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瞥了他一眼就知道凌川有些喝醉了,他們三個裡面,獨有凌川喝醉是最麻煩的。
他幸災樂禍地看了眼左屹,:“我把他帶走了?”
左屹傻眼了,走完一個就算了,還走一送一?
“那我跟誰玩?”他問。
“找朋友。我幫你找朋友。”凌川突然開了口,緩緩站了起來,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遞給沈御。
沈御叼著煙,眉宇間散著淡淡痞氣,勾唇戲謔地看向左屹。
凌川又摸出了打火機給沈御點火,點完後將打火機往左屹手上一丟,起身往整個酒吧最熱鬧最有光的地方去了。
不得不說凌川的女人緣是真的好,憑他那張帥得毫無技巧就硬帥的臉,剛過去一分鍾,想要搭訕他的女孩排著隊的來,她們有的想上手摸凌川的臉。
他熟練有技巧地一一躲過,桃花眼彎起來笑的時候簡直像勾人魂的妖孽。
不一會,他就能交到一大群的“朋友”。
左屹不管看到這樣場景幾次還是會看傻眼,都說男人要有金錢有事業才會被喜歡,可凌川的出現徹底顛覆他的想象。
修長的指間夾著煙,沈御靠在沙發的一側,外套松垮搭在胳膊上,“盯著點。”他說。
“放心,不會讓他亂來的。”左屹現在已經管不上沈御了,他笑著往凌川那裡走。
沈御掐了煙,摸著黑安靜地離開了。
酒吧外清冷的街道上,路燈孤零零地亮著,地面上梧桐樹葉的陰影隨著風搖曳。
外套隨意地搭在沈御的肩上,狼尾發絲隨風吹動著遮住了他眉眼,白皙修長的脖頸在路燈下白得發光,身姿慵懶半蹲在路邊,咬著隨手從夜市買的烤面筋,然後盯著手機裡十分鍾前的消息陷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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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麥門永存版):【圖片】
小羊(麥門永存版):你今晚別想回來了!
圖片裡是沈御家裡的鑰匙,正攥在尤綿的手中。
從前在學校念書的時候,沈御一直都是住校生,這幾年他碰到的室友都格外清澈愚蠢,在經歷過幾次四人忘帶鑰匙被關在門外的情況下後,寢室裡的鑰匙就從來不拔,掛在門鎖上,久而久之,沈御也習慣性把鑰匙掛在自家門口。
今晚出門比較急,鑰匙也就掛在門上。
導致現在這個小鄰居竟然會在夜裡把他鑰匙給沒收了。
被關在自家門口無家可回的情況,這還是第一次。
“嗯,不堵車的話,盡量快點。”沈御坐在車的副駕駛,頭也沒抬地對著司機說道。
“偷偷出來玩被女朋友發現了吧。”司機是個中年有家庭的男人,開玩笑的口吻說著。
沈御微愣了下,懶得解釋,就隨便“嗯”了下。
“唉,年輕人啊,還是得珍惜身邊人,外面再多的花花草草有什麼用,還不如自己愛人一個眼神值錢。”司機師傅順手開了個電臺。
午夜時分剛好播放的歌曲是《愛如潮水》。
“我再也不願見你在深夜裡買醉”
“不願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
司機深情地跟著一起唱了起來。
一腳油門超速穿梭整個隧道,立交橋彼時也沒什麼車,南京的夜晚冷清得和白天判若兩市,尤其是老市區。
到家門口不過才半小時的時間。
張信哲嗓音深情迷戀著詮釋了愛情的美好,音樂的律動劃過沈御的心間,他垂眸,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暗下去,又亮起來。
他想跳車。
————
說實話,尤綿還是有點小怕的,萬一沈御玩不起真生氣了呢,她可就要失去“御解”了!
