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勒沒想到宴朝這樣冷淡,隻顧著和他的太太說話,差點繃不住表情。
龍珍倒是又圍了上來,叫了聲:“爸爸。”
老福勒這才沒那麼尷尬了。
因為有其他人過來搭話,最後他們誰也沒有去跳舞,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說話。
連同那個黑桃。
等落座後,立刻就有人起了個頭。
老福勒說:“宋成德的太太死了。”
死了?
顧雪儀都微微怔了怔。
難道不應該先宣判嗎?怎麼突然就死了?
“石華死了?”黑桃男人驚訝出聲。
龍珍看向了顧雪儀,說:“是啊,這還得歸功於面前這位顧女士呢。她把石華逼入了絕境。”
黑桃男人多看了顧雪儀兩眼。
一旁的艾德諾也跟著變了臉色。這個女人果然夠狠。哈迪斯竟然還敢追求她?果然是蠢得想死了!
宴朝淡淡插聲:“豈止她,宋成德遲早也是要死的。”
黑桃男人一下就不覺得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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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朝和宋家本來就不合,不過……
“宴總和宋成德關系,已經糟到這樣的地步了?”有人問。
黑桃男人笑了笑說:“既然石華死了,那咱們也不用再和宋家來往了。”
宴朝這才盯住了黑桃男人,說:“嗯,宋成德一把年紀,還盯著我的太太多瞧了兩眼……”
黑桃男人:“……”
他覺得宴朝仿佛是在說他。
龍珍的表情在一旁僵了僵。
他就這麼喜歡他的太太?
龍珍岔開了話題。
她的本意是讓所有人都知道,顧雪儀搞死了石華,搞死了他們的盟友之一。但她沒想到,她的話一出,使得顧雪儀本就冷淡高貴的形象,一下變得更加神秘,不可輕易招惹了。
直到最後,他們這桌人也沒有誰去跳舞。
宴朝知道顧雪儀早睡的習慣,也不多耽擱,和顧雪儀一塊兒先上樓去休息了。
龍珍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眼看著他們的背影遠了。
才有人低聲說:“石華死了,得換一個人了。”
“是啊。可是換誰好呢?石華聰明,有手腕,和我們的合作又很緊密……很難找出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顧雪儀壞了我們的好計劃。”龍珍不快地說。
黑桃男人倒是渾不在意:“不如你試試拉攏她,讓她去做?”
“不行。”老馬洛裡冷聲否認了:“宴家和華國的公家走得太近了。”
“宴家有個私生女,叫宴文姝。她在國外加入了君語社……不如推薦她去。”有人笑著說:“私生女被放逐國外多年,應該很不甘心吧?”
這幫人又細細地聊了好一會兒。
與此同時,國內。
胡外公這才發現網絡上的風向完全沒按照他預想中的來。
胡雨欣氣衝衝地打開門,走進去,將手中的鑰匙一摔:“爸,你看看你幹的好事!現在全網都在罵我……”
“怎麼、怎麼會呢?那明明是那個顧雪儀要和你搶兒子,我是希望能借媒體,借輿論,幫你把宏宏搶回來啊。咱們哪兒請得起比宴氏更好的律師啊?不是隻能靠這個了嗎?總不能咱們偷偷上宴家去搶人吧?”胡外公當然覺得自己沒做錯,他一心是為了胡雨欣著想。
胡雨欣也明白這個道理。
可現在問題是全網都在罵她,給人當情婦,又做不好媽媽,差點害死宴文宏……反倒是顧雪儀被誇了個不停。
“那你就讓你女兒去挨罵?我當初說過了,你們不懂的事,不要插手!”
