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越山看著她嘖嘖稱贊的樣子，誇倒是沒誇她什麼，反而一邊喝水一邊數落她：“小姑娘啊，不能看到好看的就臉紅，身為演員你得有點兒定力。”
周圍攝影組都忍不住笑了。
圈兒內隻有跟在聞導身邊有年頭的人才知道，聞越山脾氣古怪，越是喜歡誰，越是喜歡打趣誰，蘇延是個例外。但今天一上午看來，這新人洛小棠倒是最符合這條定律的。
洛棠還不知道自己被導演給無形中賞識了，對於聞越山剛才教育她的那句話，洛棠心道她其實有一百句可以反駁。
首先，她從小到大見到的好看的男人也不光蘇延一個，就像洛舟魔鬼雖然魔鬼，那張臉的確能令女人瘋狂。但臉紅這個技能，有且僅對蘇延一人點亮。
其次，蘇延並不屬於“長得好看”這個範疇。
不要汙蔑，他明明是天仙下凡，ok？
腹誹歸腹誹，洛棠面上堆起來乖乖巧巧的笑：“聞導，您說得對。”洛棠先是態度很好很端正地認了個錯，“抱歉我狀態不對ng了這麼多次，但是您得給我點兒時間冷靜嘛，您沒看微博上我都公開承認了我是蘇延的粉絲，我見到蘇延就是會比正常人稍微激動一點兒的，我以後一定會多練習多注意的！”
“……”
第一天的劇組有不少人都不怎麼熟，被洛棠這麼一打趣，周圍一圈兒人都笑起來。
“你這個粉絲上了個熱搜，我還能不知道？”聞越山也氣笑了，“還想搞粉絲特權怎麼著？”
洛棠笑得調皮，立刻道：“不敢不敢。”
——她才不需要粉絲特權，她可是蘇延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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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最小的公子宋景之歸京後並未聽從家人意願入朝為官，可他也沒走。
自從第一次偶遇之後，宋景之以為琴落是哪家小姐貪玩跑出府，他便日日在兩人相遇的樹旁邊轉悠，偏偏恰好，次次都能遇到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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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落趁著父皇和兄長朝事繁忙沒空管她，宋景之玩兒心也大，曖昧時期你來我往最為甜蜜，就這麼心照不宣了好一陣子，兩人把長安城玩了個遍。
因為還在曖昧期，許多鏡頭不會詳細拍，劇本裡也沒有細致到描寫每一個動作，兩人隻要演出那種曖昧的氛圍就好。
其實一切都很順暢，小公主的臺詞都特別甜，洛棠最近跟蘇延的戲份都是那種倆人渾身冒著粉紅色泡泡的，她簡直得心應手極了，甚至還有越陷越深的感覺。
隻除了一點，令導演不滿意。
宋景之帶著琴落逛街，每次洛棠跟在蘇延身邊走的時候，就得時不時瞄他一眼。她自認演得十分自然。
但隻要是蘇延用宋景之那種吊兒郎當的調調開腔來撩她，滿劇組就聽見聞導拿著喇叭在那兒訓她：
“洛小棠，給我冷靜！別臉紅！感情沒到，這兒沒有臉紅的戲別加戲！”
洛棠能怎麼辦呢？她就隻能紅著臉，低眉順眼地挨訓，心裡在哭天搶地。
這能怪我嗎？都怪你們上妝的粉底液不過關吧！紅個臉怎麼還能看得這麼明顯！
嗚嗚嗚，演戲真難，臉都不讓紅。
……
洛棠跟蘇延過粉泡泡劇情的時候，全劇組都幾乎在圍觀，畢竟兩個神顏的合體，誰不願意看呢？
但據探子程橙所說，圍觀是圍觀，俞星顏每次看他們的時候，臉都能黑成糊掉的鍋底。
在前期，洛棠跟俞星顏的戲份是屬於兩條線上的，就算是縱觀全劇兩人都沒幾場對手戲，所以連碰面都不多。
