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
今天家裡的司機說要來接二少,他攔下了,而後自告奮勇地趕過來,就在這兒他媽的聽他毒舌。
真像個憨憨。
車開上路,顧訣也把兒子給放了出來。
顧銘對於笨笨來說也算是熟人了,但它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情,“喵”了一聲以示友好。
顧銘聽到聲響,抽空轉頭看了看,對笨笨吹了聲口哨:“喲,你的貓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啊。”
“……”顧訣緩慢地抬頭:“你說什麼?”
“哦,油光水滑,不好意思,說錯了。”顧銘清了清嗓子,“看著毛色都變好看了。”
顧訣摸了摸它,可能是天天見的緣故,沒看出什麼差別。
但還是跟著道:“嗯,可能是因為單親孩子終於找到媽了。”
“……”顧銘閉了閉眼,“這就要開始了?”他加重語氣,“我告訴你,創可貼那事兒我可是記到現在,我當時真是納了悶了……”
怎麼一個高冷鬼談了戀愛能成那個樣子。
顧銘從小到大都很能逼逼,是名副其實的逼逼機。但小時候他的逼逼技能是無差別對任何人釋放,長大後收斂太多了,隻對親人或是極為熟悉的人釋放。
雖然並沒有親人覺得榮幸。
顧銘逼逼機就創可貼事件逼逼了十分鍾,到了一個紅綠燈,停下,轉頭的一瞬間,卻卡殼了。
橘貓趴在他腿上,顧訣正在撓它的下巴,臉上帶著淡淡笑意,車窗外的夕陽光線照進來,顯得側臉線條十分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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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沒跟這個弟弟見面,他好像還有了點兒變化。
有點難形容,類似於……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他覺得顧訣年輕的時候被小弟們追捧過頭了,有點兒中二,後來大學成熟了許多,突然就不打打殺殺了,事業上在商界發展好得出奇,顧銘一直覺得這人應該沒什麼好遺憾或者惦念的,要什麼有什麼。
可他並不像現在這樣輕松。
顧訣博士畢業後兩人喝酒,顧銘說,你說你,人生多圓滿,整天是不是在這兒裝酷裝深沉。
顧訣沉默良久,緩緩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沒完成,”
顧銘問是什麼,他答了四個字:“人生大事。”
現在看來,可能人生大事解決得挺好。
“我弟妹,”顧銘說,“你花多久追到的?”
顧訣看了他一眼,又低頭:“你弟妹,我喜歡是喜歡很久了……追倒是沒有太久,一兩個月吧。”
顧銘並不奇怪:“也是啊,你這張臉從小被追到大,滿嘴騷話跑火車,我弟妹能扛住一兩個月已經很牛了。”
顧銘從來沒對自己的外貌不自信過,他雖不如顧訣受歡迎,但家庭基因在那,不管在國內國外都從來不缺女孩兒喜歡。但坦白講,要他是個女生,他也會選顧訣這樣的。
顧銘長得比較英氣,綜合了父母兩人的顏值,而顧訣長得更像顧夫人一些,明明處處精致,卻又很奇異地不會顯得太秀氣,反而因為那股看人的眼神和神情,會讓人在對視的時候有種冷感。
而當顧訣抱著他的愛貓時,冷感自然消散,所以這向來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一個場面。
顧銘一直都懷疑,當時姑姑家那個養妹必然是看到顧訣抱貓圖才心生愛意。
“笨笨,”顧訣抱貓圖中的主角突然開口,把懷裡的貓對準了顧銘的方向,挑著唇角道:“叫大伯。”
笨笨:“喵w~”
顧銘:“……………”
顧銘心裡那點贊賞被這聲“大伯”打擊得蕩然無存,轉頭專心開車。
……
顧訣在飛機上沒睡好,加上要倒時差,到家之後,一邊接受著顧啟中訓斥的洗禮,一邊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上樓洗澡休息。
一口氣睡了十二個小時,他睜眼的時候,恰好是青城那邊的晚上□□點鍾。
阮安安在半小時前發來了微信問要不要視頻,他於是從床上坐起來,開始思考,視頻的背景該放在哪裡……才比較合理。
顧家裝修是歐式古典風,全家許多地方掛著名畫,牆壁也都非常有特色,他的房間大概是全家最簡潔的一間房,至少牆上是幹淨的白色,也沒任何掛飾。
顧訣觀察了一圈兒,覺得最安全的背景應該就是牆,他背靠著牆跟她視頻,就完全不會有問題。
先把房間門反鎖,搬著椅子去了牆邊坐好,再把笨笨叫過來就位,而後撥通了阮安安的視頻電話。
她接通的時候,顧訣一愣。
她……竟然是躺在床上的。
阮安安穿著他見過的睡衣,鏡頭裡大部分是她的臉,隻能看到邊緣處有白色的枕頭和床。她皮膚狀態很好,白白嫩嫩,距離這麼近也看不出瑕疵。
十幾個小時,一直都在路上折騰了,到現在見到人才生出了某種真切的感覺。
想她。
想想,平常這時候,他應該是摟著她在沙發上看狗血劇,稍微側過臉就能親到的。
顧訣舒了口氣,還是先問道:“你……這麼早就準備睡覺了?”
平常她作息很規律,都是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才會困,沒道理突然提前兩小時。
阮安安在那邊點點頭:“今天我不是回家嗎,路上太累了,就有點兒困,所以想給你打個電話之後睡了……你昨天不也是回家就睡了嗎?”
