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說:“公司不會讓你白給孟詩蕊當工具人用,早就跟她經紀人談好了,你要點頭,她伯父會投資你下部的電影。”
這本就是雙贏的事,溫灼沒有拒絕的理由。
就算他想拒絕跟孟詩蕊繼續捆綁炒作,公司也會有一萬個方式逼他點頭。
王煜看著他微垂著這張輪廓清俊的臉,被急診室清冷的鍍了一層冷光,有點頹,卻是被全網的女粉絲熱愛著,他態度難得的溫和下來:“這段時間好好養傷吧,幸好沒傷到臉。”
*
離節目第二期開始錄制還有些天,謝音樓這邊趁時間將周序之預訂的旗袍重新設計,改用了海棠花的元素,她一忙就顧不及傅容與,白天都待在別枝坊裡。
而這男人,倒是悠闲的去得月臺茶館聽曲兒,沒有繼續跑到店裡打擾。
等天黑了。
謝音樓一回天府公寓,就會看見傅容與給她準備的晚餐,飯是最軟的,魚也是最香的,繼續三天吃,都吃不膩他的廚藝。
“去洗手。”
傅容與修長的身形穿著單薄的白襯衣和灰色長褲,顯得人特別幹淨,不緊不慢地用紙巾將指骨的水滴擦拭去,挽起的袖口還能依稀看見腕骨的刺青。
謝音樓對他這副男主人的做派,說不出哪裡怪。
明明他才留宿了幾晚而已,怎麼就跟同居了八百年似的了,這速度快到,就好比她之前莫名的能熟悉他那股雪松香味。
她走進衛生間,眼睫下的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被男人收拾得很幹淨,每晚用過的浴缸潔被仔仔細細擦過,臺前還有一束花瓣白嫩的玫瑰點綴著,連男士浴袍和女人的吊帶睡裙都整齊疊好放髒衣籃裡。
不知不覺中,這棟公寓愣是添了不少他的痕跡。
謝音樓洗了手,略出神地一會兒想著,傅容與這麼會伺候人,還真看不出是被養尊處優長大的,還沒拉回思緒,身後先伸出骨節分明的手將水關了,嗓音近在貼著她耳邊說:“心不在焉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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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謝音樓轉頭看他,就被抱到了洗手臺坐,背部貼著冰涼的玻璃鏡,前面是他:“我在想……”
她最近養成個習慣,近距離說話時,手指喜歡去摸索男人襯衫紐扣,在不經意間,悄然地滑過與他精致修長的鎖骨,紅唇輕吐氣說:“你放下公司跑來跟我鬼混,不準備回泗城了麼?”
傅容與配合解開紐扣讓她玩,薄唇勾出淡笑:“你準備什麼時候回?”
謝音樓想了想,微縮著被燙的指尖:“明天下午吧。”
“一起回。”傅容與禮尚往來,也長指也玩著她頸間的旗袍盤扣,很是正經地說:“我在離你錄制節目的拍攝地買了獨棟公寓,布置成你公寓的樣子好不好?以後就住那兒。”
這是邀她同居的意思?
謝音樓慢半拍了會,烏黑的眼眸清晰倒影著男人俊美的臉龐,他神情很誠懇,刻意減慢的語速像是在蠱惑著她點頭:“以後你去錄節目,我都親自車接車送。”
“傅總這是玩金屋藏嬌?”謝音樓保持微笑,慢慢地將他敞開的襯衫紐扣系上,心裡是越發猜中傅容與這詭計多端的心思了,沒被哄騙著點頭,而是輕聲說:“酒店就挺好的。”
她是拒絕過度跟他糾纏不清的意思,還守著那道界限,傅容與這樣城府極深的男人不會聽不出。
那面上依舊溫和帶笑,卻把骨節分明的手往她旗袍領口扯開一小片,透著危險的氣息:“原來謝小姐是喜歡在酒店,我還以為你更喜歡在家裡。”
謝音樓背部更貼近玻璃鏡,不會承認的:“沒有啊。”
“我們三天用了多少?”傅容與識破她嘴硬,輕易將那件旗袍紐扣解得差不多,謝音樓的全身他都要看,仔仔細細看一遍,混合著低笑的嗓音格外沉啞磨人:“謝小姐那時汗涔涔的模樣可不像現在這般對我冷淡。”
謝音樓眼尾微微彎起垂下,那抹淚痣的明媚感就浮了出來:“誰讓傅總勇猛啊,一個小時就得換一個新的,多少盒都禁不住你造吧。”
傅容與禮貌邀請她:“今晚破個紀錄?”