而且洛棠其實完全不care俞星顏的反應。
感情上來講，有些恩怨早就已經結束了，揪著不放的話才是傻子。至於物質上的，從頭到尾，從始至終，那更是比都不用比。
所以每次聽程橙給她描述，洛棠就當個笑話聽一下。
在劇組幾天下來，洛棠跟不少人都混了個臉熟，跟聞越山的關系倒好像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冷靜教導”下突飛猛進。
比如現在的午休時間，她竟然還能跟導演聊上天。
兩人聊了聊白天拍戲時候的趣事，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提的，話題又不可避免的扯到了蘇延身上。
“演員不容易啊。”聞導唏噓道，“靠自己的更不容易，所以蘇延走到今天，我是真替他高興。”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洛棠發現聞越山性格也不像是傳聞中那麼怪，就是有時候說話直得令人羞憤……比如“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別一看蘇延就臉紅”之類的話在劇組裡張口就來……
也太不給她留情面了！
不過他現在說的話，她是肯定得贊同的。
洛棠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真心實意地點了點頭：“您說的對，而且，還要感謝當年您找到他來出演您的電影呢。”
平時玩笑歸玩笑，洛棠其實打心底裡感謝這位資歷極深的導演。
當年，他能用當時隻是一個無名小卒的蘇延來出演斥巨資電影的幕後反派，重要程度僅次於男主角的存在，就足以說明聞越山眼光的毒辣。
後來圈內傳，說有人想要聞導再捧，聞越山毫不避諱地當著媒體的面說：“別給我扣高帽子，說我給了蘇延一個機會可以，但別說蘇延是我捧的。不光我捧不出來，而且也不會再有第二個蘇延，因為他不可復制。”
得到聞越山這麼高評價的，蘇延可真是年輕一代演員裡唯一一個了。
洛棠當時看到這段採訪，簡直心裡瘋狂為聞導爆燈。因為這兩件事兒，蘇延的粉絲們也對這位導演好感度頗高。
“我還是那句話，我隻是給了他一個機會。”聞越山說，“他算是走的不同尋常的路子，正常有蘇延這長相的，稍微給個好點兒的經紀公司都能知道一捧肯定靠臉都能紅，蘇延趕上思娛那玩意，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洛棠還沒想好怎麼回，聞越山又“嘶”了一聲，道：“而且前兩年據我觀察來看，他好像還是對女演員很抵觸啊。怎麼今年……”他視線上上下下掃過洛棠，“在你這兒治好了？”
洛棠一愣。
聞越山沒察覺到她的表情變化，接著說：“我看他以往拍的作品，都沒有跟女性親密的戲份，就算有，蘇延也會去說明讓劇本調整，他曾經因為這點拒絕過一個大爆愛情片的男一。”
“……”洛棠睜大了眼。
雖然蘇延跟她簡單提過，要是有那種戲份的劇，他不會接。
可那時候隻是一句帶過而已，聞導現在說的這些，她都完全不知道。
他居然真的因為這個原因，而拒絕過大好的機會。
“我不是說題材，但你這個粉絲應該也知道他成名的那幾部片子，拍起來的難度跟單純兩個小年輕談戀愛差距有多大吧？”
洛棠點頭：“看花絮都知道了好麼……”
吊威亞吊到頭暈，深山老林裡，外景設施出了故障導致受傷……蘇延這類相關新聞，簡直太多了。
所以當初他接下《年少時光》，大部分粉絲都開心得不行。不光因為有劇可以追，還想要看他輕輕松松地拍戲，校園劇，至少人是肯定安全的。
原來以前他也有選擇輕松的機會，可他拒絕了。
洛棠心裡突然生出一個猜想。