“……”
阮安安的確困。
但她不是因為什麼坐車回家,是因為奉了林松柏的命在公司忙了一整天。昨晚和姜怡熬夜打遊戲,今天白天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是站著或者走動著,回來的時候腿都酸死了。
兩人聊了聊互相到家之後的事情,但阮安安怕漏洞百出,也不敢說得太詳細。而且還沒聊多久,她就已經打了好幾個哈欠。
顧訣和昨天的她一樣體貼而善解人意,他把笨笨放到鏡頭前,“跟媽媽打招呼。”
笨笨似乎是被他抱著的,見到她的臉,先是一個懵逼臉,而後眼睛立刻睜大了:“喵喵w!!!”
阮安安一下子被逗笑。
她又和它說了好幾句話,在兩人決定掛斷之前,顧訣突然道:“最後,來個晚安吻吧。”
“……”阮安安一愣,“我們這樣……怎麼晚安吻?”
顧訣往後一靠,對著她挑眉,“隔著屏幕啊。”
“……”
於是她就真的傻逼兮兮地去和他同時親了一下屏幕。
盡管是這樣傻逼兮兮的舉動,屏幕那端的臉也依舊能讓人心跳亂速。
結束電話後,稍微緩了緩,阮安安對著門外吆喝了一聲:“你們進來吧――打完啦!”
姜怡和殷媛推開門,一臉地嘲諷。
“打個電話還得在臥室,還得躺著……”
“還嫌棄我的別墅裝修太華麗,找不著幹淨的背景……別墅不華麗哪兒華麗啊?”
阮安安之前給顧訣發的消息他沒回復,所以已經開始護膚了,剛才正在鏡子前抹臉,是聽到提示音才把姜怡和殷媛趕出去,自己跑到床上的。
她忽視兩人的冷嘲熱諷,回到衛生間繼續護膚最後一步,塗面霜。
恰好殷媛也進了洗手間,見到她用的東西,猛地一愣:“你不是吧……?”
阮安安:“嗯?”
殷媛太驚訝了,指著她面霜瓶:“你竟然還在用這個?我們倆陪你買的草本植物?一百二一罐?”
“我……”
阮安安正要解釋,卻被姻緣打斷。
“雖然說沒有什麼傷害,但你皮膚一下子受不了吧……這都假期了,就換回來貴的原來那些不行嗎?”殷媛服了她,“你是真仗著底子好,不怕爛臉?”
“不會爛臉……我哪那麼傻,我這幾個月以來塗的都不是這個。”
阮安安嘆氣,給她打開蓋子看,“我留下了外面的殼子,裡面裝的面霜換上了THE GINZA。”
THE GINZA――一個她們都非常熟悉的,40克面霜售價6000RMB的高級護膚品牌。
一百二的殼子,六千的裡子。
殷媛:“…………”
這你媽是在玩兒碟中諜還是宮心計啊?
套路
姜怡在外面聽到兩人的說話聲, 也跟著進來湊熱鬧。
她扶著門框,一臉興奮:“怎麼啦怎麼啦!媛兒你剛才叫什麼呢?”
阮安安還沒來得及講述,姜怡的胳膊就被殷媛給抓了起來, “沒大沒小的, 叫我什麼?”
說到稱呼問題, 平時要不是必要,她們三個不怎麼需要稱呼彼此,比如“诶”、“寶貝”和“親愛的”是阮安安最常叫的。
阮安安的小名沒有固定過, 她媽媽和外公叫她安安,但長大後的朋友似乎都更喜歡疊字稱呼“阮”, 讀起來順口,而且姜怡總說諧音“軟軟”非常合適她,所以她們兩個經常叫她的小名。
但殷媛姜怡的小名都有些奇怪。
姜怡小時候放著家裡世界各地精致甜蜜的巧克力不吃,最愛姜片糖。別的孩子吃水果糖,她吃姜片糖, 別的孩子吃軟糖,她吃姜片糖……姜家爺爺看她這麼喜歡吃姜,就給自己孫女取了小名叫姜姜。
殷媛小名就叫媛媛。
其實名字倒不奇怪,還有點兒可愛,就是殷媛長大懂事之後嫌棄自己的小名太不符合自己,自己把它給拋棄了。
殷媛是三人中年紀最大的,所以阮安安和姜怡開玩笑或是有事求她的時候, 會叫她姐姐。
姜怡能屈能伸, 一下子認慫, 笑嘻嘻地道:“姐姐。”
殷媛這才松了手。
阮安安被她們逗笑, 準備再給姜怡講一遍,“沒什麼, 就是我抹臉的時候,她問我為什麼還在用一百二的草本植物面霜……”
然而她還沒說完――
“臥槽!”姜怡和殷媛的反應差不多,甚至更加激烈,立刻打斷她,“你真的還在用啊?!”
“我沒……”
阮安安正要說話,又被她連環炮一樣的語速給打了回去:“姐妹!太拼了吧!你倒也不必用自己的臉來裝窮啊!你老公可能根本認不出你的護膚品,你何必呢???”
阮安安:“……”
……她們是真的擔心她的臉。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這盒子裡面裝的已經被我換過了……”阮安安也遞給她看了一眼。
姜怡也用這款,對於這種色澤和晶瑩感的膏體非常眼熟,頓時恍然大悟:“啊……”
“那你怎麼不早說!”
阮安安無辜:“你也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啊。”
這兩人如此過激的反應,讓阮安安覺得自己有必要為這個性價比很高的品牌正名:“其實你們別看它便宜啊,這牌子的東西補水是真的挺好的,隻是沒什麼其他功效而已。”
殷媛聽到這兒,翻了個白眼出去了。
姜怡“哦”了一聲,“那你為什麼還要把它換掉?”
“……”阮安安:“這不是二十多歲,得開始抗老了麼……”
當然不能拿臉開玩笑。
阮安安最後對著鏡子拍了兩下臉,確認沒有沒抹開的地方,回房間爬上床,不到兩分鍾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