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父大伯母真是……要是他爸媽,估計得燒高香拜佛了,老姜家這麼幾代,最出息的就是他姐。
“嗯,你請假出來了?回去吧,我這邊沒事。”姜葉冷靜道,“記得替我和嬸說一聲沒事。”
“好,姐你別難過。”
從寧市到京城最近一班,大概要到下午四點到,姜葉給熊鬱打了個電話,把情況說了一聲。
“熊姐,還得麻煩你去接一下。”
姜葉不好出現在機場,到時候可能在機場鬧得難看,隻能拜託熊鬱去接機。
“這樣,我找個房子,你們在那邊見面。”熊鬱多了個心眼,不想讓姜葉父母知道姜葉的住處。
“好。”
“明天的電影節還參不參加?”
“沒關系,照常去。”
趕到飛機場後,在機場候機的姜父姜母正打開手機搜索關於姜葉的消息。
正好碰上微博關於抵制姜葉,讓她滾出演藝圈的輿論越滾越大。
“你看看,這都是什麼,我們臉都要被丟盡了。”姜母氣得發抖,“我怎麼會生了這麼不要臉的女兒,當演員還不夠,什麼金主,什麼打人,光是聽著我都羞愧的要死。”
兩人在飛機起飛前還在翻那些網友的評論,等關機後起飛,姜父坐在飛機上,才慢慢有點回過神:“姜葉哪裡整了容,怎麼上面胡說?”
姜母冷笑一聲:“有些是假的,但你看那個打人的照片,別人一個小姑娘被她帶頭欺負成什麼樣。”
“會不會是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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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母煩躁道:“能有什麼誤會,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脾氣,以前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打我。”
姜父嘆了一聲:“唉,葉子在家是不愛說話,眼神陰沉了點,但打你她敢?”
“總之,不能讓她當什麼演員,堂堂A大畢業生去當戲子,像什麼話。”
……
熊鬱一直在機場等著,來之前姜葉給了她父母的照片,姜父姜母一出來,熊鬱便注意到了。
“你們好,請問是姜葉的父母嗎?”熊鬱客氣問道。
熊鬱來前特地裝扮過,一身高檔衣服鞋子,連頭型都重新做過,手裡挎著個小提包。
通身打扮,隻要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她渾身穿著都價值不菲。
“你是?”姜父客氣問道,姜母在旁邊沒說話。
熊鬱故意拿腔拿調,有種眼高於頂的味道:“我是姜葉的經紀人,接你們去見姜葉。”
姜父姜母被她帶著走到停車的地方,司機已經在等著。
車也是從熊鬱從公司調配過來的,嶄新的一輛,渾身閃發著金錢的味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姜母上車後問副駕駛座上的熊鬱。
“去見姜葉。”熊鬱挑起塗了指甲的手指輕笑,“您二位不用擔心姜葉過得不好,她每天都有專人伺候,生活上根本不用擔心。”
姜母冷哼一聲:“她自己沒手,要別人替她做事?還真以為自己公主命。”
這話……可不像是母親說出來的話。
言語間充斥的怨氣更不能解釋為希望女兒獨立生活。
熊鬱也是當母親的,但她並不單純。一樣的米養百樣的人,自然同樣也有母親天生缺少母性,對待兒女像仇人。
原本她還打算炫個富,彰顯娛樂圈有多掙錢,好讓姜葉父母放下成見,現在看來得換個方式。
“她不需要做這些,隻需要替我們演戲。”熊鬱聲音降了幾個度,帶了點涼涼的笑,“我們可是籤了十年合同,她要是不好好拍戲,將時間花在其他地方,違約可是要賠上一筆巨款。”
“要賠多少?”姜父問道。
熊鬱報出一個數目。
“你們這是霸王條約!”姜母氣憤道,這筆錢她想都不敢想。
“您二位真以為這圈子這麼好進?多少人打破腦袋想擠進來,您女兒一沒背景,二沒錢,要不是那張臉適合當大銀幕,我們公司才不會籤。”熊鬱雙手交叉抱臂,“培養一個明星得花多少錢,團隊要花錢,服裝要花錢,什麼都要花錢。你們過來一耽誤,又是一筆錢。”
有了熊鬱這一下馬威,姜父姜母見到姜葉時,都沒辦法說出話來。
“姜葉,你和你父母談,晚上還有戲要拍,不去要交違約金,不要忘記了。”熊鬱站在門口說完,轉身離開。
她哪來的戲?
姜葉默默將疑問放在心中。
“爸,媽,坐。”姜葉指了指沙發。
她這一動作又惹怒了姜母:“你看看你做出的好事,那麼大一筆違約金,你瘋了,這種合同也敢籤,是不是想拖累我們?”
姜葉眯了眯眼,大概知道熊鬱走之前的意思,她揚眉:“已經籤了,現在去打官司都是我輸。”
姜父本來在飛機上便猶豫,又聽見合同的事,他看著姜葉:“你真籤了十年?”
姜葉點頭:“籤了。”
“之前你打來的錢是當演員的?”
姜葉指尖一動,面色沉靜:“是。”
“你違約要交那麼大一筆違約金,這麼長時間隻掙了那麼點錢,不是說明星很賺錢?”
