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了,這個品種的白菊一看也知道沒有毒性。
謝音樓讓他自己玩,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給餘鶯回:“見面詳談。”
*
餘鶯選的見面地址是附近一家新開的茶館,來到時,見她已經等候多時了,茶館環境幽靜,聽餘鶯小聲說:“這裡平時還有京劇曲兒聽的,不過今晚店裡說樓上有貴客在談生意,又喜靜,就沒讓樓下搞太大動靜。”
謝音樓跟著走進去,視線轉了半圈,茶廳的裝潢竭盡仿古特色,最中央搭建的小戲臺前還掛著一盞盞花燈映襯著,分外雅致,很少有人走動……是安靜極了。
等落座後,餘鶯將採訪稿遞過來,趁著空隙說:
“今晚隻是提前對一下,私房話環節放在了最後,有提問你和溫灼緋聞的題目。”
謝音樓指尖慢慢翻閱採訪稿內容,聲音很輕:“嗯。”
餘鶯輕舀了一匙炭燒的茶葉倒入茶壺,等待水至沸騰。
隨後,心情很好地又看向謝音樓,許是自幼苦學舞蹈的緣故,她坐姿端正,纖薄的背部自然挺得很直,跟身後的水墨屏風融成了一幅美人畫。
等謝音樓把採訪稿看完,餘鶯才順勢聊道:“像溫灼這樣的,也就在娛樂圈靠臉騙騙小姑娘,之前你那些叔叔給你介紹了多少世家公子,你一個都沒看上,何況是他?還敢營銷你們有過一段緋聞,真是好笑啊。”
謝音樓眼眸透著疑惑,出聲問:“他靠臉?”
他臉長什麼樣來著?
餘鶯一看她表情,就知道這位估計連溫灼的長相都不記得了。
於是岔開話題:“男明星的臉你都看不上,到底什麼樣的才能入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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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音樓白皙的指節握著稿紙停了片刻,微翹的眼尾處有一顆胭脂色淚痣,淺笑落下,說不出的明媚感就浮了出來:“我庸俗,隻喜歡臉好看的。”
餘鶯被她的笑晃了下眼,突然想到包裡新換的塔羅牌,伸手去翻了出來擺在茶桌上:“行啊,那讓我算算,小仙女什麼時候能迎來逆天顏值的伴侶。”
“拿我解悶是吧……”謝音樓手指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慢吞吞喝了一小口,看到餘鶯磨拳擦掌的戲精樣子,就隨便抽了張。
餘鶯平時愛佔卜這個,拿過來瞧,轉瞬震驚竟然是張桃花牌:“大新聞啊,你這絕緣體質竟然能抽到這張牌,不過牌上好像沒說這朵桃花是男是女……”
話脫口而出的太快,餘鶯沒及時剎住車。
她跟謝音樓私下是很熟的朋友,對豪門圈傳過謝音樓性取向成謎這事是有所耳聞的,平時都默契避談著這個話題。
真提起了。
卻很少能讓謝音樓感到情緒上頭,因為她都快忘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被傳擇偶方面的性取向,耳邊聽習慣了,也片刻懷疑過自己……真的對男人不感興趣?
很快,她腦海中忽然想到最近頻繁做的夢,握杯的指尖有零點一秒的凝滯。
餘鶯這邊清清嗓子說:“上張我佔卜的不準,要不你再抽一張,”
塔羅牌被小心翼翼地遞到眼下,謝音樓隻好重新抽了張。
這次餘鶯很謹慎佔卜,甚至是獻祭出手機百度來解牌。
謝音樓唇邊彎起淺笑,慢悠悠欣賞四周精巧的裝修,沒出聲打擾這位佔卜大師,餘光瞥見樓梯那邊人影憧憧。
謝音樓循聲望向樓梯,先是看見一個俊美的男人身影被簇擁著出現。
想必,就是茶館聲稱的那位,喜靜的貴客。
謝音樓是很難得被男人驚豔到的,而這位,即便是一身簡單的淺灰色西服打扮,但身形挺拔料峭,隨著信步走下樓梯。旁邊燈籠的光暈穿過雕花擋板,在他俊美臉龐上似鍍了一層冷白的釉色,顯得稜角分明的五官更加精致。
直到他那隻手薄而幹淨的手慢條斯理地系上西裝的袖扣,謝音樓出神地,從手指骨節滑到修長的腕骨線條,冷白皮膚上刺青若隱若現,她眼眸愕然了瞬。
是他,夢裡的那個男人。
謝音樓意外認出來後,很快眼睫微微垂下,沒有像個偷窺狂似的盯著人不放,纖細的指尖,慢慢輕轉著白瓷茶盞。
這時
餘鶯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都在亂顫。
“小仙女,這張塔羅牌終於佔卜出來了!”
