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沈御湊過去,“回來了?”他語氣輕松。
“昂。”尤綿忽略他,語氣不爽,往許可瑩的方向走去。
沈御擋在她面前,“問出什麼了?”
“問出個粑粑。”她沒忍住罵人,撞著沈御的肩膀。
撞不動。
“你朋友哄好了,帶走吧。”沈御掃了眼屋裡,示意道。
“你都騙她什麼了?”尤綿狐疑。
她看向許可瑩,後者笑嘻嘻地看著她。
見到尤綿的第一句話是。
“你想不想出去玩?”
尤綿看傻子一樣看著她,“去哪?”
“凌晨夜爬紫金山看野豬過馬路。”許可瑩說道。
尤綿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沈御和人聊了半天,聊到了野豬過馬路?
“下周我要去集訓了,估計得等到高三下半學期才能回學校,這麼長時間不見,我們最後出去玩一次留個念想也好。”許可瑩上前拉著尤綿的手,“真的,我現在隻想好好學專業課,已經不想亂七八糟了。”
“想起這件事還是李續先提的,他從高一就吹牛說在梧桐大道看到過野豬。”
Advertisement
尤綿算了算日子,也是,高三半個學期她都不能見到許可瑩,加上學業壓力,要在一起玩的時間,也就隻有這個暑假了。
但是凌晨這個時間點,田恬應該不會同意。
她的視線再次挪到了沈御身上,輕聲咳嗽了下,“你和我們去玩嗎?”
“玩個粑粑。”沈御學著她剛才的小語氣。
尤綿:“?”
許可瑩看著他倆,嘴角瘋狂上揚,“哎呀,別生氣。”她輕輕拍了拍尤綿。
“這才一個小時,你胳膊肘就拐他那了?”尤綿恨鐵不成鋼。
許可瑩嘿嘿地笑著,拽她,“我等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和你們一起。”沈御最後說道。
有他在,至少尤綿父母那裡就好說得過去了。
——————
離開沈御家後,許可瑩神秘兮兮地拉過尤綿。
“什麼秘密?”尤綿問她。
許可瑩環顧四周,湊在她耳邊小聲說:“沈御喜歡你。”
幾個字讓尤綿整個人呆住了。
“他親口說的?”尤綿不敢相信。
許可瑩搖了搖頭,覺得不對,點點頭,但又搖了起來。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許可瑩說。
“為什麼?”尤綿問。
“感覺。而且,你很快就能知道了。”許可瑩也無法語言去描述。
尤綿不解,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他分析凌川很透徹,我還知道了他那個前女朋友的事。”許可瑩把沈御說凌川高中的那些事一五一十都復述給了尤綿。
“他這都和你說了?”尤綿聽著瞪大了眼睛。“凌川其實連女孩手都沒牽過?”
“對!”許可瑩得意地揚了揚下巴。
尤綿皺了皺眉,“所以你不開心,根本不是因為凌川不搭理你,而是誤以為凌川忘不了前女友。”
“你其實是吃醋了。”
許可瑩不好意思地低著腦袋,然後承認了。
“所以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尤綿問她。
“和他道別,然後努力學習。”許可瑩回答得很幹脆。
尤綿不解,“就這樣嗎?”她以為是化解誤會,然後在一起。
“就這樣。”
“隻要當初我和他在一起聊天的時候,他心裡沒有別人就可以了。”許可瑩說。
“那你也不在他心裡。”尤綿又問。“他像個木頭一樣,不回應,也沒有關系嗎?”
“沒關系,反正已經結束了,我不後悔就行。”許可瑩語氣輕松。
尤綿再次對她另眼相看,許可瑩好像成熟了很多,就在尤綿的眼皮子底下,她也絲毫捕捉不到變化。
或許從父母離婚那刻的開始,她就明白了感情都會始有終。
許可瑩明顯在過程和結局中更在意過程的那類人。
尤綿和她相反。
“你為什麼從來沒在我這提起過他?我還是不是你好朋友了?”尤綿慢半拍,這個時候才想起來算賬。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說,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裡,過得特別不真實,像秘密那般不可見人。”
“而且煩惱的時間要比快樂多,我不想給你帶來負面情緒,我就想一個人承擔,誰也沒說。”
“所以那段時間裡,你們做什麼了?”尤綿問。
“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事情,都做了個遍,偶爾......越個界。”許可瑩小聲回答。
“所以我第一天見到他,脖子上的紅印,其實是你咬的?”尤綿感覺心髒突突的,她也沒料到許可瑩會這麼大膽。
“五月份的嗎?”許可瑩摸了摸鼻子,“應該吧。”
“你......!”尤綿驚訝得說不出話。
“我在你心裡還單純嗎?”許可瑩緩緩眨了下眼。
每天尤綿還在她面前瑪卡巴卡的時候,她已經把人家給啃了。
尤綿臉頰有點燙,她現在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麼當時沈御要把她給支開了。
這事想必他早就察覺到了。
“大家都成年人了,其實......”許可瑩猶豫著怎麼找補。
“我沒有!”尤綿惱了。
合著她認識的這一片人,都成年了,就剩她一個。
下個月,下個月她就滿十八了。
等著吧這群人。
還把她當娃娃耍呢。
——————
兩天後。
尤綿一夜未眠。
凌晨三點,鬧鍾一響。
許可瑩小朋友“唰”一下跳起來,哼著小曲開始收拾背包。
尤綿一雙眼睛瞪大像銅鈴。
“哇,你沒睡覺?不會困嗎?”許可瑩關心地問她。
尤綿揉了揉眼睛,她其實還好,從小就這樣。
學校裡第二天春遊,家裡人要帶她去旅遊,又比如有什麼重大活動,前天晚上,尤綿都睡不著。
她懶懶地打著哈欠,看了眼窗外,黑乎乎一片,完全沒有天明的架勢。
田恬自從知道幾個小孩要去夜爬紫金山的時候,皺了皺眉,覺得他們真會折騰。
但是又聽到有沈御帶著的時候,又放心地隨他們去了。
她倆打開門的時候。
沈御家的門正好敞開,尤綿探個腦袋看過去,裡面幾個人都沒有睡。
他家裡竟然有麻將桌。
左屹臉上貼了好幾張白條子,沈御懶懶地摸著牌,江娆罵罵咧咧,臉上也貼了兩張,凌川應該是擺爛了,直接掏出手機對著沈御面前的付款碼掃了過去。
他掃完碼之後,沈御的手機就響了。
“支付寶到賬五百元!”
