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色厲內荏地瞪了她一眼,然後轉身看向了鄭晴,恢復了充滿距離感的冷漠:“請你不要亂喊我名字,和你沒有血緣關系,能喊我哥哥的隻有裴菲一個。”
白桃看熱鬧不嫌事大,她撓了撓裴時的手掌心,嬌滴滴地喊了一聲“裴時哥哥”,然後撒嬌道:“我也不能喊嗎?”
裴時臉上有點無可奈何的寵溺,但還是回了頭:“別添亂。”這男人拉緊了白桃的手,低聲道,“你當然可以。”
饒是裴菲天天看,此刻也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而對這一畫面完全沒有免疫的鄭晴,就反應更為激烈了――
這女人幾乎癲狂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鄭晴幾乎想上前扯過白桃,隻充滿恨意地瞪著她:“你憑什麼這麼順利?憑什麼?不過就是投胎好!我這麼努力,為什麼還是被你踩在腳底下?這個世界根本不公平,要不是有你,我活得會比現在好多了!你什麼都要跟我搶,我喜歡的男人,我的愛好我的事業我的夢想,你為什麼什麼都要和我搶!”
很多時候人總愛和別人對比,然而永遠有比自己更優秀更走運更幸福的人,對比除了讓自己心態失衡扭曲外,隻能產生更多不幸福和嫉妒感。
鄭晴明明長相清秀、事業小有所成,也是被人誇獎的才女美女,可她仿佛無法看到自己的優秀,愣是把白桃想象成假想敵,要和她掰頭明爭暗鬥。
隻是原本還靠著“裴時並不喜歡白桃”作為支撐下去的心理安慰,如今這個信念崩塌,又面臨著裴時的巨額賠償起訴,鄭晴整個人情緒完全決堤了。
要不是裴時護著白桃,她像是恨不得衝上前撕咬。
偽裝的盡頭就是原形畢露的難看,鄭晴這一刻,臉上那些文靜和清秀都不復存在,隻剩下赤裸裸的惡意,她幾乎是詛咒般咬牙切齒地看向了白桃,毫無理智地口不擇言起來。
“白桃,你可真是不要臉!當初你收到那些匿名床照,不是骨氣挺硬地表示自己立刻和裴時哥哥離婚嗎?結果呢?結果我等了這麼久,你不僅沒離婚,倒是連肚子都大了,以為自己多有原則呢,不過也是個下賤的玩意兒!”
鄭晴完全撕破臉皮對白桃進行了咒罵,可惜白桃根本沒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但邊上裴菲倒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鄭晴,我把你邀請到家裡來玩過,還給你展示過我們家的相冊,難怪現在我哥那幾張照片都沒了,原來是被你偷了!”
裴菲是個暴脾氣,或許原本還對鄭晴念一絲舊情,如今則完全氣炸了:“所以你偷了我拍的我哥睡覺的照片,說是床照,然後匿名寄給了白桃?號稱是第三者以第三者身份威脅她離婚?”
裴菲瞪了白桃一眼,求證道:“是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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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精彩的嗎?!簡直一臺大戲啊!
可惜自己不知道!
白桃於是誠實道:“不記得了。”
結果這話極大地刺激了鄭晴,她幾乎歇斯底裡了:“你就是死活要扒拉著裴時哥哥!還說不記得了,真可笑!當初多剛烈啊,我給你匿名發信息的時候,你怎麼回我的?說無法和人分享男人,本來對裴時哥哥也沒感情,所以裴時哥哥你不要了,送給我,會快速離婚。”
“說丟掉的東西送給我,把裴時哥哥罵成了垃圾,說讓我垃圾回收,呵呵,結果呢,結果嘴上說著一套,做著卻是另一套,死活對裴時哥哥不肯放手!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贏過你的!你不過就是命好!但我比你努力!”
……
可惜鄭晴怨恨咒罵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很快,物業保安和民警就來帶走了鄭晴,場面一度十分混亂難看,但鄭晴最終被送上了警車,隻是她顯然並不死心,在被扭送進警車的最後一刻,還在充滿惡意地瞪視著白桃,還拋下了一句頗有深意的狠話――
“白桃,你別得意,總有你珍惜的東西,會被我搶掉的。總有地方,我會贏的。”
?
除了裴時和漫畫事業,白桃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別的珍惜的人事了,可惜兩者鄭晴都搶不走,她總不至於還和自己玩真假千金遊戲,是什麼流落在外的自己父母的真女兒還能搶走她親爸媽吧?
隻是白桃沒當回事,鄭晴卻像是偏執地相信而籌劃著什麼。
而對此,別墅大門口的攝像頭忠實記錄了一切,因為前幾天裴時剛調整過角度,不出意料,鄭晴今天這一出大戲也都被明明白白記錄在冊。
物業負責人則是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她之前打扮成是送外賣的,我們疏忽了,下次工作一定注意!”
鄭晴一走,鬧劇收場,屋裡再次恢復了平靜,裴菲板著臉重新回了廚房。裴時則是握緊了白桃的手。
“所以是這個原因之前堅持要離婚?”
