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棠想到這兒, 喉頭一口口水差點兒把自己給噎住。
“她給自己加戲了?”洛棠睜大眼睛:“她怎麼給她自己加的?她動你了???”
仿佛是在催債一樣,嗓音清脆, 一聲比一聲高。
洛棠也是說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貌似激動過頭了, 但還沒等她自己給自己圓回來, 蘇延就正面答了她的問題。
“沒動。”他說,“我隻是告訴她而已。”
他沒有明說,但洛棠理解到了“未遂”的意思。
她慢吞吞地出聲:“所以她真的想……”說到一半, 洛棠突然停住, 轉而問道:“蘇延,為什麼你要告訴我啊?”
蘇延挑眉, 有些奇怪她這個說法:“我什麼時候沒告訴過你?”
“……”洛棠沒答,因為他好像的確對她是有問必答有求必應的。
高中的時候就是。
他雖然不會主動說,但隻要她自己過了別扭勁兒,問他什麼, 他都一定會說。
洛棠抿了抿唇, 看著他:“其實你早就知道我跟俞星顏……不怎麼好, 是麼?”
蘇延點頭,毫不避諱:“對。”
洛棠還想問什麼,卻聽他突然道:“不是說好了要罩你?”
洛棠一愣:“啊?”
“答應了要罩你,”蘇延繼續說,“那我就是跟你一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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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陽光從他身後照過來,他比她高了好多,所以把光擋得嚴嚴實實,有些每當住的,看起來就像是他身上帶了一圈兒光一樣,耀眼而奪目。
洛棠看著他彎了彎唇:“所以你討厭誰,我就幫你教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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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周末,新一輪的直播到來之前,洛棠有幾個和蘇延的對手戲要調換一下拍攝時間。
分別是宋景之和琴落的婚禮,以及……洞房花燭夜。
畢竟直播的時候可能觀眾一大半都是衝著蘇延來的,不管是蘇延公司還是洛棠的佛系經紀人兼公關,都沒有想要跟蘇延自殺式捆綁炒cp的意思,自然服從安排才是最好。
洛棠的佛系經紀人說,她要是當著大家的面跟蘇延拍床上的戲,比如被撲倒,並且一次不過ng個十幾二十次,“洛小棠”可能要一夜之間收獲全網黑成就一枚。
洛棠跟程橙的顧慮差不多,不在那天直播也好,省得她面對千萬觀眾不好意思頻繁ng,到時候標題她都幫著營銷號和媒體想好了。
——#洛小棠ng幾十次隻為跟蘇神拍親密戲!#
——#新人洛小棠演技不過關拖累蘇神,遭蘇神粉絲轟炸#
——#洛小棠!她一定是不想在娛樂圈兒混了!洛小棠滾出娛樂圈……#
所以不直播才好,她還能苟活。
從一大早就開始化妝,這次的妝容前所未有的繁瑣,洛棠坐在化妝間,感受著自己已經毫無知覺的屁.股,深深明白了“欲戴皇冠必承其重”的道理。
洛棠在造型師的幫助下換完衣服出了試衣間的門,將最後的一根金步搖插在發簪上,等在外間的人齊刷刷看過來。
“嗚嗚嗚我看到仙女下凡了,”一個化妝師說,“我想拍照,不會外傳的,可以嗎?”
“我天哪!小棠你也太漂亮了啊!”
“這衣服絕了!雖然你天天都是精致公主裝,但是今天這個!絕對是最好看的一次!啊啊啊啊啊哪家做的這衣服我看得想去買!”
“你算了吧,咱們劇組衣服賣的話都是天價吧……再說了你有人家的身材和臉麼你就買!”
“太殘忍了,嚶……”
“……”
洛棠跟工作人員關系都很好,此時圍上來一大堆小姑娘在身邊誇,而跟她關系不好的那撥人,剛剛好一個也不見蹤影。
“我的媽呀!!!”程橙在一幫人裡面叫得最大聲,拿著手機咔咔給她拍照,捂著嘴激動道:“棠棠你也太美了我靠!真他媽是仙女下凡啊啊啊啊!這個臉這小腰這鎖骨,我可——”
洛棠立刻打斷她:“不,你不可以。”
誰都不可以!隻有蘇延才可以!!!
程橙:“……”
來自仙女的嫌棄和拒絕也並沒有打消程橙的熱情,水軍頭子賣力地放彩虹屁:“公主殿下,你今後的婚禮可一定要來一套這樣的嫁衣,你剛剛照鏡子沒啊?沒被自己美暈了麼?這也實在是……太特麼好看了吧。”
上好的紅色綢緞層層疊疊,因為足夠薄,完全沒有任何厚重和笨重感,頭發被绾成精美好看的發髻,不算誇張,恰到好處。裙尾很長,裙擺寬大,金絲繡線繡出來的滾邊彰顯華貴優美。
她本就是冷白皮,被紅色一襯託,簡直膚如雪色,天鵝頸也完全顯露出來。鮮紅的唇,配著微微調了點兒紅的眼影,整個人又純又媚,彎唇笑起來,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完全就是待出嫁的少女公主該有的樣子。
雖然這段劇情是臨時提前的,但劇組道具服裝什麼的都是早早就準備好隨時備用。洛棠還記得這件嫁衣,是她剛進組的時候量了尺寸,特意訂做的。
洛棠自己也特別滿意,她在程橙耳邊小聲說:“橙子,待會兒你幫我問一下劇組,我想買下來這件衣服的話可不可以,錢隨意。”
程橙聽到最後三個字翻了個白眼兒,但還是比了個“ok”手勢給她。
因為裙子繁復,大概需要三個人幫著洛棠拿裙擺走到片場,除此之外,她身上的東西倒不是太沉。
等走到了地方,片場老早等了一堆人,這邊有了動靜,所有的人都齊刷刷看過來,談話聲也恰好停住。
一個幫她拿裙子的小姑娘說:“嘻嘻,都看傻了。”
另一個調侃:“你剛才不也傻了,你還說別人!”
