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喜歡。”顧訣沉吟了一會兒,改口:“我有點輕微潔癖,住宿舍人多,不太方便。”
“啊……”阮安安恍然大悟。
有潔癖的確會不太適應集體住宿生活。
美人兒這麼美,有點什麼小癖好都是可以原諒的,更別提隻是輕微潔癖。愛幹淨的美人兒誰不喜歡呢。
阮安安想到下一層,頓時又擔心起來:“那你房租貴嗎?一個月要多少錢啊?”
顧訣瞎蒙了個數:“三千。”
“……”
這是家教的工資全部都抵消了啊。
阮安安頓時更心疼了。
其實不管從哪方面看,顧訣這人都特別像是那種從小優秀到大的天之驕子――要不是她知道內情的話。
孤身一人來學校就算了,還窮,沒法住宿舍,隻好搬出去住,用的還是家教賺的錢。
在學校裡這麼優秀,能打籃球能稱霸運動會還能玩轉博弈杯。
這是什麼新時代大學生楷模啊。
阮安安心疼之餘,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竟然是:要是能有正當理由跟他平攤房租就好了,那他每個月就可以省下一半的錢。
但好像……合租這個詞又哪裡怪怪的……
沉默良久,阮安安腦內靈光一閃,一下子反握他的手,因為心情激蕩,聲音也稍微大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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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訣,你知道博弈杯第一名獎金有五萬塊嗎?”
“噗……”這話說出口,顧訣還沒什麼反應,前面不小心聽到的陳宋先噴了。
“……”阮安安看著陳宋:“你幹嘛?對我這麼沒信心?”
“不是沒信心……”陳宋連忙回頭解釋,“那啥,你們倆在咱們系肯定是最牛逼的,但是咱學校還有研究生和博士生也參加的呢?還有大一大二大四呢,咱們也沒跟他們比過啊?更別提國內還有好幾所跟C大齊名……”
陳宋苦著臉,“我能借光躺進前一百已經是死而無憾了,非常感謝兩位大佬,但我就是窮瘋了也不敢想第一名啊,你們是全村的希望,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啊!!”
“……”這能有什麼壓力。
“你相信我,”阮安安沒回答陳宋,她直勾勾地盯著顧訣:“我們肯定能得第一,肯定能拿到獎金的。”
“……”
顧訣看著她閃亮亮的大眼睛,莫名其妙地心裡發暖。
他笑了笑,伸手揉揉她的頭發,說得比她還要有自信,簡直是勢在必得,“嗯,當然可以了。”
陳宋:“………”
看,一個一個夢飛出了天窗。
-
顧訣讓周晨初幫忙找房子之後,第二天就看好了一套。
是現成的樣品房,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用再裝修,就是家具風格他不喜歡,全都都得換掉。
這周特別忙,公司不天天去,一去隻待半天。顧啟中親自打電話來問的時候,氣得快炸了:“小兔崽子!聽說最近總往家具城跑啊?你是要幹啥?你要造反?”
“而且我都聽說了,你看你買家具就買家具,你還專挑便宜的??這是故意氣我,跟我對著幹???”
顧訣:“……”
“爸,您先別激動,關於挑便宜的這個……”他頓了頓,“有點難解釋,我之後再說,但關於我買家具――”
“說!因為什麼!”
顧訣實話實說:“布置婚房。”
“……”
這四個字把顧董氣得尥蹶子,但遠在千裡之外又夠不著顧訣,隻好把家裡的顧銘給罵了一頓,說上梁不正下梁歪,說完才發現這是連帶著把自己都罵進去了。
顧銘說自己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創傷,需要弟弟帶他下副本。
顧訣一想,顧銘獨自一人在美國挨罵實在是挺慘,就一連陪著他下了好幾天。
周六晚,吃完晚飯,顧訣照例登陸六界和yy跟顧銘連麥。
打著打著,顧銘想起來:“阿訣,我看今天是殷家那個千金的生日啊,爸好像說讓你去,你不準備去?”
“爸讓我去?”顧訣哼笑一聲,“我要是好說話,爸連他合作過一次的紙尿褲廠商家裡女兒生日都能讓我去……沒有說紙尿褲不好的意思。”
顧銘:“……”這倒是真的。
“你也的確不好說話……”顧銘過了會兒又說,“不過你實話告訴我,回國一直不在公共場合露面是為什麼?還是因為姑姑家那個……?”