她手中揣著沈御家裡的鑰匙,在客廳裡用毯子抱著小狗,等到了凌晨一點。
父母睡得早,一般夜裡不會出來。
為了穩定心態,她用草稿紙列出以下問題。
1.這麼晚你去哪了
2.為什麼騙我
3.為什麼不給孩子吃飯
4.保證書上說好你要負責的
5.家教的事你是不是幫兇
……
尤綿指間玩弄著筆,看著這些問題越看越覺得奇怪,這怎麼這麼像一個妻子質問出軌的丈夫……?
不問這些她又能問什麼呢。
尤綿心裡本就沒有太生氣,她已經冷靜了下來,這場質問已經單方面的成為了她的惡作劇。
如果沈御今晚不回家,她明早就會帶著他家鑰匙去學校上課。
尤綿穿著居家小拖鞋,翹著二郎腿幻想著沈御被關在家門口狼狽模樣,開心得哼起了小調。
也就是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該來的還是要來了。
尤綿堅定地站起來,將鑰匙藏在睡衣後腰隱藏的一個小口袋裡,背著手,用毯子裹著小狗抱在懷裡,確認沒有狗毛掉落在客廳後,小心翼翼地往門口走去。
夜裡安安靜靜的,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動靜。
尤綿習慣性地看了下貓眼,偏偏這個時候,沈御正也朝著貓眼看去。
他是學尤綿的,他知道尤綿這麼晚會去看貓眼確認是誰。
便直接俯身,垂眸盯著那貓眼孔看。
男人狹長清冷的黑眸眼尾上揚,微微張薄唇,口型隻是個命令的詞。
——開門。
尤綿看著他的眼睛,隔著門,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
同她一起緊張的是尤悠球,它舔著鼻子,顯然是聞到了沈御的氣味。
雖然沒有哼唧叫出聲,但是搖得歡快的尾巴早就出賣了小狗。
尤綿深呼吸,小心翼翼地開了門,漏出個門縫,小臉藏在門後,膽怯試探地打量沈御。
怎麼?
剛才手機裡放狠話的那個小姑娘不是她?
她睡衣是淺奶黃色的,比較寬大松垮,襯著她少女身材更加瘦小。
長發也散了下來,柔順垂在肩膀上,看上去要比平日裡更加乖巧,明亮清澈的眸子緩而慢地眨著。
沈御勾了勾手指:“鑰匙。”口吻命令。
嗓音低沉暗啞,壓迫感步步緊逼。
尤綿明明能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明明能感覺她老大馬上就要發火,卻嘴比腦子快地說了句:“不給。”
“狗。”他又說。
“也不給。”尤綿繼續倔強。
很好,家和狗皆失。
沈御往前走了幾步,手掌支撐著尤綿家的門,往前抵著。
尤綿很快就感受到一股壓力在門上,強硬地要將門往外開。
她緊緊拽著門把手,準備和沈御來一場力量的比賽。
帶著果酒甜膩令人上癮的氣味流連空氣中,淡淡煙草味還沒有完全散去,尤綿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去接納。
沈御溫熱吐息在她耳邊縈繞,他緩緩貼近,口吻純粹就是在哄她。
“叔叔阿姨都在睡覺。”
“想玩的話,就小聲點。”
一點點的,將她清醒的思維打亂。
尤綿緩緩抬眸看向陌生而熟悉的沈御。
第一次覺得他有些危險。
少女臉頰淡淡泛著紅意。
在月色下。
他都看見了。
第16章 系我呀
尤綿抿了抿唇,手死死攥著門把手,視線停留在沈御的那隻手上。
她想起沈御給她解題的時候發視頻,那隻手就是靈巧推動著筆杆在紙上寫下一道又一道正確答案的解題思路,修長骨感,青筋隱約順著手腕處蔓延,精瘦有力。
