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宴文姝也傻了眼。
幾秒鍾過去,宴文姝回過神,連忙小心地抓了抓顧雪儀的袖子,低聲問:“你是不是……是不是沒錢花了?”
宴文姝猶豫一下,還是出聲說:“我還有存的一點零花。……一百萬夠嗎?”
現在的顧雪儀和以前不一樣了,她聽了自己的話,應該不會生氣吧?
顧雪儀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宴文姝看著她的笑容呆了一秒。
一時間,畫廊裡其他的人都忍不住往這邊多看了兩眼。
“謝謝,我不需要。”顧雪儀說。
宴文姝:“不然你用宴文嘉的錢?他比我們都有錢。你讓他拿五百萬給你,他肯定掏。”
顧雪儀抬手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好,知道了,但是真的不用。”
宴文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不說話了。
男人笑了下:“好吧,那我讓我的助手去把這裡最便宜的畫找出來給你。”
沒一會兒,就有個女助手艱難地抱著一幅畫出來了。
男人說:“這是我之前看一個青年畫家挺可憐的,急需用錢,就讓他在我這兒寄賣了。跟其它畫完全不是一個價位的……就這幅,三千就行了。”
顧雪儀低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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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畫,畫的是“病床上的女人”,女人的身形倒伏在床上,身體如同蠟燭一樣慢慢融化……
落款是“冬夜”。
“好,就這幅吧。”顧雪儀利落地刷了卡,付了錢。
當然,用的還是宴朝的副卡。
宴文姝這才看清顧雪儀掏出來的是什麼。
“這個卡……和我們的不太一樣。”宴文姝說。
顧雪儀點頭:“嗯,是你大哥的副卡。”
宴文姝:???
宴文姝:“哦。”她臉上的表情更尷尬了。
原來!不是沒錢!
她拿著大哥的副卡,怎麼會沒錢呢!
不過也不對……
宴文姝挺了挺胸膛,咳了咳,清了一下嗓子說:“嗯,不過副卡好像都是有限額的。如果哪一天花完了,你就告訴我,我還是有一點錢的……”
顧雪儀應了聲:“好。”
宴文姝開心地眯了下眼,有了種不一樣的被需要的感覺。
仿佛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顧雪儀拿了畫,就直接去了一趟造型工作室。
工作室還是陳於瑾提前打電話約好的,也依舊還是上次那一家。
這家工作室和顧雪儀打過交道了,這次也算熟門熟路了。
這邊工作人員剛把顧雪儀迎進去,顧雪儀的手機就響了。
她低頭掃了一眼。
宴文嘉。
這倒是有點稀奇了,宴文嘉會主動給她發短信,但卻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
顧雪儀接起了電話:“喂。”
那頭傳出的卻是宴文嘉經紀人的聲音,經紀人有點緊張,還結巴了一下:“宴、宴太太。”
“嗯,是我。他出什麼事了嗎?”
“不不不,不是。”那頭的經紀人又咽了下口水,然後才接著往下說:“您今天是要去參加什麼活動嗎?剛剛我們從安雲路走過,看見您進一家造型工作室。”
“嗯,是,怎麼了?”顧雪儀一邊應著聲,一邊抬頭接過了工作人員遞來的水。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
手機好像被誰拿走了。
緊跟著那頭傳出了宴文嘉的聲音:“你找的themoon?誰給你找的?陳於瑾安排的?……這家太垃圾。”
旁邊正彎腰收拾桌面的themoon的工作人員:“……”
明目張膽說壞話真的好嗎?不過那頭好像是……好像是原文嘉的聲音?臥槽??!
那頭,宴文嘉用力抿了下唇,語速緩慢,但一個字一個字都格外的戳人:“陳於瑾懂什麼?他或許懂公司的事。但他懂什麼時尚?”
“讓我的經紀人去找,會幫你約到更好的。”
顧雪儀捂了捂手機,側過臉對工作人員低低說了句:“不好意思,回去我教訓他。”
工作人員:???
臥槽我吃到了個什麼瓜!
顧雪儀這才又松了手:“好我知道了。”
宴文嘉:“……”
宴文嘉:“你不出來?”
顧雪儀直接跳開了這個話題:“你離開劇組過來參加什麼活動?”
宴文嘉一下就被帶走了,本能地順著答道:“當一期友情嘉賓。”
“嗯。”顧雪儀說:“好好當。”
“……嗯。”
顧雪儀掛斷了電話。
宴文嘉在那頭攥著手機,頓了好幾秒,才發現剛才那個問題被敷衍過去了。
宴文嘉打開手機,來到自己的微信朋友圈。
近三個月,還是隻有那孤零零的一條……
顧雪儀完成造型後,就接到了裴智康的電話。
“宴太太現在在哪裡?我過來接您。”
“好啊。”顧雪儀報了個地址。
另一邊,裴麗馨已經提早到了慈善晚宴的現場。
她先將自己的慈善拍品交給了拍賣會主辦方,然後才去見了封俞。
“封總現在在會客,不方便見裴總。”對方冷冰冰地攔住了她。
裴麗馨臉上的表情僵了僵。
寶鑫這些年雖然漸漸從大眾的視線中消失了,可隨著宴氏的壯大,它承接的業務隻有多沒有少。
外頭的人但凡知道寶鑫究竟是幹嘛的,都會對她裴麗馨另眼相看。
她依舊很久沒嘗過這種滋味兒了。
哦不,最近嘗過,是顧雪儀帶給她的。
想到這裡,裴麗馨的表情就猙獰了一瞬。
但封俞不是顧雪儀。
她可以想辦法收拾顧雪儀,卻沒辦法收拾封俞。
裴麗馨隻能老老實實地等了。
這一等,就是足足半個多小時。
面前的那扇門終於開了,一個禿頭胖子從裡面走了出來。裴麗馨看了一眼,並不是個熟面孔,可見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封俞是故意的。
裴麗馨勉強揚起笑容,看向了房間裡的男人:“封總。”
封俞勾唇笑了笑:“哦,這不是宴家養的狗嗎?”