胡外婆不幹了,捂著胸口罵道:“你爸爸也是幫你,你這是幹什麼?對家裡喊打喊殺的?你要是有本事,你去把宏宏搶回來啊!你看看,你這個月拿回家的錢也少了……”
“錢錢錢!沒有宴文宏在手裡,我有什麼錢?”胡雨欣一下爆發了。
胡家大吵了一架。
胡雨欣待不住,幹脆轉身往外走,結果等出去,就遇上了隔壁別墅的鄰居,人家用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做情婦胡雨欣並不覺得丟人。
可是現在全網都罵她蛇蠍心腸,對自己兒子不好。
胡雨欣一接觸到異樣的目光,就想起了網上那些罵她的話,當即待不下去了,匆匆就加快腳步,往外走了。
可是等她走出別墅區之後,又有一大群的記者一窩蜂地擁了上來。
胡雨欣呆了一秒,這才意識到,現在不僅僅是網上罵她了。
線下還有一大群媒體如跗骨之蛆,要扒著她吸血找熱度了……
胡雨欣剛開始還能忍著怒氣禮貌地拒絕。
但這些媒體從來不知過分為何物……
胡雨欣激動之下,手裡的手機脫了手,砸破了對面記者的相機蓋。
周圍一下就喊了起來:“打記者了!”
胡雨欣喉頭一哽,茫然地站在那裡,竟然有種孤立無援,怎麼掙扎都掙扎不出來的窒息感。
她哪裡知道,曾經的宴文宏也經歷過這樣的感覺呢?
而且是百倍千倍的變本加厲。
顧雪儀回到樓上,就接到了盛煦的電話。
“喂。”
“大嫂……”
顧雪儀捂了捂手機,走到了露臺上去:“嗯,你現在說吧。”
宴朝站在屋內,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她在和誰通電話?
還要特地避開他?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事,個人有個人的隱私。
但再想到今天宴會上,有人前來邀請顧雪儀跳舞……再有今天顧雪儀盯著封俞的照片看了一會兒……連宴文宏那段演講致辭都在宴朝的腦中打著轉兒……
我最愛的是我大嫂……
宴朝垂下眼眸,心底冷淡,甚至是冷漠地想。
輪得到他們來愛嗎?
露臺上。
顧雪儀聽見盛煦的聲音說:“石華死了。”
盛煦低聲說:“大嫂,你能幫我嗎?”
“你已經長大了,在你沒發現我之前,不是也處理得很好嗎?”顧雪儀倒是沒一口應下,她教化他們,是要令他們自己長成雄鷹,而不是永遠依賴於她。
“七天。”顧雪儀想了想說:“七天之後,如果你還有處理不掉的麻煩,你再和我說。”
盛煦訕訕應了聲。
的確,在這之前,他並不是不能處理。
但是一想到顧雪儀就在這個世界,……他就本能地想要去找她。
顧雪儀掛斷電話,退出通話界面,看到了好幾個未接來電。
分別來自宴文嘉、江越、孫導,甚至還有封俞的電話。
顧雪儀打開了任務欄,一眼看見了新短信的內容。
“您的賬戶收入……”
個、十、百、……顧雪儀一個一個數過去。
您的賬戶收入了十七億。
這是一輪票房結束分賬了。
顧雪儀勾了下唇角。
遊輪已經開動了。
甲板上還有男男女女在嬉笑打鬧,甚至有人掏出了槍來玩兒。
顧雪儀掃上一眼,然後轉身進門。
她說:“宴總,我有一些話要說。”
宴朝微微笑著說:“巧了,我也有話想要和太太說。”
“嗯?”顧雪儀坐好:“那宴總先說。”
“我想和太太重新定義一下我們的婚姻。”宴朝說。
顧雪儀笑了下:“我也想和宴總聊一聊這件事……”她頓了下說:“在宴家,我臥室的床頭櫃裡,有一份離婚協議書……”
宴朝猛地頓住了,心底陡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離婚協議書?
他怎麼不記得了?
