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秘書,中午好。打擾你了。”顧雪儀頓了下,隨即將淮寧中學發生的事,都告訴了陳於瑾。
陳於瑾聽得吸了口氣。
他沒想到宴太太現在變得這樣具有正義感……
爬到這個位置,還有幾個人會去留意這樣的事呢?
陳於瑾恍惚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感嘆。
“那小少爺還好嗎?”
顧雪儀調下車窗往外看了一眼:“還好。”
“那就好。太太接下來需要我做什麼?”陳於瑾很聰明,立刻就主動問道。
“接下來,需要勞煩陳秘書去做兩件事。第一,查清楚淮寧中學背後的依仗;第二,我前幾天捐到基金的那筆錢,如果還沒有用的話,那就……”顧雪儀突然想不起那個詞了,她頓了下,說:“心理……”
沒等她說完,陳於瑾就立刻會意了。
他隻當她是心軟,不忍心多說,倒也沒懷疑是顧雪儀對某些詞匯不太熟練。
陳於瑾:“好的,我知道了,我會很快給太太回復的。那筆基金,我會讓人用來給那些孩子做一個免費的心理治療。從國外請心理醫生怎麼樣?”
顧雪儀對心理疾病其實並不太了解。
因為在她那個時候,很少有人會去留意這些東西,更不會有心理健康與否之說。
但不了解,並不代表不尊重。
她沉吟幾秒,道:“不限於這些孩子吧,可以推廣向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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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於瑾頓了頓,提出了一個建議:“您考慮過,由您親自來推廣這個計劃嗎?”
這也是陳於瑾最近發現的,顧雪儀最近的風頭相當盛,甚至快趕上一些一線明星了。
她身上的討論度,也側面推動了宴氏的股價穩步上升……
“好。”
“那您開個微博?”
“嗯,我試一試。”
其實這樣的慈善計劃,對於宴氏來說,實在不值一提。
還不如資助山區來得更容易宣揚。
因為國人對心理問題實際並不太在意。
這樣的計劃賺不了錢,也未必能賺來多大的名聲。
但陳於瑾有個習慣,那就是做就一定要輔助對方做到最好。過去宴朝在的時候是這樣,現在顧雪儀在的時候依舊是這樣。
兩人就這個話題,聊了好一會兒。
陳於瑾的秘書不明所以,站在門外等了好久,還心想著,不知道陳總又在談多少個億的大生意呢……
這頭顧雪儀在打電話。
那頭宴文宏也在偷偷打量顧雪儀的模樣……
她的模樣恬靜美麗……
但胡雨欣卻打斷了這一切。
她急切地想要去抓宴文宏的胳膊:“宏宏,媽媽知道你受苦了,你也要給媽媽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啊……你跟媽媽回去吧……”
宴文宏突然反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起眼眸,再不掩飾地露出眼底的陰沉冰冷之色,他說:“你錯了,我在這裡並沒有受多少苦。”
“你以為我很弱是嗎?哦,我知道。我十歲那年,吞安眠藥自殺。吐得昏天暗地,你罵我懦弱。所以到現在,你都還以為我懦弱嗎?”
“其實剛進去的那一周,他們試圖教會我服從。有個人把我按在水池裡,然後第二天,我就把他的脖子卡在鐵門裡。他的脖子差點生生夾斷。後頭還有人想把我關在禁閉室,第二天,那個人就自己從樓上跳下來摔斷了腿……他們很怕我……”
“這裡很惡心,但我在這裡並不痛苦。”
“所以,收起你假惺惺的可憐與愧疚。”
胡雨欣身體不自覺地發顫,不敢對上他的目光:“那……那她呢?你既然沒受苦,你憑什麼感激她?我才是你媽媽……”
“你怎麼能和她比呢?”宴文宏笑了笑。
宴文宏抬起手,看上去依舊分外乖巧,但目光卻是冰冷的。
他松了手,衝著她拜了拜:“我該走了。她會久等的。”
“宴文宏!你、你怎麼能……”胡雨欣的大哥又有點怕他,但又忍不住大聲喊道:“你怎麼能不顧親情!你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家人了嗎?”
