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關我事了。」簡振無所謂地笑了一下,環視一圈四周,然後他臉上那刺眼的笑開始慢慢擴大,「喲,環衛工人來收垃圾了,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
最後一句話他的語調拖得很長,帶了那麼一點幸災樂禍,陸繁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一個環衛工人推著一個半人高的垃圾桶正在朝這邊走來。
如他所說,再不動手就真的來不及了。
陸繁星真的豁出去了,橫豎都是丟臉,許悅的少女心值得守護,她這個臉丟得值!
不在乎身邊站著個簡振,髒就更不在乎了,她彎下腰義無反顧地就要去翻那個垃圾桶,白淨的手眼看就要碰到那堆垃圾時,隻聽耳邊有人十分做作地咳了一聲。
她的手又縮回來,抬頭瞪他:「你幹嘛?」
「嗓子有點癢。」簡振清了清嗓子,跟一根竹竿似的站在她邊上不走。
「你嗓子癢那就進去掛號看病啊。」陸繁星滿腹牢騷:「你杵這幹嘛?」
「我就喜歡站這裡咳,你管得著嗎?」
簡振也拿同一句話堵她,陸繁星無奈撇嘴,行,他咳他的,她翻她的,大家最好井水不犯河水,等她找到那個信封,她就馬上離這個癆病鬼遠遠的。
她的手又伸過去,結果還是離垃圾一釐米之差,耳邊那道吵人的咳嗽聲又再度響起,這回比上次更用力。
陸繁星憤怒:「你靠邊咳行不行?」
「不行。」簡振板著臉拒絕。
「口水亂噴,你這還是有素質的大學生?」
「就想對著垃圾噴,這你也管?」
「沒看見垃圾邊有個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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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長腿了嗎?你可以換個桶掏啊。」
這男人頂著一張帥哥臉噎死人不償命的本事陸繁星算是見識到了,她看透了他的詭計,他這明擺著就是拖延時間不讓她順利找到那個信封,這回陸繁星打定主意他就是咳死了也不理。
她一門心思要把那個信封找回來,結果手還沒伸出去,簡振那修長有力的右手倒先伸過來了,有些蠻橫地拽著她站到了一旁的醫院宣傳欄後面。
「你幹嘛?」陸繁星擰著眉滿臉不快,「莫名其妙,我的手也是你能碰的?」
上次簡振在畫室說這麼句氣人的話,這回她不忘以牙還牙。
她揉著被抓過的手,那塊被他抓過的皮膚還有點燙,跟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帥哥有肢體接觸,作為女孩子,陸繁星有點生氣,又有那麼點不能言說的難為情。
簡振像甩垃圾似的甩掉了她的手,臉上還不忘露出嫌棄的神色。
「低調點,你當掏垃圾真的很光榮?」簡振又開始訓她,隻不過眼睛卻是往外看著急診室門口,那邊,高矮不一的幾個女孩子扶著一個腿上包了石膏的女孩子走了出來。
這個就是晚上他們救的姑娘。
陸繁星明白過來他是想躲著這些人,做了好事還躲躲藏藏,這人真是彆扭,嘴上自然沒放棄這個損他的好時機:「就你最光榮行了吧。你這好事做的,我看雷鋒叔叔都不如你。」
簡振回過頭來極其冷淡地掃她一眼:「拿這損人的功夫去找你要找的東西,多半已經找到了。」他下巴點了那頭一下,「看,來不及了吧?」
那邊,環衛工人已經倒空垃圾,推著垃圾箱走遠了。
「哎,師傅等等。」陸繁星心急火燎,拔腿就要去追,沒跑出兩步,背後一道幽幽的聲音讓她猛地停住腳步。
「我說,你就沒想過信封有可能是空的嗎?」
陸繁星倏然一愣,站在他面前,目光冷然:「你玩我呢?」
「讓讓。」身後有道不耐煩的聲音,猶如突然降臨的天籟,陸繁星的眼睛騰得亮了,馬上轉身。
簡振大概是被她那小狗見到肉骨頭的眼神給噁心到了,很嫌惡地瞥了一眼,乾脆把她當空氣,走了。
簡振又連續來了兩天,陸繁星也連續觀察了他兩天。她敏銳地察覺到,這段時間健身房多了好幾張年輕的女性面孔,並且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們顯然不是來健身的,是來看男人的!
看的是誰?自然是簡振簡大爺了!
女人越來越多,她發覺到了,簡振自然就不用說了。陸繁星隔的老遠觀察他,見他被形形色色的女人環繞,表情越來越黑沉。
照此下去,他很有可能就減少健身的頻率,甚至不來這兒健身了!
陸繁星心裡焦急,既然她不想糊弄許悅那顆懵懂少女心,那她就要趕緊把事辦了。
她沒想過親手把畫交給簡振,雖然這方法簡單粗暴,但是丟人。她偷偷去男更衣室晃了一圈,驚喜地發現簡振衣櫃的門從來不鎖,裡面就塞了一些衣服,沒什麼貴重的東西。
又隔了一晚,簡振又來了,趁他在跑步,男更衣室又沒人的時候,陸繁星偷偷摸了進去。她鬼鬼祟祟地把粉紅色的信封塞到了他T恤下面,關上櫃門轉過身,見到門口突然進來的男人,心臟猛地一顫,跟被人定住了一般心虛地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簡振又用看賊的目光盯著她,很不客氣地問:「你在男更衣室幹什麼?」他頓了一下,「你好像是女的吧?」
你好像是女的吧?陸繁星氣悶,這叫什麼話?她從頭到腳沒一點像男的!
