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代號,一個符號而已。
都同居了!還怕叫個老公嗎!
於是,一分鍾,就在顧訣覺得這倆字她怕是憋不出來了的時候。
面前的阮安安突然深吸一口氣。
她咬了咬粉嫩的唇,藏在長發下的耳尖開始一點一點地發熱,變紅。
“…………老公。”
女孩子聲音很細很輕,因為叫得不怎麼情願,尾音非常軟,微微下墜。
兩人距離又近,顧訣聽得格外清晰。
他最初沒想到她能說出來。
他說騷話慣了,但阮安安不啊,雖然期待但也沒抱多大期望。
可現在顧訣又發現,他在聽到的那瞬間就後悔了。
這他媽。
有點。
刺激太大了。
像是一直用溫和慢性藥治療,突然間下了一記猛藥。
效果太好,好得有點兒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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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平常的顧訣,早就開始得瑟上天各種蹬鼻子上臉式叭叭了,但今天卻格外安靜。
甚至於眼睛裡寫滿了茫然,阮安安覺得,是類似於“老子是誰老子在哪老子聽到了什麼”這樣的情緒。
阮安安突然很想笑。
兩人在談戀愛的過程中,阮安安幾乎就沒有過佔據上風的時候。
他太難撩,太淡定,臉皮太厚……所以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不把握?
而且叫都叫了,還分一次兩次?
她雙手一起捧著顧訣的臉,這次語氣輕松,聲音甜甜的,又叫了一次:“老公?”
“………”
顧訣喉結滾了滾,老半天才給了回應。
“……嗯。”
頓了三秒,他清了清嗓子,“不用叫了……兩遍夠了。”
這他媽,也太考驗人了。
-
阮安安叫了兩聲老公的後果。
就是顧訣當晚洗了兩次澡。
第一次是在“老公”一事事發之前了,第二次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那會兒阮安安早就睡了,而他也好不容易睡著,卻又因為一個夢……爬起來洗澡。
回去之後又用了很久才入睡。
幸虧第二天是周末,不然課肯定是來不及上了。
因為睡眠質量差,外加做了不該做的夢,顧訣起得比阮安安晚了好幾個小時。
他出房間的時候,阮安安已經吃完早餐,並且把他的那份整整齊齊擺在桌子上。
今天不用出門,她穿的是很居家的衣服,上衣的袖子挽到手肘,雖然外面天陰,但依舊看得出皮膚雪白。
顧訣本來覺得自己能再忍很久,甚至能夠硬生生睡習慣客房的床也說不定。
但經過昨晚,他突然想感受一下兩人一起睡會是什麼滋味。
思考了一下所有方法裡最方便也最有效的,顧訣最後決定帶著她看恐怖片。
網上說了,「通常長得很軟的那種妹子,一看就是那種膽子很小的小姑娘,她們喜歡看愛情片,一看到鬼就會跑到男朋友懷裡嚶嚶嚶。」
顧訣深以為然。
吃過午飯,兩人都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就窩在沙發上開始看電影。
顧訣選鬼片類型的時候有過擔心,會不會她害怕,但阮安安一直沒有出聲制止過。
今天剛好天陰沉得尤為厲害,窗簾都不用拉,氛圍就出來了。
顧訣最開始不想搞得太過分,找的是那種不怎麼可怕,隻是一部分牽扯到鬼的片子,時常也很短,以搞笑為主,偶爾有些可怕鏡頭。
但阮安安看得毫無興趣,更別提害怕了。
他又找了一個稍微高級一點兒的,畫面鏡頭都非常帶感的,阮安安總算稍微能跟他探討一下劇情。
看完之後意猶未盡:“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恐怖片啊,這個雖然劇情不怎麼可怕,但拍的還不錯,”她興致勃勃,“還有別的麼?還想看。”
“……”顧訣琢磨著這肯定是還不夠嚇人。
他於是想帶她看最經典的兩部,沒想到阮安安說自己早就看過了。
“當初跟你去看電影的時候我沒告訴你,那會兒害怕你覺得我奇怪什麼的,我生平最喜歡看的就是恐怖懸疑鬼片,來者不拒,”阮安安拍了拍他肩膀,“沒想到你也是啊!”
