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太快,鍾遲津的手一直沒有收回,充電寶還未找到,姜葉先碰到他的手。
鍾遲津像是被電觸了,快速收回手,動作有些大,惹得姜葉抬頭看了他一眼。
“在這裡。”姜葉從包裡拿著小說出來,充電寶夾在裡面。
“嗯。”鍾遲津冷靜下來,一手拿著包,剛才收回的手接過那本小說放進包內,不經意瞥到封面上自己寫的名字,“這是我那本小說?”
姜葉插好電源,點點頭,等了一會按住手機開機鍵。
手機一開機便跳出許多未接電話和消息。
錢貴的、塗廖的,都是昨天開始打的,還有最開始那天晚上出車禍後的一個小時,鍾遲津打了五個電話。
“那天晚上你特意來找我的?”姜葉點開未接電話的時間,抬頭問鍾遲津。
鍾遲津下意識抬手抵住唇,這是他心虛的表現,不過大概自己一直都沒有察覺。
“不是,我在這裡體檢,正好看見你出車禍的新聞,所以才給你打電話。”
姜葉目光定定看了他一眼,隨即移開眼神:“該去劇組了。”
……
姜葉到劇組後,受到劇組裡所有人的問候,但隨後走過來的鍾遲津又一次引起劇組轟動。
包典賢扒開人群,問了幾句姜葉身體情況,見她確實沒受傷,便將鍾遲津喊了過去。
“鍾神就是導演請來的那個演員?”夏莉撞了撞姜葉,擠眉弄眼道,“你又福了。”
“什麼?”姜葉之前並沒有了解過包典賢臨時加進來的角色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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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簡宏,後面要和你演一對。”
姜葉擰眉:“劇本和小說沒有感情線。”
“說了臨時加的,就後期幾個鏡頭吧,不佔整個電影多少時間。”夏莉撇了撇嘴,小聲感嘆,“我杜敏也想要男人。”
姜葉:“……”
那邊包典賢叫鍾遲津過去,是要談劇本的時,即便最後隻有幾個鏡頭的角色,作為導演,包典賢還是容不下有任何失誤。
“我聽說你和姜葉之前合作過。”包典賢十分有眼色地沒有提昨天姜葉用鍾遲津手機打過來請假的事。
這位……包典賢惹不起。
能走到大眾面前的導演,除了突然一部爆紅的,剩下的人即使不與所謂的權勢資本合作,也不會故意作對。
“陸簡宏臨時加進來的,你和杜若隻有幾個鏡頭,可能會有幾句臺詞,後期還要琢磨琢磨再確定。”包典賢按照流程把劇本發給鍾遲津。
今天並不需要鍾遲津過來拍戲,但他沒有走,留在一旁。
姜葉從化妝室出來,已經換好服裝,額頭那塊淤青也進行處理,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受過傷。
“夏莉呢?又跑哪去八卦了?”包典賢對著喇叭喊。
夏莉從某個角落蹿出來:“這呢。”
“各就各位,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包典賢說完後坐在監控器面前,他放下喇叭,扭頭對站在旁邊的鍾遲津道,“要不要坐過來看?”
鍾遲津搖頭:“我站著就行。”他不想透過監控器看姜葉。
這一場戲份是奠定杜若在林城醫術並揚名的一次醫治,那位病人常年頭疼,每個月靠著大量的西藥來緩解壓制疼痛。
這天病人照樣疼痛難忍,進口西藥又因為碼頭遭到管制,一時運不到林城,下屬請來杜若,她施以針灸,瞬間便抑住病人的頭疼。
隻插了一息,杜若立刻拔針,隨後病人又開始疼得翻滾起來,哀求著杜若將針插進來。
杜若面無表情扯開病人的手,對站在一旁的下屬道:“按住他。”
下屬猶豫了會,依言按住病人,不讓他動彈。
杜若這才又將銀針插進穴位中,這時候鏡頭給了一個特寫,針插得比之前更淺了些。
“目前用銀針隻能暫時緩解一刻,多了你會死。我開一個藥方給你,每晚戌時熬制服用,三個月之後能減輕頭疼之症。”杜若立在床邊,垂眼卷了卷衣袖,皓白的手腕在鏡頭面前暴露無遺。
“治不好?”下屬問道。
“堅持服用兩年才有可能完全康復,不過那些西藥必須停用。”杜若淡淡道,“止痛藥並沒有醫治的藥效,隻是單純抑制疼痛神經,多吃無益。”
病人疼痛消去,稍微找回些理智便聽見杜若讓他停藥的話,猛地站起身掐住杜若的脖子,直接按在柱子上。
“將軍!”下屬驚喊道。
“你敢讓我停藥?是誰派你來的?”
杜若被掐得臉色漲紅,仔細看卻會發現她眼神中並無恐慌,她抬手將這位將軍頭上穴道上的針拔出來,很快對面這位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將軍,立刻松手,疼得在地上打滾。
“將軍!這、這……”下屬看了看地上打滾的上司,又看了一眼彎腰低聲咳嗽的杜醫生,一時間慌了神。
“好,cut!”
