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隨身帶了抹布,陸繁星拿出來作秀一樣甩了甩:「我能幹什麼?搞衛生唄,沒見沒人我才進來的嗎?」
她又裝模作樣地擦拭櫃門,豎著耳朵聽後面的動靜,簡振走到她身後開自己的櫃門,怕他發現那封信,她轉身就想溜之大吉。
「哎,掃地的。」簡振又在身後叫她。
「幹嘛?」陸繁星真是煩透了這個男的。
簡振看著她:「你臉上有髒東西,不信你照鏡子。」
「我臉上有什麼?」陸繁星立刻慌亂,下意識抬手摸自己的臉,沒有哪個女孩子不愛美,陸繁星更甚,她愛面子,不把自己收拾乾淨她絕不出現在人前。
簡振哂笑:「那東西叫心虛。」
「我沒有!」陸繁星氣炸了,越是心虛越是大聲否認,順便向他開炮,「我跟你說啊同學,別一口一個掃地的,我們清潔工也是有自尊的,麻煩您說話客氣點。」
她這麼義正言辭,換來的還是簡振的輕輕一笑:「好啊,掃地的,我答應你。」
對方一口一口「掃地的」,陸繁星真的被激怒了:「什麼掃地的,我警告你啊,我可是有名字的!」
「哦,原來你是有名字的啊。」
「廢話!我當然有!」
「那什麼名字?報來聽聽。」
陸繁星剛想報上大名,隨即一怔,暗罵自己蠢,差點中了他的激將法,她把頭一扭,又是那句話:「你加我微信再說。」
對方似乎料到她會這麼說,反問:「你手機帶了嗎?」
「沒帶。」明知對方知道是謊話,陸繁星依然臉不紅心不跳地把謊話進行到底。
Advertisement
可惜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謊話說多了也總有被揭穿那一天,她剛撒謊說自己沒帶手機,兜裡的手機居然這個時候響了,健身房太吵,她還把手機音量調到了最高,這會兒高亢的鈴聲在安靜的男更衣室顯得格外刺耳。
這打電話的人毅力極佳就是不肯掛電話,簡振唇角邊那絲嘲弄的笑更加刺眼,他插著兜慢悠悠晃到她跟前,下巴點了點:「哎,你手機響了。」
「什麼手機?」陸繁星裝糊塗:「你耳朵不好,那是別人櫃子裡的手機響了。」
她掉頭就走,跟後面有洪水猛獸似的,走得飛快。
走到外面,她拿出電話一瞧,許悅這小姑奶奶打來的,陸繁星深深嘆了口氣,她這造了什麼孽,這前有猛獸後有追兵的。
她接了起來。
「姐,姐,你把畫給他了嗎?」電話裡的許悅語氣很急迫。
「給了,悄悄塞過去的。」跟自己的妹子,陸繁星還是實話實說。
「那他看了不?」許悅又追問。
「應該……會看吧。」陸繁星不太確定,畢竟男神的世界,她這個凡人不懂。
許悅又忐忑又激動,「啊啊」叫個不停,被病魔折磨的小姑娘終於恢復了對生活的激情,鮮活的聲音令陸繁星動容,她又開始撒謊給她打雞血:「他肯定會看的,你畫的那麼好,不看是他的損失。」
許悅高興壞了,連連說:「那我繼續畫,姐,你到時都幫我遞給他啊。」
陸繁星的笑垮了,哭喪著臉艱難地應出一句「好啊」,就掛了電話。
剛對付完追兵,身後又響起猛獸的聲音。
「電話打完了?」是簡振的聲音。
陸繁星捏著手機訕訕地轉過身,尷尬地「嗯」了一聲,裝作沒事人似的抬腳就又想走人。
簡振借著身高優勢又跟座山似的堵在她身前,聲音懶懶的,眸子卻很犀利:「既然這回帶手機了,那來吧,加個微信。」
陸繁星知道這次躲不過去了,加就加吧,反正她又不會少幾兩肉,她挺著腰板又提條件:「要加也行,不過你得親口承認,是你求著要加我這個掃地的微信的。」
她設置最後一道障礙,尋思著帥哥多半驕傲自負,說不出這種求人的話來,誰知她顯然是低估了簡振要跟她死磕到底的決心,他爽快點頭:「對,是我求著要加你這個掃地的,你滿意了嗎掃地的?」
他那語氣聽起來還是沒有半分尊重,譏諷意味很濃。
陸繁星別無他法,不情不願地調出了自己的微信二維碼,讓他掃。
兩個人互相通過,簡振的微信名叫「振Jim」,頭像是一個NBA籃球明星在灌籃,陸繁星不關注體育,不認識這個黑人運動員。
同一時間,簡振也在低頭看陸繁星的微信信息。她的微信名叫「繁星」,頭像是一片蔚藍色星空,風格很契合她的微信名。
他又是一笑,這女騙子居然還走的文藝路線。
「你叫繁星?」他抬頭問她。
「不是。」陸繁星想都沒想就一口否認,「我叫小芳,陸小芳。」
簡振對這個普通到再普通的名字沒什麼反應,又拷問:「你是這邊上哪個大學的?」