然而隻是剛有了苗頭，聞越山的聲音就打斷了她的思緒：“你知道咱們這部劇裡，雖然女配和女主都不太重要，但你的角色跟宋景之的親密戲很多。”
之前劇本做出大變動，目前洛棠手裡的不是完整版劇本。
聽到聞越山的話，她傻眼了：“很多麼？我這邊隻寫到宋景之決定做將軍那塊兒......後面的還沒看到呢。”
她以為隻有曖昧，可能再加上摟摟腰，抱一下什麼的。
聞越山點頭：“當然有了，而且是真的不少，我當時還特地問過蘇延，問他確定這回的能不能拍，不能的話就刪改。”
洛棠眼睛都不眨了：“然後呢？”
聞越山納悶就納悶在這裡：“他明明看完了完整版的，居然跟我說，能。”
洛棠：“…………”
心跳驟然加快，一想到“跟蘇延”、“親密”等詞語，她仿佛又感覺到自己臉頰開始急速升溫。
聞越山又說了一句什麼，洛棠都沒在意。
“聞導，”她回過神來，說話有點兒不穩，但還是沒忘準確抓住重點，“您剛剛說的那些，親密鏡頭裡……”
聞越山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嗯？”
洛棠舔了舔唇，聲音都放輕，小心翼翼地問：“……有吻戲麼？”
第38章 暗戀
“……有吻戲麼？”
洛棠記得自己上一次這麼期待某句回復，還是十幾歲那會兒讓洛舟幫忙找蘇延， 每一次她都特別希望聽到他說一句， “嗯，找到了”。
這次， 變成了一個字——“有”。
洛棠眼睛都舍不得眨， 不放過聞越山臉上每一處微表情。
求您說有！快說！快！！！
聞越山似乎是帶著點兒探究地看了她一會兒， 停頓三秒，輕哼了一聲：“有。”
！！！
聞越山又說：“不止一次。”
啊啊啊啊啊——!
洛棠還沒來得及歡呼。
“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聞越山毫不留情地嘲笑她，“不就是個吻戲麼？至於的？”
洛棠睜大眼， 內心成千上萬的彈幕飄過。
什麼叫不就是個吻戲麼？這不是普通的吻戲！這是跟蘇延的吻戲啊！這是接吻啊！您也知道蘇延他不跟女明星親密接觸！我這是第一個啊！
但洛棠沒解釋那麼多。
她腦海裡閃過一絲別的顧慮：“聞導， ”洛棠按捺住自己的焦急， 放松語氣，狀似隨意地問：“您到時候會借位嗎？”
“借什麼位？”聞越山翻了個白眼，不屑道， “要拍就拍真的， 不管什麼都是。我就煩那些虛的東西，不能拍就直接說， 我來想辦法。我可從來不搞什麼借位……”
他話音剛落，這邊一直蹲在他身邊的人“騰”一下站起來了。
聞越山愣了一下，一抬頭，就看見小姑娘杏眼彎彎， 簡直笑成了一朵花兒， 嗓音又脆又甜：“聞導說得對！不能作假！作假不好！聞導英明神武！萬古流芳！”
聞越山：“？？？”
洛棠趁他沒反應過來， 接著道：“聞導您先歇著，我出去喝口水。”
說完不等他回復，洛棠徑直快步往外走。
出了休息室的門，迎面走來一個人，洛棠餘光看到了一截衣擺，就下意識地抬起頭。
來人正是剛才她跟聞越山討論的主角。
兩人打了個照面，同時一愣。
蘇延跟她一樣，身上還穿著戲服，發型也還是長發古裝打扮。今天的他是一襲青衫，眉目清俊，整個人看著活像從書裡走出來的溫潤公子。
洛棠視線飄過他的眉眼，筆直高挺的鼻梁。
再往下，是形狀優美、顏色淡粉、觸感柔軟的……嘴唇。
當時在電影院，他的唇和她的掌心那一下碰觸，洛棠到現在都還記得。
畢竟才剛討論完，洛棠難以控制地開始遐想。既然是吻戲，那這次可就不是碰她的手那麼簡單了，而是直接碰她的……停！
停停停！
劇本都還沒發！瞎意.淫什麼呢！
洛棠瞬間回神，收起亂七八糟的心思，率先開口道：“蘇延，你是來找聞導嗎？”
蘇延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