一個孩子,怎麼能不聽他們大人的話呢?
宴文宏歪了歪頭:“你們是不是花著宴家的錢,花傻了?”
“你忘了嗎?媽媽,是你教我的,不做一個冷血薄情的人,怎麼能和我大哥爭呢?”
胡雨欣又是羞憤,又是慌亂。
她的手胡亂撈了幾下,卻沒能抓住宴文宏。
宴文宏長腿一邁,大步走向了車。
車門打開。
宴文宏低聲說:“對不起……說得久了一點。”
“沒關系。”顧雪儀淡淡道。
他裝得很好。
但她還是能察覺到他身上那一點沒來得及藏起來的戾氣。
隻不過顧雪儀不會去點破。
宴文宏笑了笑:“你餓不餓?”
“嗯,一點。”
“我好久沒有逛街了,我們在外面吃吧。”宴文宏笑得眉眼都亮了起來:“今天好開心啊!我請大嫂吃飯吧!我有錢的!我有好多好多錢!”
顧雪儀剛注冊完微博賬號。
她收起手機,應了聲“好”。
……
因為有顧雪儀的強勢插手,淮寧中學以最快的速度,被曝光在了大眾的面前,一下驚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顧雪儀又一次登上了熱搜。
第45章
熱搜一下還引爆了幾大娛樂論壇,甚至是一些門戶網站的討論。
遍地都是相關的帖子。
陳於瑾在電話裡說:“其實也並不是多大的事,不過這個肖俊確實有所依仗。宋家有個私生子,得叫他一聲舅舅。”
他的氣息有點不穩,大概是一邊在走一邊在說。
“一個私生子,也算依仗?”顧雪儀有點驚訝。
“宋家家主還在世,他親口許的諾,說是私生子個個都有繼承家業的權利。也就是說,私生子也就和婚生子沒差別了。”
顧雪儀心下冷淡地想。
那倒還不如像老宴總一樣死了好。
活著還添麻煩。
這現代大家,怎麼連妾生子越不過嫡子的道理都不懂?
“閻王易躲,小鬼難纏。事情越拖,中間越生出事端。對付小人,便要趁他還未反應,就將事情一口氣辦成。他就算再暴跳如雷,也沒辦法了。”顧雪儀說著,抬手為自己斟了一杯茶。
“不錯,是這個道理。”這時若是要做君子,那就得被小人鬧心了。
“隻是……”顧雪儀頓了頓,這才又從記憶中勾出了那位宴先生。
“隻是什麼?”
“我原本想著,恐怕對宴朝聲名有礙。但他原本就與宋家不合,倒也不差背這個鍋了。”
陳於瑾哭笑不得:“太太說的是。”
顧雪儀這頭放下了茶杯,一抬眸,就看見宴文宏走下了樓,正定定地看著她。
顧雪儀想了想,也不好在宴朝的弟弟妹妹跟前,展露冷酷無情那一面。便也出於“宴太太”的身份,多問了一句:“上次請陳總去查探的有關宴朝、宴勳華的消息,可有結果了?”
大概是顧雪儀太久沒提起過宴朝了,今天突然一下頻繁提起,陳於瑾一時間還有點不太適應。
他沉默了幾秒,才回答道:“暫時還沒什麼消息……”
“是嗎?”
“嗯……”
陳於瑾總有一種,顧雪儀再輕輕問上一聲“是嗎”,他就扛不住了的感覺。
“好,那我知道了。陳秘書好好休息。”顧雪儀說著掛斷了電話。
她沒有追問。
因為她本來也不是真的關心宴朝。
“……”陳於瑾愣了愣。
掛得還挺快?