好在她隨身帶了抹布,陸繁星拿出來作秀一樣甩了甩:「我能幹什麼?搞衛生唄,沒見沒人我才進來的嗎?」
她又裝模作樣地擦拭櫃門,豎著耳朵聽後面的動靜,簡振走到她身後開自己的櫃門,怕他發現那封信,她轉身就想溜之大吉。
「哎,掃地的。」簡振又在身後叫她。
「幹嘛?」陸繁星真是煩透了這個男的。
簡振看著她:「你臉上有髒東西,不信你照鏡子。」
74.第74回合
此為防盜章防盜比例是60%,訂閱不足的,新章48h後顯示「死不承認的那個人好像是你吧。」相比之下,簡振的態度稱得上是輕描淡寫,「我不過丟了一個沒用的信封罷了,哪知道你反應那麼大,陸小芳,說謊那是嚴重的心理疾病,該去掛號看病的是你才對。」
陸繁星被他噴得啞口,她預感這次棋逢對手,遇到一個比她更厚臉皮的對手,在「誰比誰無恥」這場戰鬥裡,她敏銳地察覺到對方這次戰力大增,看來之前是她輕敵了。
「說我玩你,那我被玩找誰哭訴去?」簡振慢悠悠地從兜裡掏出一張摺疊得方方正正的畫紙,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找的就是這個吧?」
找了半天的東西就在眼前,陸繁星下意識就要伸手去奪:「你還我!」
可惜這張紙在她面前一晃而過,隨即就被舉得高高的,陸繁星必須拼命仰著脖子才能看到它,看一眼都吃力,別說搶過來了。
簡振憑藉著183的身高無情碾壓她這個身高166的小矮子,譏笑的眼裡全是對她身高的同情,被人這般戲弄,陸繁星氣得轉身就走:「不給那算了。」
反正東西沒有被當成垃圾扔了,還好好在他手上,她幹嘛犯傻拿回來,晚上被打了那麼多次臉,她的臉還不夠疼嗎?
「不要那我可撕了啊。」簡振在她身後又語氣惡劣地開口。
陸繁星轉過身來惡狠狠瞪他,瞧著捏在他手上的畫紙,好似看著著自己被壞人綁架的孩子,眼眸裡閃動的全是心疼。
「這是你畫的?」簡振漫不經心地問她。
陸繁星猶豫片刻,倒是實話實說:「不是,是我朋友畫的。」
私心裡她希望簡振知道有個很純真美好的女孩每天在忍著病痛為他畫畫,如果他能感動並好好珍藏這些畫作,她會很感激。
她以為簡振接下來會問她「是什麼朋友」,誰知這哥們完全不按劇本走,下一秒,在她面前作出一個令她咂舌的動作。
「既然不是你畫的,那我就撕了。」他抬手就要撕掉那張輕薄的紙。
那一秒,陸繁星感覺簡振撕的不是那張紙,而是她脆弱的小心肝,她脫口而出「別撕」,簡振果然停下動作,望著他那雙滿是戲謔的眼睛,陸繁星不得不違心承認:「是我畫的。」
她一臉痛心疾首。
許悅小姑奶奶,為了你的畫,姐姐我真是把所有的鍋都背了,等你出院不請我吃頓飯真的說不過去了。
聽她親口承認這畫是她的手筆,簡振這一回終於如勝利者般勾起了一個極為得意的笑容,當著她面,把畫紙放回褲兜,一副施恩者的姿態:「暗戀我就直說嘛,老是偷偷摸摸言不由衷,會憋出病來的,你說是吧?陸小芳。」
「是是是,您說的都是。」陸繁星乾脆破罐子破摔,心裡其實翻了無數個白眼。
簡振對她敷衍的態度不太滿意,開始骨頭裡挑刺:「你這『是「是陸小芳說的?」
「是。」
「那陸繁星呢?」
陸繁星終於被他極度的龜毛和自戀給惹惱了,聲音也上揚了好幾度,帶著那麼點賭氣成分:「是是是,陸繁星也說是!你簡振全世界最帥,陸繁星暗戀你暗戀到沒你就活不下去,這總行了吧?」
簡振終於笑了,這個笑裡沒有嘲諷,沒有虛偽,純粹是因為心情愉悅流露出來的笑。
陸繁星見不得他那勝利者的招搖姿態,轉身就氣咻咻走人了,今天大敗而歸,顏面無存,簡直是恥辱的一夜。
「哎,陸繁星。」簡振又叫住她,「正式自我介紹下,我叫簡振。」
陸繁星皮笑肉不笑:「幸會啊。」
「陸繁星,好好活著吧,隻有活著才能繼續喜歡我。」今晚的簡振廢話有點多。
「你再不閉嘴,我就要被你煩死了。」內心的暴躁讓她無法克制,一不小心又露出偽迷妹的真面目。
陸繁星走在前,簡振慢悠悠跟在後面,仗著腿長,一直沒有跟她拉開太長的距離。出了醫院大門,兩人和羅詩李歐撞上,這兩是出來找他們這兩個失蹤人口的,陸繁星又百般不情願地被推上了車,車子往學校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