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方地點了頭:“是。”
“我倒是想問,封總想幹什麼?以為往顧家埋一顆雷,就能炸了宴家了?”顧雪儀這才抬起頭:“封總頭一天出來做生意?這樣天真?”
封俞胸口哽了哽,盯著顧雪儀的目光越發陰沉銳利。
偏偏顧雪儀毫無所覺一般。
她說話,實在戳人。
這時候顧家門外又來了一輛車。
女佣瑟瑟發抖地守在門口,正好不敢進去,卻是一抬頭就見著了這輛車。
女佣愣愣地望去,便見一位和先前那個完全不同的,西裝革履、風度翩翩,面帶笑容的男人,走了出來。
他說:“我是陳於瑾。我來見宴太,也就是你們家顧小姐。”
女佣對這個名字耳熟得厲害,知道是顧學民常掛在嘴邊的不能得罪的人物,於是連忙把人迎了進去。
陳於瑾一邊往前走,一邊給宴朝撥了個電話過去。
他低聲道:“太太已經在顧家了。”
“嗯。”那頭淡淡應了一聲,似是囑咐過後就已經興趣缺缺,對這件事不再上心了。
陳於瑾匯報完畢,也就準備掛斷電話,往裡邁去。
卻聽見別墅大廳裡傳來一道聲音。
封俞陰沉沉地一笑,說:“哪裡是來顧家埋雷呢?我是會所一別,對宴太太心有傾慕,這才特地派了個人過來,盯住了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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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於瑾按下了掛斷鍵。
好像,不太需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宴總:?
宴總不禁懷疑起自己的手機是否通向另一個異次元。
第50章
“您怎麼不進去?”女佣在後面小聲問。
客廳裡的人這才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幾乎齊齊朝陳於瑾看了過來。
陳於瑾攥了攥手機,收起放好,微笑著頷首示意:“太太。”“封總。”
顧學民和張昕直接被忽視了。
但這會兒他們也顧不上計較這些了,他們還沉浸在克萊文哄騙他們,拉著顧家下水幹走私毒品勾當的慌亂驚恐中。
倒是封俞目光陰沉地多看了陳於瑾一眼。
宴朝讓他來的?
宴朝這麼在意他的這位宴太太?傳言這麼不可信?
封俞心下冷嗤一聲。
倒也是。
過去所有人都還以為宴朝這輩子都不會結婚,打光棍孤獨終老呢!
這頭顧雪儀慢慢斂起了目光,絲毫沒有被封俞剛才的話觸怒,她不緊不慢地淡淡道:“會所那日啊……原來封總喜歡給我做僕人。若是這樣的話,倒也不必派個人到顧家來盯著。封總登上宴家門毛遂自薦,給我跑跑腿兒,打打下手,想必宴朝也是會同意的。”
陳於瑾聽完,頓時就了然了。
封俞剛才那句話,是故意刺顧雪儀的。
隻不過顧雪儀壓根不接他的招。
封俞:……
封俞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顧雪儀這意思聽著,倒好像宴朝是正房太太,他是腆著臉上門的小妾……還得求宴朝答應收留一樣。
封俞陰沉沉地道:“那宴總倒是大方。”
顧學民和張昕,包括地上的克萊文都嚇呆了。
她怎麼敢這麼和封俞說話?
宴朝都不在國內了,她還嫌不夠拉仇恨嗎?萬一人家把整個顧家都恨上了怎麼辦?
“哪有封總大方?”顧雪儀指了指地上的克萊文:“封總還惦記著顧家過得好不好,派人上趕著來送錢。”
封俞面上湧現了一絲疑惑。
“送錢?”
顧雪儀早就猜到,克萊文多半是私底下行動的。
封俞如果真想用這種陰招,那也應該找個更聰明的人來辦。克萊文幾乎把貪婪和傲慢都寫在了臉上……封俞找他來辦這樣的事,封俞瘋了嗎?
克萊文不願意讓封俞知道的反應,也很好說明了這一點。
“這位克萊文先生,上個月接觸到了我的父親,之後介紹了一筆生意給他。”
封俞面色不變。
這的確是他讓克萊文去辦的。
他從顧雪儀的手裡吃了虧,心裡總橫著一個刺,當然想要將整個顧家放在眼皮子底下監控起來。
“這位克萊文先生很有幾分神通,第一個月就讓我父親賺了九千萬。”顧雪儀說著,反問封俞:“不知封總年少時做的第一筆生意,有沒有克萊文先生厲害呢?”
“不,不……假的,那都是假的。”克萊文聲嘶力竭地喊出了聲。
這位宴太太不僅不怕封總,還一字一句都往封總的雷點上踩。完了,他完了。
封俞目光陰沉沉地盯著克萊文看了一眼。
克萊文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控制不住地顫抖著,顫聲說:“我沒有……”
“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顧雪儀淡淡道。
顧學民看著眼前的情景,心底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克萊文前後態度反復,他的確在騙他!
那筆錢,燙手到克萊文都不敢在封俞面前承認!
封俞驟然出聲:“我做的第一筆生意,比他厲害。”
顧雪儀:“……”
顧學民:?
陳於瑾:?
就連克萊文,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茫然。
“我賺了1.3個億。”
“……”顧雪儀頓了頓:“那封總倒是比他厲害一些。”
封俞這才彎下腰,將克萊文從地上揪了起來:“你這種蠢貨,又怎麼配和我相提並論?”
克萊文驚惶地望著他:“是,我……我不配……”
“九千萬你也配?”封俞冷笑一聲:“說吧,打著封家的旗號,拉著顧學民下水,你走私什麼東西了?”
