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自己喝多了,然後灌我酒。”裴時抿了抿唇,“穿很少的衣服在我眼前晃,用那種眼神看我,還湊到我身上來。”
如果是事實,那簡直太羞恥了,好在白桃什麼也不記得,尚能保持勉強的鎮定:“你這是受害者有罪論?你也說了,我那是喝多了,可我灌你酒之前,你喝多了嗎?你不會拒絕嗎?裴時,你是個成年男人,就算我對你意圖不軌欲行強奸,你也能反抗逃脫吧?現在趁著我不記得就讓我背黑鍋?說我引誘你?那你沒有自制力嗎?”
裴時看了白桃一眼,沉穩道:“白桃,我是正常男人。”
所以?
“正常男人在那種情況下都不可能忍住。”
行……別問,問就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
裴時還挺不怕死,明明在回憶,但這男人臉上的表情倒是帶了幾分回味:“你喝多了,然後對著我跳脫衣舞。”
“……”白桃簡直覺得自己快升天了,他媽的自己玩的這麼野的嗎?
裴時還在繼續:“而且從你第二天早晨起來的表情來看,我覺得你不能算受害者。”
“……”
白桃的臉已經刷的紅了,她想不通怎麼有人可以這麼冷靜地談論這種話題。
裴時卻還嫌不夠似的補充道:“早上起來你給我轉了錢,說客戶體驗好,給五星好評。”
說好的老公是免費鴨子呢?怎麼還給錢呢?!
“為什麼是我給你錢?你憑什麼收啊!”
裴時像是看出了白桃心裡的疑惑,他簡短解釋道:“你就給了我五毛。”
這男人頓了頓:“我覺得你可能是為了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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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收了嗎?”
“收了。”
白桃代入想想那場景,簡直尷尬得腳趾摳地:“五毛你還收?!裴時你沒見過錢嗎?”
裴時看了白桃一眼:“我為什麼不收?那是我的合法勞動所得。”
“……”
是呢,還辛勞了一晚上的勞動所得,真是絕了。
“行,就算第一次是這樣,那之後呢?之後也都是意外?都是我的鍋?”
裴時移開了視線,聲音淡淡道:“之後第二次就是海邊了。在此之前我都沒有對你做過什麼,此前第一次確實是意外。”
???
行,第一次是意外,那第二次呢???
“海邊那次我可沒灌你酒,你也清醒的很,怎麼?難道還是我的問題嗎?”
都這種時候了,裴時竟然還相當淡定,他看了白桃一眼:“白桃,就算以前的事你沒全部記起來,但是後面的事,你也是清醒的,你車禍導致認知出現偏差後,我確實順從了你的誤導,沒有糾正,但我確實並沒有乘人之危,對你我也多有回避。”
裴時抿了抿唇:“每次你對我引誘,我都努力克制過了,我沒有在最開始你誤導後就對你怎樣,在海邊那次發生之前,也確實有諸多別的機會,但我都躲避了開來,比如我都有鎖門睡覺,關鍵時刻也會推開你,寧可洗冷水澡也避免鑄成大錯。”
“……”白桃聽完都覺得自己要給裴時頒個道德楷模的大獎,“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啊。”
裴時看了白桃一眼,臉皮還挺厚,都這個時候了,這男人還挺鎮定地應了聲:“恩,有幾次確實忍得很辛苦。”
他頓了頓,補充道:“其實對身體傷害很大。”裴時唇角很平,“你有時候確實挺有手段。”
???
那你可真是付出良多啊!你有本事你倒是忍到底啊!難道忍過了但最後沒忍住,還值得表揚嗎?所以錯的人反而是自己?因為自己撩起來太有手段?
白桃差點兩眼一黑,她覺得是沒法和裴時溝通了,以前怎麼沒發現裴時這麼不要臉這麼有談判專家的潛質呢?
“總之,針對第二次以及後面的所有,我一開始確實是做出了努力回避,也有很多行動可以側面輔證我的主觀意圖並不是佔你便宜,是你緊追不放,我是正常男人,擋不住你那樣對我;針對第一次,我就合理推斷懷疑是你引誘我設置圈套針對我的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回憶當晚所有細節,或許你聽了會有一點印象,公允客觀一點講,我可能更是受害者。”裴時抿了抿唇,“那晚的細節,你想聽嗎?你當時身上除了……”
“不想!不想!住口!別說了!”白桃幾乎是不管不顧跳起來捂住了裴時的嘴,“你他媽別說了!你不害臊嗎?!”