現在這隻手正一點點地拉開她家的大門。
夜本來應該是靜悄悄的,月色如紗從窗外灑入客廳,照在餐桌上的白瓷碗也泛著光影,如水色潋滟。
零碎的發絲掃過尤綿臉頰,痒痒的,她下意識地往後退。
最先撐不住的是尤悠球,它哼唧了下,在尤綿一個沒抱穩,飛撲著掉到了地上。
小狗大概不明白的它的主人們發生了什麼。
沈御一條長腿抵著門縫,身子朝前傾著,弱小的尤綿被他陰影籠罩,一時間亂了陣腳,她握著門把手的手實在沒了力氣,最後松開。
慣性讓她整個身子往後摔,也正是這個時候,腰上覆蓋的灼熱觸感讓尤綿整個人一愣。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那股力氣攬著她的腰,往沈御的懷裡帶去。
他手上的動作確實不太紳士,強硬不容她反抗。
尤綿纖細的手撐在他懷裡,濃烈的酒味愈來愈重了,她想沈御是不是醉了。
抬眸去看他那張清冷的面容,卻絲毫找不到醉意。
黑眸沉溺著夜色,倒映著她小小的身影,沈御的手還在往她的睡衣裡探去。
尤綿是真的害怕了,她腦子裡一晃而過各種十八.禁會出現的場景。
但是下一秒,那粗粝的指腹隻是隔著衣料撫過她腰後,勾過了她先前藏好的鑰匙。
在尤綿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御已經將家裡的鑰匙拿到了手。
順帶逗弄了她一下。
尤綿看著他手裡把玩的鑰匙扣,又想起她剛才腦子裡的畫面。
天啊尤綿你到底在想什麼!
她雙手迅速地捂住了臉,一個鴕鳥蹲將腦袋埋進了懷裡。
不敢直視沈御。
尤綿隻覺得自己的臉好燙好燙,從來沒有這麼燙過。
腰間似乎還停留著剛才觸感,明明,明明她自己都很少碰後腰的那種地方,沈御他怎麼可以!
心跳得好快。
要問什麼來著,那張紙。
尤綿騰出一隻手想摸睡衣口袋找那張寫滿質問的草稿紙。
她繼續將腦袋埋著,不願意抬頭看沈御。
沈御緩緩半蹲下來,長指碰了碰她不小心漏出來的臉頰。
指尖瞬間傳來滾燙的溫度。
他以為尤綿不會害羞的。
讓她冷靜一會,沈御慢悠悠地撿起地上掉落的紙張,是剛才從尤綿身上掉下來的。
“這麼晚你去哪了……”他故意輕聲念了出來。
其實所有的內容早就看完了。
“給我!”某人急了,伸手去搶。
臉也不遮了,惱羞成怒這個詞此時在她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笑聲溢出他的喉間,他懶懶地晃動著那張紙,看著尤綿像個小狗一樣撲來撲去。
“就這麼離不開我?”沈御好心情地問。
尤綿知道他在逗自己,就不再搶那張草稿紙,而是鼓著一股勁地說:“明明是你先說的面對面聊。”
“哦,想和我見面。”沈御貼心地幫她總結。
“不是!”尤綿徹底亂了邏輯,她腦袋昏沉沉的。
就算是酒精過敏,也不能敏感到聞到酒味就想睡覺吧?
“不想和我見面。”說完沈御站起了身子。
隻是剛站起的一秒,衣角就被某人扯住。
“也不是……”她小聲地說。
沈御站著,聽她下一句話。
下一秒。
“拽一下……我又起不來了。”尤綿有氣無力。
“……”
她氣血低,蹲著久了站起來,直接兩眼發黑沒有力氣。
可偏偏還喜歡蹲。
沈御直接把她從地面上撈了起來,擺放在地面上,讓她站穩。
他腦子裡突然冒出了左屹當初評價第一次見尤綿時候的話。
“那小姑娘可愛啊,往那一站跟個小蛋糕似的。”左屹原話。
凌晨這個點,沈御就這麼看著她。
硬生生看餓了。
空腹喝酒,除了半小時前的那串烤面筋,他還沒吃飯。
“蛋……不是。”沈御揉了揉眉心,腦子片刻短路。