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學的時候有過前車之鑑。”
顧訣對此也很無奈,比如好兄弟和他好著好著突然就彎了喜歡上他……這種尷尬的事的確也是發生過的。國內這幾個狗兒子倒是從小到大都筆直。
沒有任何歧視存在,畢竟是工作上要把出差錯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一切都是為了避免出現不該有的感情。顧訣關系很好的朋友裡也並不都是直男,他也沒什麼要求,隻要不是喜歡他就行。
阮安安有點兒想問詳細的“前車之鑑”故事細節,但想了想現在這氛圍,不太合適。
她“哦”了聲,“那,繼續說回剛才……”
“就算你解釋了理由……還算合理。我可以理解為,你是想我們有一個更正常的開端,而不是通過家長那邊……”阮安安找回氣勢,擲地有聲地斥責:“那也是故意欺騙!!!”
“……”
今天可能是為了和職業裝配套的緣故,阮安安臉上畫了配套淡妝,精致適宜,不說笑的時候看起來有種不同於常日的冷豔美感。
這會兒表情一生動,眼睛睜得圓圓的,就又變回了他面前的那個小姑娘。
……還是炸毛了。
顧訣內心嘆氣。
決定搬出最後那道免死金牌。
“十幾天之前,你答應過我一件事。”顧訣提醒道,“在晚上,半夜……的時候答應的。那會兒我說,我還沒想好讓你做什麼。”
阮安安:“……”
也不知道為什麼,阮安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但是床上說的話算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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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算數嗎???
你每次還說多久多久就結束,最後不都延長了兩三倍嗎???
阮安安腹誹完,問道:“那你現在想好了?”
“嗯,”顧訣點點頭,“很簡單,就是別生氣。”
“……”阮安安重復,“很、簡、單?”
“這麼大的事兒,這麼大的衝擊,我老公一夜之間從一個租房子的男大學生成了顧氏的總裁……”阮安安看著他,不敢置信,“這件事你覺得是這麼好接受的嗎???”
“我知道很難。”顧訣竟然承認了,隻是他的下一句話讓她一愣,“畢竟當初,我也是反應了好久。”
“……”什麼當初?什麼反應了很久?
阮安安還在消化這句話,顧訣又說:“你應該了解,你外公和我家人一直想讓我們見個面……”他頓了頓,“也就是變相相親嗎?”
“我當然知道,我還為了你拒絕見所謂的‘顧二少’不知道多少次――”阮安安說到一半,驀地停下,“等等。”
“你剛剛說我外公?”她遲疑道:“你怎麼知道我外公是……”
電光火石間,阮安安突然意識到――
他今晚從頭到尾,一直以來都運籌帷幄的樣子,好像是……早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一般。
她剛才大腦沒有餘地思考這些,這會兒稍微理清思路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
顧訣沒有正面回答,繼續接著自己剛才的講:“對於那個要求,我一直都沒松口過,家裡人每次要我見你,我都找了‘不是單身’的理由回絕。”
“一直到兩個月前,十月份的時候,我哥給我發了林老外孫女的照片……”顧訣停頓一下,唇角微翹,“我這才看到是你。”
“……”
哦,好像十月份某天,他發微信問她有沒有雙胞胎姐妹來著。
“…………”
阮安安無意識地咽了咽口水,震驚了:“十月份……那你為什麼一直到現在才說?”
顧訣抿了抿唇,眼瞳顏色加深,一字一頓道,“因為當時,我也很懵逼。”
“………”
“而且知道了是你之後,我答應了和林氏的合作,也知道那段時間你很忙。”顧訣有條不紊地說,“所以,我覺得應該找一個你整個人最放松,心情最愉悅的時候來說這件事。”
阮安安有些尷尬地輕咳了聲。
她發現一旦回憶起來“自己也是隱瞞身份裝窮學生”這點之後,自己也囂張不起來了。
原本覺得自己比顧訣的高度高得多,自己處處佔理,但現在,卻變得和他在同一高度上了。
畢竟這樣的話,他們貌似是――
雙向演戲。
……
想通了這點之後,阮安安覺得自己內心燃起的一簇簇小火苗,被挨個給拎著涼水“哗哗哗”地澆滅了。
都是戴罪之人,那誰又能比誰高貴呢。
顧訣往前走了一步,牽她的手,阮安安沒拒絕。
“我們回家吧,”他捏了捏她的指關節,淡淡笑著說,“這麼晚了,笨笨還在家餓肚子呢。”
-
如果不是他提到了笨笨,我是不會這麼輕易就回家的。
――出了會所,坐到了顧訣的車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阮安安如是想。
有了孩子了不起啊,怪不得古早霸總言情文都要有一顆球,女主都要帶球跑,她現在是懂了,這顆球的作用簡直是巨大。
“你剛才從車裡抱出來的是什麼?”顧訣問。
“……”阮安安不情不願地收回視線,悶聲道:“是我準備今晚送你的禮物。”
顧訣認出了是“繁林”的產品,卻沒想到是給他的。
他偏過頭:“……給我的?”