裴時臉色平靜道:“更害臊的都做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白桃怒瞪裴時:“你再講!我告你傳播淫穢色情信息!”
裴時倒是停止了傳播淫穢色情信息,他抿了抿唇,像是做總結般道:“反正都這樣了,我被你弄髒了,離婚是不可能的。”
男人茶色的漂亮眼珠平靜地看著白桃:“如果你還想離婚,我還有剩下九個理由沒有講完。”
第四十八章 (“我狗被偷走了。”...)
“我不想聽!你有九十九個理由我也不想知道。”
白桃突然有點泄氣, 裴時總是這樣,冷靜克制,任何時候都勝券在握, 即便是此刻, 他還是淡定沉穩, 宛若參加商務談判一樣, 可以拿出婚姻的優勢清單, 仿佛一切隻是個可以商談出價格的商業合作,隻要你開口,他就出得起錢。
可白桃做不到,即便知道了這段婚姻隻是塑料的協議婚姻, 恩愛通稿也是假的,自己不過恩愛了個寂寞, 但裴時用這樣高高在上的姿態來談判,試圖以分析利弊的方式說服白桃放棄離婚,白桃還是相當難過。
在裴時的世界裡, 大概一些都是可以計算的吧。
“算了, 我不想和你聊這些, 你不用擔心, 上市之前我會安分守己,上市後我們再談這些事。”
白桃斂了斂表情,站起了身:“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裴時大概是第一次在談判中折戟沉沙,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然後快速拉住白桃的手:“你去哪兒?你跟我回家。”
不等白桃開口, 這男人又咳了咳, 繼續道:“目前還在婚姻存續期間,你應該和我一起回家。”
白桃甩開了裴時的手:“婚姻存續期間還能分居呢!你就當分居吧!”
雖說禁錮人生自由這種違法亂紀的事裴時絕對不會幹, 但白桃站起來往外走,這男人便也亦步亦趨地跟著走:“你現在住在哪裡?”
白桃不想理他,簡短道:“住在朋友那。我不想見到你,我需要冷靜。”
“餘果、夢琦、丁悅那裡我都去問過了,甚至所有在容市的同學,我都旁敲側擊找人打聽過了,你都沒和她們聯系,酒店也沒有你的信息。”
裴時站在白桃身邊,他的唇角很平,像是在敘述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白桃,你沒必要這樣,你的生活模式限定了你必須要有個人照顧,你沒法一個人獨自生活,也沒法吃苦……”
理智地說,裴時說的是實話,白桃確實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但心理上她無論如何接受不了裴時這種像分析報告一樣邏輯嚴密的說辭,總覺得他帶了種高高在上的冷靜客觀,令人如此討厭,也如此讓人難過。
他的人生好像總是完美,像精確計算過的公式。
上市是他算術裡的一部分。
自己也是。
或許過去的白桃可以接受這樣明碼標價各取所需的人生,但現在的她不可以。
因為她愚蠢地相信了那些通稿,在良好的自我感覺下對裴時假戲真做,真的產生了感情。
如今自己真情實感地喜歡了裴時,整個人被裴時的一舉一動牽動著情緒,而裴時卻還是那麼冷靜。
這不公平。
這注定不是對等的感情,也無法形成對等的婚姻。
協議婚姻能良好運作的基礎是彼此沒有感情。
白桃犯了規,所以這婚必須要離。
她是喜歡裴時,但她決計無法成為婚姻裡卑微的一方。
對於白桃堅持不肯回家的決定,裴時似乎非常意外:“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論怎樣,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我也都可以滿足你。”
這男人朝白桃伸出了手:“走吧,白桃,跟我回家。”
很可惜,白桃覺得他並不真的理解自己的心情。
白桃發現鬧了烏龍雖然丟臉,下意識反應就是逃避,隻是雖然嘴上叫囂著離婚,但白桃心裡還是期待著另一種可能。
是不是有可能,裴時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裴時靠著莊嚴把自己“抓獲”的那一刻,白桃心裡是有過悸動的,隻是當這男人擺出商務談判的架勢,以SWOT分析的手法去試圖說服白桃放棄離婚回歸家庭,白桃心裡隻剩下巨大的空洞和失望。
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烏龍,都是她鬧出的一個笑話,她不應該在裴時身上祈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拒絕跟隨裴時回家後,白桃徑自下樓打了車,隻是在裴時面前尚能端著的情緒,一上了車就決了堤。
等到了小區,也是巧,白桃正遇上了在幫自己遛狗的孫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