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朝:……
書上很快浮現了最後一行文字:“隻要你去到古代,教會顧雪儀在腦中在呼喚我的名字,我就會立刻出現。這個顧雪儀的精神力遠遠不及那個顧雪儀,她就無法再命令我了。我的名字是:系統01334δ。”
宴朝合上了書。
女人低聲問:“好了嗎?”
宴朝將書遞還給女人。
女人飛快地翻開書,上面一片空白。
女人訥訥道:“這是你的道具。”
說著,她又從虛空中拿出了一個沙漏,遞給宴朝。
這些都是前任留下來的任務道具,隻可惜其中沒有削鐵如泥的寶劍。不過,就算有寶劍,女人也不一定懂得去使用。
“將她鎖起來。”宴朝輕抬下巴。
宴文宏臉色變了變,他咬了下唇,問:“大哥,你真的要去嗎?”
宴朝沒有說話。
盛煦倒是動作很快,將女人拎起來,用手銬鎖在了椅子上。
“要是那個顧雪儀回不來了。”盛煦冷笑一聲:“你就餓死在這兒吧。”
女人死死埋著頭,沒說話。
她還在讓系統將她的靈魂弄到別的地方,弄到哪兒都好,總之她不要呆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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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機械地回應她:“您的靈魂過於弱小,不是任何軀殼都能適應您的,需要仔細篩選……剩餘篩選時間:3天10時22分12秒。”
女人氣得大罵系統。
三天?
三天都足夠她渴死在這裡了!
而這頭宴朝走進了顧雪儀的臥室。
他摩挲了一下那個沙漏。
看上去很普通,甚至是很劣質的玩意兒,就像是路邊攤買的。
他按照說明,將自己的名字,去往的年代地點,都寫在紙上,貼了上去。
然後將沙漏翻轉。
沙子飛速往下漏去。
宴朝緩緩地眨了下眼,周圍的一切仿佛發生了奇怪的畸變……
……
顧雪儀這才知曉,原來京郊也有個金鼎寺。
隻不過這個寺的香火素來不旺盛,信眾比起隔壁的青雲觀少了太多。
“這個金鼎寺的主持自稱佛子轉世,曾聽過藥師佛講經。”盛長林說著頓了下,神色復雜道:“在夢中。”
顧雪儀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你特地同我提起,這人定然還是有特別之處的吧?”
盛長林點頭道:“此人今年已八十有三,模樣卻與四十歲時,沒什麼分別。他的信眾不多,但卻對他倍加推崇,認為他真乃佛子轉世。這人還招過魂,開過祭壇……”
顧雪儀當下拍板道:“那便去瞧瞧。”
其餘人自然應聲,忙去備了車駕,一行人起身便往金鼎寺去了。
金鼎寺的和尚早得了信兒,知曉有貴人要來,早早就分列兩旁等著了。
顧雪儀行在前,當先跨門而入,四下的小沙彌紛紛躬身合掌見禮。
顧雪儀一抬眸,就見著盛長林口中的主持,的確不大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貴人隨我來。”主持道。
顧雪儀跟著他入了後殿。
等焚香、念過經文,主持便開了一處祭壇。
那祭臺很高,顧雪儀不得不微眯著眼,仰頭看去。
此時日頭正盛,陽光灑入她的眼底,還有些刺目。顧雪儀不自覺地將眼睛眯得更細了些,……她得回去。
並不止是見宴朝一面,對他有個交代。
她更要弄清楚,那個上了她身的“顧雪儀”又是個什麼東西,懷的什麼心思。顧雪儀做事從來主動,她可不會這樣稀裡糊塗地過下去,任由隱患留在那裡。
顧雪儀腦中思緒閃過。
此時隻聽得一聲晴天霹靂,旱地拔雷,整個祭臺突然炸開了。周圍的人都忍不住驚叫出了聲。
顧雪儀面色一沉,就見主持一個翻身,從祭臺上滾了下來,倒是沒什麼妨礙。
主持爬了起來,一旁的小沙彌連忙為他拍了拍灰。
其餘人也連忙圍了上來,隻是問的並非主持,而是顧雪儀。
“夫人可有事?”
