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沒叫你招搖過市吧?”
謝忱時有飆車上新聞晚報前科,挨過家裡的訓。
這次趁著來接謝音樓才有機會碰車,故意不接這話,將擱在車裡的一份文件袋扔到她白皙膝蓋上:
“我們家影後在國外拍戲受傷,爸連夜坐私人飛機去醫院陪護了……你生日宴肯定是趕不回來,看看吧,這個是你那伉儷情深的父母給準備的今年生日禮物。”
謝音樓接過卻不急拆開,美眸透著擔憂的情緒:“媽媽傷的重嗎?”
“皮外傷,醫生囑咐得留院觀察一周。”謝忱時簡單說了下情況,駛入主道,流暢地打了半圈方向盤。
“放心吧,有爸在。”
謝音樓坐在副駕,安靜地拿出手機給父親發消息,順便取消了今年的生日宴,母親受傷住院,她也沒心情在家裡熱鬧舉辦。
等父親回信空隙裡,謝音樓拆了生日禮物。
裡面是一份以她名義拍下的古董捐款書,免費給了博物館收藏。
從謝音樓年幼記事開始,父親就沒有送過她珠寶首飾和別墅,而是會拿這些買生日禮物的錢,去做更有意義的慈善。
謝音樓收下,白皙的手指輕輕放回了文件袋子裡。
“又是慈善捐款書吧?”
謝忱時都不用猜,薄唇懶洋洋的調子透著股散漫:“我們謝氏的家族傳統要富貴得不顯山露水……結果就是老子富有,兒子流落街頭,幸好我被斷生活費的成年禮那年,提前搞了點投資買賣,才能這樣酒醉金迷的揮霍財富啊。”
謝音樓銀行卡的餘額比臉還幹淨,說:
“有錢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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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忱時聽出弦外之音,笑得更囂張了:“你不會是沒錢花了吧?叫聲哥哥來聽,我來養你啊。”
“沒大沒小。”
謝音樓的手機亮起,是父親回了條消息。
她輕垂眼睫毛看,沒在搭理,更沒留意車窗外夜景。
倒是謝忱時微揚起下颌,目光放在了前面:“這條路上,竟然還有比我車更貴的車。”
這怎麼能忍?
謝音樓抬起頭,循著視線看到前方道路有一輛低調的限量版豪車。
在漆黑夜色下,禮讓著擁堵密集的車流。
謝忱時想開車湊過去挑釁,卻被謝音樓淡聲警告:“忱時,別鬧事。”
很快,那輛豪車往左邊相鄰的車道行駛,消失在了視線裡。
謝忱時今晚沒機會再上一次新聞晚報,也沒什麼正經地嗤笑著:“打個招呼而已……我又不性騷擾人家。”
……
“操,剛才那輛騷氣的紫色跑車是想撞我們吧。”
邢荔一身修身性感的套裙很沒形象趴在玻璃車窗看,見這車價值不菲,心裡了然絕壁是碰到泗城圈內哪個炫技的富二代了。
坐在第二排的陳願冷笑:“他要敢撞,傅總叫他今晚就重新投胎。”
傅容與氣場沉靜地坐在專座上,俊美精致的臉龐被暗光籠罩著,看不分明真實神色。對秘書幾人的低聲竊語,更是沒有怎麼去理會。
而是長指微屈輕扯了下領結,側目掃向窗外的車流道路,又平淡地收回。
車內一直沉默著,直到趕回了公司。
*
四十分鍾後。
謝音樓回到了謝家老宅,她下車,行李由謝忱時代勞搬運,先去房間洗了個澡出來。
等裹著黛綠色的睡袍,慢悠悠地走到二樓偏廳時,看到謝忱時正將那些世家叔叔們送到家裡來的生日禮物放在奢侈的淺灰色地毯上。
“祝福我最疼愛的小觀音長命百歲……嘖嘖嘖,這位叔每次就不能換個詞,你的小名是他能叫的麼。”
謝忱時幫她拆了個,還把生日賀卡讀了一遍,隨手扔到角落頭裡去。
謝音樓走到柔軟沙發窩著,睡袍遮擋住了雪白腳趾,眼眸安靜看著謝忱時拆。
這些禮物沒什麼新鮮的。
有很多世家叔伯,都是為了討好爸爸的歡心才給她送禮,走個表面形式而已。
讓她唯一感興趣的是:“今年還有匿名人送古籍嗎?”