“……”
我是個屁。
最後顧訣幾乎搜遍自己的大腦,把生平所有覺得還不錯的鬼片都跟她說了,阮安安在他說的時候掏出手機開始在備忘錄上記。
顧訣掃了一眼,這條備忘錄標題叫:《必看電影!》
“…………”
兩人從午飯結束看到晚飯結束,最後一個鬼片看得顧訣都感到不利於睡眠,阮安安竟然還津津有味地跟他討論劇情。
最後互道晚安回房間的時候,顧訣心裡已經如死水般沒有波瀾。
他媽的,再信百度他就是孫子。
……
阮安安驚醒的時候是凌晨一點。
倒不是因為看的鬼片,她從不因為鬼片而做噩夢或是害怕。
青城這一周的天氣其實都有些湿冷,非常詭異,微博上的同城微博每天都有大批人在吐槽青城這一周的鬼天氣。
阮安安也處在每天晚上擔憂“明天是不是要下雨”,而後第二天看到外面沒有水坑的地面又放下心來“太好了今天又躲過一天”。
在夜晚第一道驚雷把她給劈起來的時候,阮安安安頓悟了。
原來是在憋大招,一起放。
阮安安對於很多聲音都能自動過濾,比如天天聽的手機鬧鈴,再比如她偏愛的比較吵鬧的春晚,有時候會成為助眠視頻,主持人一開嗓開始說對聯兒,哈欠立馬就來了。
但打雷完全不是。
阮安安自己本身怕不怕雷她已經不知道了,但她記得特別清楚,她媽媽是非常怕打雷的。於是她似乎和媽媽一樣,對雷有生理性的陰影。
如果你小時候最親密的親人非常懼怕一樣東西,那多半對這東西的恐懼也會傳染給你。
這話對阮安安就非常適用。
簡單來講,別人聽打雷最多覺得吵,而她聽打雷,覺得自己在歷劫。
阮安安不怕任何鬼神之說,不怕任何恐怖懸疑,卻對雷聲敏感到不行。
但也不是完全無法――如果跟別人一塊睡,那這種怕會下降幾個檔次。
至少不會睜眼到雷聲消失,能夠慢慢入睡,所以她以前經常看著天氣預報找殷媛和姜怡睡覺。
阮安安嘆了口氣,認命般地從床上坐起來。
真的睡不著。
還害怕。
手和腿都控制不住地抖。
最關鍵的是――
明明!隔壁!就有人!
還是活生生的男朋友!!!
最近顧訣天天熬夜,現在才凌晨一點,應該……也不會睡覺吧。
房間亮著燈是能從門縫看出來的。
就去看一眼。
看一眼又不會怎麼樣!!!
阮安安迅速說服自己下了床。
她正準備邁步,卻又停頓了一下,比起剛才,腦內閃過一個更大膽的想法。
……萬一他真的沒睡,那不然就別回來了吧。
於是她咬咬牙,又回身抱了自己的枕頭。
……
顧訣最近入睡的方法,其實很簡單。
天天在《六界》奮戰到凌晨三四點,重復機械性的刷怪時間久了,自然就困得不得了。
他是真的沒法適應這個床,雖然說困到一定程度還是能睡著,但接連一周下來也是酸爽極了。
幸虧以前工作和學習強度很大的時候有過比現在還瘋狂的作息,而且現在生活比較愜意,也用不著保持什麼精力,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撐挺久。
但能撐是一回事。
想不想撐是另一回事。
他當然他媽的不想撐,但能怎麼辦呢?今天的鬼片計劃都失敗了,還能有別的???
顧訣算是服了。
他跟薛昭組著隊,反正薛昭欠了他十個小時,沒忍住在隊伍聊天頻道說了這個事兒。
昭昭暮暮:【今天打雷呢?打雷女孩子都怕的啊】
可是那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那是看著血淋淋的眼眶,血肉模糊的手掌,還他媽能一臉冷靜地跟他探討這個鬼會出現在這裡的緣由的女孩子。
顧訣有點兒絕望。
我愛軟軟:【你怕是想太多。】
還沒等打下一句,他的房間門突然傳來兩聲輕響。
而後是門把被推開――
阮安安探進來一個頭:“那個,我看到你房間亮著燈,就覺得你沒睡……”
顧訣愣了一下。
阮安安從門後站進來一點兒,懷裡抱著大枕頭,顯得人小小的,像個洋娃娃一樣好看,
“我害怕打雷,”她有些不自在地順了順頭發,小心翼翼地道:“我能跟你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