也是差不多同一時間,尤綿手機震動了下。
收到了沈御的轉賬。
......
尤綿算是明白沈御說的打麻將贏錢是贏的誰了。
“我們出發嗎?”尤綿背著小包,打斷了他們。
“好。”沈御起身往她身邊走去。
本以為許可瑩和凌川同時在場,氣氛會變得尷尬,尤綿還想著怎麼避開。
卻發現凌川已經站到了許可瑩的身邊,俯身將她的背包背到了自己身上。
......?
在他們早期的相處裡,凌川一直都是這麼照顧她的。
他倆今晚也不藏著掖著了。
尤綿瞪大了眼睛,看著凌川牽著許可瑩從身邊一點點地走了過去。
和情侶沒有區別。
十指相扣。
尤綿呆呆地看了好久。
江娆和左屹會心一笑。
“走吧。”沈御揉了揉她的腦袋,順手整理了她衝鋒衣翻過去的帽子。
樓下本來停了三輛車,凌川帶著許可瑩先開走了一輛。
剩下一輛白得發光的帕拉梅拉和一輛粉色瑪莎拉蒂超跑。
粉色那輛,尤綿知道的,是江娆的。
“選一輛吧。”江娆勾唇笑笑,她有百分百地把握尤綿會選她。
果然,尤綿指了指那輛粉色的瑪莎拉蒂。
“換。”沈御簡單一個字,將手裡的車鑰匙扔向江娆。
“真狗啊沈御。”江娆咬牙切齒。
沈御敞開了那輛粉色瑪莎拉蒂副駕駛的門,示意尤綿坐進去。
她乖乖聽話坐了進去。
尤綿坐在車內,沈御在她身邊垂眸看手機,屏幕的亮光映照在他清冷的面容上,過了半晌,他開了導航。
尤綿坐在身邊就這麼看著,緩緩打了個哈欠。
“困了?”沈御側過臉看她。
尤綿嘴硬:“沒有。”
“爬山睡著了,我可不背你。”他靠在背椅上,不受控制地也打了哈欠。
“你怎麼不走啊。”尤綿打量著四周。
“等他倆帶路。”他懶散地說。
尤綿又往車窗外看去,江娆啟動著車輛率先開了出去,左屹沒上車,而是轉而騎了輛漆黑車身的機車。
戴著頭盔,還挺拉風。
幾個人出去玩,各走各的。
沈御踩著油門衝了過去,說著讓他倆帶路,在第一個路口的時候就把他倆甩在後面了。
“前方行駛華新路段。”
夜晚的南京公路空曠無人,幾輛車成群結隊地開在一起,左屹的機車時而加速,超過沈御,在車窗對著尤綿做鬼臉。
但很快又會被反超。
江娆踩著油門,咬得很緊。
凌晨空曠的路上,車子的音浪聲叫囂著,一浪蓋過一浪。
尤綿眯著眸,風吹動著她凌亂的長發,潦草地蓋在她白皙的小臉上,她一邊弄著碎發,一邊看著眼前的風景。
“這也沒有野豬呀。”她嘀咕著。
“有個小豬。”沈御漫不經心地應著。
“誰呀?”尤綿知道他又要說她,故意裝傻。
“我呀。”他說完就笑了,笑得肆意自由。
尤綿側過臉去看他,沈御淡然地目視前方,單手打著方向盤,神色輕松自然,笑得時候,又那樣瀟灑。
和她開著玩笑,簡單幾句哄她開心。
她想到許可瑩說的那句。
“沈御喜歡你。”
紫金山下的入口處,尤綿發現李續和程峰竟然也在,許可瑩和凌川已經到了,江娆和左屹跟在身後。
一大圈子人。
都能組成個小小旅遊團了。
“哇,還以為你起不來呢。”李續興衝衝地跑過來打招呼,他天生自來熟。
程峰也默默看著尤綿笑。
尤綿有種預感,今晚她此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