姜葉垂下眼,那麼一瞬間簡直要笑出聲。
她之前兼職,打回去的錢絕對稱不上少,不然也不能騙到他們,說是在大公司上班。
第44章
“其他的錢要支付給團隊。”
不給姜母指責的機會,姜葉垂下眼露出後悔的神情:“當初是我虛榮迷了眼,但合同已經籤下,如果現在離開,我需要交一筆數額龐大的違約金。不過,爸媽真要我離開,也不是不可以。之前給你們的錢再加上把家裡的房子抵押,可能隻能還一小部分,我去和公司談談,先還掉這一部分,以後打欠條。”
“隻是以後要讓你們替我背上債務,爸媽,抱歉。”
姜父眼一瞪,顯然沒料到他來京城還沒將人帶走,還要莫名背上債務,甚至要把自己房子賣掉。
“誰讓你當初要籤這份合同?現在自己背了一大筆債,要我們替你擦屁股?”姜母咬牙切齒道,“姜葉你天生就是來討債的。”
姜葉抬眼看向姜母:“我錯了,爸媽,你們幫幫我。”
姜父下意識退後一步,他躲開姜葉的眼睛,沒有來之前的咄咄逼人。
“我們隻是普通的老師,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葉子,我們怎麼幫你?”
姜父完全沒有懷疑合同的事,他是老師,知道一旦籤了合同便有法律效應,也聽說過娛樂圈內的天價合同。之前見那經紀人一副做派,便不像好說話的人,他從心底相信姜葉違約會欠一大筆錢。
他還聽說子女的債務還不上,似乎會轉移到父母頭上。
“我們一輩子光明磊落,沒想到你做出這種事,葉子,你好自為之。”姜父長嘆一聲,“別想著違約,家裡耗不起,不可能為你把房子都貼上。”
姜母見姜父要離開,擰眉指著姜葉:“就這樣讓她在這裡當個戲子,四處勾搭男人?”
姜葉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垂眼看著地毯,似乎上面的花色圖案很有意思,並未抬頭看向姜母。
“那能怎麼辦?她已經成年,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姜父眼神閃爍,他想起前不久自己同事有個兒子在大學背上了校園貸,家裡砸鍋賣鐵為了還上錢的樣子,那個同事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
姜母眼底瘋狂若隱若現,恨不得要上去打姜葉,真對上她眼睛又怵了。
“爸媽,我還瞞了你們一件事。”姜葉起身,臉色蒼白,“我為了和現在的公司籤上約,找A大的幾個同學借了不少錢,過段時間還不上,可能他們會打電話來催。”
“你說什麼?”姜父眼前一黑,仿佛見到自己和同事一樣的下場。
“不過您放心,我一定多拍戲掙錢,努力還上。”姜葉低頭找出之前和塗廖借錢的消息記錄,截下來給他們看了一眼,“我再多拍幾部,十幾部電影電視,一定能還清。”
姜母瞪大眼看著那條消息,那麼一大串零比違約金少不了多少。
“找公司籤約,為什麼花了這麼錢。”姜父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講,他手已經拉上妻子的手,隨時準備奪門而出。
姜葉握著手機,神色帶上絕望:“剛才你們坐的車,那輛車是我送給經紀人熊姐的,為了討她歡心。還有很多關系打點,都要花錢。現在我沒什麼名氣,參加晚會、節目都需要自己出錢買衣服。娛樂圈掙錢多,花錢也多。前段時間借錢的同學過來催我還錢,還說要打電話給你們,被我攔了下來,但馬上要到還錢的期限,他說要找專業的催債公司……”
“我們不需要你給錢,你自己把錢還上,別讓那些催債人煩我們。”姜父臉色沉了下來,同事上課都有電話打過來催債,他已經預見自己的未來。
“走,我們回去,姜葉以後沒事你別回來。”
姜母還想說什麼,被姜父拉走。
“就這麼讓她在這個圈子裡混?”姜母不甘心,“她一個A大畢業生,我臉都丟完了。”
姜父黑著臉:“現在不是丟臉的問題,我們先回去。你知不知道3班的戚老師現在過得多慘?他兒子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還有人上門潑油漆,學校的老師天天看笑話。”
姜母向來以姜父為天,再厭惡姜葉,她心中最重要的永遠是姜父,便跟著他打車離開。
在兩人一出門,姜葉臉上的表情便徹底消失,眼底一片晦暗。
走到窗邊,見兩人上了出租車,姜葉久久未動,一直到門再一次被打開。
“他們走了?”熊鬱進來,語氣帶了分小心翼翼。
姜葉點頭:“明天晚上的禮服我還沒試穿,不知道尺寸。”
這時候,熊鬱哪裡來心思管明天晚上的紅毯,她發現姜葉父母的情況比她所想象的要復雜多了。
熊鬱沒說話,姜葉也不在意,拿起手機給塗廖打電話:“學長,是我,想請你幫個忙。麻煩你打電話給我爸,說我之前借你的一筆錢沒還。”
似乎對方在說什麼,姜葉垂眼‘嗯’了一聲:“語氣可以差一點。”
和塗廖說完不算,姜葉又給錢貴打電話,說了同樣的話。
“我什麼時候借了錢給你?”錢貴估計在忙,順口問一句。
“打電話這麼說。”
錢貴那邊亂七八糟的聲音響了一陣,然後才停下來,應該是走到一個安靜地方:“姜葉,你搞事情啊?語氣要怎麼差,像黑社會催債行嗎?”
姜葉眼底的鬱色消弭:“可以試試。”
比起塗廖穩重,錢貴更靈活頭腦轉得更快:“你和你父母終於鬧了?放心,我一定打到他們換電話號碼為止。”
認識這麼久,錢貴早察覺姜葉家庭有問題,隻是沒有攤開來問過而已。
看著姜葉一番動作,熊鬱更是確認心中的推斷,姜葉父母恐怕不是什麼好人,至少絕不是稱職的父母。
和姜葉籤約都已經幾個月了,熊鬱也算稍微了解她,性格沒有什麼缺陷,待人接物有自己的想法卻不失禮,要說兩方之間誰有問題,熊鬱絕不認為是姜葉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