“……”謝音樓才不想破紀錄,光著腳就要往地上跳。
傅容與輕易把她給抓住,到底是熟了,這種事兒上他都不帶客氣的,手臂把她抱緊在懷裡說:“回泗城前,我先預支一個星期的。”
謝音樓長發已經散了,將精致的下巴輕貼著他肩膀的襯衫處,唇間發出的氣音都是不穩定的:“傅容與……不就是拒絕住你公寓麼,有必要報復心這麼重,你等著吧,等回泗城有機會,我會一個個跟你算賬……你以前給多少女人準備過獨棟公寓住,金屋藏嬌的作案手段還真是熟練。”
傅容與聽了有趣,長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小公主脾氣這麼大?”
謝音樓拍掉他的手,撿起垂落在臺沿的旗袍,單方面宣布結束點到為止:“預支之前,現在你的小公主餓死了,快快抱我去餐廳吃魚。”
第20章
回到泗城,黃昏逐漸被夜幕染黑,悄然地籠罩著整個繁華城市。
謝音樓一身綠色綢裙坐在候機大廳的角落頭座椅,沒戴口罩,微低著頭緣故,烏錦的長發沿著肩膀垂著,顯得明媚的臉蛋更小了。
她身旁,放著一個手提梨花木箱,是裝從旗袍店裡拿來的絕版綢緞。
傅容與取完行李耽誤了些時間,還去給她買了袋零食吃。
大廳的人不多,路過幾個小姑娘的眼睛都恨不得黏過來,謝音樓打扮的有種古典美感,而傅容與過分幹淨清冽的身形站旁邊襯著,兩人在一處就像是舊時畫裡走出來的。
邢荔趕來接機,看到這幕,快速拿出手機咔嚓的拍。
結果被傅容與平靜無瀾的眸色掃到,差點沒手抖,她假裝不知道的收起,踩著尖細高跟鞋噠噠噠的跑過去:“傅總,車子已經安排妥當了……”
說完,那雙狐狸眼轉而就朝謝音樓笑:“謝小姐好。”
謝音樓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邢荔對她很熱情,出機場時,還主動要幫忙分擔提梨花木箱,不過謝音樓對寶貝的綢緞向來不離手,也不重,出言婉拒了後,邢荔獻殷勤的態度也見好就收:“這個點兒有點堵車,謝小姐會暈車嗎?”
上車後,謝音樓彎唇露出一絲笑:“我還好。”
她坐後座,傅容與慢條斯理的把行李箱遞給司機,自然也坐了過來。
明明兩人表面上跟劃清界限似的,但是眼神偶爾碰撞到的勾纏,騙不了人。
邢荔識趣主動爬上副駕,沒過會兒,就透過後視鏡看到在偏暗的光影下,謝音樓低頭拆著零食吃,美人連吃東西都是不帶一絲煙火氣的,見她咬了口巧克力,是朗姆酒味的,隨即就習慣地拆了個,分享給傅容與。
這也是和他在瀝城那幾天養成的習慣之一。
有入口味道好的,會讓他也嘗嘗。
邢荔眼看著傅容與面不改色吃下,剛想提醒酒精過敏這事,怎料遲了半步:“那個,謝小姐別……”
“嗯?”謝音樓循著聲看過來,眼眸透亮且安靜。
邢荔看傅容與神情淡定,吃完了就沒敢吱聲,就地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哈哈哈,就是突然想到,現在公司好多同事都在追謝小姐錄制的那檔非遺傳承節目……大家都是您的粉絲。”
謝音樓如今在網上的口碑回來了,比起隔壁孟詩蕊的瘋狂營銷翻車,她幾乎是做到靠一身仙氣瘋狂吸粉無數,卻能穩住心性不爭不搶。
而網友們看完播完的節目,闲著無聊,就開始去考古謝音樓靠跳舞出圈時期。
明眼人都發現她從開始就拒絕出道,也沒接任何代言,除了被新聞臺特邀一些節目外,不像是很想靠流量出名的樣子,連微博都不營業。
這個世界遍地都是浮華皮囊包裹起來的無盡墮落和誘惑,處處彌漫著塵埃。
而謝音樓這樣這樣佛系的古典美人誰不愛?