克萊文閉了閉眼,面如死灰:“……毒品。”
封俞面色倒是沒什麼變化,隻是驟然冷笑一聲:“膽子大了,踩著封家發家致富啊!當著我的面一套,背著我的面又是另一套。傳出去……我封家還要不要臉了?”
這簡直就他媽是踩著他的底線,在上面反復跳舞!
封俞掐緊了手指,這才忍下了怒意。不然立刻就能抽刀把人的手剁了。
“封總,我錯了,是我被錢迷了眼……”
顧雪儀打斷了克萊文毫無意義的悔悟。
敢做這檔子生意的,不是死到臨頭,又怎麼會跪地求饒呢?
顧雪儀:“先說清楚,這件事還有多少人知道,貨物分別經了誰的手,怎麼過的海關?國外的賣家是誰?國內的買家又是誰?從哪條線經銷?”
她語速依舊不緊不慢,這會兒聽上去,甚至沒多少怒意了。但卻一個一個字鏗鏘有力,牢牢壓在了克萊文的頭上。
封俞挑了挑眉,回頭看了一眼顧雪儀。
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他談不上是一個道德的人,比起克萊文走私了什麼東西,借他之便走私的行為更讓他震怒。
顧雪儀就要理智得多了,處理起這樣的事,好像早有經驗一樣,有條不紊。
“宴太太問,那就仔仔細細說清楚。”封俞沉聲道。
顧雪儀轉頭看向顧學民:“你和他應該有籤合同,把合同拿過來。”
顧學民剛想反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怎麼能支使你爸爸呢?但話到了最後,顧學民最後還是及時地認了慫,趕緊上樓去拿了。
張昕早已經說不出話了。
她恍惚地抬起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女兒。
那仿佛已經不是她的女兒了,更像是換了一個人。
……
顧家別墅坐落在郦陽別墅區。
這並不是一個多厲害的地方。
這裡管理較為松散,有許多拆遷戶、小工作室都選擇在這裡居住。簡而言之,住在這裡的人,並不代表著就擁有了身份和地位。
此時別墅區,就悄悄躲了幾個人。
他們躲藏在附近一座空置的別墅內,焦灼地等待著。
“人怎麼還沒出來?”
“艹,這他媽得等到什麼時候?”
“是啊,眼看著進去的人越來越多……這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啊?”
“你傻逼啊,你不看新聞啊,人是宴朝的太太,宴氏的老板娘,有錢得很!”
“那還是有錢人會玩兒,這一會兒工夫,都進去多少個男的了……”
幾個人嘴裡罵著不幹不淨的話,消磨時間。
靜過音的手機一次又一次亮起來。
他們都沒接。
“催有什麼辦法?人不出來,那我們也不能衝進去搶啊。警察才剛抓了幾個人,我們想要錢,那也得有命花啊。”
“一會兒還得想辦法把這女人身邊的保鏢先打了。”
“我看不然先抓她爸媽再威脅她得了,那宴氏的保鏢能是吃素的嗎?”
幾個人討論了半天都沒個結果。
另一頭裴智康卻已經在極度的焦灼下,開始手腳發軟,眼前發黑,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
他長到這麼大,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危機。
裴智康多次催促無果,一氣之下,幹脆把電話打到了封俞那裡。
封家是他們的盟友!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封家總不能還獨善其身吧!
顧家別墅裡。
克萊文磕磕絆絆地講述著整個走私過程。
顧學民越聽越腿軟。
客廳裡一時安靜得隻能聽見克萊文的聲音,以及顧學民牙齒打戰的聲音。
就在這個時候,一段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封俞身後跟著的助手,連忙把手機遞給了他,壓低了聲音說:“……裴。”
封俞瞥了一眼,掛斷了。
那頭卻锲而不舍地打了過來。
先是裴麗馨,緊跟著是那個智商比較低下的裴智康。
封俞按下了接聽鍵,送到了耳邊。
他們又有什麼蠢話想說?
“封總,宴朝沒死……他快回來了,他馬上就要回來了!封總,你不能就這麼看著吧?塔塔還是你引見我們認識的……”裴智康一邊快速地說著,一邊拼命咽口水,他又怕封俞,但又不得不求助封俞:“封總這個時候得你來出出力了。”
一幫廢物。
把食物都喂到嘴邊了,還不會自己吃下去。
怪誰?
封俞聽了都覺得新鮮,他譏諷地笑了下:“哦,你希望怎麼樣?”
“我要顧雪儀。”裴智康說:“我知道封總手裡有人!封總還記得慈善晚宴吧?那天顧雪儀可沒給封總留面子,連錢都沒有捐。封總應該也希望抓住她吧?”
封俞掃了一眼顧雪儀的方向。
顧雪儀立刻有所察覺,回望了過去。
封俞斂住目光。
要顧雪儀?
你他媽要個屁。
封俞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人販子呢?”
裴智康噎了噎。
封俞:“別什麼破事兒都來找我。”
裴智康聽出了他要掛電話的意思,連忙大喊一聲:“別,別!封總!別掛!宴朝要回來了……”
封俞捂了捂手機聽筒。
裴智康還在那頭喋喋不休的:“宴朝回來了,如果知道你和我們有合作,你一樣也跑不掉不是嗎?封總我們應該通力合作……”
封俞忍不住笑了:“你們怎麼這麼蠢?全世界都知道我和宴朝不和,宴朝知不知道又有什麼影響?”
裴智康傻住了。
顧雪儀又一次抬眸看向了封俞。
他提到了宴朝,當然容不得她不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