顧銘沒繼續往下說,顧訣內心也沒什麼波瀾,“這個隻有一小部分……但她每次一見到我就跟瘋了一樣,你不也知道?”他很中肯地道:“所以不露面才好,我最怕麻煩。”
“唉,你說說,從小到大也沒幾個圈裡的姑娘見過你,高中沒讀完就出國了,就這樣還鬧出這種事,嘖嘖嘖,”顧銘感慨:“要不都說紅顏禍水顧二少……”
“也別給她扣高帽子了,”顧訣打斷他:“我這次回來的重點明明是奔著脫單結婚啊。”
顧銘不說話了。
顧訣點擊自動施法,調了調耳麥為了讓顧銘聽得更清楚:“別瞎猜了,我回來主要還是為了我女朋友,最近公司事少,各項都穩定,我覺得我為家裡貢獻這麼多年青春,花個一年半載娶老婆不過分吧?”
顧銘不搭話。
“哥,你沒談過戀愛是真不知道,有女朋友之後,遊戲算什麼,最想做的事就是天天跟她呆在一個空間裡,不說話都行,誰讓我女朋友……你聽到沒?給點兒反應?”
“……”
我一點反應不給你都上樹了,給了還不得上天?
但顧銘畢竟是被帶飛的那個,這個副本沒有顧訣他得靠臉過,有了顧訣就穩了,得順著他的心意來。
顧銘不情不願:“那你那寶貝女朋友現在幹嘛呢?”
“我女朋友?”顧訣一說到這個稱呼就忍不住翹起嘴角,回想起剛刷到的阮安安朋友圈,說:“她啊……特別乖,這個點兒,在宿舍學習呢。”
-
晚上七點。
發完“僅顧訣可見”的朋友圈後,阮安安剛剛抵達沅江酒店。
VIP宴會廳的門在側面,平常是不會開放的,除非有今天這樣特殊的場合。阮安安沒有用請柬,她是被殷媛派出來的服務生帶進去的。
接下來的流程跟當初姜怡的差不多,隻不過兩人的生日宴走的不同風格,姜怡當時是偏party風,殷媛的這個要更隆重一點兒。
殷媛雖然還沒畢業,也對年年來回飛各大時裝周、各個慈善晚宴都不落下等等的工作也十分不耐煩,但家世擺在這兒,怎麼著也是名副其實的青城名媛,還是上邊那個等級的。
名媛們的生日會通常不僅僅是生日會,更別提家勢厚足的殷家,坦白講就是個社交宴,有頭有臉的世家多多少少都有出席,人數倒是參差不齊。
阮安安給殷媛準備的禮物是《六界》裡一個有價無市的神器。
這神器阮安安能知道還是因為殷媛每天都在絮叨,說昭昭暮暮大神這個神器也太好看了舞起來帶流光好想擁有巴拉巴拉……阮安安這就記住了。
她花了好多功夫,天天看世界,總算守到有人剛剛合煉成功想要轉手,第一時間私對方,十萬一口價成交。
這下子能跟殷媛的昭昭暮暮大神湊一對兒,神仙眷侶配神器,完美。
阮安安是真覺得這些宴會無聊,跟姜怡那次生日會一樣,吃完蛋糕就想走了。畢竟身為主角,殷媛不可能一直陪著她,還得跟著父母一塊見長輩。
姜怡昨天吃壞肚子,急性腸胃炎在家裡歇菜,阮安安又不認識其他那些名媛,準備發個微信直接開溜。
沒想到開溜前去了趟洗手間,又是在這兒遇到熟人。
這次的來賓不是殷媛邀請的,是殷家父母,那肯定是會邀請到阮家。阮安安不奇怪她會在這裡,但她實在不想正面遇到這個人。
阮安安看著阮琳,心裡吐槽成噸地往外冒。她以後最好還是不要上公共場合的廁所了,簡直是多發事故地段。
阮琳一如既往走她的小公主風,裙擺都是蓬蓬的,純白色,頭飾淡粉。
坦白講沒什麼錯的搭配,但在她身上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土。
阮安安想到剛才在外面打過招呼的夏檬,女孩一身淡青色的裙子,特別顯身材又有氣質,兩相對比,她頓時忍不住吐槽:“穿搭這方面,你跟你的小姐妹們還是多請教一下夏檬吧,我看她挺在行的。”
“……”
阮琳今晚都沒怎麼跟夏檬玩。
她本來就在為夏檬不冷不熱的態度煩躁,這會兒被阮安安這麼一說,火一下子被激出來了。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品頭論足?而且我請不請教跟你也沒關系,夏檬是我的朋友。”阮琳特地咬重那個“我”字,仿佛這樣就能底氣足一點兒。
畢竟夏檬帶給她的便利,這麼多年都習慣了。夏家千金最好的閨蜜這個身份給她帶來的好處不比阮政的女兒要少。
阮琳想到跟夏檬吵架和產生分歧的根本原因就是阮安安,她還有臉提夏檬,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阮安安,你是不是又回來上大學了啊?”阮琳走近她,“別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別人出國是鍍金,你半路轉走出國讀的什麼野雞大學,不敢講吧?”
