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電子聊到雜交豌豆9331甚至快談到有機化學。
左屹託著個臉快聽睡著了,江娆默默祈禱今晚尤綿不會回家。
也就是這個時候,沈御家大門被敲了三下。
尤綿笑嘻嘻地湊近貓眼,歪著個腦袋,拖長聲音說:
“哥哥開門,系我呀!”
凌川眸色閃了下,挑釁地看了眼沈御。
沈御眉峰輕挑,不甘示弱。
江娆和左屹對視,為尤綿默哀了兩秒。
不知情的尤綿笑容滿面地站在門外,顯然不知道自己即將羊入狼口。
沈御看著貓眼裡少女放大的臉,眼睛忽閃忽閃的,懷裡還抱著麥當勞的紙袋子。
凌川率先握著門把手。
“砰——”門瞬間打開了。
————
“老大.....”尤綿話剛說到一半,就看見了滿屋子的人,還有空氣中飄著的紅油火鍋香味。
她吸了吸鼻子。
“來,哥考考你。”凌川先開口,他勾了勾手,聲音溫柔地對尤綿說。
Advertisement
尤綿下意識往沈御的方向看去。
沈御簡單兩個字:“進來。”
她背著書包,抱著麥當勞,不明所以地走進了沈御家。
“砰——”門瞬間又被關上。
屋內空調開得很低,尤綿不太自然,背後有些冒冷汗。
還好有江娆在,她招呼著尤綿坐在身邊,還特意給她找了小碗盛了一大勺的牛羊肉,還有蟹黃小丸子。
“判斷這道洛倫茲力。”凌川順手挪開了江娆遞過來的小碗,往尤綿手裡塞了本高中物理題冊。
尤綿:“?”
拜託,她剛下課!
兩個男人默默站在她身旁,等待她伸出手的那個瞬間。
尤綿好緊張,她寫物理本來就緊張,還要被一群人圍著,右邊是左屹託著臉看她,左邊是江娆扶著她的手臂。
後面還有凌川和沈御兩個活爹。
她咽了咽口水,緩緩地伸出了右手。
不好!伸錯了!
太緊張,左右手沒分出來!
凌川愣了下,“不是,妹妹你.......”他語氣裡可以聽得出難以置信。
“我,我,我緊張。”尤綿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沈御將酒杯遞給凌川,後者仰頭一飲而盡。
凌川酒量很差,很快就會上臉,幾杯下肚幾乎都要不行,所以在外面玩這麼久,幾乎沒人敢灌他酒。
尤綿不明白他們在玩什麼遊戲,但她現在不想寫題!
“來,這道,你看啊妹妹,這道題考的是電場方向。”凌川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彎下腰在尤綿身邊,發揮了他高中給人講題的百分之兩百的耐心。“這個我們選什麼呀?”
“C......”尤綿瞎猜了個,題幹都沒看完。
沈御默默又遞上一杯。
兩杯白的下肚,凌川脖頸開始泛紅,延伸到臉頰,渾身也都是酒氣,眼神都迷離了些。
尤綿有些擔心了,她怕一會凌川被自己玩死。
“你別灌他了,我認真寫!”尤綿心地善良。
沈御俯身在她身後,用筆杆輕輕指了指兩題。
“第一個選C,浙江杭一高三2016年模考壓軸,考的是杆切割,加速度減少,速度上升!”
“第二個選B,北京卷,a端電勢高!”
她慌亂地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
人被逼一逼,還是有奇跡發生的。
凌川直接農民翻身把歌唱,連遞了兩杯給沈御,“給地主來杯卡布奇諾。”
沈御也是兩杯連喝。
尤綿好久都沒緩過來,她捧著厚厚的題冊,看著眼前的題山題海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早知道沈御當家教這麼可怕,她早八百年不求他了。
左屹聽了沉默,江娆看了落淚。
尤綿進屋連書包都沒放下,被兩個男人逼著在飯桌上寫物理題,一寫就是好幾道。
——————
鬧劇終於結束了。
尤綿往後仰著躺靠沙發上,魂像是被抽幹了。
凌川被左屹扶著走出沈御家的,江娆一直在勸著“別難為孩子”,最後也離開了。
沈御坐在尤綿身邊,長腿隨意分開,緩緩將那本物理題冊合上。
合上的瞬間,尤綿長長地松了口氣。
“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這大哥終於想起來是尤綿先來敲門的了。
尤綿回憶了下,好像是來問他家教考慮得怎麼樣了。
不需要沈御考慮了。
尤綿覺得自己得先考慮考慮。
魔鬼,簡直是魔鬼。
“沒什麼事,路過,哈哈,路過而已。”尤綿摸了摸鼻子,虛偽地假笑著。
“下午放學去哪了?”沈御淡淡開口。
尤綿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微信不是說了嘛,回去好好學習,反正去哪都是學。
尤綿也覺得前一秒才請沈御當家教老師,後一秒又去找別的物理老師有些不太好。
說不上來哪裡不好,總之就是不好。
她心虛。
好像偷吃被發現的心虛。
“好吧,去吃麥當當了,今天有聯名哦,給你看!”尤綿巧妙轉變了話題。
“你真希望我當你家教嗎?”沈御並沒有接她拋出來的話題。
尤綿準備掏袋子的動作僵硬了下,怎麼說呢,一個小時前還是想的。
好吧。
其實現在還是想。
尤綿乖乖地點點頭。
“這學期最後月考是幾號?”沈御難得主動問她學校的事情。
尤綿現在是高二下學期,六月七有高考的假期,高考結束輪一個中考後,就到她們高二學年最後的月考。
也決定了高三的分班。
這是附中的傳統,沈御肯定知道。
“六月二十五。”尤綿回答他。
“物理先上八十五。”沈御給她提了目標。
提個十五分,尤綿算了算,其實有些難。
因為她現在能穩在七十還是因為有些選擇題是蒙對的。
“上不了就別喊我老大了。”他又悠悠地開口。
別喊他老大?
