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經紀人也並不避諱給他看網絡上的信息。
“不看。”宴文嘉頭也不回地拒絕了。
煩。
罵宴文宏跟罵他似的。
仿佛那個在網上被剝光到毫無隱私,再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所謂舊同學大肆點評的是他。
“滿屏都是大快人心,沒什麼引戰言論……真的……”
宴文嘉這才摸過了手機。
【宴文宏真慘,據說是他外公跟媒體主動曝光的=-=他們怎麼有臉說?他們家的街坊鄰居暗地裡都罵多少回了】
【不懂營銷號在黑什麼?這難道不是更說明了顧女士對弟弟很好嗎?】
【我也想擁有顧女士這樣的大嫂啊啊啊】
宴文嘉挑了下眉尾,目光落在最後一句話上。
想屁吃。
宴文嘉關掉了手機,胸口壓著的那口氣這才順暢了。
他把手機丟回給了經紀人:“明天給我買個新手機吧。”
他都沒辦法打電話給顧雪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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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
“好,我知道了。”男人應著聲,走回到了宋成德的身邊,面色怪異地說:“宴文嘉報警了。”
“報警?”宋成德也是一愣,但他很快想到了顧雪儀的作風。
倒是有樣學樣。
宋成德嘆息道:“宴家的小崽子,學聰明了。成麻煩了。”
“太太那裡……”
“你以後也不用再去探望太太了。現在那個姓盛的卡得緊得很,太太也應該理解我的難處。”宋成德冷淡道。
男人心下一激靈,知道這是要放棄宋太了,這下恐怕很快就要宣判了。
……
馬洛裡舉辦的宴會是在一艘遊輪上。
顧雪儀和宴朝從科技館出來,就前往了遊輪。
他們並沒有特地換衣服。
宴朝穿著白色西裝,如端方君子,顧雪儀穿著黑色套裙,纖腰不盈一握,頭戴一頂斜斜的禮貌,抬眸冷豔又神秘。
等走到遊輪前時,負責檢查邀請函的工作人員當即一愣。
不過他很快就辨認出了宴朝這張臉。
“您請。”他用華國話說。
從這個工作人員開始,他們進入遊輪後,一路上認出宴朝並主動和他打招呼的人,全都說著一口別扭的華國話。
顧雪儀挑了下眉,這才意識到宴朝在歐洲的名聲究竟有多厲害。
宴朝倒是神色如常,他像是那天party上一樣,無比自然地牽起顧雪儀的手,搭在了他的臂彎裡。
他低聲解釋著遊輪的構成,每個走過的人都是誰。
而顧雪儀也慢慢發現,那個工作人員為什麼表情那麼奇怪了。
原來遊輪上,顧雪儀見到的所有女性,全部都穿著比基尼,有些怕冷的,外面套了一件浴袍款式的外套,用一根系帶輕輕系起。
顧雪儀的打扮,就顯得太規矩了。
那些女人用好奇又敬畏的目光打量著顧雪儀,倒是不敢流露出一分輕視的味道。
這個女人一定來頭不小。
她們心道。
等走入遊輪宴會廳的時候,顧雪儀的步子頓住了。
宴朝微微側過頭,問:“怎麼了?”
宴會廳一面漆成紅色的牆上,掛著無數的合照。
其中有一張照片上,站在中間的四個人分別頭戴印著黑桃、紅心、方塊、梅花的帽子。這四個人中,一個是戴著方塊帽子的封俞,一個是戴著紅心帽子的石華。
另外兩個則是外國人。一男一女,男人頭戴黑桃,女人頭戴梅花。
他們的身後還擁簇著別的人,其中就有哈迪斯。
宴朝順著目光看過去,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她在看封俞?
“這帽子挺滑稽的。”宴朝點評道。
“?”顧雪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轉頭去看他們頭上的帽子。
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是有點滑稽。”
“宴!”有人熱情地高喊了一聲。
話音落下,一個穿著燕尾服,個頭一米七,肚皮溜圓的老頭兒就走到近前了。
“他就是老馬洛裡。”宴朝說。
老頭兒身後還跟著一對夫妻,和一個年輕女人。
年輕女人正是照片中頭戴梅花帽子的人。
她是標準的金發美人,一手拿著酒杯,一手衝宴朝揮舞:“好久不見!”她的華國話的流暢程度,幾乎可以與哈迪斯媲美。
宴朝微一頷首,隨即道:“這是我的太太,顧雪儀女士。”
顧雪儀深知她的一舉一動,都很可能被外媒大做文章,於是她隻抬眸,冷淡地與他們對接了下視線,儀態端莊大氣而不傲慢。
金發美人向她伸出了手:“我是老福勒的女兒,我有個華國名字,叫龍珍……”
龍?
顧雪儀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你有英文名字嗎?”龍珍問。
“沒有。”
“噢。”龍珍應了聲:“你的名字不太好記。”說完,也不等別人反應,就又接著往下說:“我很喜歡華國文化的……”
顧雪儀這才不冷不熱地道:“那龍小姐記不住我的名字?”
