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若為愛情故,必須要起早。
阮安安先是給自己循環播放《因為愛情》,加之不斷回憶翹屁股的神顏和細腰翹臀,這才靠著一股毅力起床。
然後為了蓋住黑眼圈兒,又撐著眼皮起來化了個淡妝。
坐在教室裡那瞬間,覺得自己簡直感動中國。
阮安安昨晚實在太興奮了。
她從來沒談過戀愛,也從來沒搞過什麼單相思,唯獨就是年少時候稍微起過那麼點兒苗頭,但也早就掐滅了。
有時候看那種吆喝著這對兒cp的戀愛怎麼怎麼甜的視頻,不管看多少她都無感。
現在終於懂了。
顧訣那句很坦白的要微信,她就體會到了這種難以言喻的甜蜜。
自我懷疑患得患失自然也有,但是大腦會過濾掉那些小心思,腦海裡唧唧歪歪的廢話全都指向一個結論。
恨不得告訴全世界——
對,就那個,我看上的大帥逼,現在好像他媽在撩我。
她正坐在位子上滿腦子天馬行空的時候,身邊的座椅有細微的響動。
阮安安一下子轉過頭去。
沒想到正好對上顧訣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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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皮膚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就格外明顯,整個人看起來還帶了點兒沒睡醒的疏懶倦意。眼睛微閡,顯得更加狹長,側面的頭發有一小縷翹起來一個弧度,看起來發絲很軟。
正對視著,顧訣突然翹了一下唇角,整個輪廓都好似生動起來,“早。”
阮安安穩當了一早上的心跳驀地加重。
他說完這一個字,阮安安就聞到一股很清新的薄荷味。她眨了眨眼,也笑了:“早啊。”
雖然顧大帥逼不帶任何東西來上課的樣子又酷又叛逆,但阮安安實在是做不到空手上學,她依然帶了跟昨天一樣的兩本兩筆,準備擺在桌子上。
在往外拿筆的時候,她徑直把昨天被借走並玩弄了一節課的筆放在了顧訣面前。
顧訣頓了下,而後輕笑聲搞得她耳朵有些麻,又說了句“謝謝”。
阮安安覺得自己的黑眼圈雖然遮下去了,但困意大概很難遮擋。
——她還沒等跟顧訣說幾句話,他就微微挑了眉問道:“你今天很困?”
阮安安點頭:“嗯。”
心道還不都是因為你,磨人的小妖精。
“你等等。”顧訣的一隻手已經習慣性地撈起筆來表演雜技,另一隻手伸進口袋裡。
阮安安沒注意他在幹嘛,等下一秒她回過神來,面前擺著的是他攤開的手。
手指修長,掌心白皙的肌理紋路上,靜靜躺著一顆藍色包裝的糖果。而被這個手託著,甚至讓普普通通的糖都看起來格外精致。
顧訣又把手往前推了一點兒,聲音帶著笑意:“報酬,借筆的。”
一說話,他身上那股薄荷味兒更濃鬱了,還帶了糖的甜香,格外好聞。
……破案了。
這麼好聞肯定是因為剛吃過這個糖!
“謝謝。”阮安安故作淡定地接過來。
邊拆開邊忍不住想,這是顧訣給的糖。
他們馬上就要吃同款了,馬上就要一起口吐薄荷芬芳了。
阮安安挺少吃糖的,薄荷味兒的更少。這糖吃到嘴裡的最初十秒的確是特別醒腦,但到後面習慣了這股清涼的味道,該困還是困。
手機一連震了好幾下,阮安安摸過去解鎖,一般這樣高頻率的震動都是臭妹妹軍團。
老師還沒來,阮安安這會兒昨晚熬夜的勁兒還沒過。
阮安安困得迷迷瞪瞪的,單手撐著下巴歪著頭,另隻手都懶得把電話拿起來,伸手就去點了。
外放出來的女聲不大不小,帶著明晃晃的笑意和揶揄。剛剛好夠他們兩人聽到。
——“寶貝,見到你家翹屁股了嗎?今天還是那麼翹嗎?”
她腦袋一空。
什麼反應都沒來得及做,然後瞪大眼睛聽到自動播出來的下一條——
“嘖,聽說屁股翹的都厲害著呢,將來你可有福氣了。”
“…………………”
臥、槽。
阮安安幾乎是在一瞬間屏住呼吸。
並且敏銳地察覺到。
身邊這位翹屁股本翹正在轉筆的動作,停了。
套路
教室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因為交換生熱帖的原因,不少人一進門就往後門處的兩個座位看去。那天在論壇上的照片裡,容貌極為出色的兩人看起來有說有笑,而現在卻仿佛陷入了某種凝滯的境地。
阮安安滿腦子都是姜怡那句“屁股翹的都厲害著呢”。
在哪兒厲害?
在幹什麼的時候厲害?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懂。
阮安安甚至覺得周遭的空氣都尬得無法流通了。
要說她現在有什麼迫切想要實現的願望,那必然是想見一面哆啦A夢借用一下時光倒流機,也不用倒退太多一分鍾就足夠。
雖說翹屁股在她心裡是個非常特別並具有代表意義的愛稱,畢竟當初她第一次見顧訣並沒看到他的臉,而是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翹臀,她很喜歡這個稱呼也覺得很可愛。
但……但……
這種愛稱怎麼能被正主聽到?!
