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笑了笑,正準備說謝謝。
肩膀卻被一隻胳膊摟住,顧訣先她一步回復道:“叔叔,我們不是情侶。”
“……”艹。
阮安安心裡暗罵一聲,閉了閉眼。
司機師傅一愣,而後迅速回頭看了一眼,“啊?那我看你們倆也不像是兄妹啊……表的?”
“不是兄妹,我們前天剛領了結婚證,”顧訣耐心解答,“現在是夫妻了。”
司機師傅一拍大腿,更開心了:“哎呦!是小兩口啊!恭喜恭喜哈哈哈哈哈!”
司機大叔很健談,而顧訣又對於某些話題不是一般的健談――偏偏,這位司機大叔想問的問題,全都戳在了他的點上。
司機:“小伙子,你們倆多大了?結婚了得22吧?”
顧訣:“是的,我們倆是大學同學,現在還在讀書。”
司機:“讀書就結婚啦?學校讓嗎?”
顧訣:“您不知道吧,學校不光讓,結婚證還給加學分。”
司機拍大腿:“哎呦呵!我還真不知道,落伍了落伍了。”
阮安安抱著笨笨:“……= =”
司機:“假如你沒說結婚,你們倆看著這麼年輕,要說是高中我也信!”
顧訣嘆氣:“唉,叔叔你真會問啊,我們還真是從高中就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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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安抱著笨笨:“……= =”
司機拍大腿:“天吶,高中認識了?這麼多年還在一起的可不容易啊!”
顧訣又嘆氣:“是啊,當時……”
阮安安抱著笨笨:“……= =”
兩人就這麼愉快地暢談了一路。
車內另外的一人一貓存在感極低,阮安安全程看著窗外,偶爾陪著尬笑兩聲,而笨笨也像是知道爸爸在吹牛批一樣,也沒什麼反應。
總算在二十分鍾後看到了大大的“動車站”三個大字。
已經親近宛如父子的一司機一乘客非常依依不舍地道了別,阮安安付錢的時候,大叔甚至拒絕了,說就當是給他們新婚的一點兒小禮物……
當然不能真的這麼搞。
大叔不收現金,車後座都貼著二維碼,阮安安掃了碼把計價器上的數字轉了過去。
下車她長舒一口氣,呼吸到外面的空氣,竟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解脫了。
顧訣明顯意猶未盡的樣子,搖頭感慨,“這個司機大叔真好,心善。”
阮安安:“……”
人家心善不是你這麼騷的理由。
顧訣像是看不到她譴責的目光一樣,依舊笑得開心笑得快樂,“年齡大了就是和年輕人不一樣啊……我有時候和我朋友說兩句,他們不是不回復就是掛電話,要不然轉移話題,總之就是不讓說……太沒勁。”
阮安安:“……你的朋友還挺明智的。”
顧訣還想反駁她,阮安安及時打斷這個話題,指揮他提著笨笨,“你動車還有四十分鍾開了吧,我們快去排隊檢票。”
顧訣這才閉了嘴。
但兩人走近了才發現,現在動車壓根不讓送人。甚至是連門都進不去的那種,要送隻能在門外送。
顧訣在心裡痛罵這傻逼規定,阮安安看了看時間,再不去排隊真的來不及了:“那不然就在這道別?”
“……嗯。”
她看著顧訣說完,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卻能感覺到明顯的不虞,隨後他把貓箱放下,以非常快的速度把著她的下巴親了過來。
阮安安這會兒倒是不害羞了,就是心裡稍微有點悲涼。
別人在機場擁吻,他們在寒風凜冽中的動車站外擁吻。
也罷,苦中作樂,樂上加樂。
沒有持續太久,放開之後,阮安安說:“我應該會早點回來的。”她算了算,“還有十多天過年,大概過完年……再過幾天我就回來啦。”
顧訣點頭:“那你買票的時候提前告訴我,我比你早一天回。”
隨後他打開貓箱,把兒子抱起來,“笨笨,跟媽媽再見。”
笨笨在他懷裡眨了眨眼:“喵喵w~”
笨笨特別聰明,上了貓箱就知道自己是要出遠門,所以在出租車上就很粘她,這會兒的叫聲帶著小奶音,眼睛還水汪汪的,阮安安一瞬間就被萌死了。
她把它接著過來揉了揉親了親,最後依依不舍地放回貓箱裡,轉而抬頭教育笨笨爸爸:“诶,你好好對孩子啊,吃飯的時候得陪著,拉完屎也別給人家臉色,小粉魚壞了就換一個……喂,你那是什麼表情!”
顧訣憋笑憋不住了,“嗯,知道了。”他親了親她的臉,“會每天讓你們視頻的。”
阮安安笑著擺擺手:“那你走吧,上車之後記得照張相給我。”
原本打算進站就逃跑的顧訣動作一頓。
這種話不就類似於“到學校了給我來個視頻”、“到醫院了給我打個電話”……總歸就是擔心你,才會讓你照相,說明一下自己安全抵達了。
的確是很貼心的要求。
他沉思一下,點了點頭:“……好。”
行吧,那就先上去,然後第一站下車好了。
顧訣研究了一下貓的託運程序,拎著貓過去的時候,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沸騰了。
黑衣服的大帥逼,和一直萌萌的橘貓,一口一個“兒子你乖啊”“爸爸待會來接你”簡直蘇炸了。
顧訣像是沒看見周圍的目光一樣,神色如常地辦了手續,而後才排了隊檢票進站。
他座位兩邊的人還沒來,顧訣先排了一張車廂內的照片,又拍了一張自己的坐在座位裡的腿的照片,入鏡的有前面座位的廣告布寫著「青城城軌歡迎您」。阮安安已經到家了,回了他一張小區門口的照片。
顧訣又給外面的軌道照了張相,現在正是日落,夕陽配著鐵軌還蠻和諧,他沒用調什麼,直接原圖發到朋友圈。
下面很快多了一堆回復。
紀謙:[???你偷網圖?]