龍珍頓了頓,笑著說:“因為你的名字比較特別,特別到很難記住。”
宴朝突然也接了口,他不緊不慢地道:“是很特別。高潔無暇是為雪,心之所向是為儀。”
顧雪儀心下一動,驀地怔住了。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樣提起她的名字。
正如龍珍所說,她的確對華國文化很感興趣,所以也深有研究。宴朝這句話,她並不費力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龍珍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古怪,甚至是有一點難看了。
宴朝也並沒有就此打住,他跟著又淡淡道:“在華國,總是關系親近一些的人,才會互相稱呼名字。你稱呼宴太太或者顧女士就是了。”
“……”龍珍臉上的笑容少了一半:“這樣啊。”
老馬洛裡連忙笑著說:“原來這就是宴太太,之前隻在新聞上看見過……”
龍珍倒是從善如流地換了個話題,她盯著顧雪儀又問:“顧女士怎麼沒有穿泳衣?華國女人都像顧女士這樣保守嗎?”
邀請他們來參加宴會,卻沒有提前告知是泳裝party。
這是衝著誰來的?
衝著她?
未免太小家子氣。
顧雪儀隨口道:“不會水。”
宴朝卻幾乎同一時刻開了口:“是我保守。”
顧雪儀好笑地看了宴朝一眼。
他是在維護她嗎?
所以自己把鍋背了起來?
龍珍權當沒聽見宴朝那句話,驚訝道:“啊,原來是不會水。”
宴朝冷淡地看了龍珍一眼。
老馬洛裡怕龍珍惹怒宴朝,笑著將話題扯向了另一個方向:“這次咱們要辦一個為期七天的海上盛宴,傍晚八點開船。您和太太的房間,我們都準備好了。”
“七天?”顧雪儀一怔,轉頭去看宴朝。
宴朝的神色平靜又無辜。
老馬洛裡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人將鑰匙拿了過來。
“這是您的鑰匙。”老馬洛裡說。
宴朝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攬著顧雪儀走向了樓梯。
老馬洛裡自然就頓住了腳步,沒再跟上去。
“我的確不知道是七天。”宴朝頓了下說:“這次船上應該會有大動靜。”
顧雪儀倒並不在意七不七天。
她在意的是……
“七天,我們沒有帶換洗的衣物。”
宴朝的腳步頓了頓:“還沒開船……”他立刻打了個電話出去。
“我先去房間。”宴朝說。
“嗯。”
老馬洛裡當然隻為他們準備了一間房。
房間很大,是船上的頂級套房,堪與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媲美。他們走到小露臺上,海景一覽無遺。
而這次唯一小的,卻是那張水床。
一米八寬。
連被子都隻有一床。
顧雪儀收住目光,出聲問:“宴總注意過紅杏的標志嗎?”
“嗯?”宴朝還真沒注意過。
“是一顆紅心。”顧雪儀頓了下:“宴總知道君語社的標志嗎?”
“一朵梅花?”宴朝舉一反三地道。
顧雪儀笑了:“宴總真聰明。”
宴朝立即道:“不及太太。”
顧雪儀覺得挺奇怪的。
不管是那本書中描寫的宴朝也好,還是她接觸到的宴朝也好,都並不像是會拍馬奉承的人。
顧雪儀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又轉頭去看外面的風景。
這時候宴朝的手下將行李送過來了。
宴朝過去開了門。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露臺下,能一眼望見的甲板上,幾個外國裸男正在做熱身運動……
宴朝:……
他飛快地抬手捂住了顧雪儀的雙眼。
顧雪儀被抱了個猝不及防,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視線都黑了。
顧雪儀:?
顧雪儀:“宴總?”
他要早知道是泳裝派對,他就不帶顧雪儀來了。
隔壁傳來了推拉門的聲音。
緊跟著龍珍出現在了隔壁的露臺上,她扭頭看過來,恰好就看見這樣一幕。
“……你們真恩愛啊。”龍珍語氣古怪地說。
宴朝:“是啊。”
顧雪儀剛扒拉住了宴朝的手背,動作一下就停住了。
宴朝連半點目光都沒分給龍珍,環住顧雪儀的腰,將她整個人都抱了起來,然後轉身進了屋內。
龍珍看著宴朝把人打橫抱進去,下面會發生什麼,用腳趾頭猜也想得到了。
龍珍的臉一下就綠了。
宴朝把顧雪儀抱到了床邊,然後才放下。
“宴總捂我眼睛幹什麼?”顧雪儀還是把疑惑問出了聲。
“老福勒的女兒太有礙觀瞻。”
“是嗎?”顧雪儀回憶了一下,覺得她雖然不太能辨認外國面孔,但龍珍並不醜。
“嗯。”宴朝在她對面坐下,問:“太太坐過這樣的遊輪嗎?”
“沒有。”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顧雪儀都沒有坐過遊輪出海。
這次體驗倒也算是難得了。
“這些日子太太辛苦了,就當這七天是海上休假吧。”宴朝說著起身去找了水杯和咖啡機,動手燒了壺熱水。
休假?
顧雪儀怔了下。
她的字典倒是從來沒有這兩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