謝忱時襯衫領口半解,嫌熱,肌肉緊實的手臂從禮物裡翻出了一個做工精美的木盒,上面地址沒有留下姓甚名誰。
謝音樓接了過來打開,纖長的睫盯著半秒。
從她十五歲開始,每年生日都會收到匿名人士送的古籍,在這堆價格昂貴的珠寶禮物裡,顯得分外格格不入。
謝忱時長腿坐到了沙發旁來,挑眉掃向木盒裡的古籍:“這到底是哪個老古董年年給你送這個?”
謝音樓也不知道,白皙的指尖垂在古籍上,意外發現這次是本關於梵文的書。
梵文?
她被勾起幾分興趣,翻了幾頁看。
謝忱時卻對這種神秘難解的古老文字提不起勁,揉了揉骨節,發出了輕微脆響:“要是被小爺揪出是哪個匿名人士在裝神弄鬼,非得把他頭擰斷。”
謝音樓隨便看了下,便將這本梵文書籍擱在旁邊,輕聲說:“或許是某個記性不好的長輩送的呢。”
換做別的普通名媛的話,用古籍做生日禮物是根本吸引不起注意的。
但是謝音樓自幼師承著名書法名家,剛巧最喜歡這些文绉绉的老物件,她在老宅裡還有一層收藏古董的閣樓,平時都有專門的佣人清掃護理。
窗外的夜色越發濃鬱,謝音樓將手機摸過來看時間。
指尖剛點亮屏幕,微博倒是自動給她推送了一條娛樂新聞。
謝音樓見到自己名字,於是打開看。
之前熱搜的緋聞已經降出二十幾名外,卻有一條#謝音樓未婚夫#的話題爬了上來。
起因是粉絲在熱評裡重提起:「這位古典美人靠跳舞出圈時,就被人匿名爆料過她家裡早給她訂過婚的……」
有婚約還跑娛樂圈來興風作浪?
這讓溫灼的cp粉更不能忍了,話題熱度也一條條的增加,隨便點開都是罵她的。
謝音樓指尖微頓住屏幕上方,覺得好笑,抬起眼跟謝忱時說:“我什麼時候跟人訂過婚?你聽說了嗎?”
“咳。”謝忱時也在看她手機上的熱搜,沒正面回答她問話。
微低首,那精致的眉眼微壓,透著點兒薄怒浮現出來:“怎麼有這麼多人罵你?要不要我……”
“我自己會處理好。”
謝音樓知道謝忱時想說什麼,輕輕搖了搖頭拒絕。
她性格就這樣,哪怕天塌了也能平靜著看戲。
即便這次戲中人,是自己。
*
謝忱時接了個電話,被圈內的酒肉朋友約出去聚會。
謝音樓平時不會約束弟弟酒醉金迷的私生活,抱著那本梵文古籍,獨自回了房。
一盞暖橘色夜燈點亮著淡雅的臥室,窗簾緊閉,顯得格外安靜。
她靠在柔軟的白色大靠枕上,繼續翻著手機,微博那些惡評激不起心中情緒,倒是讓她隱約回憶起了一些往事。
被造謠有過婚約,不是從娛樂圈開始的。
謝音樓依稀記得五年前的一次名媛聚會上,無意間聽見有幾個私下聊到聯姻話題時,順帶提起了她十二歲前訂婚的傳言。
那時,謝音樓因為生病被靜養著,許是藥喝多了,腦海中的記憶有些模糊錯亂。
她還專門地,跑回家認真問起了被謠傳婚約的事。
時間過去太久,謝音樓已經記不清父親是怎麼回答的,直到又過兩年,豪門圈內開始傳起她性取向成謎,婚約這事就被徹底淡忘了。
是如今,又被重提到了網上……
謝音樓看到熱搜,眼下最要緊的,倒是先澄清跟溫灼的緋聞。
走訪談澄清這條路是行不通了,她不傻,猜的到是溫灼經紀公司搞得鬼。
謝音樓也不是無路可走,轉念變想到了和傅容與那一夜的露水情,越是高檔的別墅區,隱私性越極強,十步一個監控都不過分。
她必須主動找傅容與。
拿到那夜出入別墅時的監控錄像,來自證自己沒有跟溫灼共度一夜。
謝音樓回過神,指尖點開微信,翻出了遲林墨的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