於是便有了不少路人轉粉,就愛著謝音樓站在神壇上一塵不染,清清冷冷的姿態。
……
邢荔掏出個小本本跟圓珠筆,雙手合著,作了個求菩薩的姿勢對謝音樓說:“謝小姐,能不能幫我籤個名。”
謝音樓沒懷疑邢荔的粉籍,接了過來。
她籤完就還回去,車窗外的路況確實很堵,慢悠悠地往前移著,接下來車內都沒什麼人講話,邢荔透過後視鏡,就這麼微微僵著看謝音樓繼續拆盒子裡的酒心巧克力,給傅容與嘴裡喂了一個又一個。
傅容與俊美的臉龐半分異樣情緒不露,這架勢,就算是真喂毒藥也能咽下去。
他沒有提醒謝音樓,在暗處,他修長冷白的手幾乎是裹住她指尖的,帶著男人的體溫,有幾分心不在焉的摩擦著白嫩肌膚。
謝音樓側眸看他半秒,又慢吞吞地轉到車窗外夜景去。
等好不容易終於抵達了獨棟公寓樓下,邢荔都是扶著下副駕的,腿軟到,感覺都跟上了場酷刑似的,看到謝音樓把巧克力紙都疊好,也一並帶下車。
“咳。”
邢荔想提醒傅容與吃藥,還沒說話,就見謝音樓也看過來。
她默默地憋回去,拿出招牌式專業微笑:“傅總,謝小姐晚安。”
秘書和司機都很有眼力見的給兩人騰出獨處空間,傅容與提著行李箱同時,手臂自然地抱過了謝音樓的腰,帶她坐電梯上去。
沒外人在場,謝音樓抬起眼睫端詳著男人俊美的側臉輪廓,輕啟唇說:“你那秘書,一路上盯了你好久……”
傅容與怔片刻,隨即回味過來她話裡醋味,嘴角上揚出了極好看的弧度:“是嗎?”
“是啊,下了車也想找機會跟你說句話來著。”謝音樓就這麼個脾氣,屬於她的東西,無論是誰,都不能來沾一下的。
即便她不反感邢荔,也因為骨子裡那點兒佔有欲,不露聲色地喂了傅容與一路。
偏偏謝音樓還喜歡偽裝,對他友善的提醒:“可能是有事說吧,你不打個電話問問?”
傅容與心知肚明邢荔偷瞄的行為被誤解,卻饒有興趣地想看謝音樓這副霸道的模樣,襯衫下的肌膚起過敏反應,那細細密集的刺痛感在蔓延,他卻笑著不解釋,手臂逐漸收緊她抱向自己。
用對謝音樓這副身體的渴望,來抵御著。
泗城這邊的獨棟公寓確實是跟她居住的公寓布置差不多,格局也一樣,進門時,就恍如是還在瀝城裡。
謝音樓把梨花木箱放好,見這裡的生活用品都齊全,便從行李裡拿出睡裙先去洗澡。
她沒繼續在傅容與會不會跟女秘書打電話的事上費神,進浴室時,隨便將手腕的白玉手镯擱在了外面客廳玻璃櫃上。
夜間九點多。
傅容與在書房開視頻會議,一時半會是歇息不了的,謝音樓默契地跟他開啟互不幹擾模式,安靜地回主臥睡覺,在暖色的燈光下,她蜷起小腿窩在被子裡,指尖點開手機。
在消息界面上,她收到了兩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