斷絕老大關系?
尤綿愣了下。
玩這麼大?
喝多了吧他。
怎麼能不喊他老大呢?
之前寫保證書不讓她喊哥哥,想出來個老大,現在也不讓喊了?
尤綿接受不了。
她明明就要習慣了。
尤綿緩緩起身,從茶幾上抽了張湿紙巾,接著走向沈御。
他長腿擺放著是分開的姿勢,尤綿就走到了他的腿間。
少女俯身盯著他看,“啪嘰——”一下,湿紙巾輕輕拍在了沈御的臉上。
沈御緩緩閉上了眼,再懶散睜開半眯著。
湿漉漉,冰涼的觸感。
隔著這份冰涼,沈御卻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溫熱。
“你清醒一下。”尤綿語氣認真。“不能斷。”
少女咬牙切齒,一字一句。
沈御不阻止她,淡淡抬眸望她,不說話,漠然目光凝視著,足以讓人保持距離。
但偏偏眼前這位又是個不看臉色的主,她步步逼近,緩慢地用湿紙巾擦拭過他的臉。
沈御肌膚溫度比她想象中的要燙,臉也軟,和上次她摸的一樣。
隻是這次隔著張湿紙,好像讓她觸摸有了理由。
幫他擦個臉醒醒酒而已。
“為什麼?”他問。
“因為我就隻有你一個老大。”尤綿正煩惱著,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別人喊他沈御,喊他學長,喊他御哥,喊他哥,是因為出現的身份。
他們和沈御的社會地位有關系,喊什麼好像都很合理。
但尤綿不一樣,她隻是個將近與世隔絕的準高三生,除了鄰居家的小孩,她實在想不到在沈御心裡應該給自己安一個什麼位置。
尤綿希望特別一點,至少別那麼容易忘記。
因為在她的心裡,沈御已經算是個特別朋友的存在了。
大朋友。
他和她所認識的所有同齡人都不一樣。
他的圈子也遠在尤綿接觸到的範圍外。
他很獨特。
在尤綿心裡逐漸變得重要。
她手心隔著清涼的酒精湿紙,在他的臉上下輕輕擦拭著,
湊近他,又小心將湿紙貼近他額頭。
很快,沈御眉毛湿漉漉的,泛著晶瑩透明的水色。
滑過鼻梁,下面就是他的唇。
怎麼還不制止她?
尤綿的眼神是那樣小心翼翼,手上的動作卻又那樣大膽。
像是招惹一隻被鏈條禁錮的野犬,一個不小心就能撲向她撕咬粉碎,卻並不退縮。
“尤綿。”沈御喊醒了她,手扼住了她的手腕,將那張湿紙巾從她手裡剝奪了出來。
白花花的湿紙巾在空中緩緩落在了白瓷磚的地面上。
尤綿瞬間耷拉著個腦袋,一副要殺要剐你隨意的表情。
話到了沈御嘴邊,他又不說了。
臉上似乎還存留著她手心的溫度,哪怕是隔著那張湿紙巾。
“你是覺得我的能力不夠帶你上八十五嗎?”他輕聲問。
尤綿愣了下,緩緩抬眸看他。
“還是你有了別的好老師?”他又問。
尤綿飛速搖頭,搖得快成個小撥浪鼓了。
原來沈御隻是自信他的能力。
像是吃了個定心丸。
老大沒打算拋棄她!
“那,我如果考九十,可不可以要獎勵?”尤綿又試探問。
“說。”沈御耐心地等著她的要求。
“你可不可以當我的......”尤綿話說到一半,還沒說完。
沈御立刻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當我的#¥%……”尤綿突然覺得窒息喘不過氣,她用力拍了拍沈御的手臂。
“考到再說。”他又變臉了。
跟變臉譜似的。
尤綿推開他,小嘴飛快動著:“我不要,我就現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