原本還在地上打滾的‘將軍’立刻起身,姜葉也直起身不再咳嗽,剛才扮演將軍掐姜葉的那位演員笑著和她說了聲抱歉才離開。
鍾遲津站在附近看著他們拍戲,一雙手松了又緊,心中沉的發疼。
他趕到姜葉面前,忍不住抬起她下巴,目露焦急:“紅了,我帶你去擦藥。”
姜葉笑出聲:“是剛才演員手上的妝蹭在我脖子上。”
剛才的鏡頭一直避免拍到將軍的右手,便是因為他虎口有妝,一碰到姜葉脖子會全部沾上。
隻不過姜葉被掐得太逼真,才讓鍾遲津誤會。
“抱歉。”鍾遲津收回手,想要轉身退出片場,被姜葉喊住。
“在Y省我有沒有告訴你……”化妝師已經過來給姜葉補妝,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道,“你演技很差。”
鍾遲津愣了愣:“我知道。”
化妝師歪頭幫姜葉的脖子再上了一層妝,笑道:“你和鍾神的關系挺好的,沒想到還能見到鍾神被人打趣的時候。”
姜葉垂著眼沒再說話。
補完妝後,第二幕接著剛才的場景。
杜若直起腰,讓下屬將人按住,重新將針插進去,這回又淺了一分,效果也沒有第一次好。
將軍的臉依然汗流不止,蒼白得難看。
“目前所有國家輸入進來的止痛藥都是阿片類,這些藥吃多了會成癮,你要想好起來必須停止服用。”杜若因為剛才被掐,脖子紅紫了一大圈,但神色不變,“疼三個月還是靠大量止痛藥撐過一輩子,你自己選。”
見將軍目瞪著自己,還想掙扎,杜若慢條斯理道:“若是奸細,剛才第一針你便死在我手裡,我隻是一名大夫。”
“三個月。”將軍啞著聲音道,“三個月未見成效,我要你生不如死。”
……
杜若走出將軍府,藥童跟在她身後,懵懵懂懂問:“師父,為什麼要戌時熬藥?酉時亥時不行嗎?”
“可以。”
“啊,那為什麼師父說一定要在戌時?”藥童揚起頭锲而不舍問。
“因為……要他對喝藥這件事上心。”杜若揉了揉小藥童的腦袋。
小藥童‘哦’了一聲,又問:“師父,你脖子疼不疼?”
“疼。”
“師父回去我幫你塗藥。”
“好。”
“師父,那個將軍是壞人,為什麼還要幫他治病?”
“因為他是病人。”
“可他是壞人,還掐師父脖子。”
“……他可以救很多人。”
隨著師徒兩人漸行漸遠的聲音,鏡頭也開始淡出。
第97章
一場戲拍下來沒那麼簡單,除了大概的鏡頭,後面導演看完後還要補鏡頭,一上午就在磨這兩場戲。
“下午沒什麼事,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下午再過來。”包典賢對那邊卸妝的姜葉道,他看到新聞上面的照片都有點嚇住,幾輛車撞成那個樣子。
見姜葉還在猶豫,包典賢搖頭:“天天呆在這也不一定學得到什麼東西,我給你介紹一個中戲老師,有時間聯系她,系統學點基礎知識就算了,別把自己拘住。”
包典賢微信轉發一個名片給姜葉,讓她回去好好休息。
“謝謝導演。”姜葉離開時,旁邊鍾遲津跟著她後面。
夏莉偷摸著過來:“導演,他們倆坐一輛車啊?”
包典賢瞥了一眼夏莉,沉下臉:“你趕緊給我拍完殺青,別成天在我劇組裡散布謠言。”
夏莉長嘆一聲:“我就是好奇,不過他們倆應該是朋友吧,我看在節目裡很搭的樣子。”
包典賢一言不發盯著夏莉,一直盯到她心虛走開。
……
姜葉換回自己的衣服,臉上和脖子的妝全部卸了。脖子的妝可能不太好卸,卸幹淨後紅了一大圈,似乎沒卸一樣。
上車後,鍾遲津在車內翻找好一會,才終於找到一支舒緩噴霧,他記得計天傑幫他準備過,果然在儲物盒內。
“這個噴在脖子上。”鍾遲津遞給副駕駛座的姜葉,指了指她的脖子。
姜葉扭頭看著車外的後視鏡,便見到自己脖子紅得厲害,其實不疼,隻是她膚質問題,看著嚴重,一般要半天才能消散,
接受鍾遲津的好意,她將包裝紙撕開,打開蓋子,對準脖子噴了幾次。
十二月份冰涼的霧汽噴在脖子上確實刺激,姜葉本能往後靠了靠,未噴到的皮膚上被驚起雞皮疙瘩。
“這裡沒有噴到。”鍾遲津轉身看著她,抬手指了指一個位置道。
姜葉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著後視鏡打量自己的脖頸,隨即用力按下噴頭,這回沒有躲閃。
“謝謝。”姜葉用完後遞給鍾遲津。
“這幾天助理沒找到,我先送你過來。”鍾遲津放好舒緩劑,狀似不經意道,“正好我也要來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