓看了她一眼,長腿一跨,幾步就走到她的旁邊。
兩人沉默著並肩走。
過了一會兒,蘇在在主動開口。
“剛剛花了多少錢啊,我回學校還給你。”
他沒答。
蘇在在耐心的再問了一遍:“多少錢啊?”
張陸讓抿了抿唇,突然問:“你早上出來幹什麼?”
“買早餐啊,想吃許記的鮮蝦腸。”蘇在在下意識的回答。
一提起吃的,她瞬間就感覺到餓了。
“好餓。”蘇在在摸了摸肚子。
“……”
“好餓好餓。”
“……”
“好想吃鮮蝦腸。”
“……”
“超級想吃。”
張陸讓嘆息了聲:“那家店在哪?”
“就文化廣場那邊,公交車不直達,我隻能騎單車。”
他應了聲。
不知道他為什麼問,但蘇在在還是要將厚顏無恥做到徹底。
“你要給我買?”她笑吟吟的。
意想不到的是。
他很直接的承認了。
“嗯。”
前方有輛單車過來。
張陸讓下意識的把她扯了過來,提醒:“過來點。”
蘇在在還沉浸在他剛剛的回答中,思緒掙脫不開。
反應過來後,她說:“不用,我就隨便說說。你家酥酥還等著你回去接它啊,再不回去它會以為你不要它了。”
說出“你家酥酥”那四個字的時候。
蘇在在突然彎了彎唇。
張陸讓沒再說話。
蘇在在想了想,又補充道:“其實跟你家酥酥沒什麼關系,是我騎車技術不好。”
張陸讓側頭看她。
蘇在在毫不心虛:“真的。”
所以別愧疚了。
“蘇在在。”他突然喊。
“啊?”
“不會騎車就別騎。”語氣有些沉。
蘇在在:“……”
到底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