“我剛剛收到了票房分賬,等回國之後,我先將那五億打回給宴總……然後關於這份離婚協議書……”
宴朝張了張嘴:“太太。”
他們聊的不是一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有錢了拜拜。【不是】
第82章
宴朝仔仔細細地回溯了一下記憶,然後定了定神:“是有這樣一份離婚協議書,很早之前就擬定好了。”
“嗯。”顧雪儀點點頭,正要說話。
“你先聽我說完。”宴朝打斷了她。
好吧。
顧雪儀耐心地望著他,聽他往下說。
“你這樣聰明,一定早就知道我為什麼會和原來的顧雪儀結婚……”宴朝起了個頭,都還沒忘記先誇顧雪儀一句。
顧雪儀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壓下了那點笑意,眸光漸漸變冷,面容定格在了嚴肅的表情上。
她不是過去的顧雪儀,這已經成為彼此心照不宣的事了。她知道宴朝很聰明,遮遮掩掩沒有必要,所以在宴朝面前也向來坦蕩,不作刻意的遮掩。
沒捅破時,心照不宣即可。
捅破了,自然不能以含糊的姿態再壓下去。
宴朝瞥見了顧雪儀的神色,也並不為此感到失落。
她不會輕易信任別人,她總時刻保持著敏銳與聰慧,她不吝於與旁人合作,卻也並不依賴任何人……這正是她身上令人著迷的閃光點。
宴朝定了定神,繼續往下說:“簡昌明欠下一個人情,我幫他解決一樁麻煩。……反正在這之前,我都認為,我是不需要婚姻的。她想要做宴太太,那就做。我也並不會虧待她。她能擁有一個象徵權勢地位的名頭,還能擁有一筆足夠她肆意揮霍的錢。顧家也能因此沾光。這是一筆,皆大歡喜的生意。”
顧雪儀點了下頭,示意自己認真在聽。
宴朝的選擇沒有任何問題。
她若是他,也會這樣做。
原身算計在先,宴朝這樣作為,已是以德報怨,很有君子風範了。
“但她是貪心的,她忘記了她的一切是簡昌明的人情換來的。她變本加厲的鬧事,連帶顧家也不安分。我想她遲早會意識到,她得不到的,注定得不到。不管是她將來過不下去,還是顧家終於一腳踩中了我的底線,離婚是定局。於是我讓陳於瑾提前準備好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就是那份離婚協議書的由來。”宴朝解釋得很詳盡了。
其實他都快忘記那東西了。
這個顧雪儀和過去的顧雪儀是完全不同的,他從來沒將她們看作是同一個人。
那份離婚協議書連名字都沒有籤,等同於廢紙。
誰還會想起它呢?
但顧雪儀牢牢攥著它。
也許她還時時刻刻地想著它。
宴朝用力抿了下唇,掩去眼底深沉的色彩。
“那是為過去的顧雪儀準備的,不是為現在的太太準備的。”宴朝沉聲道。
“那嫁給宴總的也是過去的顧雪儀,不是現在的。”顧雪儀提醒他。
宴朝噎了下。
顧雪儀當然不是故意要氣他,她頓了下,有點好奇地問:“宴總是什麼時候發現,我不是她的?”
“第一面。”宴朝說:“我坐在沙發上,等著太太教訓完宴文宏下樓的時候,抬頭看見太太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不同的。”
宴朝頓了下,緊跟著又說:“太太的風姿迷人,氣勢壓人。我又不是耳聾眼瞎之輩,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顧雪儀不自覺地攥了下沙發扶手邊垂下的流蘇。
她有點想笑。
“宴總的口舌功夫越發厲害了。”顧雪儀掀了掀眼皮道。
“今日太太也見識過了,我還有別的功夫,一樣厲害。”宴朝不緊不慢地說。
“……”
“既然話已經說開……我也不知道原來的顧雪儀去哪裡了。”顧雪儀淡淡道:“我很感謝宴總仍舊願意讓我從副卡上劃走五個億去投資。”
宴朝心道,他當初也沒想到顧雪儀會這樣有魄力,說花就花了。
不過他也不會小氣心疼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