裴麗馨的表情一下就裂了。
“封總……這是什麼意思?”裴麗馨心底氣得都快炸成煙火了,但臉上還得拼命維持平靜。
“就是這個意思,當狗當久了,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嗎?”封俞絲毫不給她留面子。
“封總是不是聽說了什麼謠言?這中間一定有誤會……”裴麗馨竭力保持著冷靜解釋道。
封俞慢慢從沙發上起身,拔腿朝她走近。
“如果不是知道你們和宴朝有仇,我根本懶得幫宴勳華那個老東西。”封俞身高一米八六,駐足站在裴麗馨面前,一下就帶給了人極強的壓迫感,還有種說不出的高高在上。
“封俞!你別欺人太甚!咱們之間難道不是互惠互利?”裴麗馨把話說出口就後悔了。
封俞冷冰冰地看著她:“你信不信我現在讓人把你扔出去,以後你就再也混不進這個地方了。”
裴麗馨咽了下口水,說:“不,剛才是我太激動了。封總,您聽我說,您是不是看了網上的新聞。是,我是讓我弟弟去接觸了顧雪儀,就是宴朝的太太。但那是為了拿到宴朝的章,為了把宴朝徹底弄死在國外……”
封俞轉過身,隨手拿起一旁盤子裡放著的飛鏢,扔向了牆的那一面。
他根本沒有認真聽。
但裴麗馨卻不得不繼續往下解釋。
等裴麗馨講得口幹舌燥,已經是一個小時過去了。
她站在那裡,累得近乎脫力。
封俞之所以能和宴朝成為對頭,當然是因為他本身也足夠強大。
裴麗馨在他面前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我說完了。”裴麗馨舔了下唇,連自己後面究竟說了些什麼,其實都不太能記得起來了。
封俞嗤笑一聲:“好,那就讓我看看,你們裴家是真的喜歡給人當狗。還是真的能弄死宴朝。”
裴麗馨從封俞的房間退出來,走進電梯。
電梯門開合,一陣風吹過,裴麗馨一摸,一身汗。
比起封俞,裴麗馨現在不得不說,顧雪儀都好對付多了。
如果早知道請記者拍的那幾張照片,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打死也不會那麼做。但現在已經做了,封俞已經對她有懷疑了,他根本不聽她的辯解。
如果她現在立刻和顧雪儀撇清關系,隻會顯得她心虛,又像牆頭草。
那就隻有一條道走到頭了!
她一定得搞定顧雪儀!
沒一會兒,裴智康就到了造型工作室。
他見到了顧雪儀,驚豔了幾秒,然後才反應過來,上前和顧雪儀說話。
顧雪儀刷卡付了錢。
並沒有理會裴智康。
兩人下樓上了車,已經是下午六點了。
“太太準備拍品了嗎?”裴智康問:“我之前忘記提醒宴太太了。”
“準備了。”
裴智康遺憾地說:“可惜遲了,拍品要提早送過去,讓拍賣會先鑑定的。”
顧雪儀看了他一眼:“你們裴家參加過幾次慈善晚宴了?”
“……六次。怎麼了?”
“那連這點事都辦不了嗎?”
裴智康吸了口氣:“辦,辦得了。”
“宴太太的東西,他們也不敢拖延。”裴智康笑著說。
但隻有他心底明白。
這個慈善晚宴看上去裴家參與度高,但實際上都他媽是封俞說了算。
也不知道他姐和封俞說過了沒有?
封俞那麼討厭宴朝……沒準兒光一看宴太太三個字,就立馬炸了。
一路上裴智康都有點焦灼煩悶,也就沒空再頻頻和顧雪儀搭話了。
顧雪儀懶得應付這麼蠢的人。
蠢就罷了,蠢還不是宴家的人,又怎麼能耗費她的時間呢?
顧雪儀滿意地轉過了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車很快抵達了慈善晚宴的門口。
這次晚宴是在華悅酒店,和思麗卡酒店同為京市最奢華的酒店。
晚宴門口已經鋪起了長長的紅毯。
記者也已經蹲守在了兩旁。
前面的車陸續打開車門,穿著西裝的男人和穿著長裙的女人相繼走上了紅毯。
其中不乏一些娛樂圈眼熟的一線明星。
裴智康看著那些明星,不屑地道:“這些隻是來熱熱場子的。”
顧雪儀沒理會他。
裴智康也隻好自己訕訕閉了嘴。
顧雪儀在從前就對戲子沒什麼偏見,更何況是在這個時代,戲子已經不像過去那樣歸入下九流了。
更別說,宴文嘉就是“明星”。
裴智康自告奮勇,先扛著顧雪儀的畫去找了主辦方。
他沒讓顧雪儀跟去,是怕一會兒萬一不行,出了醜,就讓顧雪儀看見了。
裴智康一邊扛著畫,一邊給裴麗馨打電話。
幸好裴麗馨就在附近,立刻來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