姜怡的兩道語音播完,下面又沒有了新消息,手機自然安靜下來。
阮安安在心裡嚎完,猛地閉了閉眼,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態。
而後她也沒去看顧訣,反而借著剛才有些歪斜的姿勢慢慢坐直。
阮安安單手揉著眼睛,打了個極為逼真的哈欠,又看著手機屏幕皺眉:“這人說的什麼呀……唉,在群裡發語音怎麼也不知道@一下,誰知道她在跟誰說話……”
聲音是迷糊中帶著疑惑,就像是在認真抱怨一樣。
——畢竟剛才姜怡發的語音開頭稱呼是“寶貝兒”而不是“阮阮”,隻要表明這是群聊裡的語音消息,那誰能知道這句寶貝兒叫的是哪位?
而且從這個角度,顧訣應該看不到這群裡隻有三個人。
一切都恰到好處,把自己撇清了依然是清清白白一朵花兒,完美!!
阮安安對自己這波演技非常滿意。
她手指微動,自然而然地切出群聊界面,轉而想立刻找個新話題讓顧訣趕快忘記翹屁股屁股翹這茬。
卻沒想到剛一轉頭,就碰上了顧訣盯著她的目光。
不像剛剛落座時帶著倦意的樣子,此時的他眼神格外清明。仔細觀察,還能看到唇邊有淡淡笑意。
阮安安看不透他的情緒,嘴裡含著他的糖,這麼硬著頭皮跟他對視幾秒。
而後顧訣突然開口,似笑非笑地附和道:“是啊,誰知道呢。”
“……”
按說演戲成功,應該是大松一口氣才對。
可有那麼一瞬間。
阮安安突然覺得這人似乎什麼都明白,這十幾秒裡隻是在看她自導自演,並且看得津津有味。
但也僅僅是一瞬。
-
小插曲過去之後,尷尬的氛圍就此消失,接下來她和顧訣又恢復了昨天那樣正常的語氣和談話。
阮安安今天兩節課,第二節沒跟顧訣一起,是她自己感興趣的那門選修。
今天要去外公家吃午飯,下課後時間剛剛好。
阮安安接了個電話,出了學校大門又往南邊走了一段距離,在即將拐彎的地方看到了車牌非常熟悉的賓利幕尚。
車子停下,有人下車給她拉開車門,阮安安笑眯眯地跟司機打招呼:“王叔好,辛苦您來接我啦。”
王叔樂呵呵地說不辛苦,等她上車之後坐回駕駛位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林家別墅。
林家別墅位於臨近青城中心外圍的一處相對靜謐的地段,林老爺子和愛妻都年歲大了,住這兒不會不方便出行,也阻隔了城市大部分喧囂。
阮安安下了車,一路上都是跟她打招呼的家僕,她輕車熟路地進了門,一眼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老人,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鑠,戴著一副老花鏡,手裡拿著一本書,坐姿異常端正。
“外公!”阮安安邊換鞋邊探頭探腦地叫他。
不理。
“外公我回來啦——”
還是不理。
喲,老頭子今天心挺硬啊。
阮安安憋著笑,快步小跑到他身邊,一下子挽住他胳膊:“哎呀,外公您怎麼又生氣了呢?”
“還有臉問我?”林松柏啪唧把書扔到茶幾上,瞪著身邊的小姑娘:“你這丫頭!我不叫你回來你就不知道回來看看了?!”
阮安安除了剛回國來一趟,之後就是接踵而來的姐妹生日趴,還上了兩天課,的確沒再跟外公聯系。
她理虧,於是陪著笑臉又是捏肩又是捶背,這才讓老爺子消了氣。
又聊了一會兒,阮安安有些奇怪:“外婆呢?出門了還是睡覺呢?”
林松柏剛緩和的臉色瞬間又黑了一個度,硬邦邦道:“去跳舞了。”而後又開始碎碎念:“她那幾個朋友就是沒安好心,一把年紀了整天跳什麼舞跳舞!真是……”
“……”
阮安安默默翻了個白眼。
怪不得一來的時候火氣那麼大,這是把你老婆的氣算我頭上了。
吃午飯的時候,阮安安聊起自己去C大籤的“繁林”工程文件,有些不滿:“外公,我在C大學了個選修,就是跟VR相關的。我很喜歡這個專業也很喜歡這個項目啊!您說我當初要是學計算機,這不也能用上?非讓我學什麼金融……”
當年阮安安去哈佛讀書,是因為林松柏突然把她叫到書房跟她促膝長談了一整個下午,勸她轉系勸她去美國讀金融和管理,將來好接手公司。
阮安安那會兒還不到二十歲,自然是更想追求自己黑客夢的,一開始怎麼都不同意,但直到林松柏給她看自己的病例,她傻眼了。
其實都是些老毛病了,隻是她從來不知道,而且有些病名看著冗長可怕。再加上老爺子當年戲特別足,用的簡直是交代後事的語氣,阮安安差點兒被他嚇哭,以為外公這是沒幾年了,二話不說就開始準備轉校出國。
結果出國第二年,還是外婆的酒後吐真言讓她知道真相。
“安安,你肯轉專業,別提你外公多開心啦。”外婆說,“不過這臭老頭,當年是真能演啊,嘖嘖,我都替他害臊。”
林松柏聞言眼睛一瞪:“學計算機幹什麼?我是讓你管理公司,又不是讓你搞科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