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給你介紹顧二公子的時候,滿臉不屑,完全看不起我們討論的青城名媛的夢……當初那看不起的不是你???”
“你妹的你老公竟然是顧二公子!!!”
“打不打臉啊阮總裁!!!”
......
阮安安是真的理虧,但她也是真的想過了今晚再給兩人好好講,誰料到她們倆提前知道了……
“別別別……寶貝別激動,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真的――!昨晚知道的時候我自己都懵了,”阮安安解釋,“我這不是沒來……”
“沒來得及?”殷媛接過她的話,冷笑,“神他媽來不及,你從昨晚知道一直到今天,一直忙得像個陀螺?你有多少個機會能告訴我們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句我老公竟然是顧二少,能浪費你一整天?”
姜怡“哼”了聲,叉腰:“就是啊!!!”
“你早就知道他是當初你暗戀的那個隔壁學校校霸,天地良心,這麼大的事兒哪天不能告訴我們倆,你就瞞到現在???”
“……”
那不是你們不讓秀恩愛,一秀就拿退群威脅麼!!
但阮安安不能辯解。
這兩個女人拿出這樣的架勢,讓她覺得自己簡直像個被前任和現任一齊質問並且百口莫辯的渣男一樣,都想跪鍵盤了。
阮安安嘆了口氣:“其實我們倆的事情有點兒復雜,分好幾個層次的,我今晚之後有了時間,肯定慢慢給你們講......”
“復雜什麼呀,不久《奧斯卡夫婦》麼。”殷媛輕描淡寫,撩了撩長發。
阮安安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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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驚訝什麼呢?”姜怡看了她一眼:“你老公貌似傾訴欲挺強的,我們倆說是你閨蜜,稍微問了問,他剛才已經把你們相遇相知相愛基本全給我們講完了。”
“當然,也可能不光我們,”殷媛補刀,“他應該來者不拒,但凡問愛情故事的大概都講了吧。”
阮安安:“…………???”
-
晚宴受邀人群雖多,在過了最初階段之後,卻也分割成一個一個的小團體。
相熟的年輕未婚千金們聚在一起,小聲討論著同齡公子們的八卦,或是什麼隱秘的小道傳聞。
巨型花盆在南側,而在宴廳北側邊緣處,一處屏風後面的藍絲絨沙發上坐著一圈兒年輕女孩兒,個個妝容精致,打扮得花枝招展,桌子上擺著一杯又一杯的紅酒。
今晚,林氏宣布了這樣一條消息,與之相近或是相遠的都不會少了猜測。
上任的如果是英俊帥氣的男總裁,那麼從此女孩兒們茶話會的心儀對象可能會多一個,上任的是個誰也不認識、名不見經傳的漂亮女孩兒……那就有意思了。
眾人豔羨的這個圈子有許多特性,排外是最為嚴重的一項。
若是什麼知名千金上任擔任自家總裁,誰也不會覺得荒謬,可今晚這個……更像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圈外人,卻以這樣高調而正式的方式徹底擠了進來。
在眾人議論過去一番,開始討論那女孩兒身上的裙子是哪家高定、以及她似乎是去年博弈杯冠軍的時候……有人忍不住,將一些辛密往事翻出來,語焉不詳,透露了一點邊角料。
現場一瞬靜謐。
這邊角料是阮琳的朋友說的,有人轉頭向本人求證:“阮琳,真的假的……你說剛才上臺的那個人,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
阮琳瞪了一眼管不住嘴的朋友一眼。
因為媽媽提過很多次,這件事絕對不能被外人知道,她含糊不清地想要掩埋過去:“都過去了,還是別討論這些了……”
但瓜的頭都已經冒出來,這些人又怎麼可能平白讓這個瓜“過去”?
阮琳身邊圍繞著的千金,不斷地催促她開口,一個個忠心耿耿的樣子,紛紛表示自己不會說出去。
她的朋友也受不了,開口勸道:“琳琳給她們講講吧,又不是我們背後說壞話……這是真事啊!”
“就是……”另外一個知道內情的朋友不服氣,“就算她媽媽真的是林老的女兒,難道就能掩蓋自己是個私生女的事實了?豪門千金就不能插足別人的婚姻麼?”
周圍幾人都聽傻了。
“你們說的什麼啊……誰插足誰的婚姻?”
“林老的女兒不是失蹤很多年了麼?我聽說應該早就沒了……不然林家這麼大的家業,怎麼可能找不著?”
“诶,別話說一半呀,到底私生女怎麼回事兒?”