白桃打了個哈欠,有點犯困,指了指腦袋:“你知道的,我腦子不太好使,我真的不記得了。但確實挺像我的風格,與其等你和小三雙宿雙飛叫我滾蛋,還不如我先下手為強提出離婚,畢竟男人髒了就不能要……”
裴時打斷了白桃:“沒有髒,還能要的。”
他抿了抿唇:“鄭晴今天上門鬧事總算也順手做了件好事,至少還了我清白,原來還發生過這種事,但你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也該找我求證,總不能看到個照片就直接認定我出軌了。”
白桃吊起眉梢:“什麼?我以為還會再遇到這種事?你不能別給裴菲和別人機會拍床照嗎?”
因為懷孕取得合法尋釁滋事資格證的白桃擺出了依法辦事的架勢。
裴時有些無奈:“那不是床照,隻是在家裡睡覺的照片,除了穿著睡衣,沒什麼少兒不宜的地方,但你不用再說了,你以前每天轟炸我的男德教育裡有寫,我知道了,吸取教訓了,以後就是裴菲,也不讓她拍這種照了。”
“那些男德教育,你還真看了啊?”
“你給我列了個宵禁時間,超過時間回家,就必須競答,答不出當天男德題知識點,不給進門。”
“……”
但很快,白桃又不高興了:“可我看你男德知識儲備也不怎麼樣啊?你是不是趁著我不記得騙我啊?”
裴時咳了咳,解釋道:“因為我也就背了兩次,實在不堪其擾,後來不得不都在規定時間前就回家了。”
“不愧是我啊!御夫有術!”隻是白桃得意了沒兩秒,就又想起了件重要的事――
“我是不是應該再去做做那個記憶力電擊治療?”
雖然此前死活不承認自己是老土的失憶,但自從上次漸漸回想起一些片段來,白桃也不再那麼堅持了。
失憶土是土了點。
但醫生說的沒錯。
人還是要相信科學。
這幾天在家躺著,白桃闲來無事查閱了不少文獻,越發覺得自己可能確實是被車撞失憶了。畢竟不少論文裡寫了,人容易在事故面前產生應激反應,基於自我保護機制,難以處理太過復雜的信息時,就像計算機CPU過載,再之後就會死機,死機重啟後,則容易丟失此前的工作日志和操作檔案。
自己五年前也出過車禍,所以會不會這次車禍後腦袋受到撞擊,一下子死機重啟,結果丟失了五年的記憶,又因為五年前和五年後都遭遇了同樣的事故,應激反應之下就以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
雖然垃圾裴時趁機詐騙了自己父憑子貴成功上位,但或許說的倒是沒錯。
失憶了還是需要治療。
這有病,還是要治的!
白桃原以為自己的讓步和配合會得到裴時的大加贊揚和肯定,然而讓她意外的是,裴時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不用了,你畢竟懷孕了,雖然說設備對孕婦小孩都適用,但能盡量減少孕期診療還是減少。”
這男人對白桃笑了笑,鎮定自若道:“何況你不是穿越嗎?沒必要治療,不是失憶,失憶確實太過時了,配不上你。之前不相信你是我的不對,但現在我完全接受你是穿越來的。”
???
不是?我看你表情不像是相信我啊?
這邊白桃走近科學相信科學認可自己失憶了,倒是裴時開始封建迷信了?
“穿越還是失憶沒有影響,不管怎樣你和我都已經結婚了,這一點不會改變。”
白桃皺了皺眉,覺得事情並不簡單:“裴時,你是不是又有什麼事騙我,在搞什麼陰謀啊?”
因為裴時太可疑,白桃最終對他進行了“嚴刑拷打”,並成功讓對方交代了“犯罪意圖”――
“你確實是失憶。但我私心裡覺得不恢復記憶也沒什麼問題。”
反正也這樣了,裴時索性面不改色坦率起來:“一個是你是孕婦,確實盡量減少診療會比較好。”
“另一方面就完全出自我的私心。”
白桃眨了眨眼睛:“難道你之前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不想我想起來?”
“沒有。”
“那為什麼私心裡突然不想我記起來了啊?”
“雖然沒有做破壞協議婚姻的事,但也沒有對你很好,就算你記起來,僅存的一年婚姻裡,好像也沒什麼值得紀念的事,多半記起來的都是我讓你生氣的細枝末節。”
裴時頓了頓:“你失去了五年記憶,除去這一年乏善可陳的協議婚姻時期,別的四年,其實我並沒有參與你的人生。鍾瀟不是你的前男友,但我不知道這四年裡,你是不是還有別的舊愛。”
這男人冷靜總結道:“所以我昨晚缜密分析了下,覺得你恢復記憶對我沒有好處。”講到這裡,裴時的語氣變得就有些陰陽怪氣了,他看了白桃一眼,“畢竟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想起來個前男友,還不如都忘了的好。”
白桃不服了:“你怎麼確定我一定有前男友啊?你看,裴菲以前都是因為鄭晴才對我造成了誤解和汙蔑……”
“別的男人又不瞎。”裴時又看了白桃一眼,然後移開了視線,“你長成這樣,多得是男人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哇,這個酸溜溜的哀怨味道!酸得都快能給自己止吐了!
白桃不樂意了:“不是你說的,第一個男人是你?”
“那你可以和別人也談過戀愛。”
白桃忍不住掰正裴時的頭,強迫他看向了自己:“反正我不記得了,那就是沒有,隻和你談過戀愛,隻喜歡你,以後也隻看你,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