等掛完電話,宴文宏就跟著坐了過來,問:“在等大哥嗎?”
“嗯。”
宴文宏一下安靜了。
顧雪儀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宴文宏立刻又恢復了,笑著說:“我們今天也在外面吃吧。”
“可以。”
宴文宏的新學校已經在安排了,但考慮到他的心理問題,所以沒有立刻讓他入學。
宴文宏待在家裡,還是和之前一樣乖巧,至少表面是這樣的。他的要求大多不過分,顧雪儀也就不會拒絕。
而另一頭的網絡。
因為警方已經出了警情通告,淮寧中學一邊被大罵的同時,顧雪儀的名字也頻頻被提起。
【我真的服氣了,這是什麼專做慈善的豪門太太啊啊啊!】
【顧雪儀人美心善!】
【我已經看見警局的人往宴氏送錦旗去了,宴氏錦旗又添一!還會有三四五六嗎?】
【我真的粉宴氏了!宴氏旗下都有啥公司來著?我要去消費了再見姐妹!】
【我來,我會彩虹屁!讓我先來!宴太太不僅人美心善,眼光還一流!她挑的冬夜的畫,就真的超絕!宴太太一定很適合做伯樂……】
……
“顧雪儀”三個字,一下成為了微博上搜索量最高的詞條。
看得不少小明星私底下眼珠子都嫉妒紅了。
最近剛剛有了些人氣的小鮮肉金函學,就忍不住對著手機感嘆:“同人不同命,有些人真是天生就能擁有別人擁有不了的東西……”
宴文嘉同樣在刷手機,他最近仿佛成了個刷手機狂魔,連媒體都這樣報道他。不少粉絲還對此欣慰落淚。我們原哥終於不到處浪了!
宴文嘉聽見聲音,立刻就抬起了頭:“那是因為你本來就很糟糕。當然不能和她比。少買點熱搜。”
金函學:?
宴文嘉起身往後臺走,面色陰鬱。
他們這群庸俗又愚蠢的人,又怎麼有資格評判她?
金函學眼睜睜看著宴文嘉走遠,想發怒又不敢。
直到宴文嘉身影徹底消失了,他才敢轉頭問經紀人:“我哪裡得罪他了?”
經紀人嘆了口氣:“早就說你不要去招惹他了。上次一起錄節目,你老和他搭話,他就說你煩了。”
金函學:“……”
上次?
上次他說了什麼?
哦,他不就問了句,是女朋友嗎?
難不成還被他說中了?
金函學低頭又看了看手機,上面放著一張那位宴太的照片。
他隱隱約約記起來,那天錄制間隙,原文嘉好像還轉發了某條和這位宴太相關的微博……
“走了,發什麼呆?”經紀人拍了他一下。
“哦,就來。”
淮寧中學一幹人員,很快就被處置了,並且已經提起了公訴,隻等待法庭宣判那一天到來了。
但顧雪儀從來秉持,做事要麼不做,要做,就要不拖泥帶水的原則。
於是這次她給江越打了個電話。
江越接電話倒是接得很快,並且剛一接起,就感嘆了一句:“稀客啊!”
顧雪儀權當沒聽見他的調侃,微微一笑:“想請江先生幫個忙。”
“什麼忙?你說。”江越說著,自個兒都忍不住笑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和宴太太狼狽為奸了。”
“哪裡是狼狽為奸,次次都是光明正大,做的也都是善事。”顧雪儀面色不改。
“好,那宴太太說,這次又是什麼善事?”
顧雪儀報了一串地址:“那一塊地皮是你們的對嗎?”
“是……怎麼?”
“江氏的建築公司在附近有一片工地,配備了鏟車、挖掘機對吧?”
“是……”
“我買下那個地方,請江總受累,把那兒給推平吧。”
那頭接電話的江越一下坐直了身體。
他飛快地查了下那個地方。
地址應對的是,淮寧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