“……”
阮琳今晚一直心情極差,這會兒被幾番推搡,也忘掉了媽媽的告誡,自然而然地開始給眾人“科普”。
……
這樣的辛秘傳聞,大家都聽得聚精會神。
上流圈子慣來如此,若不是真心實意的鐵關系,沒有人會打心底裡盼著你好。看他起朱樓時,都在等他樓塌。
越是勁爆的消息,傳起來越快。
林家新上任的年輕女總裁,是阮家的私生女。
林家曾經的千金,曾插足過阮家家主的婚姻。
――這傳聞不出意外,今晚就能傳遍這個圈子。
這番討論津津有味兒,眾人用詞也愈來愈誇張。
約麼過了半小時。
“――喲。”
幾人正討論得熱火朝天,一道女聲驀地插進來。
一眾女孩兒齊齊回過頭。
討論得太投入,誰都沒有主意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阮琳的沙發後面出現了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純黑禮服,膚白如雪,紅唇鮮豔欲滴,盯著阮琳道:“這位小姐,我很好奇啊……”
聲線偏細,柔柔的,帶著說不出的韻味,像是玉石撞擊的聲音,一下一下,清脆悅耳。
和她這個人一樣,有種難辨年齡的美感。
女人胳膊支撐著沙發邊緣,微微陷進去一點兒,手裡的紅酒杯搖搖晃晃,燈光下的臉美得像幅畫。
她垂眼,雖然笑著,卻氣勢逼人。
“是誰告訴你……我女兒是私生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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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宴廳仍然是歡聲笑語, 清脆的酒杯碰撞以及男男女女間的優雅交談不絕於耳。
唯獨這一隅,卻安靜得落針可聞。
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說完那句話,直起身, 緩慢地繞到了阮琳的正左方。
“小姑娘, 酒可以多喝,話可不能亂說……”
她直接指名道姓地說:“是你媽媽告訴的你這些吧。”
沒有人否認。
也沒人吭聲。
“多年不見, 劉素桐自己做人沒做好就算了,”她“嘖嘖”兩聲, “怎麼教出來的女兒, 也是一樣的失敗。”
劉素桐是阮琳媽媽的本名。
這麼多年來媽媽一直被人稱呼為“阮夫人”, 沒什麼人提及原本的名字, 阮琳乍一聽到, 愣了半秒, 還沒來得及反駁――
“私生子女的定義, 我再跟你明確一下。”
面前, 這個女人慢條斯理道:“是在父母非婚姻關系時所養育的子女, 包括婚前、婚外性行為所生。”
“……這個誰都知道,用不著你跟我說。”
阮琳咬了咬唇, 警惕地看著這個一直面帶笑容的不速之客。
“既然知道,你最好再回去問問劉素桐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也最好自己查查清楚,你的出生日期是何時,出生地點在何處, 以及……”女人聲音放輕, “――你父母的結婚日期, 與你的出生日期孰先孰後。”
孰先孰後……?
她話裡的暗示意味太明顯,以至於阮琳愣了兩秒才回:“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
女人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笑了一下。
下一秒, 阮琳隻覺得眼前一晃,她整個人和自己的距離就被驀地拉近。
誰都沒反應過來。
女人上半身探過沙發,手指輕輕放在阮琳做好的發型上,看似輕柔的動作,五指卻突然收攏,一瞬間尖銳的刺痛感從頭皮蔓延開來,阮琳下意識地捏緊手指,卻忘了反抗。
“喂!”阮琳的小姐妹不幹了,“騰”地站起身來,“你這個瘋子,這裡是有保鏢的!你――”
“嘴巴放幹淨點兒,小姑娘。”女人卻絲毫不理會周圍的人。
她直勾勾地盯著阮琳,眯了眯眼:“我這些年缺席,事出有因,但現在我回來了,你和你媽媽對我女兒做過什麼,我會一一搞清楚。”
“我是個大度的人,今天念在你出身不幸,你爸媽不會管教子女的份上,姑且算你酒後失態。”
“那麼,就先醒醒酒。”
女人另一隻手一直端著的酒杯移動到了阮琳頭頂上方,她手腕微翻,酒從阮琳的頭頂直接向下澆淋。
“啊――!”
紅色的液體布滿發間,流淌到滿臉,有些酒不可避免地進到眼睛裡,又痛又辣,眼球生疼,阮琳猝不及閉眼防尖叫出聲。
紅酒依舊一滴不落地倒在她身上。
旁邊人都看傻了。
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出。
直到女人松開阮琳發髻,把酒杯扔到一旁,才有人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給阮琳遞紙巾。
“你沒事吧琳琳?眼睛怎麼樣……”
還有人怒氣衝衝指著女人的鼻子,氣得臉都紅了:“你別欺人太甚!我們現在就去找保鏢――”
女人掀起眼簾:“欺人太甚?”
“你們背地裡嚼我女兒舌根,我現在替你們父母履行一下義務,怎麼了?”她笑容愈發明豔,連帶的聲調都上揚,“沒什麼欺人太甚,記住了,這是長輩教育晚輩。”
最後六個字,咬得清晰明了,抑揚頓挫。
更把這群自視清高的姑娘們更是氣得頭暈目眩。
“你算哪門子的長輩?無名氏一個,還想替我家長教育我――”
“林謠。”
女人回過頭,紅唇輕啟:“我叫林謠,雙木林,童謠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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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謠教訓完幾個乳臭未幹的姑娘,轉身走到屏風外,拐去洗手間洗手。
用了洗手液搓了三遍,最後又從包裡掏出護手霜擦完才算舒服。
她隨意抬頭照了照鏡子,抬步向外走,誰知剛跨過衛生間門檻,手腕便是一緊。
被一股力道拽著,順勢跌進了一個懷裡。
熟悉的冷木香,混著淡淡的煙草味。
以及熟悉的,男人低沉悅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