“方才可有傷著貴人?”
顧雪儀擺了擺手,看向主持。
便見主持開口咳了咳,道:“興許是念錯咒了。”
顧雪儀:……
顧雪儀無奈一笑,道:“那今日便歇下吧,改日再說。”
主持連連點頭,命小沙彌去布置廂房。
顧雪儀在廂房裡睡了一宿,第二日起身,丹桂正給她梳頭,便聽得外面突然吵嚷了起來。
“什麼聲音?”顧雪儀問。
丹桂忙點了個嬤嬤出去打聽。
那嬤嬤立時去了。
沒一會兒嬤嬤回來了,道:“說是延平侯府那個失蹤好幾年的小侯爺,今個兒在青雲觀後面找到了。”
“這麼湊巧?”
“是啊,也真是怪了。”
顧雪儀稍作思忖,道:“備一份禮。想必過兩日侯府就該要擺宴了。”
丹桂點頭應了。
這日主持卻未能起身。
小沙彌來說是病倒了,“主持說,他昨日耗盡了功力,這才病倒了,隻怕要勞煩貴人再多等幾日了……”
“無妨。”顧雪儀倒也並不生氣。
這些事本來就玄幻得很,怎麼可能一下便能成功的?
不過多等一些時日罷了,她還正想陪爹娘好生待一待呢。
因主持病倒,此行自然無功而返。
顧雪儀一行人當下便又回到了京中。
也正如顧雪儀所說,帖子很快就遞到了她的手邊。
那延平侯府還真擺了宴。
顧雪儀便回了盛家,盛裝打扮,方才乘坐馬車前往。
延平侯府門前已停了不少馬車,但等盛家的馬車行近之後,那些人便自然朝顧雪儀看了過來,不少人都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原來是顧夫人。”
顧雪儀微微頷首,下了馬車。
眾人便也識趣讓她走在了前面,其餘相熟的夫人、姑娘,這才拱衛上去與她搭話。
不一會兒,侯夫人也出來了。
侯夫人面色憔悴,但眼底卻亮著光,她迎著顧雪儀往裡走,口中道:“前些日子還聽聞夫人身有不適,如今可大好了?”
顧雪儀點了頭:“多謝侯夫人掛念。”
其餘人在一旁又恭賀了侯夫人。
等一路進了宴會廳,侯夫人便安置眾人落了座。
老侯爺早早就病死了,幾年前,小侯爺也失蹤了。如今隻剩下一個侯夫人與一個老太君。能尋回來小侯爺,自然是府中的大喜事。
侯府落敗至此,若非當今憐恤侯府,多有照拂,小侯爺也尋回來了,今日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會前來吃酒宴。
侯夫人將顧雪儀安置在了首位,又親自為她斟酒,夾菜。似是十分感激她能前來。
顧雪儀一一謝過,卻突地覺得,似是有什麼人在打量她。
顧雪儀不動聲色地垂下了眼眸。
她淡淡道:“勞煩侯夫人安排個丫鬟為我引路前往更衣。”
侯夫人連忙點頭,叫了個小丫鬟陪著。
顧雪儀起身,轉出了宴會廳。
那目光也就消失了。
等顧雪儀走入花園的時候,那目光又出現了。
顧雪儀屏退小丫鬟,轉身望去。
對方正定定地看著她,隨後突然拔腿,疾步朝她行來。
年輕男人身形依舊挺拔,頭戴鴿血石抹額,身著青色衣衫,容貌俊美,端的翩翩佳公子。隻是他死死盯著顧雪儀的模樣,卻像是要將她整個吃了一般。
顧雪儀瞪大了眼。
本來平靜如湖面的心緒,驟然掀起了波紋。
從沒有湧出來過的思念,卻突然間牢牢裹住了她的心髒。原來她是有些想念他的……
“……宴朝!”她話音剛一落下,便被人猛地扣入了懷中。
原來宴朝的力氣這樣大。
他死死地扣住她,扣得她的手臂都隱隱有些發疼。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並未應聲,而先抬起了她的下巴,低頭俯吻,吻得用力甚至是有幾分粗暴。