“嗯,”阮安安抿抿唇,“其實……我最開始是打算在你‘畢業’的時候告訴你真相。”
顧訣:“哦,像是《我的百億女友》講的那樣?”
“……”
他不提這個還好。
一提這個!她就!好氣!!!
“其實我現在也還是沒能消氣,”阮安安一下子坐直,“雖然我們兩個是彼此互相演戲騙過了對方……但你是比我早知道真相的,最重要的是,你在單方面知道了我是誰之後――竟然懵了足足兩個月!兩個月!!!”阮安安一想到這點就簡直喘不上氣,“你這人哪需要反應那麼久……你明明就是想故意看我笑話!!!”
比如看著她演戲給自己做鋪墊給他講《我的百億女友》!!!
丟人丟你媽大發了!!!
顧訣用盡全身的力氣憋住不笑,看著前路,穩穩地否認:“我從來沒有要看你笑話的意思……我一直以來也很擔心,如果我說完你就鬧……”
“我也不是就不鬧了,顧訣。”阮安安咬字很重,“我跟你說,現在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而已!孩子是我們唯一的紐帶!”
“嗯。”顧訣又笑了一下,“鬧也沒事,反正是我先錯,我早都做好準備了,大不了再追你一次。”
“……”
阮安安因為羞恥心再次躁動起來的心思,又被他這句話給一下子安撫平整。
還挺有自知之明。
還……挺甜。
她視線下移,看著手邊的超大號紙袋,裡面裝著給顧訣的禮物。
也是看到這個,阮安安突然回憶起自己幾小時前給閨蜜們發的消息。
――【我們兩個現在情比金堅,無論什麼事情都沒法拆散我們,真的,更何況是這種喜事,對不對?】
――【對!!!】
“……”活像個憨憨。
人生永遠充滿驚喜,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打臉和反轉哪一個先來。
“這個是很特別的……是我和工程師學習後,參與了一部分制作的,隻有這一臺是這樣,所以才要送給你。”她小聲說,“不是普通的新產品。”
顧訣聽著她別別扭扭的聲音,嘴角止不住上揚,“嗯”了聲,“那謝謝我老婆了,我會用一輩子的。”
“誰是你老婆……”阮安安臉扭向窗外,“你老婆都不知道你是個總裁哦。”
不過說到這裡……
“喂,”阮安安突然想起來,回過頭,“反正都攤牌了,從現在開始,都不準說假話,怎麼樣?”
“好。”顧訣說。
頓了頓,他補充道:“除了身份相關的事情,我從來都沒對你說過假話。”
阮安安直奔主題:“先來最基本的,你多大了?”
“二十五周歲,比你大兩歲。”
“你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是真的?”
“嗯,”顧訣轉頭看了她一眼,“難道你是假的?”
“當然不是……”阮安安又問,“高中那些事,也是真的?”
“嗯。”顧訣說,“我可以用我兒子笨笨發誓。”
“學歷呢?”阮安安沒忘記這點,傳聞一直說顧二公子常年在國外,好像大學也是在國外讀的,“你到底哪兒畢業的?”
“斯坦福。”顧訣說,而後問她,“你呢?”
怪不得!怪不得那麼牛逼!
“哈佛。”
“你是什麼學位?”阮安安再次懷疑,提前給自己打預防針,“……去年你回國才二十四,總不至於是phd吧?”
顧訣看她一眼:“是的,你想看證書,我可以讓我媽拍給你。”
“…………”
某哈佛碩士從小到大不輸任何人的學歷就這麼輸給了自己的老公。
“……”阮安安:“家裡有沒有什麼是假的,你回憶一下,直接坦白吧,挨個說給我聽聽。”
顧訣仔細想了想。
“笨笨吃的貓糧,不是包裝上的那種,是另外一個國外品牌,我每次都是趁你洗澡的時候把包裝換掉……”
“笨笨那個貓窩,其實經過幾次改裝換材料,大概將近十萬塊……”
“洗碗機,掃地機器人,洗衣機都不是房東留下的,是我買的。”
“我們主臥那個床也不是房東的,是我去定的,價錢已經不記得了。”
“哦,”顧訣又說,“這房子也不是我租的,是買的。”
阮安安:“…………”
“不過,”顧訣有些好奇,“你當初怎麼不直接告訴我你是誰?為什麼特地來上學?”
“因為我說了的話,我想我們身份不對等,你不會想到女總裁包養大學生戲碼嗎?你看起來那麼……”阮安安卡了一下,想了半天形容詞沒想出來,於是幹脆跳過,“總之,就是不會同意這種關系,並且會因此討厭我的樣子。”
她當時想的是顧訣很清純,很幹淨,又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清純用來形容這老流氓簡直是髒了清純。
阮安安找到了一個更合適的說法,“我那時候覺得,錢對你可能是一種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