「我社會大學大三在讀。」陸繁星一秒變身鄉下妹,給了他一個非常淳樸靦腆的笑容,「俺出來打工三年了呢。」
「掃地的,陸小芳,」簡振重複著這幾個字眼,很不客氣地說,「還是叫你掃地的順口。」
陸繁星嘴巴都氣歪了,打算再也不理這個人。
她氣咻咻地走人,簡振在她身後忙喊:「哎,加了微信了,把素描本給我拿過來。」
這人,還男神呢,講話連加個「請」字都不會。
「丟了!」陸繁甩他兩個字,氣呼呼走了。
下班騎車回了學校,室友們都還沒回來,就隻有羅詩一個人在玩電腦,這也是個混日子的姑娘,家境特別優越,都大三快畢業了也沒什麼危機感,她家裡打算在她畢業後把她送到國外再深造兩年,反正未來家人已經安排好,她樂得享受生活享受青春。
兩人打過招呼,陸繁星去洗澡洗衣服,陽臺掛完衣服,羅詩人突然摘了耳機問她:「繁星,你打工的健身房是不是叫嘉樂,五豐北路上的那個?」
「是啊。」陸繁星拿起水杯喝水,隨口應話。
「啊啊啊啊啊。」羅詩發出一串慘絕人寰的尖叫。
陸繁星被嚇了一跳,喝水嗆著了,擦著嘴邊的水漬,瞪她:「你抽了啊?」
「簡哥哥……我的簡哥哥就在那個健身房健身。」羅詩興奮得坐立不安,「你見過他沒?」
「簡哥哥?誰?」陸繁星皺眉,她懷疑這個簡哥哥就是簡振。
「迷死全校姑娘的簡哥哥都不知道,陸繁星你太孤陋寡聞了。」羅詩把她拉到她的電腦前,讓她看自己的□□群。
群名特別沒有節操,一個叫「簡哥哥我要為你脫褲紙」。
另一個稍微保守點,叫「為簡哥哥生猴子」。
群裡清一色拜倒在簡振西裝褲下的迷妹,大多是本校女生,甚至外校的也有,看來簡振的魅力已經輻射整個大學城了。
而到今天陸繁星才知道,自己的室友羅詩也是資深迷妹之一。
49.第49回合
此為防盜章防盜比例是60%,訂閱不足的,新章48h後顯示帥哥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被這樣一雙憤怒的眼睛盯著,陸繁星懷疑她要是再提「微信」兩個字,他真會忍不住把她掐死。
「我記住你了。」帥哥冷笑著讓開了路,陸繁星聽出了這五個字裡的潛臺詞是:咱們的梁子今天是結下了,你這個掃地大媽給我等著。
「你這麼帥,我也記住你了。」她沒皮沒臉地嘻嘻笑,最後不忘奉承兩句:「說句真心話,吳彥祖算什麼啊,你比他帥多了。」
帥哥的俊臉幾乎扭曲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女的嘴巴一張一合可沒一句是實話,她這是在變相損他:你個自戀狂,吳彥祖可比你帥多了。
陸繁星也沒想到自己一下子把健身房最帥的客人給得罪了,但她是要面子的,比起被人當花痴,然後被點評她的畫功,她寧可把人給得罪了,反正大家都是陌生人,走在大街上偶遇頂多被人家狠狠白一眼,她臉皮厚,無所謂。
後面兩天,帥哥都沒出現,陸繁星猜想著,是不是被她給氣內傷了?
想想還覺得挺對不起人家的。
空閒時她把那副帥哥的正面素描認真修改了好幾遍,等大功告成,她看著紙上跟真人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物肖像畫,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的素描功力還是不減當年啊。
周五晚上不用上班,她拎了點時鮮水果,跑去市人民醫院探望住院的學妹許悅。
許悅不僅是她在美術學院低一級的學妹,還是她多年的鄰居,當初就是受了她的影響愛上了畫畫,高考畢業時追隨她也報考了美術學院,隻不過學的是動畫專業。
從小到大許悅的身體都不太好,18歲那年更是發現得了一種叫做再生障礙性貧血的血液病,自此住院成了家常便飯,一路掙扎著活到21歲,本來開開心心上大學呢,結果又發病了,這回發病特別兇險,到了一邊輸血一邊吐血的地步,醫院甚至開了病危通知書,好在她命大,又給搶救回來了,把她爹媽差點半條命嚇沒了。
許悅免疫力差,陸繁星裡裡外外穿了好幾層防護服,又是洗手又是消毒,才被準許進病房探視一小會兒。
進病房之前陸繁星跟許悅媽媽聊了幾句。
她問起許悅病情,許媽媽滿面愁容:「醫生說唯一的法子還是骨髓移植,否則……」
她說不下去了,陸繁星也是臉色沉重,如果找不到匹配的骨髓,許悅能活幾年都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