洛棠對這種圍觀式眼神沒什麼反應,她從小時候就習慣了。
反倒是她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蘇延。
洛棠在沒看過他演的《圍歌》的時候,在印象裡,她一直覺得蘇延的長相是偏清冷禁欲型大帥逼,比如當年高二學校要求演話劇,找他演的也是冷酷校草。
雖然被他給拒絕了。
但現在,洛棠驚得移不開眼。
他身材好她一直都知道,衣服架子穿古代長袍是真的好看,肩寬腿長的。
身為一個精致女孩,她當然能一眼看出來誰化妝誰沒化妝。蘇延的臉上什麼都沒有,但喜服的正紅色,將他襯得眉眼都綺麗起來。洛棠一直都不想用漂亮一類的詞來形容他,但現在……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詞了。
太漂亮了。
怎麼會有人……能把紅色穿得這麼好看。
聞越山看著這兩個人就這麼對著看起來了,心裡過了幾句彈幕,拿出來喇叭找洛小棠開刀:“洛小棠——發什麼呆呢!趕緊站好準備拍!要看一會兒使勁看!”
——雖然兩人其實是在互相對看,但的確洛小棠臉上的神情比蘇延痴呆一些,挑她開刀也不算冤枉。
聞導喊完,周圍一圈兒人都笑了。
之前聞導說的洛小棠對他的罵已經免疫,這其實是真事兒,洛棠臉皮是真的練出來了,至少對於聞越山的,她無所畏懼。
洛棠如夢初醒,“哦”了兩聲,趕緊繼續往前走。
古代婚禮是很繁瑣的,篇幅原因,拍戲的時候會好一些,但最重要的幾個步驟都得有鏡頭。
洛棠前面都是跟喜婆或者侍者的戲,等把宮裡的鏡頭拍完,到抬轎子送到侯府的時候,洛棠跟蘇延才算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對手戲。
洛棠本來覺得,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的時候她會緊張得要死,臉紅成猴屁股。
但現在看來,她完全是想多了。
蒙著紅蓋頭!什麼都看不見!怎麼害羞怎麼緊張!
膝蓋跪在柔軟的墊子上,洛棠心道這怕是一次就能過。
與此同時,耳邊聽到“夫妻對拜——”,她轉身,跟剛才一樣的速度拜下去。
周圍卻沒了聲音。
緊接著,是突如其來的哄笑聲,把她嚇了一跳。
洛棠還沒來得及掀起來紅蓋頭看一下是誰出糗了,就聽到熟悉的暴跳如雷的聲音——
“洛小棠!你左右不分麼?拜堂都能拜反了!!!”
“…………”
Ok,fine,是她。
聞越山吼出來之後,周圍人笑得更厲害了。洛棠清晰明了地聽到站在她身邊的皇兄扮演者齊南至都笑破音了,嘎嘎嘎地像隻公鴨子,嘴裡說著“hhh!Oh my god!She is so funny!”。
funny你奶奶!
洛棠恨得牙痒痒。
第二次的時候,對拜這鏡過了。
而後是琴落披著紅蓋頭等在閨房裡的鏡頭,還有宋景之在外跟一種賓客喝酒的鏡頭。
再然後……
洛棠坐在床沿,滿目都是大紅色,耳邊聽到門傳來打開的聲音。而後是侍女們齊聲道:“參見驸馬。”
“嗯。”蘇延的聲音跟平時不太一樣,微微上挑,“這裡不用了,你們都出去吧。”
“是。”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侍女們把門帶上。
洛棠緊張地揪著裙子,看著他的輪廓一點兒一點兒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挑開她蒙了一路的蓋頭,對視的一瞬間,像是恍如隔世。
恍如回到了最初,她被他所救。而將她撈上馬背的少年頑劣,看小姑娘長得好看,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誰知,一眼萬年。
“阿落。”他叫她,俯下身,手指很輕地碰著她的臉頰。
蘇延身上沒有酒氣,但說起話來卻十足帶著醉後的味道。他另一隻手撐在床沿,笑著看她:“我的小公主,我終於娶到你了。”
“咔!”聞導說,“過了,準備下一鏡。攝像,三分鍾調一下位置。”
洛棠感到蘇延的手從自己臉邊拿下去,他卻沒有立刻起身,停頓了一會兒,跟她一樣坐在了床沿。
他一身紅衣說情話的樣子在眼前縈繞不去,還沒有讓她恢復正常。
洛棠的心跳依然劇烈,她咽了咽口水,輕聲說:“蘇延,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演了這麼多戲,會不會有時候……”洛棠沒回頭了,想了想,換了個說辭:“有沒有過,分不清戲裡戲外的時候?”
她沒回頭,也沒看到蘇延身形微滯。
“怎麼……突然問這個。”
洛棠揪著裙擺,莫名緊張起來:“我就是隨便想到的,你沒有的話就算了。”
“……”
她感到身邊的人似乎是吸氣,正準備說話的時候——
“準備好了麼你們倆?可以開始了給我打手勢。”
蘇延站起來,到她面前,做了剛才宋景之沒做完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