周晨初:[為什麼偷軌道的圖?]
薛昭:[……他怕不是在感慨人生道阻且長吧?]
顧銘:[這是什麼寓意嗎?軌道象徵著人生,人生道路漫漫?]
顧訣:“…………”
原來在這些人心裡他是這種會感悟人生的人。
這誤會可太大了。
顧訣打字挨個回復――
【沒什麼寓意,就是從來沒坐過動車,這次為了我老婆來坐,打卡留念一下。】
套路
寵物和人是一起下車的, 動車十多分鍾就到了下一站,顧訣帶著笨笨出站之後,打車回了許久沒去的公寓。
這裡是青城除了部分別墅公館區以外最貴的地段, 堪稱寸土寸金。而越是房價便宜的小區, 建造樓房越擁擠, 越是貴的地方,似乎就越不把面積當回事兒,小區都能弄成國家級花園。
乍一回到熟悉的地方, 見到標志性的噴泉和裝飾用的白色尖塔,以及穿著講究的保安, 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不僅不習慣,顧訣還將它和自家小區門口對比了一下,那個小區門口有很多小攤小店,特別有生活氣息,看著都覺得溫馨, 再看看現在這個,精美空曠像是隨時能讓劇組進來拍電視劇。
顧訣從小到大都不是什麼節儉主義者,但也不至於必須過奢華的生活,他是享樂至上。
比如在睡覺這方面,不管去哪裡,床都一定要最好的;再比如電腦配置,阮安安可能也沒有多想過, 他那臺電腦雖然其貌不揚, 裡面的東西可並不簡單。
享樂主義人士的標準並不是用錢來衡量, 而是用“樂”。
顧訣雖然更愛大學城那邊的房子, 卻並不是因為窮變成了他的樂。
窮不是,溫馨、熱鬧也不是。
阮安安才是。
所以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也能過的有滋有味, 並且樂在其中。
但――顯然隻有他自己這麼想。
他親生的兒子已經認出來這是哪兒,在貓箱裡已經開始又抓又撓地扒拉,急得不行,活蹦亂跳。
顧訣嘆了口氣,帶著它走進去。
十分鍾後。
顧訣進了房門,先把笨笨給放出來。
而笨笨一出貓箱,嗖地奔跑到自己闊別已久的玩具房,把粉魚給叼了出來,放在了地毯邊,而後自己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了大廳內專門為它造的鋪著白色小毯子的階梯式滑梯。
注入靈魂。
整隻貓身上每一根貓毛都寫著“注入靈魂”四個大字。
顧訣走過去,在距離滑梯很近的地方站定。
顧訣有一八七,這滑梯當是建的時候特地把高度變成一八零,就是為了表明“兒子不能高於爸爸”這個中心思想。
笨笨在滑梯上上蹿下跳,笨笨見他來了之後在最頂上轉圈圈,而後對著他瞪大眼睛,興奮地叫了一聲:“喵!!”
“嗯,”顧訣點頭,替它翻譯:“‘爸’。”
笨笨:“喵喵w!!!”
顧訣翻譯:“‘我愛大房子’,是吧?”
笨笨又表演了一個原地轉圈圈。
“就喜歡貴的東西,”顧訣伸手摸了摸它的頭,被兒子逗笑:“一身富貴病,一點都不像你媽媽……”
吐槽的時候也沒想想富貴病是誰慣的。
......
顧訣要隨身攜帶的東西很少,就像當初他從美國回來的時候也沒帶行李箱,隻有一個包和一隻貓而已。
畢竟衣服這東西兩邊的家裡都有,就算沒有,到了再買就是了,何必帶著一箱子明明不是必需品的東西來回在兩個國度。
笨笨和滑梯玩了足足一小時,期間顧訣收拾的大部分是它的東西。
他原本的包裡裝的是它的貓糧以及粉色胖頭魚――阮安安千叮萬囑讓他帶著給孩子玩兒的。
但現在回到家裡,苗條小粉魚正主在此,胖頭魚可以下崗了。於是顧訣掏出來胖頭魚給別的玩具騰地方,帶上了笨笨最愛的小粉魚,第二愛的小章魚,第三愛的毛線小海豚,包裡幾乎就已經滿了。
......
但笨笨卻還不滿足。
顧訣面色不善地睇著它:“還想帶什麼?包沒地方了。”
“……w”
笨笨慢吞吞地伸出小爪子,拍了拍那個被顧訣丟在一邊的粉色胖頭魚。
顧訣:“......”
顧訣氣笑了:“哦,替身和原主一起愛?兒子,你挺博愛啊?”
“......”笨笨聽不懂,又用小爪子拍了拍胖頭魚,“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