阮安安茫然了:“……啊?”
“很難猜嗎?你走了三年就畢業回來,正經大學哪有這樣的?”阮琳得意得仿佛洞察一切,“而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又回了C大,是想參加博弈杯,順便混個畢業文憑吧?”
阮安安緩緩打出一萬個問號。
這不是毒也不是壞,這是智障吧?
阮安安試圖喚醒她的智商:“就算我沒說過我大學,我高考好像差幾分拿了青城狀元吧,你是選擇性遺忘了?而且我沒有不說我的大學名字啊,”她一臉無辜,“你這不是從來沒問過麼?”
“不過沒事,我現在告訴你也不晚。”阮安安盯著她的雙眼:“我讀的是哈佛,關於這是不是個野雞大學,你可以問問百度。再不信,明天我把我畢業證書復印一份寄給你,貼到你家門前讓你看看,這是個什麼野雞大學。”
阮琳當即愣住。
“至於為什麼上了三年就畢業,那我就不知道了,”阮安安聳聳肩,撩了撩頭發,“畢竟高中沒怎麼學習也考了那麼多分,大學也不知不覺就提前畢業了。”
憑阮安安對她的了解,這人現在心裡已經把她殺了一萬次了。
她就是喜歡腦補,好像靠腦補出來阮安安有多慘,就能讓她自己多開心一樣。
阮琳死死瞪著她,“......那你為什麼要回來參加博弈杯?”
“阮安安,”阮琳叫她的名字,原本挺美的妝容都變得難看,五官都氣得輕微扭曲了,滿臉寫著“你是不是有病”,“你艹這麼多年的清高人設,又是不住阮家的房子又是不要阮家的錢,不要阮家的爸爸,還出國留學……不是很成功嗎?我爸爸這麼多年都一直覺得對不起你,你怎麼不繼續艹了?”
阮安安都佩服她這個“艹”字說得這麼順溜。
阮琳一直以來的甜美小公主人設就這麼艹的?小公主能說髒話嗎?
“其實很明顯,你當年搬出去因為討厭我,你現在參加這個比賽也是因為知道我要參加吧?”阮琳冷笑道,“姐姐,既然你這麼自視清高,又何必這麼針對我?”
阮安安:“?”
這也太能往臉上貼金了吧?
還自己給自己配鑰匙,還叫上姐姐了。
不過跟這種以自我為中心長大的人說“我不稀罕針對你”完全沒用,阮琳估計就覺得星星月亮都該圍著她轉。
阮安安幹脆不否認了,笑了笑,“妹妹,你想知道原因呀。”
“我參加博弈杯,回C大,你覺得是因為你,那你就這麼覺得,也沒什麼錯。”
“博弈杯這麼多人擠破頭想要好名次,因為它象徵著權威。”阮安安停頓了一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而後抬手指著自己:“而你姐姐我,準備拿個第一,給某些除了抱別人大腿屁也不會的傻叉看看,什麼叫天才。”
阮安安說完,立刻轉身離開,背影纖細又漂亮,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清脆悅耳。
阮琳手發著抖,臉色難看到極點,靠不斷深呼吸平復情緒。
廁所內傳來壓抑的喘息聲,以及十分怨毒的女聲。
“……不就是一個私生女,狂什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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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安再次見到殷媛是第二天了。
兩人上午都沒課,一起窩在沙發裡打遊戲,阮安安一邊殺怪一邊給她復述了一遍廁所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