顧雪儀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頸,手指還能觸到底下短硬的發茬。
的的確確是宴朝。
親吻來得激烈,猶如狂風驟雨。
顧雪儀發髻間的玉簪都落了一根下去,“啪”地摔成了粉碎。
二人這才驟然頓住了動作。
宴朝松了手,眼眸裡湧動著瘋狂又陰沉的色彩。
他低聲說:“原本的顧雪儀回來了,我第一眼就認了出來。”好像還帶著點求誇獎的意味。
顧雪儀:“……嗯,你很厲害。”
她心底也輕輕松了口氣,同時也湧出了一種微妙的愉悅。
宴朝原來是會分辨的。
宴朝將女人交代的事,一一都講給顧雪儀聽了,包括系統的交代。
然後他才說到了自己。
“我一醒來,便在山上了。有個婦人見到我,將我當做了她失蹤的兒子。我同她說,我並非是他的兒子。她便央求我,與她一起哄一哄府中病入膏肓的老太太,好讓她走時能走得開心些。我就答應了。”他頓了頓,沉聲道:“我得來找你。”
顧雪儀目光一動,胸口像是被滿滿當當塞入了什麼。
那裡變得又酸又脹,又有些甜。
宴朝的嗓音清冷,語氣低沉地道:“我剛才在屏風後,一眼就看見你了。”
她和在現代時的年紀相當。
隻是梳著婦人髻,頭戴釵環,叮啷作響。眉眼用炭筆水粉描繪過,更為精致美麗。她身著盛裝,層疊的裙擺環住她纖細的腰,氣勢壓人,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宴朝死死盯著她的裝扮。
一面又嫉妒娶了她做妻子的盛家大哥,嫉妒得快發瘋。一面又忍不住驚嘆,原來這樣的裝扮,才更襯她,沒有人能比她將這樣的盛裝撐得起來了,真正是絕世大美人。
他喉頭痒得厲害,想要抽走她用來盤發束發的發釵,改變她的婦人髻,又想要解開她腰間的衣帶。
……
顧雪儀微微笑了下:“我就說,怎麼一直有人盯著我。”
其實不止剛才,現在宴朝也還是緊緊地盯著她。像是怕一轉頭,她就又不見了。
顧雪儀心下有些說不出的高興,她抿了下唇,當下道:“你這幾日若是有功夫,便隨我回一趟顧家吧。”
宴朝目光一動。
“好。”
宴朝道:“你是顧將軍府上的是不是?”“我知曉顧府在長寧巷。若是你今日不來,我明日也要來找你了。”
顧雪儀點了下頭,笑道:“是。你原先猜的不錯,我父親乃是大將軍,母親也曾是將門女,還與我父親一並上過戰場……”
宴朝沒由來的生出了一絲緊張。
……這才算作是真正要見嶽父嶽母了。
宴朝用力抿了下唇,面上神色不顯,淡淡問道:“你府中還有哪些親人?我好準備禮物。”
顧雪儀想了想,道:“你也知道的,古代一個大家族,人口眾多……”
“無妨。”宴朝說。
顧雪儀點點頭,便數給他聽:“且說與我親近的吧。我是長房的嫡女,在長房,我上頭有兩個哥哥。二房、三房,還有兩位堂姐,四位堂兄……另外有關系親近的叔叔、嬸嬸。關系遠些的表叔也有三位。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倒並不耐文人那一套繁文缛節。”
“……”宴朝眼皮一跳,突然有了點不太好的預感。
一家將門……
他不由仔仔細細地算了一下,自己可能得挨多少頓打。
以及,顧雪儀的兄長叔伯父親下手的時候,他能還手嗎?
不,在這之前,他還得先宰了顧雪儀的前夫。
作者有話要說:紅樓夢中,邢夫人、王夫人,都是以各自娘家的姓氏來稱呼。所以文中看見稱呼“顧夫人”別覺得奇怪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