“牌上說,你最近將豔遇一位很強壯有力且溫柔的情人——”
謝音樓微怔了怔,乍然聽到餘鶯這話,不小心將白瓷茶盞打翻,腕間的镯子墜著一對鈴鐺輕搖出清脆的聲音。
當這行人徑直地路過茶桌旁,她忽然醒過來,更是安靜得像精致的玉雕像,隻是隱約聞見了一股神秘的木質雪松拂過,像是香木燃燒後彌漫在空氣中的香,很是獨特。
走到茶廳內為首的男人停下腳步,高挺地站著似乎沒有注意到其他茶客般,身後緊跟著手提公文包的秘書幾人,還能聽見秘書在壓低聲量:“傅總……車就停在外面。”
男人未答,目光從謝音樓那張豔若桃李的臉蛋落至她手指。
在光照下
那指尖透白,帶一點微微的水滴滑下。
他緩慢地從西裝口袋拿出藍色手帕遞了過去,音調清冷動聽:“擦擦。”
極簡的兩個字,讓茶館的氣氛,陡然靜到落針可聞——
作者有話要說:
謝音樓:他聽見了!!!啊啊啊,不可以澀澀!
第2章
謝音樓眼尾卷長的睫毛微垂,指尖拿起手帕,絲質面料是極精貴的,左下寸位置繡著一個神秘的梵語,繁復暗紋在燈光下泛著柔滑色澤。
她認出這個梵語,意思譯為:
——傅字。
時間跳過了幾秒,謝音樓稍微坐直了些,轉過頭,眼眸像是看電影慢鏡頭一樣,安靜地透過茶館的門窗,看到外面昏黃路燈旁,停駛了輛黑色轎車。
秘書將車門打開。
男人落影修長,身後是夜色,是燈火長街的繁華背景。
“小仙女,我這佔卜水平絕對可以高價收費了……”餘鶯這邊將塔羅牌推過來,對剛才謝音樓被搭訕一幕倒是不驚訝,這是美人獨享的特權,她都習慣了。
驚的是,這張塔羅牌佔卜結果。
她眼神飽含深意地,盯著謝音樓說:“佔卜說你豔遇的時間是在晚上九點十分零三秒,你瞧瞧準吧。”
謝音樓看了她一眼,又掃向手機。
顯示時間:「九點十分零三秒。」
餘鶯撐著下巴,回想道:“你可能沒看清……跟你搭訕那位,臉好絕,就是氣場有股灼人的壓迫感,這種啊,我看哪怕有人敢去垂涎那張臉,都不敢輕易冒犯。”
謝音樓手指蜷曲,輕輕揪著藍色手帕,等餘鶯欣賞地說了半天,才啟唇:“我看清了……”
“啊?”餘鶯怔了下才反應過來,謝音樓是指看清了那位的臉。
她摸著塔羅牌擺弄:“男女之間的欲擒故縱把戲哦,主動示好等於是饞你身子了,你看,他還沒走,或許就在等你去要聯系方式。”
話音一落,謝音樓淺淺笑了聲:“他走了。”
餘鶯立刻閉嘴,伸長脖子往窗外瞧,長街已經沒了轎車身影。
-
凌晨之前,謝音樓從茶館回到了天府公寓。
她進門,先揿亮了朦朧的小壁燈,抬手隨意將胸前旗袍盤扣解開,而後進了浴室。
洗了澡,謝音樓披著白色純棉的浴袍,浴袍從光裸薄肩滑過,遮住了瓷質的肌膚。她才踩著柔軟地毯一路來到沙發。
還沒坐下,眼睫先看到之前被打翻在地的薔薇蠟燭,腦海中不由地回想起那人的臉。
謝音樓並不是第一次碰到他了。
大概在半個月前,她自幼有聞催眠香入睡的習慣,那天,到發小遲林墨家裡拿國外進口的新款薔薇香蠟。
謝音樓有備用鑰匙,又來過很多回了。
所以推門進去的那瞬間,從未想過,在寬敞奢華的室內,還有一個半裸的陌生男人站在厚重窗簾下。
他剛脫完襯衫,一側的肩膀被光照著,薄肌線條清晰漂亮與冷白肌膚上的梵文刺青相襯。
謝音樓驀然停下,視線來不及錯開,怔愣地望著這突如其來的男色
男人嗓音慵懶微沉:“你這麼盯著我看,我會誤會……”
略帶笑意的聲線微啞,讓謝音樓耳垂跟著發燙,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問:“誤會什麼?”
他卻絲毫沒有找衣服遮體的覺悟,慢條斯理地從薄唇溢出一句話:“誤會你把我當成一個登徒浪子。”
登徒浪子?
謝音樓眼眸微顫,過了半秒,表面淡定地從男人裸露的胸膛轉開視線,耳朵卻掠過一抹可疑的紅暈。
這個時候,她的身側主臥那邊,傳來門打開的聲響。
遲林墨突然出現,打破了這詭異曖昧的氣氛,格外清晰地喊了一聲:“傅容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